第三章 张学良和刘长春对日本侵略者有刻骨仇恨，在体育兴国上不谋而合。从某种意 义上说，张学良是刘长春的精神支柱，给了他体育生命；而刘长春是张学良的得意 门生，是实现他体育兴国梦想的最佳人选。 刘长春成为远东短跑之王后，一时间中华体育界群情振奋，以为照这样发展， 何愁不能与日本并驾齐驱？张学良高兴地对刘长春说：“你不仅要在国内扬名，还 要敢于和洋人抗衡。”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可刘长春却不嫉妒同行。他心胸开阔，待人友善，为 人刚正，近善远恶，总想把体育人才拧成一股绳，为中国争光。在第14届华北运动 会和中、日、德三国运动会上，东北大学体育系的学生为学校露了脸，个别人有点 飘飘然。苑廷瑞、滕瑞麟、张令佳、宋玉泉四位同学由于无知，参与了教师间的派 别活动，炮轰副校长刘凤竹下野，结果被学校开除学籍。 四位学生恳求郝更生主任网开一面，郝更生说：“开除令是张学良校长签字的， 他说一不二。除非找个校长最器重的人去说情，或许能解救。让刘长春去试试吧。” 此时的刘长春正因为腿伤在大连家中养病，捅了娄子的张令佳心急火燎地赶到 大连搬兵。刘长春得知后二话没说，从床上爬起来，拉着张令佳就往沈阳赶。到了 大帅府门口，望着戒备森严的大门，刘长春的心感到一阵惊恐。张学良校长的官邸 是咱们小萝卜头随便光顾的吗？可转念一想，今天要是不来求见，四个同学可能就 永无出头之日。他忐忑不安地通报了姓名，没想到张学良校长立刻召见。 他和张令佳走进大门，一眼就看到门口灰色的影壁墙上写着“鸿禧”两个金色 的大字。三进四合院，走进大青楼。师母于凤至微笑着端茶倒水，刘长春觉得她是 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是一个慈祥大度的人。张学良问道：“刘长春，你 的腿伤恢复得怎么样？” 刘长春说：“谢谢校长关怀，已经好了。” 张学良又问：“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张令佳忍不住哭了起来，刘长春的额头冒出冷汗：“校长，我今天找您是为了 四个被开除同学的事，你能不能>>” 张学良打断了他的话：“看来你今天是为开除的同学说情来了？” 刘长春脸憋得通红，低声说：“学生不敢，他们四人冒犯师长是大错，可他们 都是体育人才，张令佳的五项全能特别厉害。我请求校长多多体谅，为了保持咱们 东北大学体育运动实力，您能不能高抬贵手让他们留下来，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 张学良聪明过人，有错必纠。他立刻对秘书说：“去传我的话，开除学生的事 我收回成命。这些学生年轻识浅，处事莽撞，但不必深究。从今天起让他们复课， 一如既往。” 刘长春和张令佳心里乐开了花，张学良幽默地对刘长春说：“看来你比我还爱 惜人才。” 在中国体育界和文艺界，有种同行相斥的陋习。同行之间争名夺利生怕别人超 过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刘长春明明知道这些同学都是体育尖子，今后有可能是自 己的竞争对手，他却心地坦荡，鼎力保护。他之所以要力保同学，不是出于哥们儿 义气，而是为了中国体育事业的腾飞。中国体育要走向世界，不能仅仅依靠一两个 体育尖子，而需要一大批体育人才。刘长春要和东北大学体育系的同仁作一次集团 冲锋，为中国体育事业的腾飞当铺路石。 露脸的机会终于来了，1930年4 月，第四届全运会在杭州隆重举行。来自全国 23个省区的运动员参加角逐。辽宁队的骨干是以刘长春为首的一批东北大学的学生。 天有不测风云，在棒球场练习时，刘长春的左大腿肌肉拉伤，走路一瘸一拐。他严 肃地对同学们说：“谁都不许把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去！” 真刀真枪的较量开始了，刘长春咬牙带伤上阵。他用犀利的目光看着远方，用 凛然的气势压倒了对手。他顽强地拼搏着，当最后一项短跑比赛结束，他一下子瘫 软在队友的怀里，腿都抬不起来了。 刘长春的精神极大地鼓舞了东北大学的队友，这些热血青年在全运会上夺了个 满堂彩。田径赛除了800 米得了亚军外，从百米到万米，冠军统统被辽宁队囊括。 刘长春当年求情力保的同学果然不负众望，张令佳的五项全能独领风骚，为东北大 学体育系争光添彩。他们打破男子10000 米、4>400 米接力两项全国纪录，夺得田 径六项全国第一。最终辽宁队夺得全运会总分冠军，刘长春夺得男子100 米、200 米、400 米短跑三项冠军，荣获个人总分冠军。从此，在国人的心目中，东北大学 成为名副其实的体育强校。 全运会后，东北大学的师生欣喜若狂，他们举行了欢庆大会，庆祝首次甩掉 “关东体育白帽子”。张学良高兴地说：“刘长春是东北和全国的光荣，我们能培 养出这样的名将来，该多么的骄傲！” 为了纪念刘长春取得的胜利，杭州市把通往田径运动场的大马路改名为长春路。 全运会后，辽宁的很多选手被选拔参加远东运动会。强手如林，东北选手看到 了自己与日本运动员的差距。他们知耻而后勇，在东北设立一个体育联合会，致力 于东北的体育事业。他们在沈阳举行了东北四省联合运动会，运动会上又打破了几 项全国纪录，辽宁以压倒的优势成为中国响当当的体育大省。 1931年，辽宁省选拔参加第五届全运会的尖子运动员。刘长春在男子200 米短 跑比赛中以20.5秒的好成绩一举夺魁。在男子400 米短跑中以50.2秒的好成绩拔了 头筹，连擅长长跑的于希渭都没有超过他。接着，东北大学又与燕京大学田径队比 赛200 米短跑，刘长春跑了22.2秒，把燕大田径队的美国学生马丁远远地甩在了后 头，痛痛快快地出了一口恶气。刘长春觉得自己之所以能成长为一块独树一帜的体 育材料，一是因为自己从小生长在日伪统治区，受日本人直接和间接的刺激；二是 得益于张学良将军对体育事业的热心和褒奖。 中国的东北三省是帝国主义列强争相瓜分的肥肉，日本对东北丰富的资源早就 垂涎三尺。正当东北大学蓬勃发展之际，1931年9 月18日夜10点20分，在日本关东 军的策划下，日本独立守备队炸毁了沈阳北郊柳条沟的南满铁路，嫁祸于中国军队， 并以此为借口对沈阳城发起了突袭。那天晚上，刘长春刚刚睡着，突然被一阵震耳 欲聋的炮声惊醒。他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一发发炮弹从沈阳南站向中国军队驻地北 大营打过来，炮弹在东北大学的上空呼啸飞过，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第二天早上 一看，日本侵略者侵占沈阳，满大街都是日本人的岗哨，建筑物上插满了日本国旗。 这就是震惊中外的“9>18”事变。 一夜之间东北大学蒙难，美丽幽静的校园变成兵舍，图书馆周围变成了马厩。 学校被迫停课，好端端的东北大学惨遭日寇的烧杀抢掠，满目疮痍。望着流离失所 的同胞，刘长春不由得一阵战栗：学校有很多女同学，她们身体瘦弱力不从心，千 万不能让日本鬼子糟蹋了。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中国男子汉，有责任保护我们的同 胞姐妹。 按照法律，战争中外国人有豁免权，也就是说外国人的驻地不得侵犯。刘长春 悄悄地与步起商量：“教授，您是外国人，帮我们转移一些同学好吗？” 步起对日本鬼子的法西斯暴行义愤填膺，毅然决然地与刘长春一道在“9>18” 事变后的第二天，机智地把东北大学的200 多名女生安全转移到沈阳的一个英国教 会医院。虽然很多外系的女生和刘长春素不相识，可刘长春还是无私地帮助她们。 看到她们化险为夷，刘长春的心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9>18”事变后的第三天，东北大学体育专修科由沈阳搬迁到北平。孝顺的刘 长春悄悄回到了大连西岗关东街的家中，看望父亲和妻儿。第二天早上刚吃过饭， 一个警察就闯了进来，单刀直入地说：“听说刘先生回来了，请到衙门里走一趟。” 刘长春来到小衙门，一个瘦警察说：“刘先生回府，是大连的荣耀。你有何打 算啊？” 刘长春敷衍道：“学校已经停课，我回家来就是想看看爹娘和媳妇孩子，没什 么打算。只想在家安静心气，有同学寄住在我家，我想呆些日子观察时局再议。” 瘦警察看刘长春要走，连声说：“改日再谈，改日再谈。” 刘长春前脚刚进家门，日本人后脚就来到他家，劝说他：“沈阳已经交战，只 要你肯回大连来，满洲国给你教育部门和体育部门最大的官做。” 刘长春在利诱面前不为所动，机智地装傻充愣。日本人在他家门口安插了大量 的眼线，一天24小时监视他。得知丈夫要随学校搬迁，姜秀珍悄悄地回娘家千方百 计筹措了70元钱，塞到丈夫怀里。为了甩掉特务盯梢，刘长春的同学赵凌志穿着他 的衣服在窗前晃悠，吸引特务视线。刘长春则换上破衣服在夜幕中从门缝钻出沿着 墙根溜到码头乘船到了天津，再从天津坐火车赴北平。 东北大学初来乍到没有校舍，刘长春等学生住在北平东城区南兵马司胡同，在 东城区青年会上课。他们在篮球馆和排球馆上技术课，在地下室上理论课。英语老 师是青年会的美籍干事，年轻气盛的刘长春盲目排外，赌气不学英语。 在日寇的进攻面前，蒋介石密令不准抵抗，30万东北军不战自退。“9>18”事 变四个月后，日寇侵占了东北三省，白山黑水间的大好河山沦入虎口。 眼看着洛杉矶奥运会在即，国民党政府以中日交战为由，不参加第十届奥运会。 伪满洲国政府公然在报纸上宣称：刘长春和于希渭是东北人，将代表满洲国参加第 十届奥运会。 刘长春看到虚假报道后义愤填膺，他深知日本帝国主义为了长期霸占中国东北， 在日本关东军的操纵下，搜罗了以溥仪为代表的汉奸，拼凑了一个瓜分中国的傀儡 政权———伪“满洲国”。表面上看是把伪满扶持成独立国家，实际上大权掌握在 日本关东军手里，内阁人选由关东军钦定。溥仪的算盘珠子是由日本关东军司令拨 动的，其目的是摧残东北人民的民族意识和爱国思想，把他们沦为亡国奴。 刘长春立刻在1932年5 月末的《大公报》上发表声明：我是中华民族炎黄子孙， 中国人绝不代表伪“满洲国”出席第十届奥林匹克运动会。 张学良看到刘长春的声明非常欣慰。1932年7 月1 日，在东北大学第四届毕业 典礼暨体育专修科第一届毕业典礼上，张学良校长郑重宣布：刘长春和于希渭为运 动员，宋君复为教练兼翻译，组成中国体育代表团，代表中国参加在美国洛杉矶举 办的第十届奥林匹克运动会。 典礼结束，张学良在郝更生主任的陪同下接见了刘长春和宋君复。张学良紧紧 地握着刘长春的手说：“你的声明我看过了，有骨气！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刘长春眼睛闪动着泪花激动地说：“听从校长安排，我会努力的！” 1932年7 月1 日，东北大学毕业典礼隆重举行。张学良身着军装严肃地给全校 师生训话：“同学们，同胞们！想想东北的父老兄弟姐妹在水深火热之中，被日寇 铁蹄任意践踏，堂堂五千年文化之中华民族落后于世界强国之后。学良身为东北军 司令，于心有愧。为粉碎日、伪阴谋，扬我民族之精神，本司令决定捐赠8000银元 特派应届毕业生刘长春和于希渭为运动员，宋君复教授为教练，代表中国出席第十 届奥运会。刘长春同学此次参加世界运动会为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次，意义无穷。愿 君用其奋斗精神，扬我民族正气！” 张学良又把目光投向宋君复，宋君复是浙江绍兴人，19岁就到美国柯培大学物 理系深造。本科毕业后又到美国春田体育学院学习，专攻体育。善于用人的张学良 刚到东北大学上任，就聘请宋君复为体育专修科教授。宋君复接受过美国先进的体 育文化启蒙，他把先进的西方文化思想及特殊的体育训练方法运用到教学中，使刘 长春等弟子受益匪浅。 “9>18”事变之后，步起回到德国，宋君复一直担任刘长春的短跑教练。绍兴 是出师爷的地方，宋君复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他呆板的近视镜后面深藏着一双充满 睿智的眼睛。腹有诗书气自华，他不仅精通体育，而且英语呱呱叫，熟悉美国国情。 这回张学良点将让他陪同刘长春赴美，是知人善任之举。宋君复比刘长春大12岁， 既是教练又是兄长，他默默地为刘长春做了大量的赛前准备工作。 不要小看了刘长春的单刀赴会，当时，日寇扶持下的伪满傀儡政府已经先下手 为强，向国际奥委会上报了刘长春、于希渭两位选手参赛。国际奥委会已经复电承 认“满洲国”的提议，要求迅速递交“满洲国”国旗与国歌，以备奥运会使用。而 蒋介石对日本采取不抵抗主义，既不出兵东北收复失地，也不采取措施抵制日伪阴 谋。在这种被动局面下，刘长春的声明是对伪满政府的当头一棒，表达了中国人绝 不当亡国奴的决心。此次征战洛杉矶奥运会，中华民族不是可去可不去，而是必须 派选手赴美国，否则就中了日本侵略者企图把伪满洲国塞进奥运会，从而骗取世界 各国承认伪满洲国的奸计。刘长春的出征，意义不在于是否出线，体育上能得几分， 他出征最大的意义是粉碎了日伪的政治阴谋，在政治上赢得了成功。 毕业于北洋水师学堂的张伯苓是我国著名的教育家，在担任南开大学校长时， 他就提出关于奥运会的三问。张学良广招贤能，聘请张伯苓为东北大学委员会委员。 他仿照日本和美国的教育制度，实行教育改革，重视体育训练，使东北大学借鉴了 南开大学很多成功的管理经验，步步登高。 张学良校长决定派刘长春、于希渭参加第十届奥运会后，张伯苓代表东北大学， 马上与中国奥委会委员王正廷联系。王正廷立即将这个重要信息上报给国际奥委会， 最终使国际奥委会取消了“伪满政府”的参赛资格，接受中国的参赛申请。这一仗 打得太漂亮了，如果没有张学良的英明决定，没有张伯苓的敏锐嗅觉，刘长春和宋 君复就不可能出行。如果“伪满洲国”的代表出席了奥运会，哪怕只是去了一个傀 儡，也会在国际上造成极坏的政治影响。谁说体育里面没有政治？奥运会是国际文 化体育盛典，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牵动地球的神经，每一支参赛的队伍都吸引世界 的眼球。 1932年7 月2 日中午，北平市市长周大文设家宴为刘长春一行饯行。席间，周 大文致词说：“刘先生代表中国出席奥运会，开我国走向世界体坛之先河。是为中 国争光，也是北平市的光荣。敝人作为市长，深感荣幸。张主任（北平绥靖主任张 学良）亲派刘先生出国，又解囊重金相助，敝人谨备薄酒相请，菲议相赠！” 周市长向刘长春、宋君复敬酒，刘长春激动得一饮而尽。觥筹交错之间，周市 长把一套新西服和五美元送给刘长春以示送行，刘长春感激地接了过来，连声说： “谢谢！” 日寇的铁蹄践踏着中国东北的大好河山，与刘长春一道被张学良点将的于希渭 正在家乡大连被日本特务严密监视，插翅难逃。为了确保刘长春顺利赴美，避开日 寇、伪“满洲国”的重重阻挠，东北大学决定马上让刘长春离开北平，以免夜长梦 多。郝更生主任主动请缨，为了确保刘长春顺利出行，愿偕同夫人高梓陪送。 当时的东北大学师生就是这样团结，他们把刘长春赴美参加奥运会看成是东北 大学的光荣，是中国人的光荣。不仅张学良校长慷慨解囊，张伯苓委员积极斡旋， 宋君复教授默默相助，郝更生主任把自己的夫人都请出山了。他们明明知道此行有 危险，但宴会结束后，郝更生夫妇还是义无反顾地陪同刘长春、宋君复悄悄登上了 开往上海的列车。 7 月3 日，北平的报纸以通栏标题刊登：体育史上新纪元我国参加世界运动会 刘长春于希渭预定七月八日搭威尔逊总统号轮由沪赴美 经过一天的颠簸，刘长春一行于7 月3 日晚6 点安全抵达上海。这里毕竟离东 北远，空气新鲜而自由。郝更生热情地向新闻界介绍我国粉碎伪“满洲国”阴谋， 首次派体育代表团参加奥运会的经过，为中国开创体育新纪元摇旗呐喊。第二天的 《大公报》和《申报》等各大报纸也纷纷刊登郝更生的文章，标题赫然醒目：郝更 生谈刘长春代表赴美使命为中国体育史创造新纪元打破日人之伪国无稽宣传 上海的各界群众对刘长春推崇万分，形成众星拱月之势，刘长春被五花八门的 宴请应酬所包围。他焦急地对郝更生说：“郝主任，我想训练。” 郝更生以钦佩的目光望着心爱的弟子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7 月4 日下 午，刘长春来到上海中华体育场练习起跑，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他微笑着向 大家招手致意，心无旁骛地训练起来。回到驻地，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他应 接不暇，疲惫不堪。 7 月5 日下午，青年会在八仙桥招待各报体育记者，由郝更生向媒体介绍我国 首次派代表参加奥运会的经过。记者们觉得郝更生的发言不解渴，纷纷向主持人提 问。刘长春胸有成竹地答记者问，简明扼要一语中的。 7 月6 日下午，上海市新闻界在四川路邓脱摩饭店举行宴会，为刘长春、宋君 复、郝更生接风洗尘。 7 月7 日早晨，上海的报纸刊登出这样的消息：宋君复刘长春明日放洋乘威尔 逊总统轮上午八时余起程本埠各报体育记者昨晚设宴欢送 7 月7 日晚上，由体育协进会主持，上海24个团体的2000多名人士在东亚饭店 举行盛大招待会，为刘长春和宋君复饯行。上海狐狸电影公司还利用6 日和7 日两 个上午邀请他们在中华体育场拍摄有声电影，准备到美国作宣传。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