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先祖(曾祖子孙)
      
        曾祖有3 个儿子,老大李春茂我叫他二爷,是按家族大排行叫起的。曾祖的次
      子即我的祖父李春荣,后来因为家父过继给李春园,我就叫他为三爷了。曾祖的三
      子就是李春荣,大排行第六,也就是我的六爷,我没有见过。
      
        二爷为人忠厚不善言谈。二奶佟氏则是个能说会道的老太太。二爷和二奶一生
      有三子一女。晚年时二爷不愿意在儿子家生活,就去了女儿家,女儿是他们的大孩
      子,家住大屯,离娘家的老家20多华里。1960年正是国民经济困难时期,二爷病故
      在女儿家,在他过世之前,二奶已经在他的二儿子家去世了。二爷的长相很像我的
      曾祖,高高的个子,瘦脸膛,红胡须。
      
        小的时候我经常见过二爷,但记忆中他从来不和我说话,好像也不看我一眼。
      死后女儿把他安葬在了当地,后来他的儿媳妇,也就是我的六大娘主张把他的遗体
      迁葬到老家来。主意已定,六大娘、六大爷还有李巨元和我,把二爷迁葬到来家来,
      下葬到祖坟那里,算是入土为安了。他生前绝对不会想到,我为他也尽了一点孝心
      吧。
      
        二爷的长子李若桂,我叫他四大爷;次子李若祥,六大爷,三子李若成,我的
      九叔,我们彼此都有很好的印象。
      
        李若桂娶满氏为妻,即我的四大娘,大名满淑英。也就是从这一辈起,大娘和
      婶婶们都有了自己的名字。四大爷生有一子三女,四大娘去世后,四大爷不愿意和
      在齐齐哈尔的日子一起生活,去了沈阳的小女儿李亚杰家安度晚年。
      
        四大爷很像他的母亲佟氏,能言善辩善解人意。年轻的时候,他曾是李家的
      “浪荡公子”,吸过鸦片。要不是新中国改天换地,他早就命丧黄泉了。四大娘去
      世前,老两口和我们同住在德盛堡,相距一里路。除了自食其力种些责任田,不足
      的部分由沈阳的二女儿李亚香和小女儿补给,其生活水平还是很好的。四大爷是标
      准的“年轻靠父母,老来靠子女”的主。
      
        大家大业的时候,四大爷有些玩世不恭,祖宗的家业任由他“挥霍”。到了晚
      年,也是丰衣足食不愁柴米油盐,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的命好。他也确是个乐观派,
      许多别人认为“愁事”,他都一律置之度外,甚至是置若罔闻。
      
        儿子媳妇和他处不来,干脆就井水不犯河水,个立门户。大女婿更是“浪荡”,
      大女儿李亚芝早就同他分居了。李亚芝大姐是我们这辈人的老大,身体很是软弱,
      冬天一到就哮喘。加之生活上时常捉襟见肘,在贫病交加的背景下,不到60岁就离
      开了她的3 个儿子。二女儿李亚香是我的二姐,比我大一岁。她性格爽快处世老到,
      是个“到得去”的人。悲伤的是,二姐夫患了痴呆症,走失了,至今没有下落。四
      大爷的三女儿李亚琴也在齐齐哈尔机车车辆厂上班,她比我小,妹夫整天泡在就缸
      里,夫妻俩吵嘴成了一日三餐。小女儿最为孝顺了,可摊上一个弱智孩子,让她终
      日头疼不已。
      
        在外人看来,四大爷都该为此闹心、忧心,但他从来都是“心不在焉”,或是
      熟视无睹了,心胸达观得很。
      
        四大娘去世后,四大爷去了她小女儿家,承担起照顾痴呆儿的重任。人老了,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少不舍力,老不舍心”吧。1998年我去了北京,四大爷已经是
      80岁的高龄了,依旧是耳不聋眼不花,四两半斤的酒还是挡不住他那张嘴。那年我
      们分离了,也是最后的一面。等我回到沈阳,他去了大连,病逝于2004年,骨灰安
      葬在老家,和家父同处一个坟地,墓碑前后不到3 米,那里还有我的六大爷。
      
        回想起他在老家和四大娘独立过日子的时候,一有大事小情总是找我商量。他
      对他的亲侄子李巨元显得不那么亲热,说他什么事也办不好,二哥人很老实的,也
      不和他计较。
      
        1985年初秋的一个深夜,忽然有人敲我的窗户,原来是四大娘过世了。她怎么
      会死去?太突然了!等我和二哥李巨元到他家时,已经是午夜1 点时分了。天亮后,
      在沈阳的女儿们也赶到家里,她们又给在齐齐哈尔的儿子女儿打电话报丧。
      
        齐齐哈尔的女儿来了,儿子却不见踪影。
      
        按农村的丧葬习俗,人死后许多事都是要由儿子来完成的。儿子不在,这些事
      只好由侄子李巨元来替代了。
      
        二哥责无旁贷,按习俗行事,虔诚得很。其他的事宜则由我来完成,我成了主
      持,把四大娘发送了。
      
        李巨元别看人很老实,不善言语,但做事太义气了。他和二嫂代替儿子和儿媳
      跪在灵前,磕头回敬前来吊唁的亲友善邻,令人称道。此时此刻,四大爷感慨了,
      老泪纵横。他哭着说:“唉,侄子比我无情无义的儿子强多了……”他仰天长叹道
      :“我做了什么孽啊,把儿子得罪了……”他还对亲友说,要不是两个侄子张张罗
      罗跑前跑后,老太太就得臭到屋里了。
      
        其实,他的儿子得说做得不对,不管如何都要回来的,母亲死了怎么不露头影?
      但话说回来了,四大爷做事也有问题,情理难溶的问题。
      
        他儿子李占元是我们这辈人的老大,我们是一个曾祖。“文革”时他在大西南
      的四川工作,媳妇和公婆住在一起。后来她觉得不方便,就搬出去住在养鸭场那了。
      于是就传出了闲话,说大嫂有作风问题,不许她回家。儿子回来了,四大爷依然不
      让他们见面,还棒打鸳鸯,最后夫妻俩很不情愿地分手了,双方都怨恨在心,不能
      原谅他。
      
        李占元大哥后来再婚了,那时候“工人阶级”找个对象是相当的容易的。也正
      因为这一点,四大爷才拆散了儿子的婚姻,而他们的感情并没有丝毫破裂和危机的
      迹象。
      
        四大爷到沈阳后,我时常打电话给他,询问他的一些情况。他还是边笑边和你
      唠家常,没有一点忧虑的话语。他的一生就这样的乐观,但弥留之际他会想写什么
      呢?现在,我和李亚杰、李亚香、李亚琴、李占元,都失去了联系,所以他要走的
      时候究竟想写什么我不得而知了,但我很怀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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