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又过了一年,白水观村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村里的人,老的老,死的死,搬
      的搬,走的走,己经没有多少户了。
      
        那一年的秋天,殴堪付的老父——殴春腾上吊死了。
      
        殴春腾80多岁了,上吊那天,他和殴堪付的老婆——李梅蓉吵了一架,李梅蓉
      骂他这么老了还不死,白吃白住是个累赘。殴春腾左想右想,当天下午就在他家的
      牛栏里上吊死了。
      
        欧春腾的二儿子也是在自家牛栏上吊死的,相传殴家流行吊死鬼,殴春腾二儿
      子看见老父亲在人间受大嫂的气,就回来把殴春腾带去阴间了。
      
        殴春拳死后,殴春付简简单单地办了祭仪式。没有哨呐,没有酒席——就连殴
      春腾的女儿殴三枝也不想回来看到李梅蓉。
      
        殴春腾的后事办完不久,殴堪付全家就搬走了,殴家的来与去,就像白水观村
      上空的一团乌云,让人心神不定——白水观村两次的合与散都与殴家有关系。
      
        殴家搬走后,老村长蔡包公叫来一位风水先生看了看白水观村的地形。风水先
      生说,白水观村阴魂太盛,人口疏散,不是居住之地。
      
        风水先生此话一出,白水观村人更是人心惶惶,走的走,村里一天比一天冷清。
      
        那年冬天,新任村长蔡拾来在村中开会讲话——他想把村前的池塘承包给村民
      养鱼。
      
        村里年纪大的人都不敢要,只有余立田承包下来。黄桂兰和莫伟英不解,都骂
      他是个傻子。
      
        余立田向他们解释,并且分析了当前的行势,他说别人不要我要,别人要,我
      弃。
      
        老村长蔡包公要求承包五年两千块,余立田满口答应。
      
        余立田把村前的池塘包了下来后,他就去找推土机把池塘填扩了一下,然后就
      买了一千多尾鱼苗投放进去。
      
        三个月后,鱼苗长成了三个拇指般大的小鱼生蹦活跃的,喷着水泡,让余立田
      感到很欣慰的样子。于是,余立田更加努力了,他又去集市买了鱼料投进去,眼看
      着小鱼们浮出水面争抢着吃掉余立田投放进去的鱼料,余立田哪般的高兴,真是无
      法形容。
      
        到了腊月十九,鱼塘里的鱼全部长成大鱼了,可以出售了。于是,余立田早早
      就起床,叫上黄桂兰和莫伟英到池塘捕鱼。
      
        一到池塘,余立田就惊呆了,池塘里白茫茫一片,全是翻白的死鱼。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余立田犯傻了,他弄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所有的鱼儿
      都死了。
      
        黄桂兰愣住了,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木头人一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只有莫伟英头脑清醒,她对余立田说:“别愣着了,到
      处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把鱼毒死的。
      
        “对,到处看看,是否会找出任何珠丝马迹。”说完,黄桂兰就带头在池塘边
      转了起来。
      
        果然不错,在一堆芦苇旁边,余立田发现了装农药的空瓶子。
      
        “对,是有人故意下药把鱼毒死的。”余立田终于吼了出来。
      
        “余家的人苦啊!为何上天就是处处为难余家人,到底我们做错了什么?”黄
      桂兰终于说出了内心压郁多年的怨言。
      
        “看来,是有人不想余家人在白水观生活下去了,才出这么恶毒的手段。”余
      立田双眉皱了皱,接着道:“我余家偏要在白水观村生活下去,并且要好好地活着,
      我倒想看看是谁这么恶毒,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莫伟英发话了:“吧,不要让坏人逍遥法外了。”
      
        “对,报警吧!”说完,余立田就掏出手机报了警。接着,他转身对黄桂兰说
      :“你回村里找来蔡包公,看看如何处置满塘的死鱼。”
      
        黄桂兰没等余立田说完,她就拼命地往村里跑去,她径直跑到蔡包公的家里,
      把噩讯告诉了他。
      
        老村长半信半疑地道:“不会吧!是谁这么不得人心?”说完,他就跟着黄桂
      兰向村前的池塘跑去。来到池塘看着满塘的死鱼,蔡包公:你看看,这还能是人干
      的事吗?
      
        “一定要把放药的人找出来,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大约半个小时后,派出所就来了两位警官,他们看现场后,就带着余立田到派
      出所录口供去了。
      
        余立田从派出所录完口供回来了,黄桂兰就问他:“怎么样?查出来是谁干的
      吗?”
      
        “还没有,还在查。”
      
        “别急,一定能查出来的,到时非要叫他赔偿不可。”
      
        腊月二十八那天,派出所来了两位警察,他们开着警车,直奔余家而来。
      
        黄桂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害怕得手脚发抖。余立田安慰道:“是福逃不
      了,是祸跑不掉,妈,别怕。”
      
        余立田刚说完话,两位警察就下车来到了余立田的身边。左边的警察道:“余
      立田放药毒死你鱼的人查出来了,请跟我们去抓人。”
      
        “是谁?是谁干的?”余立田激动又紧张。
      
        “石狗仔。”右边的那个警察简促地说道。
      
        “石狗仔?”他妈的石狗仔,我非要你赔偿不可。余立田绷紧了而孔,双手握
      着大大的拳头。
      
        “石狗仔?天打雷劈的石狗仔。”黄桂兰似乎地吼了出来。
      
        余立田来了气,急匆匆地向石家走去,两位警察忙紧跟在后。
      
        余立田似乎是一口气跑到了石家,他一看见石狗仔就急忙扑过去,一拳打在石
      狗仔的脸上,余立田破口大骂:“狗仔,你他妈的赔我鱼来。”
      
        石狗仔挨了打,他忙反应过来,想反扑时,被两位警察上前制止了,他乖乖地
      伸出双手,上了手铐。
      
        黄桂兰跟在后面,看见石狗仔上了手铐忙走上前来,破口大骂:石狗仔,我余
      家和你没恩没仇,为何处处为难余家?为何非要把余家逼上绝路不可?
      
        听着吵闹声,林婶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她一看见石狗仔被警察上了手铐就慌了,
      她忙跪倒在黄桂兰的面前,衰求道:“桂兰嫂,求你行行好,放过石狗仔吧!请你
      看在我两个孩子年纪还小的份上,放过他吧!”
      
        “放过他?投药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有两个幼小的孩子?”余立田气急败坏地
      吼道。
      
        “他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干出这么可耻的事情。就要过年了,父离子散
      是多么可怜的事情,求求你放过他吧!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会和你余家有什么矛盾
      发生了。”林婶长跪在地,苦苦地衰求着黄桂兰。
      
        林婶的席话之话,让黄桂兰犯难了:是啊!快过年了,父离子散是多么可怜的
      事情啊!她也不是日盼夜望着大子余立庭,二子余立强能回家过年吗?再说,冤家
      难解不宜结,恩恩相报,何是才是尽头呢?
      
        看着黄桂兰意志有所动摇了,林婶又说道:“桂兰嫂,人生在世,谁没有错呢?
      以前是石家对不起余家,你就高抬贵手放过石狗仔吧!往后,石余两家和睦相处,
      再也不会发生冲突,你就给石狗仔一个改过的机会吧,我求求你了。”
      
        黄桂兰动心了她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是这么多的鱼儿被全部害死了,
      想着就伤心。”
      
        “桂兰嫂,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我会赔给你的,你就放过他吧!”
      
        “好吧!你起来吧!只要以后石余两家和好相处,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黄
      桂兰叫两位警察下了石狗仔的手铐,然后就带着余立田和莫伟英离开了石家了。
      
        余立田不解母亲的帮法,他问道:“妈,你为什么要放过石狗仔呢?石家人一
      次又一次地逼余人走投无路,你为何这样就放了石狗仔呢?”
      
        黄桂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现在你还在懂,妈这样做是完全为你们好,往
      后你就知道了。”
      
        第二年秋天,余立强刑满释放了,黄桂兰看着憔悴不堪的儿子,她喜极而泣很
      久也说不出一句话,何大妹紧紧地抱着他,放声大哭了起来。余立强回来不久,余
      立庭也回到了白水观村——他是被广州城管送回来的——余立庭得了精神病,整天
      在广州的街头拾垃圾、大便,捡垃圾吃,被城管发现后就谴送回了出生地。
      
        那一年,余立庭走出白水观村后,就径直上了广州。
      
        在广州,余立庭一直没有混好。多年来,他一直东奔西走,动荡不安,他身上
      没钱,口袋里的钱包一直没有鼓过,他穿的衣服,皮鞋都是很便宜的旧货,他自悲、
      他失落,他常常像一个无知的疯仔一样,在广州的街头扶影独行。
      
        其实,余立庭也是有志之士,可是命运的捉弄,让他选择了一条坎坷而漫长的
      求生之道,多年来,他不但没有挣到钱,反而背负着沉重的思想包袱,失败感时时
      挫伤着他破碎的心,每当梦见粤西的故乡,梦见亲人以及那三间破旧的瓦房时,他
      就伤心无比,他在想干出一番事业,挣到很多钱,把父母接到城里住,他让他们逃
      离那个苦闷的乡村,可是他有心无力,他不但不能改变父母的饮食起居,就连自己
      的生活也没有改变。他愧对父母,愧对兄弟姐妹,他愧对对曾以帮助过他并且给予
      他很希望的亲人。
      
        以前,余立庭并不知道什么叫害羞,也没有真正地体会过害羞的滋味,可是,
      他现在越来越体会到害羞在他身上的切肤之痛。这么多年来,他未曾给家里寄给一
      分钱,他完全没有尽到做长子做大哥的责任,父母需要他,兄弟姐妹需要他,可是
      他除了逃避承担那份责任,除了给家人添麻烦,他什么也不会做。读了这么多的书,
      在广州混了这么多年,他除了一事无成一无所有,还是一事无成一无所有。
      
        由于长年累月的动荡不安,经济窘迫,余立庭的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打击,随着
      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感到绝望,不久,他就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他时而
      神经紊乱;而神志清醒;而手舞足蹈,喊爹喊娘;时而心事重重,低头无语。
      
        由于不敢回家,由于没钱医治,余立庭的病状越来越严重,久而久之,他就变
      得更不可思议,他常常走在街上拾东西吃,甚至还在繁华的街头肆无忌惮地大小便。
      
        余立庭的无耻行为,引起了城管人员的注意,于是把他抓了起来,送回了白水
      观村。
      
        余立庭回白水观村后,黄桂兰抱着他,久久没有出声,她轻轻地抚摸着余立庭
      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的头,滚热的泪水像涌泉一样汨汨而出。
      
        余立庭呆呆地站着,他怯怯地看着黄桂兰,似陌生似熟悉。他不敢出声,也没
      有反抗,任由黄桂兰抚摸着他无比肮脏的头发。
      
        一会儿后,黄桂兰叫余立强拿来剃头刀,一下子就把余立庭剃了一个光头。
      
        剃完头后,黄桂兰紧紧地抱着余立庭,她含着眼泪一字一句地道:“你别怕,
      回家了就好,病有多重,妈也会把你治好的。”
      
        当天夜里,余立庭被安排睡在他以前睡的房间,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不是
      哭就是闹,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不是哭就是闹,搞得黄桂兰忙上忙下,疲惫不
      堪。
      
        等到后半夜,风有点大,余立庭房间后面的香蕉树被风吹得呼呼大叫,余立庭
      房间后面的香蕉树被风吹得呼呼大叫,余立庭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忙从床上跳了下
      来,拿着一包火柴就向外面走,他径直走到了香蕉林,他看了看,就搬来柴草,然
      后划了一根火柴,把火苗丢在柴草堆里。
      
        火,一点就着,借着秋风,越烧越旺,不久,整个香蕉林就像燃起熊熊的大火。
      
        看着熊熊的大火,余立庭异常兴奋,他时而喝歌,时而跳舞,似乎是在庆祝他
      有始以来成功的一次纵火表演。
      
        黄桂兰在半梦半醒中,听着余立庭的声音,慌忙翻身起床,她不待叫醒二子和
      三子,忙径直向香蕉林跑去。
      
        黄桂兰看着熊熊的大火,她不敢走近,他指了被烈火燃烧的香蕉树,喊道:
      “看,多漂亮。”
      
        由于风大,烟浓,附近的人都被搞醒了。余家的余立强、余立田以及石家的石
      狗仔、石牛二、林婶等人连忙跑出来救火。
      
        待火扑灭后,石牛二看着被烧干的香蕉树,勃然大怒,忙走过去想打余立庭。
      余立强忙上前一步喝止,他说:“你他妈的石牛二,你没看见我大哥己经落形变相
      了吗?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决不会放过你。
      
        石狗仔见事不妙,忙走前拦住石牛二道:“先别理他,走,我们回去。”
      
        “不,我决不会让他烧了香蕉林。”说完,石牛二忙推开石狗仔,向余立庭走
      去。
      
        余立强和余立田忙冲过去,未待石牛二动手打余立庭,两兄弟早就放倒了石牛
      二。
      
        石牛二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怒吼道:“我不相信我就打不到余立庭。”
      
        黄桂兰走过来,拉止余立庭,她怒吼道:“石牛二,你以后再动余立庭,我绝
      对把我的各改成你的姓。”
      
        “哼,看看瞧吧!我就不相信石家奈何不了余立庭。”石牛二还想反抗,被石
      狗仔拉止了,林婶对黄桂兰说:“桂兰嫂,石牛二是无心的,请你别放在心上。”
      
        黄桂兰嫂没有出声,看着石狗仔和林婶拉着石牛二越走越远,才对着二子和三
      子说:“你们要好好看管你大哥,明天,我就去县城找医生,无论要多少钱,我也
      要把他的病治好。”
      
        翌日,黄桂兰很早就上县城了,她找来一名神经专家到白水观村给余立庭看病。
      
        神经专家给余立庭听了疹,切了脉,他对黄桂兰说:“还不是很难医,只要按
      我时服用三个疗程的中草药,就没问题了。”
      
        黄桂兰爱子心切,她按照神经专家的吩咐一日三餐地煮药给余立庭。喝完三个
      疗程的中草药后,余立庭的病根恢复了正常。
      
        余立庭的病好后,他就专心写作,不久,他就写了一本长长的自传本小说。
      
        同年腊月,石狗仔的父亲——石朋真死了,他卧床多年,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
      头。
      
        石朋真死的那天,下了一场大雨,腊月里竟然还打了雷。
      
        石朋真死后不久,他石家就出现毒蛇——毒蛇经常到林婶的鸡窝里偷吃鸡蛋。
      刚开始,石狗仔还不放在心上,经过毒蛇一次又一次的作崇,石狗仔害怕了,他忙
      去找来神婆除邪。
      
        神婆看了看石朋真生前睡过的房间,她觉得阴气太盛,于是,她吩咐石狗仔把
      石朋真生前睡过的床拆掉,丢到荒山野岭,并且在石家贴了神符,她还告诉石狗仔,
      他屋前的那块香蕉地不是吉祥之地,赶快把香蕉砍掉,种上青菜之类的东西。
      
        石狗仔半信半疑,忙和叔父石朋详商量香蕉地的事。石朋详说:“香蕉树种在
      屋前,本业就不是好的事情,砍吧,快把香蕉吹掉吧!免得遮了风水。”
      
        于是石狗仔和林婶日夜动工,把香蕉树全部砍掉,种上了青菜。
      
        过了两年,白水观村平安无事,人们按照各自的生活习惯生活着。石家和余家,
      也没有发生过争吵,余家婆媳和睦,兄弟团结,正过着火热的日子。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白水观虽然没有散,但也没有增加很多人口,老人,小
      孩都健康幸福地围绕着年轻人生活着。
      
        一年冬天,蒋玉华在坡上放牛给牛撞伤了。她躺在床上,而黄肌嫂,气喘吁吁
      地交待着后事。
      
        她握着老伴余巨良的手,道:“我快不行了,我走后,你要注意身体,自己照
      顾好自己,没什么事就别去麻烦子女,他们生活也不好过。”
      
        余巨良握着老伴冰冷的手,含着泪连连点头。
      
        一会儿,蒋玉华又握着大子余观保的和大儿媳黄桂兰的手道:“我对不起你夫
      妻,这么多年来,我处处尖对你们,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我希望,我死后,你
      们不要哭。是我久了你们,在九泉之下,我会保佑你们,荫护你们。”
      
        余观保和黄桂兰紧紧地握着蒋玉华的手,黄桂兰道:“奶奶,我别说了,是我
      不好,没有听您的话,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哎,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你夫妻太偏见,这些日子来,我一直耿耿于怀的
      是我曾经的过错,伤害你们太多了。”蒋玉华长叹了一声,双眼含上了上眶流不出
      的日莹。
      
        黄桂兰动情地伏在蒋玉华的身上,说道:“奶奶,别说了,都过去了。”
      
        接着,蒋玉华一一握着儿子、媳妇、女儿的手说道:“我走后兄为父嫂为母,
      你们要听大哥大嫂的话,否则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儿子们儿媳们含着泪,异口同声地道:“放心吧!我们会团结的。”
      
        最后,蒋玉华轻轻地笑了笑,她说道:“你们看,余家人丁财旺,儿孙满堂,
      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我都80岁的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说完,她就闭上双眼,
      永远离开了人间。
      
        一瞬间,余家呼声四起,哭喊此起彼伏,白水观村的人都知道,蒋玉华黄鹤升
      西天了。
      
        余家人办了三天祭礼,唱了两天斋戏,吹了一三唢呐,直到第三天中午,才送
      蒋玉华入土为安。
      
        蒋玉华过世后,余家人按照她的嘱咐,以大兄为父,以大嫂为母的原则,过上
      了兄弟团结,婶嫂和睦的生活。只是,余巨良痛失老伴伤心过度时不时哭一阵。
      
        蒋玉华死后,安葬在村前的池塘后,据说她的归宿地是个风水宝地,不到三年,
      余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余观轩当了县城在医院的院长,余立庭的自传体长篇小说被拍成电视连
      续剧。余立强因为学得一套过硬的拳脚,当了派出所干事,余立田在家务农,发了
      财,盖起了高楼。就连平时读书也不是很用功的余立苗也孝上了名牌大学。
      
        眼看着余家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黄桂兰失声痛哭了起来。
      
        一天黄昏,黄桂兰备了香烛纸钱和水酒来到了曾祖爷余春谣的墓前。待她点上
      香烛,排放好水酒后,黄桂兰喃喃自语地道:“春谣公,我终天不负你的期望把四
      个儿子拉扯成人,并且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你在九泉之下也该安心吧!秋天的夕阳
      照在她单薄的身子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仿佛是曾祖爷回应了黄桂兰似的,在坟头起了一阵轻微的秋风,吹起了烧碎的
      纸钱,一片一片的,翩翩起舞。
      
        看着一片片翩翩起舞的纸钱,黄桂兰仿佛看见了自己过去的沧桑、苦难、委屈
      和压郁,慢慢地,她的眼泪便悄无声息地流了出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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