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希腊政坛的贪污案——希腊战后最大的经济丑闻 1981 年，成立仅仅7 年的“全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在帕潘德里欧的领导下在 一片欢呼声中以压倒多数登上了权力顶峰的宝座。然而，曾几何时，公众的这股热 情随着执政党内爆发出来的席卷希腊的40 年来最大的政治、经济丑闻而消失殆尽， 希腊各党各派都群起而指责执政党的腐败，纷纷追查克里特银行2.1 亿美元巨款究 竟到哪里去了？谴责政府少数高级官员大肆贪污，收受回扣以及受贿索贿等等。这 些丑闻使执政的全希社运顿陷困境，公众舆论的锋芒还直指该党领袖安德列亚斯· 帕潘德里欧。在随后而来的全国大选中，全希社运被一举赶下台，真可谓来得快去 的也快。 结政客飞黄腾达成大亨这起罕见的丑闻的主角名叫科斯科塔斯。科斯科塔斯1954 年出生于希腊， 1970 年随父母来到美国，在纽约大学读书期间，因伪造信件曾被 拘留，后被处以200 美元罚款，并被勒令退学，以后他又想通过冒险发大财，为一 些非法移民弄伪造的社会保险号码，利用它们来骗取失业保险金。1979 年，就在 美国司法部准备对他进行起诉的前夕，他带着妻子及4 个孩子回到了希腊。1 年后， 1980 年，美国方面正式指控他犯了“偷窃”罪，对他提出起诉。 回到希腊后，他在雅典的克里特银行谋到了职员工作。1984 年底，克里特银 行宣布以900 万美元盘出该行，科斯科塔斯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笔钱，居然买下了克 里特银行。当时全希腊社会主义运动正全力以赴参加大选，并且有望取胜。科斯科 塔斯看准了机会，聘请全希社运的老党员瓦克立斯担任银行总经理，他知道瓦克立 斯是帕潘德里欧的老朋友。这一纽带终于把他和帕潘德里欧牢牢地联系起来，一场 大骗局就此正式开场。 科斯科塔斯几乎一夜之间成了克里特银行的董事长，他在希腊取得了令人目眩 的成就和地位。按常规，私人银行起码要等一年后才能获准开设一处分行，但是克 里特银行在4 年里就开设了大约50 处分行，还获得了另外20份营业执照。他除了 拥有克里特银行外，还拥有一家出版公司，该公司发行5 种杂志和3 家日报，并拥 有一家电台。他在雅典郊外建造了一座大规模、超毫华的“报业大厦” ， 1988 年初，他慷慨出资买下了希腊最著名的足球队，还创办了一家设备先进的印刷厂。 成了希腊众所周知的大富翁。 科斯科塔斯突然间成为希腊的巨富，引起金融界、新闻界的怀疑，他们一再要 求政府调查，但当局不但没有理会，相反称他为当代希腊具有非凡开拓精神的企业 家。科斯科塔斯说，他根本不怕触犯任何法律，能随意提取大量现金，只要他有所 担心时，帕潘德里欧就给他打气：“只要我在台上，你根本不用担心。” 科斯科塔斯由于靠上了全希社运政府首脑这把巨大的保护伞，在希腊可谓是无 所不为，无所不能。他从一个被美国联邦调查局缉拿的在逃犯，一晃成了希腊财界 的大亨，这不可不谓是一罕见的奇迹。 事败露科氏招供惊希腊1988 年10 月，科斯科塔斯侵吞银行巨款的事败露， 他和帕潘德里欧之间的金钱来往关系也开始沸沸扬扬起来。希腊司法部门开始调查 这起巨大的贪污案，并对科斯科塔斯进行昼夜监视，然而就在警方准备逮捕他的当 天，希腊情报部门的一名官员秘密通知了他，说当局将在晚上6 点半拘捕他。科斯 科塔斯决定逃了。他趁人不备悄俏溜出他的印刷厂，藏身在运送报纸的卡车后厢里， 逃出了希腊。他先后逃到意大利和巴西， 11 月24 日清晨，当他逃到美国波士顿 时，被美国联邦调查局拘留。 科斯科塔斯在美国被捕后，被关押在美国马萨诸塞州的赛拉姆监狱里。 在监狱里，他接待了美国《时代》杂志记者的采访，说他如果被引渡回希腊后， 很可能永远消失在铁窗后面，甚至很可能被悄悄地干掉，而后宣布他畏罪自杀，无 法出庭就所发生的一切事提供证词。因此，他决定招供。 科斯科塔斯一案的内幕是骇人听闻的。据科氏招供，他银行里成千上百万“失 踪”的巨款实际上都落入了政府首脑帕潘德里欧及其他高级官员的腰包。他的经济 犯罪活动不仅自始至终得到副总理兼司法部长库措那尔格斯等全希社运政府高级官 员的庇护，而且其大量挪用公共存款等犯罪活动还是由帕潘德里欧等人亲自指使和 批准的。 这一盘根错节的贪污案开始于1985 年的大选之后。当时，帕潘德里欧为了加 强自己对全国的控制，物色到了科斯科塔斯这个当时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出版商和银 行家，而科斯科塔斯也正想借助政治势力来营建自己的“王国”，因此俩人一拍即 合。 科斯科塔斯说，执政的全希社运政府让国营单位，例如邮政局、城市交通公司、 国营医药公司等大量的实际上属于画家所有的资金从国家银行中转存入当时还只是 希腊很不起服的私人银行——克里特银行。他对所有这些政府存款只支付2 ％或3 ％的最低利息，而在希腊银行界中一般利息均在15％左右。于是，政府存款的大部 分利息落入了这些政治家的腰包。 科斯科塔斯说，在过去一年里，大约有40 车的现金——每车上塞满装着5000 德拉克马（希腊货币名）票面的蓝色公文包——运出克里特银行。首先送到他家里， 他在家里亲自将这些钱交给帕潘特里欧的亲信路瓦里斯，再由后者转交给首相本人。 这种传递每星期进行一次，一年累计达30 亿德拉克马（合2000 万美元）左右。 此外，科斯科塔斯还声称他曾亲自将5 亿德拉克马送到库措耶尔格斯的家里。另外 还有6 名执政党领导人按月从克里特银行领取一笔钱，这些钱总数达15 亿德拉克 马。 他们这样做丝毫不用顾忌被人揭发，因为在过去几年里，克里特银行里知情的 50 多名来自不同国家的雇员已遭到执政党的清洗，有两次镇压命令甚至来自帕潘 德里欧本人。1988 年夏天，政府强行通过了有利于掩盖这一贪污事件的特殊的 “保密法”。科斯科塔斯说，作为回报，他亲自向副总理支付了200 万美元的“奖 金”。 1986 年初，帕潘德里欧提出，应该办份日报来从事正面报道首相家庭的生活 情况。科斯科塔斯果然“遵旨”筹措了一笔钱，创办了一份名为《24 小时》的报 纸。帕潘德里欧还让科斯科塔斯掌握的报刊统统“效忠于”他一个人，里面的编辑 是清一色的帕潘德里欧所信得过的人。对反对派办的报纸，帕潘德里欧则让科斯科 塔斯通过收买的方式使其日趋“中立化”。1987 年初，帕潘德里欧指示他买下全 国最有信誉，但对帕潘德里欧常有“不敬之处”的报纸《每日新闻》。 帕潘德里欧还指示科斯科塔斯买下希腊最著名的足球队——奥林匹克队。他让 这位银行家买下这支球队后，说在1989 年大选前夕政府将同意为奥林匹克足球队 建造一个体育场，以此来赢得公众的欢迎。科斯科塔斯为这一计划投资了340 亿德 拉克马。 1987 年10 月，发生了一件使他们关系起转折性变化的事。科斯科塔斯当时 在华盛顿出席美国副总统布什主持的一个午餐会。美国特工人员在核实被邀请者请 帖时，惊奇地发现这位来自希腊的贵宾居然是联邦调查局起诉了整整6 年而一直未 能缉拿归案的逃犯，于是他们在华盛顿饭店彬彬有礼地“请”去了这位风度翩翩的 银行大亨。在交了100 万美元的保释金后科斯科塔斯才获准出狱。 此事过后仅3 个星期，帕潘德里欧就召见了他。科斯科塔斯以为一定是“东窗 事发”，可能要进监狱。出人意料的是帕潘德里欧居然叫他不用担心，不过有几个 条件：一是要他筹措全希社运急需的50 亿德拉克马（约3300 万美元）的竞选经 费；二是他应同副总理制订出退回存款利息的详细计划。科斯科塔斯说：“我知道 这是赤裸裸的敲诈。”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全希社运偷盗利息就是保证他能在希 腊做生意的政治代价。 两个星期后，帕潘德里欧又打来了一个直截了当要钱的电话，需要2 亿德拉克 马（约130 万美元）用来开支全希社运主持的青年节。在随后的几个月里，他又以 “全希社运党活动”的名义两次打电话给科斯科塔斯，每次取走了1.5 亿德拉克马 （约100 万美元）。 1988 年8 月，帕潘德里欧要去伦敦做心脏手术，临走前，路瓦里斯来到科斯 科塔斯处拿走了9000 万德拉克马（约60 万美元）。手术后，总理第一次公开了 早已众所周知的艳事——他同34 岁的航空小姐莉娅妮的关系，这使他的政治威望 进一步下跌。与此同时，科斯科塔斯同帕潘德里欧之间的金钱来往关系也开始沸沸 扬扬起来。反对党抓住时机要求进行调查。 科斯科塔斯贪污案数额高达2 亿多美元，涉及包括帕潘德里欧在内的全希社运 政府的相当高级官员。丑闻传出，震憾整个希腊社会，在国际上也引起不同凡响。 这一丑闻被称之为“希腊战后最大的经济丑闻”。 细追查帕氏政府丑闻多科斯科塔斯一案曝光以后，人们对全希社运政府怨声载 道，反对党抓住时机，穷追猛打，相继又抖出了全希社运政府一系列政治和经济丑 闻。 第一件是“非法窃听电话事件”。帕潘德里欧执政期间，授意属下搞“非法窃 听电话的活动”，触犯国家禁止窃听的有关法律。在希腊国家情报局大楼内，有两 个房间安装着整套窃听录音设备和300 条电话线路，窃听上自政府内阁成员下至黎 民百姓乃至政治对手的私人电话，甚至连总理本人的情妇莉娅妮也不能幸免。这桩 政治丑闻激起反对党和公众的强烈谴责。 第二件是购买军事装备佣金案。此案几乎与科案同时败露。据报道，希腊政府 1985 年以来先后从美、法两国订购了40 架F —16 战斗机、40 架“幻影”战 斗机及一批先进的导弹。这批军事装备的实际订购价大大低于希政府对内正式公布 的价格，其数百万美元的差额均以佣金等名义偷偷装进了希腊政府官员及与他们过 往甚密的外国中间商的腰包。 第三件是“买机”案件。希腊奥林匹克航空公司购进多架飞机，“经手人违法 受贿”，使国家损失1650 亿德拉克马（约合10 亿美元）。 第四件是南斯拉夫玉米倒卖案。此案发生在1986 年5 月。据报道，当时希腊 国营的国际贸易公司从南斯拉夫低价购买了9000 余吨玉米，然后冒充是希腊的农 产品，在欧共体市场上高价倒卖。由于希腊农产品不需缴纳欧共体农产品补偿费， 售价规定义高，希腊贸易公司从中赚了一大把。不料此事很快败露，遭到欧共体委 员会的调查并被课以250 万美元罚款。调查表明，希腊国际贸易公司倒卖南斯拉夫 玉米案的关键是希腊商务部、农业部、海关、港口等部门均出具了假证明。 从报界揭露的情况看，以上4 大经济丑闻至少牵涉到全希社运政府的4 名主要 部长，有的甚至与帕潘德里欧有关。这么多的政府要员被牵涉进经济大案，这在希 腊近代史上是少有的。这一系列牵涉到全希社运高级官员的丑闻，再加上帕潘德里 欧的轰动国内外的桃色事件使执政党威望陡降，同时内部分歧增多，力量遭到削弱。 在即将到来的大选中全希社运政府也就不可避免地倒台下野了。 遇大选全希社运摔下台全希社运政府高级官员的政治、经济、生活丑闻导致其 在国内外威望大降，内部出现分化，使得政府内一些高级官员声名狼籍，不得不引 咎辞职或被解职。尽管全希社运政府竭力杏认和辩解，但全国议会丑闻专案小组的 初步调查表明，全希社运政府的领导人和一大批政府官员与这些丑闻确有牵连，他 们成百万美元地接受贿赂，大肆侵吞和挪用公款，庇护经济诈骗犯等坏人，甚至还 有人参与倒卖军火从中牟利。希腊所有反对党和社会舆论纷纷谴责全希社运政府的 腐败，要求查清这些丑闻，对有关人员绳之以法。 丑闻败露后，面对反对党和公众谴责，全希社运内部涣散，分歧深重，情绪低 沉。全希社运党内和政府内的一批有影响的人物相继辞职、退党，以表明他们的清 白和对领导层及同僚腐败的不满。有的甚至公开发表声明，批评全希社运中的腐败。 就连帕潘德里欧的长子也几次表示不愿再任教育部长。 为了避免政府垮台，帕播德里欧竭力否认其政府与经济丑闻有牵连，同时利用 执掌政权的有利条件设法阻挠对这些丑闻的全面清查。然而，丑闻还是给全希社运 造成了沉重打击，以致它在大选中未能摆脱失败的命运。 1989 年6 月18 日，希腊大选揭晓。希腊最大的反对党新民主党击败了连续 执政8 年的全希腊社会主义运动，获得44.43 ％的选票，在议会中拥有145 席。全 希社运仅获39.07 ％的选票，只得125 个议席，被一举赶下了台。 大选失败后，由于新民主党单独组阁未成，帕潘德里欧又千方百计拉拢左派联 盟，试图同其组成联合政府继续执政。在1981 年和1985 年大选的关键时刻，全 希社运都曾得到左翼选民的支持。然而，由于它始终没有履行在前两次大选中所公 开许下的撤走美军基地，让希腊退出北约等反西方的诺言，反而政府内腐败不堪， 广大左翼选民已对全希社运感到失望。希共和希左翼党不顾全希社运的一再呼吁和 提醒，坚持单独结成竞选联盟，发誓不与全希社运合作。大选结束后，全希社运为 达到继续执政的目的，对左翼联盟“几乎作出了一切让步”，包括让左翼联盟任意 挑选了大部长职务，帕潘德里欧不当联合政府总理等。但左翼联盟中央在反复商议 后，拒绝了同全希社运合作。相反，该联盟同保守的新民主党联合组成了临时政府， 从而使全希社运再度组阁的希望完全破灭。7 月2 日，保守的新民主党同以希共为 首的左翼联盟组成临时政府，连续执政8 年的全希社运被迫下野，一举从权力的顶 峰跌了下来。 展未来帕氏难逃法庭审新民主党和左翼联盟上台后明确表示，建立临时政府的 根本目的在于“净化国家的政治生活，尤其是要全面清查与全希社运政府有牵连的 一系列经济丑闻。”凡在清查中发现有违法犯罪者，不管其过去和现在的职位有多 高，都将对其依法严惩。 1989 年7 月5 日，希腊新联合政府宣布，它将对帕潘德里欧领导的前政权有 牵连的4 大丑闻进行调查。 7 月19 日，希腊议会通过决议，组成调查委员会对帕潘德里欧及4 名前部长 涉嫌受贿2.1 亿美元的科斯科塔斯案进行调查。该调查委员会由新民主党、左翼联 盟和全希社运的12 人组成。9 月14 日，该委员会从美国调查在押的巨额金钱骗 子科斯科塔斯后回国宣布，帕潘德里欧和4 名前部长在这起丑闻中犯有渎职、受贿 和违反部长责任法罪。他们要求议会批准组成特别法庭审讯前总理和4 名前部长。 10 月2 日，希腊议长通过抽签方式从全国最高法院法官和上诉法庭庭长中途 选出12 名法官，组成一个特别高级法庭，专门审理帕潘德里欧执政时卷入的希腊 最大经济丑闻。与此同时，议会还决定成立一个类似的特别法庭，专门审理“非法 窃听电话事件”。随着特别法庭法官的惊堂木一响，帕潘德里欧的政治生涯也将到 此终结。 -------- 泉石书库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