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根时代的美国国防部丑闻——五角大楼舞弊案透视 五角大楼是当今世界上少有的几座规模宏大的办公大楼之一，它是美国国防部 所在。曾几何时，就在这座庞然大物内，美国联邦调查局和海军调查局“挖”出了 一桩美国“国防部有史以来的最严重的军人采购丑闻”。该案情节之严重，涉及面 之广，令人“无法想象”。 “歪风”行动密而不漏1988 年6 月14 日，也许是美国国防部历史上最丑陋 的日子；也是令全部上下最紧张的时刻之一。就在这一天，美国联邦调查局和海军 调查局针对五角大楼贪污受贿案联手进行的代号为“歪风”行动的调查正式进入公 开收网阶段。当时，这一行动波及美国12 州，共有38 名军火承包商、军火工业 咨询顾问和五角大楼官员的办公室和住宅被搜查（其中包括空军部部长助理帮办、 海军部部长助理帮办等人的办公室和住宅），有的甚至被贴上封条。 令人惊■的是，这次“歪风”行动的调查计划是如此的秘密，以至于连当时的 美国总统、国防部长、司法部长等都“一无所知”。他们只是在该计划实行公开收 网调查的“最后时刻”才被告之。 事实上，“歪风”行动在2 年前就因一名前海军部职员的告发而开始实施。当 时，这位前海军部职员已退役在一家军火承包商的公司内干活，他曾“因看不惯有 些事情的做法”早已牢骚满腹。1986 年的一天，他突然接到一位原在海军部工作 过的军火工业咨询顾问的电话，该顾问说他有一些国防机密要出售。为了发泄私愤， 这位前海军部职员立即把所接到的电话内容报告了海军部。海军部获悉此事后，会 同联邦调查局拟定了“歪风”秘密行动计划。他们一方面指示那名告密者继续与那 名打电话的军火工业咨询顾问保持联系，另一方面又在征得法院的准许下，对五角 大楼内12 部电话机安装了录音设备，甚至还在国防部的顾问办公室等处悄悄地装 上了窃听器，以截听国防部的电话通讯装置。据美国广播公司援引司法部的消息来 源报道，法院授权的电话录音进行了291 天。录下了4.800 次谈话，其中有571 次 涉及违法行为。经过长达2 年之久的秘密调查，联邦调查局和海军调查局根据录音 谈话，顺藤摸爪，掌握了国防部官员接受军火承包商贿赂以交换军火投标价格资料 的证据后，便决定于1988 年6 月14 日进行公开搜查。直到这时，联邦调查局和 海军调查局才把“歪风”行动的调查经过通报了里根总统、国防部长卡卢奇和司法 部长米斯。据负责此案的官员说，他们事先没有通知上层的秘密做法是“明智的”， 因为“谁也不知道到头来，谁会落入网里”。 莫大丑闻举国震惊由于“歪风”行动出人意料地在美国总统眼皮底下抖出又一 起受贿丑闻，这使里根总统十分尴尬。1988 年6 月16 日、17 日，里根先后召 见国防部长卡卢奇、司法部长米斯、联邦调查局长塞申斯共商对策，并指示执法官 要“尽快”查清。里根之所以对此事表现得“非常关切”，是因为这桩发生在五角 大楼的受贿丑闻在美国国防部历史上是空前的。里根害怕因此而影响了自己的形象。 据调查，参与行贿五角大楼官员以探听情报、承揽国家防御合同的美国军火生 产公司多达20 余家，其中有麦克唐纳·道格拉斯飞机公司、诺思罗普飞机公司、 波音飞机公司、联合科技公司、尤尼安电脑公司等；涉及国家防御合同近100 个， 金额高达数百亿美元；受牵连的在职和已退职的五角大楼官员有100 余人。此外， 还有相当数量的工业界人士，甚至众议院中也有5 名议员卷入此案（其中有4 名民 主党议员，1 名共和党议员）。 在这桩案件中，最引人注目，证据最为充足的是对前海军部助理佩斯利的指控。 佩斯利是在1981 年被海军部长约翰·莱曼任命为部长助理（主管武器研制）的。 在此之前，他曾在波音飞机公司供职，1987 年1 月离开海军部后，转任麦克唐纳· 道格拉斯公司和弗吉尼亚州军火承包商BDM 国防公司的顾问。他的这种“旋转门” 生涯，使他获利不小。单是在他任海军部长助理后不久，波音公司就以“退职金” 的名义，送给他18.3 万美元，而波音公司随后顺利地同海军部做成了一大笔生意。 卷入此案人士中，军衔最高的有海军四星上将、前太平洋舰队司令莱昂斯。此 外，前海军部长莱曼的手下也至少有5 名部长助理帮办干过“泄漏机密文件”换取 外快的勾当。这些文件包括国防预算和采购备忘录，甚至莱曼同前国防部长卡斯珀· 温伯格的内部通信也被捅了出去。 这桩发生在“美国国防部历史最严重的军火采购丑闻”被“挖”出来以后，美 国舆论为之哗然，他们纷纷要求政府迅速查清，并严惩犯法者。布什作为当时美国 副总统，为了不让这一丑闻“搅”了他竟选美国第51 届总统的前程，他在“震惊” 之余，公开表示他“决不会容忍五角大楼、街上或国会中的不法行径”。美国参众 两院军事委员会也于1988 年6 月底，先后宣布将对此事件的调查举行听证会。到 1989 年1 月底，在卷入这桩丑闻的众多人员中“已有8 人承认有罪”。此外，五 角大楼在已定案的299 个贪污受贿案中，“共追回了将近3 亿美元的赃款和罚金”。 五角大楼舞弊温床五角大楼的超级丑闻曝光之后，它立即成了美国新闻媒体报 道的“抢手货”。人们不仅对“挖”出腐蚀五角大楼的“蛀虫”发生兴趣，而且更 加乐意于对这些“蛀虫”所赖以生存的“土壤”刨根问底。 1980 年里根竞选总统时，曾信誓旦旦地说，在他任总统时，他将连根拔除国 防部内的浪费现象。然而，在里根总统将近8 年的任职期间，人们在五角大楼依然 看到“总是有许多钱到处流淌”。以至于在这里面“挖”出了这桩令人“无法想象” 的超级丑闻。这是为什么？美国舆论对此议论纷纷。 有的议员认为，这是“多年来”五角大楼一直存在的“严重的管理问题” 造成的。因为美国政府过去挑选人员时“只考虑他们在意识形态方面的信仰， ..而不考虑他们是否擅长管理”。事实，也确实如此。例如上面所提到佩斯利，他 早在波音飞机公司任职时，就有过贿赂国防部官员，对公司的竞争对手进行窃听活 动等不光彩经历。但就是这样一个“干龌龊事”的家伙，居然被前海军部长莱曼委 以重任。另据报道，早在1985 年当时的国防部长卡斯珀·温伯格就得到密告，说 有的海军官员泄漏机密给承包商，然而，他却置之不理，听之任之。由此可见，温 伯格“对五角大楼的管理松散”到何等程度。 诚然，美国前国防部长温伯格“对五角大楼的管理松散..可能是非法的交易得 以产生”的重要因素。但是，导致这桩超级丑闻产生的根本原因恐怕是因为“在里 根执政年代”庞大的军费开支引起了人们“极度浪费和贪心”。 众所周知，美国是目前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其国民生产总值为全世界之 冠。在里根执政期间，每年国家开支达万亿美元，而“荦荦大者”首推国防开支， 大约每年花费3 ，000 亿美元。五角大楼每年几乎将国防预算开支的一半（约1 ， 500 亿美元）用于订购军事物资和装备。美国全国的1/3 企业，航天工业的80％， 造船工业的60％，电子工业的40％，都要靠五角大楼的订货。这样，五角大楼也就 自然成了各军工企业争夺的“肥肉”。为了在五角大楼关于军事的订货谈判中达到 中标的目的，各军火承包商必须事先掌握充足的军事经济情报，包括摸清军方所需 武器标准、五角大楼的真实意图以及了解其它军火承包商的明确打算等。而要掌握 这些信息就必须有中介入的穿针引线。于是乎，在美国就出现了所谓“军火工业咨 询顾问”之类的人物。 这些“顾问”有的是以前的军界红人，有的自己或亲属占据国防部要职。 他们既有丰富的经验，又同军界、政界要人来往甚密，消息灵通，常常掌握着 五角大楼的机密。因此，这些人一挂牌“营业”便立即成了各军火承包商竞相以重 金聘请的对象。例如， 1986 年当佩斯利仍在海军部任职之时，他的妻子维姬收到 了弗吉尼亚州维蒙顾问公司所给予的5 万美元的酬金。而恰在此时，维蒙公司正代 表若干家军事用品承包商与海军部打交道。其中的奥妙，不言自明。又例如，国防 部民用采购官员杰克·舍曼承认，他在1986年10 月至1987 年6 月间因向外界透 露了“涉及数百万美元合同的秘密招标信息”，而得到了4.35 万美元的酬劳。 正是在所谓“顾问”们的咨询下，许多私人承包商利用所得来的情报，在承包 国防部的招标中既能保持商价，又能保证中标。他们往往只需花几千或几万美元就 可做成一大笔生意，旋即获得约上百万、乃至几百万美元的利润。然而，国家却不 仅由此可能要损失几十忆美元，而且由于这些靠舞弊而中标的公司所生产的武器装 备质次价高，它的安全也严重受到影响。无怪乎，美国国会议员一再声称，五角大 楼已成了“一个袋口大张的大钱袋”，并养肥了一批军火承包商和军火工业咨询顾 问。 总之，在五角大楼发生的“用美元换取信息的爆炸性丑伺”决不是偶然的，正 如美国一位立法者所说，它“是国防部最高层的管理松散和大量‘戕害人性’的金 钱造成的。” -------- 泉石书库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