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天气渐渐转凉,按照每年发展的迹象,冬季被称为“淡季”。的确是这样,从
      十月中旬卫琦的到来至2003年元旦,我只邀约到一位朋友,而且最终以失败告终。
      
        那位朋友叫刘艳,是我老家一位关系要好的小姐妹。她初中毕业后在城里做了
      三四年小保姆,然后就一直在家帮父母料理家务。
      
        在农村,二十三岁的刘艳已经是“老姑娘”了,因为她不愿一辈子呆在农村,
      所以对于整日上门提亲的媒婆她烦恼不堪,就在这个时候,我打电话辗转找到了她。
      
        打了三次感情联络电话并写了一封感情联络信件之后,我认为时机成熟,便打
      电话给她,说自已手下一位营业员因回家结婚辞工了,所以想邀她过来帮自已照看
      柜台,我许诺月薪600 元,管吃管住。
      
        刘艳喜出望外地答应了,我知道600 元的月薪对她是诱惑,但躲避婚姻对她来
      说诱惑更大。我抓住的也正是刘艳这点“需求点”。
      
        原本以为刘艳会很快抵达,可由于刘艳父母嫌地方太远的缘故,刘艳一再推迟
      启程,最后刘艳真正到达宜都的时间已经是十一月底了。
      
        这个时候,家里已经发生了变化。丁明明女朋友的到来,迫使吴海平率着辛美
      萍、丁明明和卫琦成立了新的家庭,在圈里,这叫做“分家”,吴海平自然而然地
      也成了“家长”。
      
        我依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任强和刘磊的配合与帮助下接到了姗姗迟来的刘
      艳。
      
        刘艳很少说话,像个刚出社会的孩子一样,凡事都听从我的安排,但我知道,
      刘艳心里很清楚,什么都明白,只是不习惯讲出来而已。
      
        在我还看不出刘艳有任何迹象的第四天早晨,吃饭时,刘艳郑重地对我和任强、
      刘磊说:“我决定和你们一起干,你们教我下一步该做什么吧!”
      
        我被刘艳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干脆利落了呢?任强
      倒是很欣赏她的魄力,夸到:“刘艳,你肯定行,将来肯定能出人头地,我相信你,
      我们一步一步来,现在先吃饭!”任强的这句话让刘艳感动了许久。
      
        刘艳的筹钱计划经过了众多老师和家人的反复评定修改后,最终确定为工作押
      金。她将写好的家书草稿让我和任强过目浏览,在我们认为妥善之后,誊好并用快
      递的方式寄了出去。
      
        几天后,我们没有像预想那样接到刘艳父亲的电话,相反,刘艳的父亲握着信
      封奇迹般找上门来。
      
        当时家里所有的人正围坐在一起吃晚饭,听到敲门声,刘磊起身开门,还没等
      刘磊看清门口,来者便冲了进来。
      
        看清来者,刘艳张大了嘴,惊慌地叫了声“爸!”,这下我们才明白过来,来
      者是刘艳的父亲。
      
        真是来着不善、善者不来。我当时就被刘艳父亲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傻了,还是
      任强的反应快,他连忙起身让座,招呼我倒茶盛饭。
      
        刘艳的父亲没有理会我们任何一个,拉起刘艳就往门口拖,刘艳慌了,使劲挣
      扎,“爸,爸,你干什么呀?爸,爸……”刘艳一使劲,甩掉了胳膊,慌忙向后退。
      
        “跟我回去!”刘艳父亲暴跳如雷,转过身来欲再次抓住刘艳。
      
        任强挡了过去:“大叔,有话好说嘛,您先别生气,坐下来说,坐下来说。”
      
        刘艳的父亲被任强这么一挡,坐在了挨边的沙发上,他指着缩在墙角的刘艳大
      喊:“跟我回去!不让你来,你竟敢偷跑来,你要钱干什么?老子白米饭养了你二
      十几年,你还敢跟老子说在城里看娃的钱是你的?你忘了你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刘艳始终没再敢插一句话进来,对于父亲的责备她显出理亏的样子。到了这个
      时候,我才知道刘艳是背着父母来到宜都的,而她先前给我和任强看的那封家书是
      另外一封。
      
        好在刘艳父亲的情绪很快平静了下来。我慌乱地来回踱步,不时向任强投去求
      助的眼神,似乎这时只有任强才能摆平这不知如何收拾的局面。
      
        当晚,刘艳同父亲在房间单独谈话的时候,任强打了一通求助电话,很快圈里
      两位年过四十的老师借口串门上了家门。
      
        任强在电话里已经说明了状况,所以上门的老师很快找到话题同刘艳父亲“套”
      上了话。刘艳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
      
        两位上门的老师果然是经多了人情事故,他们从农村说到了家庭,再说到子女,
      最后说到生活,一个多小时的闲聊后,刘艳父亲的脸上终于有了憨厚的笑容。
      
        送走了两位老师,任强安排刘艳父亲在我和刘艳的卧室睡下,我和刘艳则毫无
      选择地睡在了另外一个房间的地铺上。
      
        这一夜,是漫长的。躺在地铺上,我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迟迟不能入睡。
      
        早上六七点的时候,屋外还是漆黑一片,刘艳父亲就起床了。他轻轻地拍打我
      和刘艳睡觉的房门,边敲边小声地喊:“艳艳,起来了,艳艳,快起床了!”
      
        被刘艳父亲这么一叫,全家人都跟着起来了。
      
        刘艳父亲很平静地对大家说:“谢谢你们这些日子照顾艳艳,我今天就领艳艳
      回去了,家里还忙,你们千万不要见怪啊!”。
      
        任强不慌不忙上前。我原以为他要说挽留之类地话,没料他却爽快地说:“今
      天就要回去了呀,来了不转转?那行,吃过饭我送你们去车站,一会让人把刘艳证
      件给送来。”
      
        刘艳父亲没再坚持,任强转身进来房间,我听到他给阎建鹏拨通了电话,口气
      十万火急。
      
        大约四十分钟左右,西装革履的阎建鹏夹着公文包来了。
      
        几句客套话后,阎建鹏单刀直入问刘艳父亲:“刘叔,你为什么非要带刘艳回
      去呢?她发展自已的事业难道错了吗?她给自已做老板难道不好吗?”
      
        刘艳父亲尴尬地笑了一下,小声地说:“我感觉你们做的事情好像见不得人,
      不会是做违法的买卖吧?”
      
        “怎么会呢?”阎建鹏连忙接过话:“这个行业既不犯法也不合法,为什么呢?
      因为咱们国家还没有给营销行业立法,无法可依,所以说现在是个机会。就像前几
      年的股票一样,最早抓住机会的人都赚得腰缠万贯,证券法出台以后,有了这样那
      样的限制,能赚到钱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了。营销行业就是继摆地摊、开发房地产、
      投资股票之后的第四次机会,这就是未来的电子商务模式,也就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趋势。”
      
        阎建鹏讲的津津有味,可我却分明看见刘艳父亲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阎建鹏进
      一步追问刘艳父亲还有什么疑问,刘艳父亲又尴尬笑了笑,小声的说了句:“家里
      实在是没钱”。
      
        “就是因为没钱才来这里赚钱呀!”阎建鹏穷追不舍。
      
        刘艳父亲的笑更尴尬了,他似乎已经察觉到阎建鹏是我们搬来的说客,借口上
      厕所便躲进了洗手间,直到阎建鹏自知无趣离去他才出来。
      
        显然,阎建鹏的一番话对刘艳父亲没有起到任何挽留作用,相反更加剧了回去
      的决心。
      
        刘艳随父亲走的时候没有带走自已任何一件东西,她在衣柜收放好自已的衣物,
      泪眼婆娑地盯着我说:“我回去筹钱,等我筹够钱我马上就过来,我一定会回来,
      一定会!”
      
        刘艳攥得我双手生疼,纵然我有不舍和担忧,也无法改变刘艳回去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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