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20反叛、探索与离家自立(2) 对大多数的父母而言，这看起来就像反抗。在孩子青春期时，父母决定他们应 该住在哪里及如何表现。因为父母的决定对自身来说是成功的，他们也会假设这些 决定对孩子也有益处。也许下一代在开始繁衍之前如果不尽可能地以各种方式探索 的话，他们会失去最大化繁衍成果的机会。只有在体验之后，他们才能决定什么对 父母仍是有益的，什么又是对自己最好的。当然在反抗与探索的阶段之后，他们有 可能再一次采取父母的模式，但也许不会。 不同年代体验的是不同的环境，因此父母与孩童之间迈向繁衍成果的指针也会 有所不同，是可以理解的。事实上，在一个稳定、变化较慢的环境下，孩子过了反 叛期后，会住到父母附近且采取传统的价值观。不过，在快速变化的环境，就像现 在青少年所面对的，就比较不会是这样了。另外，同一个家庭中的孩子也不一定都 一样。很多都会因为手足之间的冲突、父母的偏袒以及出生顺序而有所不同，就像 我们之前所讨论过的一样。总而言之，较晚出生者比较有可能反抗并持久地反对父 母的价值观。 为何自然淘汰预设反叛与探索的渴望在青少年期达到高峰，而不是更早或更晚 呢？有两个最主要的因素。第一，当一个人已经对环境有了足够的探索，也发现一 个好的——现存中最佳的地方居住时，安定下来繁衍是很重要的。此外，在开始繁 衍及为人父母之前，他需要将已发现、学习的东西，练习并完整地形成道德上或行 为上的模式，好让他在自己所选择的家庭或是环境中能够得到成功。第二，因为离 家变得独立会让人跃入未知的境地，也有可能会是一个人生命中危险的阶段。因此 不能在他身心都还不能够照顾自己之前发生，所以反抗与探索对于孩童来说太危险， 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能留到成年时发生。另一个青少年期探索的附加好处是， 它提供遇到成功的潜在伴侣的机会。此外，因为远在父母家之外，可以被避免乱伦， 就如同我们之前所讨论过的一样。 虽然反抗与探索的高峰形成于青少年期，不过在儿童期也早已有迹可循。就像 是变得独立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发生——它需要练习。根源可以追溯到孩子两岁的 时候——也就是“麻烦的两岁”。这正是孩子试探反对父母能力的最初时刻——学 习威胁、反抗及讨价还价的原则。这样的过程会持续整个儿童期。就像手足冲突及 父母偏袒一样，每个孩子会试着从中将利益更往前进一步。但是对父母而言，麻烦 的两岁似乎比孩子更小或更大的时候更糟糕，因为父母要停止或贿赂大一点的孩子 可以用语言，两岁大的孩子却不能。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还不能说明他需要的东西， 所以就用哭、喊、敲打及跑来表示，因此两岁大孩子的反抗可以跟青少年期的同样 让父母亲难过——但是幸运的是，它不会维持太久。 整个青少年期的反抗、体验、采取行为的方式以及选择居住场所等行为，都是 以大脑思考的，不过旅游及收集必要信息的渴望则是预设在基因之中由荷尔蒙传递 的，而且已经被一些实验证明了。 人类不是惟一会有青少年期变化的动物，所有的脊椎动物都会。如果在非洲赤 道附近发现一只猩猩，且离家几里以外的话，它肯定正处于青少年期。同样，如果 有熊出现在北美洲的花园中，它也可能是处于青少年期的熊。这些年轻的动物不是 迷失了——它们是在探索。研究者将其中一只熊在出生时就装上无线电追踪器，结 果显示当个体进入青春期时，它开始进入好奇的阶段。它会离开出生地去旅游，有 时候很远——一只装有无线电追踪器的北美洲公黑熊曾经一次探险了200 公里。这 些探索不是随机的：它们会遵循有效率的寻找模式。通常它们在真正安定下来前会 短暂地回家，然后在那里或其他地方——在旅途中发现的最佳区域定居。同样的状 况也发生在鱼、青蛙、爬虫类、鸟类及许多哺乳动物身上。 最积极关于青少年期渴望的研究就是关于鼠类的了。即使是关在笼子里，处于 青少年期的啮目动物，它们对于探险的渴望仍可以从大量增加在转轮上跑动的时间 的行为看出来。这样的行为始于当精子开始制造，卵巢开始排卵的发育期。在发育 期之后，很快就会达到高峰。大约当鼠类开始繁衍的时候，就会开始减少这样的行 为。当真正开始繁衍时，行为就会类似于典型的成年鼠。 探索的渴望在生命时刻表中严格地通过基因预设到老鼠身体上，如同血液实验 所显示出的一样。某些血液可以制造出老鼠的紧张，让它成为习惯性的探索者，而 其他的老鼠则没有这种探索的兴趣。其他研究显示，这种“探索基因”是经由荷尔 蒙传达的。若将公鼠的睾丸或母鼠的卵巢割去，这种渴望就会消失。很多宠物的主 人都曾经自己做过这个实验，阉过的狗或猫会停止长距离的旅游而在家中安分守己， 就像被阉掉的啮目动物一样。而他们只要注射了适当的荷尔蒙就可以恢复探索的渴 望。这些实验所显示的是青少年期的种种行为是被预设在哺乳动物身上，包括人类， 在基因中通过荷尔蒙引发出来的。 在许多人类社群中，男性青少年会经历一段探索与发现的阶段。最为人所知的 就是澳洲原住民在丛林短期的流浪生活。在发育期时，年轻的男性原住民就会离开 父母的领地——也就是脱离父母亲的影响，进行一段探索与发现的旅途，这可能延 续好几年。一开始，不会离得很远——他们只会走一点点的距离，然后就会折返。 一旦当他们习惯了周遭环境，能够自力更生时，就会走得更远，停留得更久。最后， 他们可以旅行到几百公里以外的地方。就像我们之前提到的黑熊与猩猩一样，他们 不是迷路，任何时候他们都可以找到回来的路。他们会在父母亲的领土或是在远行 时所发现的最佳居所建立自己的家。在现代工业社会中，这种流浪生活的渴望转换 成一个无法控制的反应，表现为青少年对于家庭生活不满，产生想看新地方、认识 新朋友以及拥有新体验的渴望。我们无从得知过去历史上像太监一样失去男性特征 的人是怎样的，不过阉过的狗和猫，虽然会有比较少的探索及反抗渴望，但是我们 假定还是有的。我们知道，一个服用类固醇的人会易烦躁、暴躁且拥有更多的性渴 望，老鼠注射了类固醇的话也会有一样的反应。人类青少年时期的烦躁与反叛，比 较不是大脑的思考，而是基因上以荷尔蒙为媒介被预设了，当人类达到发育期、更 年期及衰老期时，人会依照生命计划做出各种不同反应。 感谢自然淘汰塑造基因的精准性并预设了荷尔蒙的反应，大多数的青少年会算 准根据自身最大的利益产生反抗与探索的时间并逐渐地改变，然后进入成年期。因 为一个不完美的基因预设，他们留在父母身边太久以至于错失良机的情况是很少的。 较为不幸的少数人也许会因为太早离开双亲的照料以至无家可归、易受伤害而遭遇 悲惨，有时也会因为在工业社会城市中流浪街头而过早夭折。这种成熟前就离家的 状况，可能因为不完美的基因预设太早，引发孩子在身心发展完成之前产生烦躁及 反叛，不过，通常这样的孩童是为了逃离父母或继父继母的虐待、偏袒或是其他任 何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原因；他们的决定可能是明智的，远方城市的不确定性反而可 能会比他们留在家中更好。 当然，即使青少年的反抗及烦躁与预设好的基因和荷尔蒙驱使有关，大脑在成 功之路上也扮演着极重要的角色。大脑被身体想要试验及评估环境的渴望驱使，即 肩负起一个重要的工作，这就是收集并记忆所有探索的信息。此外，监控及记忆在 不同时空某种行为所导致的不同后果，也是大脑的责任。大脑也有导航的功能：它 不仅仅知道身体何时处于适当的时机，以及何处为最佳场所，还要知道如何抵达。 最后身体会说“够了，是开始想想安定下来的时候了。哪一个是曾经发现过的最佳 之处，我如何抵达那里，又如何与父母重新建立联系呢？”大脑所要做的就是过滤 所有收集来的信息，然后跟答案一起跑出来。 现在父母应当了解孩子的行为是受到身体的驱使，而不是大脑的想法。下一代 青少年期的反抗对父母而言似乎是不理性的，也不知道在反叛什么。不过，就像我 们提过的，这是孩子追求繁衍成功的重要一部分。青少年有时会得病、染上吸毒习 惯或者因为在探索中发生错误而死亡，但是，比起照着父母的话去做，大多数下一 代人都能为自己的世界做更好的准备。一般而言，孩子能通过这种行为加深自己及 父母的繁衍成果。也许这会带来困窘、沮丧与争执，不过孩子在青少年期的行为绝 对是父母迈向成功祖父母之路上不可或缺的重要关键。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