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11公平竞赛(2) 那个黑发女孩后来没有理由地被解雇。但是她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另一份工作— —也可以说丈夫。她找了一个当地鞋店的工作，大约一年后，她与鞋店老板的继承 人组成了家庭，安定了下来。他们最大的孩子，是一个女孩。到第一个女孩大约10 岁的时候，女人才生了第二个，是个儿子。在这中间，她的丈夫的事业开始蒸蒸日 上，在儿子生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拥有了连锁店，也可以说是富有了。他们随着 连锁店的成立及扩展，曾经住过好几个城镇，现在两人搬回了家乡，为自己盖了一 栋豪华且宽敞的房子。 目前本书已经描写了许多关于为人父母之道的观点，每个场景之后都会有一段 讨论，说明场景内主人翁的性格如何被自然淘汰所决定。我们已经简单地论述了繁 衍成果，但是没有提到怎么样去衡量它。在接下来的几章里，我们讨论的一些场景 会更清楚的描写出繁衍成果，比起我们现在这里讨论的更清楚。当本章详尽地讨论 这个概念时，我们应该把握机会先谈谈配偶的选择。 在本章3 个场景中的前两个是描写两个女人从小到大的经历，我们试着去决定 两个中的哪一个是较受到自然淘汰青睐的。在这些讨论中最重要的是，有时候人会 由于繁衍较少的后代而增加繁衍成果。本章的第三个场景，也就是场景13，会有较 极端的情况的讨论。 为人父母是一场人与人之间以及基因之间的竞赛，因为在这场竞赛中，他们是 冠军。自然淘汰所颁的奖项及规则是很有弹性的。对于具有高繁衍成果的人颁给一 束花，低繁衍成果的人则是一块铁板。大多数的人不太能够意识到，他们的基因为 了取得为人父母的资格正在与他们同时代的人竞赛。也许当孩子做了什么特殊的事 情时，会感到十分骄傲，或是因为孩子不适当的举动的急切羞愧，都代表了竞争的 本性。就像也许祖父母的骄傲会建立在自己生了多少的子孙后代一样。虽然大多数 的时间，人类想当父母纯粹是因为基因驱使，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行为表现将会被 自然淘汰评判，但是这种评判终究会到来。 繁衍是人与人之间的竞争，为人父母是这个竞争中一个重要的阶段。无论如何， 通常为人父母的成功或失败早在人类决定真正开始繁衍下一代之前就被决定了。首 先会受到他们童年经验的影响。第二，也是比较具有争论性的是，会受到他们选择 繁衍的对象的影响。的确，大多数人在为人父母上的成功有赖于其选择的伴侣。如 本场景中所说明的，也就是通常在竞赛的这个阶段中，竞争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人类不只需要选择伴侣，还需要从别人手中赢得。从场景11来看，如果不以战争， 而以爱的观点来说，一切都很公平。我们哪一个人没有因为渴望成为某一个人的伴 侣而苦恼，而且认为只要击败对手就好了呢？我们哪一个人没有感受过击败想像中 的对手的喜悦呢？ 可是伴侣选择是如何影响我们的繁衍成果的呢？我们是如何选择伴侣，而这个 伴侣可以给予我们未来为人父母时所需要的哪些东西？为什么我们会觉得有些人比 其他人更吸引人？为什么人们在觉得谁有吸引力上意见都不同？而且为什么有些人 几乎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有吸引力，有些人就几乎完全没人青睐？ 在本场景中，金发女孩一开始就考虑园丁作为她的可能伴侣，却因为他好像比 较喜欢黑发女孩而忌妒。另一方面，黑发女孩对园丁没有兴趣。对于两个女孩觉得 谁吸引人上的差异，有两个可能的解释。第一，这两个女孩在自信上与野心上都不 相同。第二，她们在寻找不同特质的男人。不同的人在觉得谁吸引人上的差异最主 要的理由与“协调一致性”很有关系。 这种协调一致性出现在许多不同的层面上。一对伴侣必须在行为上、情绪上与 身体上协调一致，一方的弱点可以为另一方的优点所补足。这也出现在基因的层面 上。当我们谈到乱伦时，我们将会讨论到更多的细节：几乎每个人都带有危险的因 素。无论如何，这都不会带给他们自己以及他们的孩子任何问题——只要他们不要 与相似的基因配对。因此避免与某些可能带有跟自己相同的危险基因的人繁衍，是 选择伴侣时一个很重要的要素，人们在配对上确实通常不会被有着与他们相同问题 基因的人所吸引。自然淘汰似乎发展出一种基因的综合体，这个综合体能够辨认出 并避免危险的私通。这个系统并不简单，但是比纯粹随机要好得多。 所以也许本场景中的两个女人对于园丁有不同的感觉是因为金发女人觉得他能 与她兼容，然而黑发女人却没有这样的感受。但是另一种解释也是有可能的：黑发 女人对于自己的外貌太有自信，所以她知道可以找到比园丁更好的伴侣。但是金发 女人也希望有更好的。当地主的儿子抵达时，两个女孩都觉得他很吸引人，也都想 要得到他。为什么？ 女性在选择某个男性与她共享生活时，有两个主要的标准。一方面，她需要男 性可以帮她抚养孩子。另一方面，她需要与自己结合的基因能够繁衍出迷人、有生 育能力且成功的孩子。她得到的环境及协助越好，她的孩子就越能完全发挥出基因 的潜能。 女性的困难在于她选择基因提供者的机会比选择长期伴侣的机会要多得多了。 她可能说服很多她所选择的男人提供他们的基因——这只要花几分钟。比方说这位 金发女孩，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到园丁的精子，再加一把劲就拿到地主儿子的。 一个女性对于长期伴侣的选择，无论如何都受限于那些单身的，或是准备抛弃现在 伴侣的，或者是有空闲、有精力且有钱来供养另一个家庭的男性——当然社会中的 大多数男性都不属于这一类。比方说，园丁几乎无力抚养一个女人及家庭。 这种情况有统计数据上的支持，统计显示正在寻找长期伴侣的女性倾向于选择 那些已经是、或者有潜力变成有钱、有身分地位、稳定且能持久经营的男性。在过 去所有的文化中，都有小女孩许配给身分地位极高的男人的例子，让她们有更多机 会能存活、健康并抚养后代。在今日的现代工业社会中也是一样的。 之前我们曾经提过，孩子如果生长在好的环境，就可能够成为健康、能生育的 成人，而好的环境是指足够的个别空间与营养食物不匮乏。这会最小化疾病的风险， 也让孩子能有最大的抵抗力。在现代社会中，健康有赖于足够的空间与良好的营养。 即使是现代，贫穷人家孩子在繁衍下一代前死亡的几率还是富有人家的两倍。在演 化的历史上，这样的差异会显得更大些，虽然当时财富并不依靠钱财，而更依靠农 作物及家畜的畜养——或者简单地来说，就是取得比较好的地方，有食物、水及避 难所。在本场景中，园丁跟他的太太在孩子还小的时候，一直为他们家庭所需的粮 食及健康奋斗，而黑发女人跟鞋店小老板则没有遭遇这样的问题。 女性的偏好很明显，但很少能在同一个男性身上发现她喜好的所有特征。一个 健康的男性也许不关心她，另一个也许身分地位很高却不稳定。而也许另一个很穷， 却很稳定又能关心她。因此女性必须去做最佳的妥协。当然，她不必一直跟着第一 个伴侣。研究显示，当女性为了另一个男性而离开现有伴侣时，必然会提高她的地 位，达到一个更好的妥协。女性也会一直在限制的范围内寻找她所能够吸引的人。 黑发女孩觉得园丁不是一个合适的妥协——她可以更好。金发女孩也许发现她 在吸引男性上的限制，而认为园丁在性及长期伴侣方面是可以接受的。虽然如此， 她还是希望能够找到更好的。当地主儿子出现时，黑发女孩只希望他能成为自己长 期的伴侣，他的财富及地位可以会给她未来后代更优越的环境。当她没有清楚地接 收到男孩不会抛弃她的讯号时，女孩不会冒险怀孕。而金发女孩可能是意识上或潜 意识上知道，惟一能得到这种地位的人的方法就是怀孕。同时，她不能冒失去园丁 的危险，因此她给了他们两个人做父亲的机会。结果也是如此，她确实得到了安全保 证。当她没有办法赢得地主儿子的时候，她接受了园丁所提供的支持。园丁可能认 为如果不接受金发女孩与可能不是他的孩子的话，也许要花个好几年才能够找到下 一个适合的对象。 相反地，即使黑发女孩没有办法赢得大奖——地主的儿子，她最后还是选择到 一个好的伴侣。至少看起来也比有钱的地主儿子要忠心。我们下面马上会提到，她 从她的最后选择中还得到了哪些好处。 第一，我们必须考虑到在本场景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两个女人在外表上吸 引人的程度不同。为什么男人会觉得黑发女孩较吸引人？男性在选择伴侣及情人时 用的标准是什么？这与女性选择的标准又有什么不同呢？ 一般说来，男人选择女人是因为健康、能生育以及忠贞度——当然并非意识上 的。虽然第一次与某个女人相遇时，还不能知道她能不能生养孩子，不过他们的身 体中预设了某种程序，让他们能够觉得具有吸引力的特征，确实都与反映出这种潜 力的特征相吻合。不像女性，男性在选择伴侣或情人时的标准是差不多的：他主要 的考虑就是对方的外表与行为。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体型，尤其是腰臀的比例，我 们之前已经提过了。不管女性的胖瘦——在有些文化中他们偏爱瘦的女人，有些则 是偏爱丰腴的——男人喜欢腰围的宽度是臀围的70% ；或以另一种方式来说，就是 那些腰部明显比臀部窄的女性。这样的偏好在历史上都看得到（可以从雕像、绘画 及女性杂志中判断），在各个文化中都存在（从壁画及小雕像上判断）。这个解释 是，这样的体型比例比较能反映出荷尔蒙平衡的状况，也反映出对于疾病有较好的 抵抗力以及较高的生育能力。 除了体型之外，世界上的男性都会对清澈的眼睛、健康的头发与皮肤，以及脸 与身体的对称性感兴趣——这些特征都强烈地暗示出女性的健康与生育能力。大多 数文化之中旳男性还会对胸部的尺寸及形状有反应，虽然偏好各有不同，虽然女性 胸部的大小与哺乳的能力并没有直接的关联。最后，男性会对于显示出忠贞性格的 人有较强的反应——无论如何，这些相对上很容易伪装，至少在短时间内。 女性在选择某个男性来帮忙抚养她的孩子时，首要考虑的就是男性所能提供的 安全，然后才是外表。不过如果是选择短期的性伴侣的话，长相就重要多了。女性 认为最吸引人的男性特征是清澈的眼睛、健康的皮肤与头发、坚硬的臀部、腰部仅 比臀部小一点、样子好看的双腿、宽阔的肩膀以及机智、聪明。女性也会被身体特 征上的对称性所吸引。这些不同的特质合理且可信赖地显示出基因上的健康、生育 能力及竞争力，也因此暗示某种基因的组成也会是她的后代所想要的。 在关于人类和其他动物的伴侣选择以及吸引力的最新研究中，最有趣的特征之 一是，在幼年时期疾病与抵抗疾病的能力的重要性。疾病不只影响了人类的眼睛、 头发及皮肤的“发光度”，也影响了对称性，而对称性是现在世界各地关于吸引力 的研究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当然，身体的某些部分已经在基因上设计一种了“两侧不对称”——也就是说， 右侧与左侧是不同的。举例来说，只有左胸腔有一颗心脏。脑部的右侧及左侧的某 些部分会与不同的身体部分互相影响。而对男性来说，两个睾丸的大小是不一样的， 悬挂的高度也不同。当然，身体和脑部的左右边的神经系统网络也大不相同，以至 于人类会有右撇子及左撇子之分。这些不对称其实是基因上的，它会根据简单或复 杂的基因继承法则从双亲之一传递到子孙。不过身体的其他部分被设计为对称的， 但是通过不同的使用方式而成为不对称的。比方说惯用右手的人，右手臂的二头肌 会比左边的大，视职业不同而有差异，不过通常右边的会比左边的大一些。 身体有很多的部位被设计为对称的，在大多数环境因素之下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比方说，右手及左手的中指为同一个基因所控制，因此应当是对称的，而它们的长 度之所以不同，一定是因为在发育某些时候受到干扰。相同的理论可应用在其他的 手指与脚趾、耳朵的宽度、手腕及脚踝的宽度、手脚骨骼的长度、两边乳房的大小 以及左右边的脸等等。而究竟是什么能够干扰基因对于人体设计的完美对称呢？两 个原因——意外与疾病。 当遭遇意外时，人在修复的过程中比较可能发展出不对称。比方说如果在小时 候骨折，在复原过程中重新生出的骨头通常会比较大。事实上让骨骼长得比未折断 前要强壮是必要的。结果就是两者产生了不对称。撕裂的肌肉及韧带在复原时也会 长得较大，骨盆腔压迫神经也可能会让腿及肌肉发展得不同，甚至可能造成一边肌 肉的萎缩。 人类终其一生身体都暴露在无数微小有机体的攻击中，因为这些有机体很少同 时攻击身体两边，所以会造成身体上的不对称。人类遇到的疾病越少以及当遇到疾 病时的抵抗力越大，就会维持得越对称。这也表示他们避免及抵抗意外与疾病的能 力，比其他较不对称的敌手来得越强，就越有可能维持他们基因的健康。 所以吸引力潜在的原则是十分直接的。人类已经被预设好认为具有健康与生育 能力特征的人，是有吸引力的，这些人也就具有“良好的基因”。这些好的基因将 会传递到可能的后代身上。对于其他动物的研究显示，鸟类及昆虫类也会对于类似 的特征有所反应，而对称性就是其中最有影响力的一个。 本场景中的黑发女孩在身体与整体上都比她的朋友吸引男性。她有很多外表、 身体及性格上的特质——好的腰臀比例、清澈的眼睛、健康的头发和皮肤、脸部与 身体的对称性，以及风趣机智的个性，这会带给男性一些讯号：她是健康、能生育 以及忠实的。当然，有些男性会比较喜欢金发女孩，可是大多数不会。在认识她们 的男人中，黑发女孩通常是第一选择，她也不需要用太多力气去吸引她的伴侣。虽 然金发女孩并不是不吸引男人，但她必须冒着可能被强暴、被传染疾病以及被抛弃 的风险，来换取得到更多的注意。在本场景中，她躲过了这些危险，但是她必须与 园丁安定下来成为终生的伴侣。相反，另外一个女孩就花了较少的努力，最后找到 成功、有钱的伴侣来抚养她的后代。 到目前为止，在本场景中所发生的事情都很合理，但是这些角色的生活方式似 乎显示了一个自相矛盾的论点。如果黑发女孩不只从她的吸引力中显示出健康及生 育讯号，也确实得到了一个更好的伴侣，那为什么她的繁衍成就好像并不如人呢？ 最后在她30岁时生了2 个孩子，而金发的女人却拥有了5 个孩子（虽然麻疹带走了 其中1 个女儿的性命）。这似乎显示，后者赢得了竞赛——至少是在自然淘汰的规 则下胜出。本场景中所发生的事件否定了之前演化分析的结论吗？或是自然淘汰的 巧妙安排是我们还没有讨论到的呢？ 如果自然淘汰所安排的“最高的繁衍成果”能够简单地以不同条件个体繁衍的 后代数量来衡量，那么生命对于演化生物学者来说就容易多了。但是现实是更加微 妙的，在下个场景中还会提到——我们将会看到这两个女人及她们所建立的“王朝”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