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历史的另类书写

作者:王海涛




  那么,历史应该怎么书写呢?换句话说,我们今天应该如何看待历史呢?我们对历史的关注动因并非来自历史本身,而是来自现实,所谓“以史为鉴,可以知得失”。文学在想象中复现历史,但这种复现是站在现在对过去的回眸,正如克罗齐所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文学既是对现实的审美超越,也是对历史的审美超越。当然,这种超越是以对历史事实的基本尊重为前提的,但它更多的则是想象与再造,借此达到艺术的真实。历史的本来面目是一回事,文学中的历史则是另一回事。正如《三国演义》,它是不能被当作《三国志》那样的史书读的。《史记》被鲁迅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亦与它对历史的审美再造分不开。这样看来,文学对历史的书写就应是对历史的审美超越,我们今天看待历史就要看它为今天甚至明天的读者提供了什么。那么,《历史的天空》又是如何做的呢?
  首先是以平角叙事完成了对历史的还原,延续了新时期以来战争题材小说对战争与人的关系的思考。历史中积淀着人类过去生活和斗争的经验,它虽然已经逝去,但还会对现在与未来产生影响。因此,遗忘历史就是对现在和未来的不负责任。对待历史的正确态度当然应该是客观公允,不美化也不丑化,只有这样的历史叙述才是有价值的。而客观公允的视角只能是平角,不能是仰角或俯角。平角叙述相比仰角、俯角,有一定的难度,因为它本身是有限制的。作家在采取这种角度叙述时就要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参与程度,好恶的偏向不能太明显。在这方面,《历史的天空》是做得比较好的。这主要体现在小说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和叙述语言的运用上。小说对对立阵营中的人物给予了同样的关注,在情节展开中分线叙述,交叉并进,并未有意厚此薄彼。即使如刘汉英那样的大奸大恶,作者也未对其进行概念式的叙述,而是注意在具体的斗争生活中展示其圆滑、凶狠、奸诈的性格。至于对陈默涵式的国民党将领的刻画,则更利于见出当时斗争的复杂性和抉择的痛苦。概而言之,作者将历史中的斗争主体划分为泾渭分明的两大阵营(抗战中还有日军阵营),但每一阵营内部却不是整齐划一的,也有着复杂的斗争。梁大牙与张普景的思想冲突,杨庭辉与江古碑的观点相左,刘汉英与文泽远的貌合神离就是这种复杂性的具体体现。
  小说的叙述语言朴实轻快,富于幽默色彩。作者一反经典战争叙述的拘谨生硬,运用口语化的语言展开叙述,拉近了读者与历史人物的心理距离,使读者能更真切地感受到那片历史天空的真实色彩。当然,这也是由叙事的重点梁大牙的性格特征决定的。他没有什么文化,不熟悉马列主义的教条,但往往能将复杂的问题简化,用白话、土话将指示、命令重新解释一番,而他那一套在实际斗争中却屡屡奏效,这就不能不让人思考英雄是如何造就的,怎样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了。《历史的天空》为我们提供了反思历史的新视角。
  其次,《历史的天空》唤醒了在当代久已淡化的英雄主义精神。
  对历史的任何思考如果离开了对当代现实生活的关注都将是苍白的。这些思考应该对当代有警醒、借鉴意义。《历史的天空》就有这样的意义。因为,在当代转型社会,商品经济的发展对人们价值观念的冲击是巨大的,传统的看似牢不可破的信仰、追求已逐渐被人淡忘,往日的激情与梦想、英雄主义精神似乎已不合时宜。但任何时代都离不开英雄主义精神,在一个缺乏英雄主义的时代张扬英雄主义更为必要。梁大牙是那个逝去时代的英雄,他们那一代人创造了历史,也创造了自己。他有着过人的智谋、胆识,也有着非常人可比的胸襟与气魄,他的审时度势、急流勇退即是其人格升华的表现。
  梁大牙是真正的英雄,他身上放射出真正的英雄主义光彩。作者基于对当下现实的深切关注、深入思考,为我们塑造了这一平民英雄形象,革新了我们的历史记忆,并在一定意义上拉近了历史与现实的距离,使我们可以在更真切的历史与现实的碰撞中,探寻当代人的精神缺失,进而激励我们去创造新的历史。
  (责任编辑:吕晓东)
  
  作者简介:王海涛(1976- ),山东东营人,文学硕士,四川乐山师范学院中文系副教授,主要从事文艺学和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