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耿海滨 《民间故事选刊》2005年第2期 故事传奇-情感小屋 故事发生在清朝顺治年间。山西太原附近有户人家，户主叫韩福兴，家中有８亩地和几间大瓦房。韩福兴中年丧妻，有不少人为他说媒，被他一一谢绝。他担心再娶后，女儿粉莲会受到后娘虐待，于是，单身不娶，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一天，韩福兴的堂兄韩德兴上门来了，他说：“福兴啊，你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也不比从前了。我有个想法，把我家老二过继给你，让他帮你顶起门户来。” 韩福兴说：“大哥，我还没这个打算……” 任凭韩德兴摇唇鼓舌，韩福兴也没有答应。韩福兴知道，堂兄是看中了自己的家产，想在自己去世后把地和房子据为己有。 不久，韩福兴招了上门女婿。小伙子叫田小康，是从河南逃荒到太原来的，他为人忠厚老实，又很能干，韩福兴对他非常满意。一年后，韩福兴患病去世了。临终前，韩福兴拉着田小康的手，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对待粉莲，田小康自然满口答应。 小两口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一天，韩德兴在路上碰到田小康，说道：“小康啊，你的运气真好啊，让人招了上门女婿，又有房子又有地，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对不起田家的列祖列宗，成了我们韩家的人。”韩德兴打堂弟家产的主意不成，心中很是窝火，再看到田小康和粉莲相处融洽，更是嫉妒，因此出言相讥。在过去，倒插门的女婿往往被人看不起，有些低人一等的味道。 听了韩德兴的冷嘲热讽，田小康的脸挂不住了，拔脚便走。 回到家里，粉莲见田小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火。粉莲关切地问：“小康，怎么了?芽谁惹你生气了?芽” 田小康绷着脸，没有搭理粉莲。 粉莲劝道：“小康，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跟我说说，有事憋在心里不好。” 若是以前，面对妻子的温柔体贴，田小康本来有火也消了一半，可是今天就不同了，他大声叫道：“说什么说，还有什么好说的?芽人家戳我的脊梁骨，骂我卖姓辱祖！”田小康越想越气，一甩门走了。粉莲看着小康冲出门去，一时间呆了。自从结了婚，田小康从来没大声和她说过—次话，没给她一次脸色看，今天田小康竟然这么对待她，粉莲哪里受得了?芽她的泪水哗哗地流着，想起父亲对小康非常信赖，临终时再三叮嘱要他好好对待自己，而自己对小康也是全心全意，没有半点不好，小康竟然因为外人的闲言碎语，就后悔做了上门女婿，负气出门。粉莲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竟然哭出了声。田小康在外面转悠了很久，渐渐地气也消了，冷静下来，他觉得对不起妻子，错在自己，于是便往家走，此时天已经很黑了。 回到家里，一看屋里没有点灯，黑乎乎的，田小康心中一慌，以为是粉莲一时想不开出了事。他连忙冲进屋里，急切地叫着：“粉莲！粉莲……” 没有回答声。田小康心中一沉，马上用火镰点上灯。他看到粉莲躺在炕上，泪水顺着眼角不断地淌着，枕头早已经湿透了，田小康一颗心这才放在肚子里。他忙去烧火做饭，做好饭，他把饭盛好，端给粉莲，粉莲却连理都不理，仍旧哭着。 田小康只好说：“粉莲，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火的，原谅我吧！” 任凭田小康怎么劝，粉莲就是不吃。就这样，整整两天，粉莲粒米未进，滴水未喝，整天躺在炕上，眼都哭肿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忧心忡忡的田小康连忙请来了医生。医生给开了药方，田小康照方抓药，煎好后端上给粉莲，粉莲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田小康把粉莲扶起来，喂她吃药，粉莲就是不开口。田小康无奈之下，只好再去请医生，医生摇了摇头说：“在下无能为力，不知道她患的到底是什么奇症，你另请高明吧。” 田小康便到处打听哪里有名医。有人建议他去找傅山，傅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书画篆刻方面颇有造诣，而且与一般文人不同的是，他还精通医术。 田小康便马上去找傅山。行了几十里，来到傅山家，一见面就跪下来，请傅山去救粉莲。傅山连忙扶起他，听了田小康把粉莲患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傅山胸有成竹地说：“这个病嘛不难治。” 田小康一听，喜上眉梢，连忙道：“那就请先生赶快去寒舍救治！”“这个病不用去见病人我也能治好。不过我手头上缺一味药，不能配齐药方，这样吧……”傅山从抽屉里取出一方刻石，并在石头的印面上用毛笔写了“好如初”三个字，之后把石头递给田小康。 田小康疑惑不解地看着傅山，傅山说：“回家后，你把石头放在沙锅里，有字的这一面朝下，再往锅里加水，水要漫过石头，然后就开始烧火，水没开的时候用猛火，开了以后用文火，直烧个不停。水烧到露出石头后就再添上水，继续烧。等什么时候把石头煮软了，‘好如初’这三个字煮入石头，锅里的汤就能做药引子了，也就不用再煮了，然后你到我这里来取药。你千万记着，人不能离火，水不能熬干，否则药引子就失灵了。” 田小康再三表示感谢后，急匆匆赶回家里，把傅山治病的方法告诉了粉莲。他不顾行走劳累，马上就开始煮起石头来。 水烧开后，等熬到露出石头时，田小康就按照傅山说的，赶快再加一些水，继续烧。加了几次水后，田小康用筷子捅了捅石头，仍然硬硬的，没有变软。 夜幕降临了，粉莲躺在炕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半夜醒来，听见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开着，粉莲说：“小康，这么晚了，你就睡一会儿吧。” 田小康说：“这可不行，傅山先生说过，不能离人的，要是一觉睡过去，水烧干了怎么办?芽” 粉莲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时天已经亮了，田小康还在熬着石头。粉莲说：“小康，石头还没煮软?芽” 田小康说：“没有。粉莲，你别着急，等我把石头煮软了，就能治好你的病了。” 粉莲说：“怎么回事?芽煮这么长时间都不变软，你没记错煮石头的方法吗?芽” 田小康说：“绝对不会，这么重要的事我记得很清楚。” 粉莲说：“你看看石头上的字煮进去多少了?芽” 田小康用筷子把石头翻过来，不由“哎呀”地叫了一声，脸色大变。 粉莲连忙问道：“怎么了?芽” 田小康说：“糟了！石头上的字几乎都煮没了！这可怎么办呀？”原来，石头上“好如初”三个字经过一番长时间的水煮，不但没把字煮进石头，反而石面上的字也模糊了，只有仔细辨认才能看出，急得田小康直叫：“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 粉莲见丈夫着急，忙下了炕，来到田小康身边，劝他别着急。粉莲想了一下说：“你说这样行不行，你去傅先生家中问该怎么办，我在家看着接着煮。” 田小康说：“这……”他不放心粉莲—个人在家煮石头，毕竟妻子还有病，可是不去问傅山，这个药引子又弄不好。 粉莲说：“你别担心，我没事，你快去快回。” 田小康见粉莲的精神有所好转，便道：“你自己要小心点。”然后向傅山家赶去。 到了傅山家，田小康焦急地把煮石的情况向傅山说了，傅山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人不能离火，你怎么跑了出来?芽” 田小康说：“粉莲在替我看着呢，就是她让我来问问您的。” 傅山听了一笑道：“恭喜你，你妻子的病已经好了。” 田小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先生，您还没给配药呢，病怎么就好了?芽” 傅山侃侃道来：“粉莲的病因气而生，这种病用药很难治，关键在于让她消气，气消了，病也就好了。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要消气，还得从你身上消。其实石头是硬的，根本煮不软，我为的是让你日夜辛苦地煮石，这样粉莲见你不睡不歇地为她熬药，一心一意地要给她治好病，气就消了。气消，则肝木苏，肝木苏，则脾胃自然运谷。她能下炕，接过你煮石头的活，说明她的病好了。现在她肯定饿了，你赶快回去给她做饭吃吧。” 田小康心中大喜，连忙向傅山施礼道谢。傅山道：“不必客气，不过你以后要注意，可别再惹粉莲生气了。” 田小康口中答应着，然后向傅山告别，一口气跑回了家。粉莲的病果然好了，并且像傅山说的那样，她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田小康连忙欢天喜地地为粉莲做饭。以后二人便和好如初，甜甜蜜蜜地过着日子。 选自《民间传奇故事》２００４年第６期（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