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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凤英 《民间故事选刊》2005年第3期 故事传奇-传奇庄园 赵匡胤陈桥兵变后，亲率十万大军攻打四川，他带兵到了广元朝天山的当天夜里，起了一场大风，风“呼呼”作响，本来是八月天就好像到了寒冬腊月。天亮后，许多士兵都起不了床。赵匡胤知道连日赶路，士兵们劳累了，加上受了风寒，因此吃不消，于是命令就地休息两日。可是，两天后，躺下的士兵更多了，没躺下的也个个面色蜡黄，好似得了大病，赵匡胤的几个随军大夫个个束手无策。赵匡胤派人到当地找几个懂行的人来，结果附近的村民也都和他的士兵一样。 赵匡胤心说：难道赶上了当地流行的瘟疫？要是真感染上瘟疫，我还打什么仗？赵匡胤手下的那些大将纷纷请求撤兵。赵匡胤怎么甘心放弃？ 就在赵匡胤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个瘦小的老头找上门来。老头穿得十分邋遢，嘴角上叼着一只黑黄黑黄的烟斗，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那浓浓的烟味呛人鼻子不说，还很恶心。老头对赵匡胤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知你敢不敢去。”赵匡胤问老头道：“你是不是大夫，能不能治这种病。”老头猛抽了几口烟说：“我不是大夫，如果你不怕死，跟我去一个地方就明白了，否则……”赵匡胤起兵夺天下还会怕死吗？他不等老头把话说完，当即说：“好，我跟你去。”说完，就跟着老头出了营寨。老头将赵匡胤带上了朝天山的山顶，只见山顶上开满一种艳丽的鲜花，那花有些像芍药，但比芍药小，颜色多种多样，在阳光下十分美丽。微风中，阵阵花香扑鼻，沁人心脾。赵匡胤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老头急忙将那只已经点燃的旱烟烟斗递给赵匡胤，示意他抽上几口。赵匡胤闻到那烟味肚子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说不出有多难受。 老头微微一笑说：“你要不抽一口，回去后将会和你那些将士一样。”赵匡胤猛然醒悟：“先生有办法救我的将士？”老头说：“你的人得的不是瘟疫，而是中了这些花的毒。那天夜里，当大风起时，你们有没有闻到花香？”赵匡胤说：“好像……是有花香的味道。”老头说：“大王，你看，这么美丽的花，却含着剧毒，而蜀国虽然粮草丰足，可山多水多，要小心防备啊！”赵匡胤说：“老先生，只要你医治好我的人马，我立即撤兵。”老头说：“希望你说到做到。”说着，将烟斗取下来，递给赵匡胤说：“你只要将山上那些花的花根挖出来和着烟斗里的烟油一起熬水喝，就没事了。”赵匡胤立即照着做，将士们很快病愈。 不过，他并没有撤兵，而是带领大军继续向前挺进。但是，原来没有官兵的村寨突然出现了蜀国的官兵，赵匡胤的十万大军被若干个村寨的官兵阻隔。正面迎接赵匡胤的是一个叫朱高的年轻将军。朱高端坐在马背上，大声道：“姓赵的，你这匹夫，你不守信用，今天你是自寻死路。”赵匡胤冷笑道：“小小蜀国，谅你们也没有多少手段，不就是在朝天山上栽了那些毒花吗？我有人化解，岂会怕你？”朱高说：“赵匡胤，你休得猖狂，看箭……”说着，举箭就射。赵匡胤急忙闪身避开，一手抓住了箭矢。箭矢上赫然插着一封信。赵匡胤拆开信一看，上面写道：“赵匡胤，苦芍药只是对你提出警告，如果你说话算话，只要将人马撤出朝天山，离开蜀国地界，可保你安然无恙。今天你自食其言，可怨不得我们，漫山遍野那些野菊花就是你的死敌。”落款是花蕊夫人。 这花蕊夫人是蜀国君主的宠妃，而且还是个才女，她每天陪伴在蜀国君主身边，身边的使女总是捧着笔墨纸砚，随时准备着给她写诗用。她的诗传到民间，都是些描写蜀国皇族舒适安逸生活的。难道这个才女来到了这里？从花蕊夫人信中警告的内容看，他的人马很可能会中那些野菊花的毒。不错，村村寨寨，田间沟壑，到处是金黄色的野菊花，要是全部铲除，根本不可能，何况他的人马已经被蜀国的官兵切断，分散在各地，要统一起来相当困难。 赵匡胤想起了那个老头，在他派人四处寻找老头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几千人果真倒下了，连他在内，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让将士们按照上次的办法挖野菊花的根来熬水喝，结果喝了的人只一天一夜就死了。赵匡胤顿时心惊肉跳，不知道野菊花是什么毒，又找不到那老头，该怎么办呢？这天，赵匡胤派人给朱高送信，请求见花蕊夫人。花蕊夫人身穿一件黄裙，披着红色斗篷，戴着黑色面纱，骑着一匹白马从队伍中走出来。她的打扮就像一朵怒放的芍药花。赵匡胤拍马上前，拱手道：“夫人，请你高抬贵手，救治我的人。”花蕊夫人说：“赵匡胤，你狂妄自大，灭了几个小国，就以为天下在你的掌握之中，我料定你会来攻打我们蜀国，因此早在朝天山上栽种了苦芍药，想使你知难而退。你却口是心非，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赵匡胤无言以对。花蕊夫人向后一伸手，一个同样用黑纱蒙面的使女将一只小巧玲珑的烟斗放在她手上。她撩起面纱一角，点燃烟斗，轻轻地抽起来。赵匡胤望着花蕊夫人小嘴里吐出的淡淡青烟，猛地一震：前几天那个神秘的老头也叼一只脏兮兮的烟斗，现在……那老头瘦小瘦小的，说话明显中气不足，走路也……难道他是花蕊夫人假扮的？花蕊夫人的那只烟斗，是纯黄色的，而且是广元的特产橙子皮制作的，呈葫芦形。烟杆是纯金的，金黄透亮。那袅袅绕绕的青烟升上天空后，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些细小的飞虫，它们在青烟处盘旋一阵，就四散飞走了。花蕊夫人放下烟斗说：“我刚才抽出的青烟升上了高空，各村寨的人都会知道，你要是再不撤兵，我保管会让你在这里全军覆没。”说完掉转马头而去。 赵匡胤回到营寨。第二天，手下报告说：“我们所在的村寨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些飞虫，那些飞虫直往将士们的脸上飞，吸附在人的脸上，打死飞虫没多久，被飞虫粘过脸的人就长出红疙瘩，不消几个时辰便蔓延到全身。”赵匡胤这才相信花蕊夫人抽出的青烟的确能让他的将士送命。但他雄心勃勃，计划了这么久，怎么能轻易退兵，惟今之计就是设法抓到花蕊夫人，迫使她解毒。 怎么样才能抓到花蕊夫人呢？他的手下都中了毒，他找来找去，终于发现有一个叫郝三的士兵没有中毒，他皮肤黑黑的，是铁匠出身，在军队里负责修理损坏的兵器。当赵匡胤问：“你闻没闻到野菊花的香味。”郝三说：“我什么也没有闻到，就是前几天苦芍药那么浓郁的香味也闻不到。”原来郝三天生鼻子不灵光。郝三接受了命令，趁夜偷偷潜入蜀军的营寨。很快听到一座营帐里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他悄悄摸过去。不久，里面的灯熄了，接着，花蕊夫人和随身使女出了营帐，打着灯笼向一个山坡走去，郝三急忙尾随而去。 花蕊夫人和使女越走越僻静，越走越荒凉，最后来到一个小山洞。使女拎着灯笼，花蕊夫人就着灯笼那微弱的光亮，小心地在石壁上拔着什么。原来，山洞里的石壁上长着一层黑色苔藓，说是苔藓，其实是一种寄生在青苔藓上的米粒大小的草。郝三躲在暗影里，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待花蕊夫人和使女全神贯注拔草时，他猛地扑过去，一脚踢倒使女，一把抱住了花蕊夫人，并且捂住了她的嘴。等使女追出来，已经没有了花蕊夫人和郝三的身影。花蕊夫人被抢到了赵匡胤的大营。褪去了她的面纱，赵匡胤终于看到了这个美人，赵匡胤客气地说：“夫人，你的本领我心服口服，请你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救救我的将士吧！” 花蕊夫人气愤地说：“在朝天山我就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知道珍惜。你想雄霸天下，原本无可厚非。可我蜀国离你那么远，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何苦要来消灭我们？我蜀国百姓安居一方，妨碍你什么了？我蜀国君主又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你又怕他什么？”赵匡胤说：“乱世出英雄，你没有听过吗？”花蕊夫人说：“英雄？踩着老百姓的白骨夺来的天下，你就不怕那些冤魂找你索命？”赵匡胤说：“自古君王得天下，哪有不死人的？你前次为了对付我，不也让那些老百姓中了芍药花毒吗？夫人，想必你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请你救救他们。”花蕊夫人不说救，也不说不救。第二天，赵匡胤将花蕊夫人押到阵前，要朱高交出解药。花蕊夫人道：“赵匡胤，实话告诉你，你要是撤兵，我一定会救你的人，否则，你那号称十万的大军，就将在蜀国死无葬身之地。你别妄想消灭我们蜀国，你别妄想霸占蜀国这大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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