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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凤英 《民间故事选刊》2005年第6期 故事传奇-传奇庄园 甘夫人出身低微，但容貌美丽，玉洁冰清，深得刘备宠爱。后来，有人给刘备进献了一个高约三尺的玉人，容貌和甘夫人极为相似，由罕见的玉石雕刻而成。刘备十分喜爱，让玉人和甘夫人一起卧在帐中，他则在月光下欣赏美景：隐约中分不清哪是玉人，哪是甘夫人。 这日，刘备正跟他的义弟张飞练功，练着练着，两人出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猛。正斗得难解难分之时，突然，张飞横枪一扫，刘备躲避不及，肩胛被扫中，跌下马来。比武受伤，本是常事，刘备也没怎么在意。 当晚，刘备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一个身披轻纱的妙龄女子款款走上前，飘然坐在床沿上，娇笑道：“皇上，该醒醒了。”刘备一骨碌坐了起来，惊问：“你是谁？”“皇上不认得奴家了么？奴家是玉人呀。”“夫人！”刘备正准备抓她的手，不料，玉人像雾气一般从他手中消失，倏然不见了。 “官人，我在这里。”甘夫人正在一旁打盹，闻听刘备叫唤，忙赶了过来。刘备怔怔地望着甘夫人，疑惑道：“刚才坐在这里的不是你？”“官人见谅，我刚才一时支持不住，睡着了。”“我看到一个和你长得十分相似的女子，她就坐在这个位置。”“官人做梦了吧，或者是受伤后发烧，看花了。” 第二天夜里，刘备瞪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他特意让甘夫人睡在旁边，让玉人傍着甘夫人，盼望玉人再次复活。 果然，那女子又飘然而至，把他叫醒，笑着问：“皇上想奴家了？”刘备这回没有迷乱，忙道：“快别乱叫，我不是皇上。”“你是皇上，汉朝的皇上。”“你到底是谁？”“皇上，奴家是玉人。你若不信，可看看床上是否还有玉人。” 刘备转身往里探手一摸，只摸到熟睡中的甘夫人，玉人果然不见了。玉人告诉他，他命中注定将要做汉朝的皇帝，不过，要做皇帝，必须付出很多心血，网罗天下人才，共同为他打下江山。刘备一边应承，一边抚摸玉人那冰凉润泽的肌肤，其实根本没听到她说些什么。 “官人。”甘夫人突然发出一声呓语。玉人惊了一跳，道：“皇上，天机不可泄露，玉人去了。”说完，泥鳅般滑出刘备的怀抱，飘飞而去。刘备愣了一下，扑上前去，大叫道：“玉人——”突然眼前一黑，竟昏睡过去。 几天后，刘备的伤好了，却赖在床上不起来，等待玉人来和他相见。可他等啊等，玉人总是不来。于是，他趁甘夫人不在，偷偷亲吻着玉人的脸，喃喃呼唤着她的名字，希望她出现。 甘夫人恰好进来，看到这一幕，扑过去抢过玉人，伤心地说：“官人，玉人是死的，你对她爱到这种地步，为妻活生生在你面前，你却不闻不问。你……” 刘备跳下床来抢夺玉人，甘夫人抱紧玉人不给他，他竟“啪”地给了甘夫人一耳光。甘夫人没想到曾经宠爱她的丈夫会打她，放下玉人，扭头跑到附近一个山头痛哭。张飞恰巧看到这一幕，问清缘由后，怒气冲冲地闯进刘备的卧室，举着一把亮铮铮的斧头道：“大哥，我敬你是英雄好汉，才与你结拜，不料你正事不做，抱个死东西哭哭啼啼，我——我砸了它！”刘备死死地护着玉人，叫道：“混账！你要敢砸，我就杀你为她报仇。”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甘夫人赶回来了。她拦住张飞道：“三弟，你先出去吧，让我跟你大哥说。”张飞点点头，刚走到门边，猛听得甘夫人惊叫起来。他忙转回身去，只见甘夫人指着刘备的脸结结巴巴地叫：“官人，你的、你的脸……” 刘备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脸上泛着一层紫气，也很迷惑。甘夫人忙找来大夫，可是大夫们也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刘备脸上的紫气一天比一天深。甘夫人一面叫人四处寻访名医，一面亲自前往道观求神。 这天，刘备正在午睡，突然，有人轻轻推他。他睁眼一看，居然是玉人。刘备紧紧抱着她，哭道：“玉人，想死我了。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来看我？” 玉人道：“我把你将君临天下的天机泄露给了你，受到惩罚，被关在竹林之中出不来。皇上，你要登上帝位，必须付出很多心血，需要很多人帮助。甘夫人……” “你是怕甘夫人才不来见我吗？好，从今天起，我和甘夫人分床而睡。” 玉人闻言，脸色一变，猛地拂开刘备的手，冷冷地说：“刘备呀刘备，我敬仰你是位英雄，将天机泄露给你，原来你不过是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甘夫人一心为国，你却只顾贪恋美色！既然你无意汉朝天下，这世间就留你不得。”说完，只见她周身的白色轻纱渐渐变成紫色，慢慢化成一阵清风，在刘备周围飞了一圈，然后飘出窗去。她的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三魂七魄随风转，刘备魂魄随我来，紫竹林里修来世，人间再觅新枭雄。” “玉人别走！”刘备想抓住玉人，却什么都没抓到，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刘备身上的紫气扩散到全身。甘夫人喊了他一天一夜，都没有任何作用。突然，她猛地醒悟过来，急忙将玉人交给张飞，让他找识毒之人。 张飞找来一个识毒的老道士。老道士将玉人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后在玉人的耳朵里找到一个机关。他将机关轻轻一旋，玉人的两只微微泛紫的眼珠就滚落出来。老道士告诉大家，那眼珠是一种含毒的黑金玉石制成，这种毒很怪，遇到人的体温会产生水雾，水雾一沾上人的皮肤，就会产生幻觉。 老道士给刘备开了一剂药，刘备服下后，慢慢睁开了双眼，嘴里还轻声念叨着：“玉人……”甘夫人忙把他唤醒，把经过告诉了他，说：“官人，你要快快好起来，查出玉人的来历。到底是谁在害你！”刘备道：“夫人错了。玉人是神，不是幻觉，她来看过我数次，说我是块难以雕琢的朽木，要带走我的魂魄。我是一块朽木，我愿意跟着她去。玉人！玉人……” 甘夫人气得脸色发白，猛然抓起玉人高举起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刘备疯了一般滚下床，悲痛地去抓玉人碎片，抓着抓着，突然停住了，大叫一声：“曹操害我！”然后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刘备醒来后，终于明白了，曹操知道他是大汉皇室后代，志在匡扶汉室，又迷恋甘夫人美色，所以弄了个有毒的玉人，想趁机除掉刘备。刘备在老道士的医治下，身体日渐好转，从此发奋图强，广交天下仁人志士，准备一统天下。若干年后，刘备终于得到西川，与曹操、孙权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成为蜀汉君主。就在登基那晚，他回到寝宫，居然看到了当年的玉人！ 刘备抢步上前，紧紧握着甘夫人的手。此刻他才明白，当年，甘夫人见他成天痴迷于自己的美色，怎么劝说也没用，深感痛心。于是趁那次刘备与张飞练功受伤，甘夫人便在刘备熟睡之际，藏起玉人，唤出表妹，假扮活玉人与刘备相见。她表妹从小学过法术，武艺超卓，因此让刘备误会她是神人。 甘夫人道：“官人，你如今已经登基，妾身特意送上玉人祝贺。不过……” 刘备脸一红，哈哈笑道：“夫人放心，还有曹操和孙权与我分庭抗礼，我自然不会再像当年那般糊涂。” 选自《今古传奇·故事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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