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修压抑着自己,直到伊晴紧抓着他、恳求他,命令他履行他用手指和唇舌所许下的承诺。他埋首在她柔嫩的双腿间,亲吻她大腿内轻颤的肌肤。她的欲望发出令他迷醉的气息,她的湿濡灼热紧裹着他的手指。
如果拂晓时他不幸有个三长两短,他要伊晴永远记得今夜的缠绵缱绻。
“麦修,不要,天啊!你不应该。这一定是你的萨玛做爱秘诀中的另一招,我受不了了。”
她的娇喘呓语谱出麦修听过最撩人的情歌。他百听不厌。他在她的大腿内侧印下无数的热吻,最后来到她私处的密林间,他温柔地分开她,低头吸吮甘露中的蓓蕾。
“麦修,天啊!”伊晴抓着他的头发,拱起她的身体。“求求你,求求你,哦!”她颤抖呐喊。
麦修听到血液在他血管中怒吼,他抬起头望着伊晴在高潮中的脸庞。
他不会在拂晓决斗中出事,麦修在心中发誓,缓缓沿着她的娇躯往上爬。他必须回到伊晴身边。没有任何人事物,包括古萨玛的宝藏在内,比她更重要。
她在他身下狂野地扭动着,他不得不伸手按住她的臀部,才能把自己缓缓推送过护卫灼热通道的紧实肌肉。她密实地包裹住他,他最后一丝的自制力瓦解。
“再说一次你爱我。”他沙哑地低语,缓缓进入她体内。
“我爱你,我爱你。”她在黑暗中紧抱着他。
迷失在她性感的温暖里,麦修放纵自己享受在阳光大海中悠游的喜悦。
他一次次冲刺,逐渐深入伊晴诱人的热情娇躯。她的悸动尚未停歇,他的冲刺把她推向另一波高潮。
最后他在颤抖中得到介于痛苦与狂喜之间的解放,那使他无法呼吸、汗水淋漓、精疲力竭却异常满足。
以及活力充沛。
他再一次避开了昔日阴魂的魔掌。
麦修等伊晴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后才悄悄离开温暖的床铺,窗外的天空已出现浓雾拂晓的第一道曙光。朦胧的晨光照出伊晴蜷缩在被窝中的形影,她的小白帽不知在何时掉落在床边的地板上,浓密的秀发似瀑布般披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轻覆在高高的颧骨上。
伊晴带给他的惊奇再度冲击他,她此刻说不定已怀了他的孩子。
另一波危力强大的情绪席卷他,这一次是强烈的保护欲。他站在床头低头凝视伊晴,回忆着昨夜的缠绵和勾勒着未来的梦想。
他忽然想到,自从认识伊晴以来,他开始思索的逐渐是未来而非过去。
麦修依依不舍地离开床边,转身走进更衣室。他暗自微笑地回想着昨夜他所忍受的无尽争论、哀求和威胁。他感到莫大的满足,因为伊晴不愿意他拿生命冒险,即使他的冒险使她如愿以偿地报仇雪耻。
他原本想向她再三保证他的精神力量绝对足以应付与范奈克决斗那项工作,但是他怀疑伊晴会相信他。她深信他是神经过敏的那种人。他觉得没有必要消除她的谬误想法。
他最大的隐忧在于担心伊晴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的冷血绰号是来自事实而非谣言。他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担心真相大白的恐惧远远超过攸关生死的决斗。
在更衣室里,他点亮蜡烛,随手抓起一条裤子,没有必要叫醒他的贴身男仆,决斗不需要精心编结的领结或上等质料的衬衫。
他迅速着装完毕后套上马鞍。拿着细枝蜡烛,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更衣室。看到伊晴仍熟睡在大床上时,他松了口气。虽然她拉起棉被蒙住了头,但他看得出在棉被下的身体轮廓。他打算在她睡醒前回来。
屋子里像萨玛陵墓般寂静,麦修悄悄拾级而下,街道上的马蹄声和车轮声显示他的车夫已按照昨夜的吩咐准备好马车了。
麦修把蜡烛放在玄关桌上,他从楼梯下方的衣帽间里拿出大衣挂在臂弯上,然后伸手打开前门。
灰朦朦的浓雾笼罩着街道,他只能勉强看到台阶底层的马车。拉车的马在迷雾中有如幽灵。
如果抵达决斗地点时大雾依然弥漫,那么他和范奈克在相隔二十步时,都会难以分辨对方的身影——如果范奈克依约出现的话。但埏修几乎可怕确定范奈克不会有那个胆量赴约。老实说,麦修有点意外没有接到助手的通知决斗取消了。他找了两个朋友当他的决斗助手。他们经过深思熟虑后一致认为范奈克宁愿离开伦敦也不愿赴拂晓的生死之约,毕竟范奈克不是以勇敢出名的人,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消息。
麦修步下台阶,抬头望向车夫。“老萧,盖伯农场。”
“是。”头戴便帽,脸上蒙着围巾的男孩放开辔头,手忙脚乱地爬上老萧旁边的座位。麦修钻进马车里,靠坐在座椅上,老萧抖动缰绳,马车开始驶进浓雾里。
伦敦的街道没有一刻是安静的,即使是在曙光乍现的黎明。豪华的马车载着烂醉如泥的绅士从妓院和赌场里返家,农场的载货马车已开始驶向市中心的市场,在夜里工作的掏粪工驾着水肥车驶向伦敦郊区。潮湿的空气里不时传来一阵阵粪便臭味和新鲜蔬果的味道。
麦修的马车终于驶出拥护繁忙的市街,郊区的田野和草地在雾中出现。盖伯农场位在城外不远的郊区。地利之便使它在多年前就成为著名的决斗地点。
老萧在一片草地边缘停下马车,麦修瞄向窗外。一缕缕白雾从草地上飘过。来添几许阴森森的气氛。草地另一头远远停着一辆由两匹灰马拉的双轮轻马车。
范奈克居然来了,冷酷的期待开始在麦修内心深处散开。
马僮从驾驶座上爬下来照料马匹,有东西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小心点,笨手笨脚的东西。”老萧责骂道。“你刚刚掉在土里的是我的工具箱。”
“对不起。”马僮以极低的声音说。
“用不着这么神经质。”老萧粗声道。“待会儿要面对子弹的人又不是你。”
“是的,先生。我知道。”男孩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爵爷可以应付这样的场面,你不必担心今天得另外找工作。好了,把工具箱拿回来给我,然后乖乖地去抓住马辔头。马儿不大喜欢枪声的。”老萧咕哝。
“不怪他们。”马僮嘀咕。
麦修没有理会车夫老萧和马僮的对话,他开门下车。双轮轻马车里没有人出来。为了御寒而拉起的车篷使麦修看不见车里的人。范奈克的助手不见人影。两匹灰马温顺地站在那里吃着草,好像它们在那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麦修正要掏表看时间时听到马车接近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一辆马车从雾中出现。
车夫在不远处勒马停车。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车门,跳到湿湿的草地上。
“柯契斯。”高高瘦瘦、衣着入时的费尔咧嘴微笑着走向麦修。“你到得有点早,老兄。看来你急于回家陪新婚妻子。”
“非常急。”麦修瞄向费尔手中的雕花木盒。“相信你检查过火药没有受潮?”
“安啦!我把你的手枪照顾得很好。”费尔朝马车点点头。“杰米和我带了医生来以防万一。”
“杰米呢?”
“在这儿。”身材矮小、金发蓝眸的杰米从容不迫地走下马车。“早安,柯契斯。希望你速战速决,好让我能早点回家休息。一整晚没睡,这种事为什么非在这要人命的大清早进行不可?”
“因为这本来就是要人命的事。”费尔愉快地回嘴。“至少雾散得能让柯契斯好好瞄准范奈克。如果他出现,但那个可能性不太大。”
麦修朝远方的轻马车点个头。“看来范奈克比我还心急。”
杰米看到轻马车时哼一声。“真没想到他居然有种来赴约。他的助手呢?”
费尔注视轻马车。“他的助手给我印象是范奈克宁愿离开伦敦也不愿面对柯契斯。”
麦修开始朝轻马车走去。“让我们去瞧瞧他为什么迟迟不出手。”
“八成是吓得走不动了。”杰米快步跟上麦修。“全世界都知道范奈克胆小如鼠。那家伙是道道地地的懦夫,一定是整晚都在喝酒壮胆。”
麦修没有回答。他在经过马车时心不在焉地瞥向他的马僮。男孩从帽檐下密切地注视着他,围巾仍然紧裹着他的脸以抵御拂晓的寒意。
麦修突然感到头皮发麻,一股与晨雾无关的寒意令他皱眉。他突然肯定自己以前没有在他的马厩里遇到过这个男孩。但是男孩却眼熟得令他心神不宁,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他的站姿。
“据我看,非常怪异。”费尔说。
麦修把注意力从马僮转向他的朋友。“什么事非常怪异?”
“整件事。”费尔往四下瞧了瞧。“杰米和我昨晚跟范奈克的助手碰过面。他们都说如果范奈克没有离开伦敦,他们一定会来检查手枪。”
麦修听到背后传来迟疑地脚步声。他回头看到马僮离开了马,跟着他们三人走向范奈克的轻马车。
“喂,你要去哪里,小子?”老萧吼道。“回来,那不关你的事。”
男孩停下脚步,犹豫不决地回头望着老萧,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麦修心中加深,他注意到男孩背脊的优雅线条,即使是邋遢的外套也遮掩不住。一时之间他无法相信眼睛所见。接着不敢相信化为雷霆之怒。
“可恶!”麦修低声说。
费尔警惕地朝他皱眉。“怎么了,柯契斯?”
麦修深吸口气,“没什么。”他恶狠狠地瞪伊晴一眼,让她看到他眼中的怒火。她在发觉他认出她的时候睁大了眼睛。
“你和杰米去跟范奈克谈。”麦修轻声对费尔说。“看看是什么事耽搁了他,我想跟我的仆人说一下马的事。”
“马上回来。”费尔说。“来吧,杰米。我们去看看范奈克是不是吓破胆了。”
麦修等两个朋友走远后才猛然转身,伊晴站在他背后不远处,他慢慢地走向她,每一步都在提醒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范奈克和其他人发现她的身份。
他的怒火并非完全来自于伊晴又拿她的名声冒险。麦修知道他的气愤其实来自无可奈何的绝望。如果让伊晴看到他对范奈克开枪,她就会知道他的真面目,她认为他多愁善感和神经过敏的美丽幻想就会彻底破灭。
伊晴在麦修来到时只退后一步就抬头挺胸立定不动。“麦修,拜托。我非跟来不可。”“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压低声音,强忍住摇晃她的冲动。“你疯了不成?你知不知道事情传出去会对你的名誉造成多大损害?”
“名誉对我来说一向不是特别重要。”
“对我却很重要。”他一时之间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你现在是柯契斯伯爵夫人了。就诼有伯爵夫人的样子。进马车里去。”
“但是……”
“我叫你进马车里去,事情结束前不准出来,听到没有?我等一下再跟你算这笔帐。”伊晴摆出麦修已渐渐了解其意义的姿势。“我不会让你做这么愚蠢的决斗的。”
“哦?你打算怎么阻止?”
她怒目而视。“我要说服范奈克道歉。如果他道了歉,你就得取消决斗。我研究过这种事的规则,所以很清楚道歉就可以结束纠纷。”
“无论范奈克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他企图对你做的事。”
“但是,麦修……”
“进马车里去。”
“我不能让你这样做。”
“你阻止不了我。”
“柯契斯。”费尔在草地彼端喊道。“你最好亲自过来看看。”
麦修不耐烦地望向他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柯契斯。”杰米高声说。“情况完全改观。”
“可恶!”麦修转向伊晴。“在马车里等我。”他没有费神看她是否服从他的命令就转身离开。
拴在轻马车上的两匹杰马继续吃关草,一点也不受聚集在附近的两个人影响。麦修看到缰绳绑在一根倾倒的树枝上。杰米一脸凝重,连费尔的表情也比平时更加严肃。
“范奈克的人呢?”麦修在抵达马车时问。
杰米清清喉咙。“里面。”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写遗嘱吗?”
“那倒不是。”费尔说。
麦修探头往轻马车里瞧,结果只见范奈克歪着头瘫靠在座椅上,圆睁的双眼视而不见地瞪视着前方。他披着大衣,但再也不需要靠它来御寒。他的衬衫前襟有一大片血迹。
“希望他已写好了遗嘱。”麦修说。
“是谁射杀了他?”伊晴在柯契斯的马车驶离盖伯农场时问。她向来以神经坚强自豪,但也不得不承认事情的曲折变化给她的神经带来莫大的冲击。
“我怎么会知道?”麦修窝在座位角落里,一脸阴郁深思地注视着伊晴。“他的人缘向来不佳,想杀他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如果知道凶手是谁,我会送花感谢他。”
“凶手一定知道决斗的事,居然不怕麻烦地大老远把范奈克的马车驶来盖伯农场,留下尸体等你发现。”
“全伦敦大概有一半的人都知道决斗的事。”麦修说。
“但凶手为什么要把范奈克的尸体载到决斗地点呢?”
麦修耸耸肩。“事情也许像费尔推测的那样,他认为范奈克在抵达盖伯农场后不久遇到拦路抢劫的强盗而被杀害。杰米也同意他的看法。”
“拦路抢劫的强盗?有可能。”
“非常有可能。”
伊晴左思右想。“这好像很怪异。”
“的确。几乎跟一个人发现自己的新娘喜欢打扮成马僮一样怪异。”
她眨眨眼。“拜托。麦修。跟范奈克的命案比起来这根本不足挂齿。”
“我不觉得。”
“我不明白你怎么能一直为这种小事耿耿于怀。我们眼前有更严重、更复杂的问题要解决。”伊晴说。
“你会很惊讶我对小事的注重。”麦修挖顶苦道。“这是我的专长。”
“我知道你今天早晨饱受折磨。”伊晴同情地说。“我们两个都是。我必须承认。连我都被搞得心神不宁,更不用说是喜欢杞人忧天的你了。我完全了解你的心烦意乱,麦修。但是……”
“心烦意乱?”麦修的手指如虎爪般伸展开来。“那根本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夫人。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我怒不可遏吗?”
伊晴眨眨眼。“怒不可遏?”
“你好像一点也不知道你的行为会造成什么伤害。幸好只胡车夫老萧知道你不是马僮,他为了保住饭碗,自然会守口如瓶。但费尔和杰米因看到范奈克的尸体太过吃惊而没有注意到你打扮成马僮,则得归功于难得的好运气。”
“麦修,拜托……”
“更加幸运的是,范奈克已经死了,他的两个助手又没有到场。如果你被发现,闲言闲语将不堪设想。”
伊晴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瞪她一眼。“你不认为你视名声为儿戏是问题吗?”
伊晴转头凝视窗外,他的话刺伤了她。“爵爷,你娶我时就知道我对社交地位不感兴趣。何况我也不相信你在乎社交界的看法。”
“可恶!伊晴,你这回太过分了。”
伤心又生气,她猛然转身面对他。“如果你想要的就是社交界心目中那种端庄娴淑的伯爵夫人,那么你根本不该娶‘孟浪伊晴’。”
“可恶!我只想要你当我的伯爵夫人。”麦修的动作快如闪电,伊晴还没有觉察他的意图,他已扣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座椅上拉到他的怀里。
“麦修。”
他的手臂似钢铁般环住她。“你今天早晨做的事比跟范奈克决斗还需要令我心烦意乱,你听懂没有?”
“你在乎的好像只是我的名声,爵爷。”
“你认为男人反对他的妻子在场旁观他决斗很奇怪吗?”
“我就知道。”伊晴热泪盈眶地说。“你应该娶一个更合适的淑女。我们两个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结果,这都要怪你不好。我试着警告过你。”
“注定?”
“噢,别一直打断我的话,柯契斯。我受够了你的说教。”她在陌生的裤子口袋里徒劳地摸索着手帕。“你娶了一个只会带给你丑闻和耻辱的女人。”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帕塞进她手里。“我担心的不是丑闻和耻辱。”
“你是。你刚才亲口说的。你告诉过我,激情和萨玛是我们的共同之处,但那显然不够。”她用手帕擤鼻子。“根本不够。”
“伊晴,你不懂。”
“我知道这场灾难我也难辞其咎。我应该有那个勇气和常识拒绝你的求婚。但我让心灵主宰了头脑,现在我必须付出代价了。”
麦修的目光一寒。“这么说来,你后悔嫁给我了?”
“我说过我们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爵爷。就像古萨玛注定要灭亡一样。”
“够了。”麦修抓住她的手臂。“我说我担心你的名声时是骗人的。”
她警戒地反叛望向他。“什么意思?“他绷紧下鄂。“听我说,伊晴,因为我只打算解释一次。在范奈克对你做出那种事之后我不得不向他挑战,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但事实上,我认为他贪生怕死,没有赴今天的拂晓之约。我以为我可以回到你身边告诉决斗根本没有举行。“她柳眉微蹙。“原来如此。”
“实不相瞒,我自以为聪明。我预料范奈克会被迫离开伦敦,他在上流社会将身败名裂,在社交界将无立足之地,就像你碑的企图一样。如此一来,你不必冒任何风险就能达到报复范奈克的目的。”
“我的天啊!”伊晴敬畏地说。“你真的非常聪明,麦修。”
“但在看到范奈克的马车时,我以为我的计谋失败了。我知道我不得不真的决斗。后来我又发现你乔装成马僮跟了来,我不得不同时面对死亡和丑闻的可能性。我想你恐怕说对了,我脆弱的神经随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所以才会乱发脾气。”
“死亡和丑闻。”伊晴立刻心软了。“噢,麦修,我真的了解。我早该明白你的心情。”
她挤出一个微笑。“我不得不承认,这两天我也相当焦虑。”
麦修轻抚她的脸颊。“如果范奈克真的杀了露西,她也算沉冤得雪了。事情结束了,伊晴。”
“的确,不是吗?”这个领悟令伊晴感到怪怪的,甚至有点不真实。三年来她一心想替露西报仇,现在拦路抢劫的强盗替她报了杀友之仇,她反而感到难以置信。
“但是我从来没有打算主你冒生命危险来帮助我惩罚范奈克。”她补充道。
“我知道。”他把她拉到身上。
“我想保护你。”
“我平安无事。”
“纯属侥幸。”
“未必。”
“就是。”她坚持道。“据我们所知,范奈克打算赴拂晓之约。他的马车在盖伯农场,他一定是有意……”
“别再说了。”麦修轻吻她。“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范奈克打算如何,那也不再重要了。事情结束了,伊晴。”
伊晴还要争辨,但马车这时在柯契斯宅邸前门停下。“到家了。”
“如果运气她,大家都还在睡觉。我们可以悄悄溜回床上去。”麦修说。“我就需要小睡一会儿来稳定情绪。”
“也许喝杯热茶有助于你稳定情绪。”伊晴望向车窗外,看到前门打开,伍顿出现。”天啊!”
伍顿不是一个人,两个男仆、厨子、管家和一个女仆挤在他背后。他们全部忧形于色地等待马车里的乘客下车。
“该死!”麦修看到其中一个男仆奔下台阶来开车门。“他们全部起来了。”
翠欣在仆人群中出现,伊晴看到她满脸忧惧,期待地等着车门打开。
“你妹妹显然很担心你,爵爷。”伊晴满意地说。“我就知道她会。”
“她担心的恐怕是她的生活津贴和栖身之处。她一定很害怕我今早在盖伯伯翘辫子,迫使她搬回她舅舅家。”
伊晴皱眉。“麦修,你说这话就太冤枉人了。你是她哥哥,她关心你的安危是天经地义的事。”
麦修在下车时回头投给她一个嘲笑的眼神,好像在嘲笑她的想法太天真。
“麦修!”翠欣快步拾级而下。“你没事呢?”
“当然洞,难道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
“哦,没有。”翠欣手足无措地戛然止步。她的目光从麦修移到还坐在车里的伊晴身上。
她咬咬嘴唇,然后把目光转回哥哥身上。“我……我听说了传闻,我很担心。”
“是吗?”麦修淡漠地问。
翠欣的脸开始垮了下来。
伊晴在车窗后朝她鼓励的微笑。“如果我姑姑在这里,我相信她说在这种情况下给你哥哥一个拥抱是人之常情,翠欣。虽然仆人在看,但他不会介意一点兄妹之情的流露。对不对,麦修?”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哎哟!”麦修突然住口,因为翠欣这时伸出双臂环住他,用力抱了他一下。
“真高兴你没有送命,麦修。”翠欣进而首在他的外套里说。他还来不及回话,她就放开了他,不好意思地眨了几下眼睛。
麦修显得很窘迫,但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泰然自若。他恶狠狠地瞪向聚在门口的仆人。“你们都无事可做吗?”
“当然有,爵爷。”伍顿嘟哝着说。“但是,我首先要代表所有的工作人员说句话。我们大家都非常高兴看到你……你……”
“身体如此健康吗?”麦修挖苦道。“谢谢。但我不明白你们在大惊小怪什么,一个男人清早带他的新婚妻子驾车兜风值得他的家仆们如此忧心忡忡吗?”
伍顿清清喉咙。“我们不知道柯契斯夫人跟你在一起。”
“我当然跟他在一起伍顿。”伊晴在麦修扶她下车时说。“我向来起得很早。”
伍顿和其他的仆人看到伯爵夫人穿着马僮的衣服时,无不吃惊得瞠目结舌。
伊晴对聚集在门口的人群嫣然一笑。“我发誓,早晨的清新空气非常促进食欲。早餐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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