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加夫里拉·阿方纳西耶维奇的屋子里,从穿堂往右有一间开个小窗的狭小的斗室。斗室里放一张床,床上是绒布被子。床前摆一张云杉木小桌子,桌上燃一枝蜡烛,搁着打开的乐谱。墙上挂一件陈旧的蓝色军服以及同样陈旧的一顶三角军帽,帽子下边三颗钉子钉一幅板画,画着骑在马上的瑞典国王卡尔十二世。长笛的声音在这寒伧的住所里响了起来。这间斗室的孤独的居住者——被俘的舞蹈教师,头戴小尖帽,身穿中国式睡袍,正无可奈何地排遣着隆冬漫漫长夜的烦闷,吹奏着令他忆起青春快活时光的古老的瑞典进行曲。这种操练业已两个钟头了。瑞典人收起长笛,放进匣子里,开始脱衣。

  这时,他的门闩被打开,一个穿军服的漂亮年轻人走了进来。

  吃惊的瑞典人恐怖地站起来。

  “你不认得我了!古斯泰夫·亚当梅奇。”年轻的访问者用亲切动人的声音说,“你不记得那个小孩了吗?你教过他瑞典军操,你跟他用儿童玩的小炮射击,差点把这间房子弄得起火了。你不记得了吗?”

  古斯泰夫·亚当梅奇聚精会神地凝视着……

  “哎!哎!”终于他叫了起来,拥抱那青年,“好哇!你到子地到了老久了?坐哇!你的好的好小子!来,谈谈!”①

  ①这位瑞典人俄语说得不好,语音不准,语法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