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这样既冒险又轻率,正好与我先前的行事风格背道而驰。
或许我只是想要当着那些当官的面——罗思的和默塞尔的——说或者由着自己性子办事情。
或许这个案子的事态还在扩大,而我只是幻想着它在我的掌控当中。
更或许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某人也卷入其中。
“在去任何地方之前,我需要了解你是怎么知道在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她启动车子时我抓住她的手腕说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你们把我从这个案子上撇开,而这个案子也是我的工作。我现在是不是也必须放弃我的消息来源?”“从现在开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依赖于此。”“我倒宁愿这样,如果我能让你不断猜想的话。”辛迪说。
“如果真要这么做必须以信任为基础。”“信任是双方的,对吗,警官?”我们在闷热的马自达汽车里烘烤着,车厢的地板上丢着空的快餐饮料杯子,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好的。”我最后温和下来,告诉她一些我们那天下午之所以赶来纳巴的原因,以及调查德乔治夫妇失踪一事。他们周五晚上结的婚,很可能他们是第二对被害的夫妇。“这些都不能刊登出来。”我坚持道,“等到我们证实了我再允许你刊登。”当她的推测被突然间证实的时候,她的眼睛绽放出了光芒。
“现在轮到你了。这里没有别的媒体,甚至当地媒体也没有。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辛迪把马自达汽车挂上了档。“我告诉过你,我是都市版面的。”当汽车驶上主干道时她说道,“我在这个案子上拼命干是为了能留任下来。我的老板让我这个周末拿出些关于这个案子的猛料。你早就把我撇在一边,所以从昨天开始我就把车停在你楼下,等着什么事情的发生。”“你跟踪我?”“非常拼命,嗯?但是很有收获。”我回想了过去的两天,“跟着去电影院,今天早晨跟着去散步?”她脸色微红,“当你搭档来的时候我就闪开。我只是跟着你们开车而已。”我靠到椅背上大笑起来。“算不上拼命。”我嘀咕道,“那些坏蛋已经跟踪了好几年了。”我既有点窘又感觉很放松。
在开车回城里的路上,我充实了我们的君子协定——此前当一个记者太接近案情而影响到调查办案时,我也这么做过——她不能公开这个案子直到我们证实以后。当我们证实以后我保证她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我会让她率先掌握案情,但只是稍微领先。
我坚定地说:“你要领会这点,我们现在的关系要有优先级,要胜过你所有的其它关系——你男朋友或者同事,甚至你老板。我向你提供的所有消息仅限于我们之间,直到我允许你可以写稿刊发为止。”辛迪点点头,但是我需要确定她领会了我的意思。
“当你老板问你消息从何而来时,你只需要耸耸肩。要是某个警察局的大人物——我不管他是不是默塞尔本人——把他的豪华车停在你的门外,把你叫进去询问走漏消息的事情,你就说谢谢你载我一程。地方检察官办公室会叫你接受大陪审团听证,要求你放弃消息来源,然后法官把你投进牢房——你只要确定带上足够的阅读资料来打发时间就可以了。”“我懂了。”辛迪说。我能从她眼睛里看出来她确实明白了。
在接下来的旅程里我们谈了彼此的情况,谈了工作和业余爱好,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开始喜欢上辛迪了。
她问我当警察多久了,而我告诉她的事要比原先打算讲的要多些。我还告诉她我父亲也是警察,并在我十三岁的时候离开了我,我在旧金山学了社会学,并力图证明我可以让男人主宰的警界有所变化,我努力所做的只是为了证明我适合我所扮演的不同社会角色。
她回答我她在密歇根大学也是学的社会学。当我们沐浴海风的时候,我们已经发现我们在其它一些方面惊人的相似之处。
她的弟弟和我的生日相同,都是十月五日。她现在在练瑜珈,而那个在科特马德拉指导她的女人正是几年前在南旧金山教授我的人。我们都喜欢阅读游记和推理小说——休·格拉格顿,帕特里夏·康韦尔,伊丽莎白·乔治。我们都喜欢戈登的《美食餐馆》。
辛迪的父亲早年亡故——十七年以前——很奇怪,当时她也十三岁。
但是最惊人的巧合——这让我惊愕不已——她的父亲死于白血病,和我所患的疾病是同源变性的兄弟病。
我考虑把我的秘密告诉她,但是我没有,这是告诉给克莱尔听的。但是当我们行驶到金门大桥的时候,我有了一种预感,那就是这个和我在同一部汽车上的人是我能和我想相处的人,很明显我喜欢和她做伴。
快要进城的时候我给克莱尔打了电话。这比原先约定的时间晚了几个小时,但是她好像仍然急切地要与我见面——我有很多事情要与她分享。
我们把会面安排在了苏茜餐馆,这次是早晚餐而不是午餐了。
她急切地想知道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当我到那里的时候我会让你听个够。”我告诉她。
然后我做了那天让我自己吃惊的第二件事情。
我问她:“你介意我带上一个朋友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