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戴维和米兰妮

令人满意的微笑

 

  凶杀科里一个关于停尸房的笑话是这么说的:尽管天气很糟糕,这里还是生意兴隆。没有什么东西能像刺鼻的甲醛或者医院停尸房令人压抑的氛围那样,使得解剖尸体、查找线索这样单调乏味的工作变得令人兴奋。

  但是正如他们说的,那是尸体的归宿。

  我去那里看我的好友克莱尔。

  关于克莱尔·沃什伯恩,除了她的聪明、才华横溢之外没有什么太多可以说的,而且绝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她成为这个城市的首席法医已经六年了,凶杀科的每个人都认为这个头衔她当之无愧,因为她实际上是为安泽瑞·瑞盖提掌管着法医中心。瑞盖提是她的极其专横、没有信用的老板,但是克莱尔很少抱怨。

  在我们的书里,克莱尔就是法医中心的代名词。但是或许即使在旧金山,对这名女法医的偏见还没有根除。

  她身为女性,而且是黑人。

  雷利和我到了以后,被迎进了克莱尔的办公室。她身穿白色的医生外套,外套左上口袋绣着绰号“蝴蝶”。

  克莱尔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她多长了五十磅肉。“我很有形。”她一直开玩笑,“圆形是一种形状。”第二点就是她开朗自信的行为举止。你要知道她不会怨天尤人。她有着婆罗门的身体,鹰的头脑,还有蝴蝶般善良的心灵。

  当我们走进去时,她给了我一个疲惫的但是令人满意的微笑,好像她整夜都在工作。我向克莱尔介绍了雷利,她故意调皮地朝我眨了眨眼。

  这几年我在大街上增长才干,她在技术领域大放异彩。她要在满足自己的工作需求,平息缺乏信用的老板的怒火和抚养两个正在成长的孩子这几方面之间保持平衡,这真是个奇迹。她嫁给了埃德蒙,他是个旧金山交响乐团的低音鼓手,他们的婚姻让我相信婚姻制度还存在着一些希望。

  “我一直盼着你来,”我们拥抱的时候她说,“我昨晚在这里打电话给你。难道你没有收到信息?”她柔软的胳膊搂着我,一阵暖流涌上来。我想告诉她一切。如果不是因为雷利,我想我会全都说出来——奥伦沙勒,内格利氏——但是他正好在那儿。

  “我很累,”我回答道。“精疲力竭。漫长糟糕的一天。”“别告诉我,”雷利笑着说,“你们俩是老熟人。”“标准的验尸前的准备。”当我们松开时克莱尔笑着说。“他们在市政厅楼下没有教过你这些么?”他开玩笑似的张开双臂。

  “嗯——嗯。”克莱尔按着我的肩膀说,“不管怎么样,这是你应得的。”她又回到严肃的声调,“就在今天早上完成了预检。你们想看一下尸体吗?”我点头表示同意。

  “只是要有心理准备:这两个人并没有对时髦新娘的广告太在意。”她带着我们穿过几扇紧闭着的门走进了停尸间,尸体存放在大的冷藏房间里。

  我和克莱尔走上前,她靠近我低声说道:“让我猜一下。你亲吻了一下雅各比的鼻子,但是突然间又冒出来这么个令人着迷的王子。”“他为市长工作,克莱尔。”我笑着回答,“他们送他到这里是为了确定我不会一看到血就晕倒。”“在这种情况下,”她一边回答一边推开停尸间那扇厚重的门,“你最好牢牢抓住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