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蕊发现,想要离开与真正提起勇气离开完全是两回事。她穿上骑马的服装,把东西尽量塞进她的旅行袋里,但是当她等候着,祈祷默可会离开牧场,然后她可以不必面对他便悄悄离去时,她有时间把自己所做的事考虑一遍。
如果默可肯告诉她要她留下来多久的话,她或许不会有如此绝望的感觉,但是就她所知,他或许会要她留在这里好几年,而照默可影响她的方式来看,她知道要她原谅他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他们再度成为爱侣,她就无法取消婚约,她必须现在就走。
默可终于骑了一匹新的牡马出去了,夏蕊赶紧跑到谷仓请马克替她弄好一匹马,她把旅行袋与查理的空篮子藏在门外,没有必要测试马克的忠心。
她在谷仓后面找到查理,当她叫它的时候,它正注视着一个阴暗的角落,一点反应也没有,然后她看见了属于另外一只猫的那对金色眼睛。
一定是默可把这只猫带回牧场的,他是多么的体贴啊,但是她不能让这件事改变了她的心意,她必须记住其它他所做的事。
查理显然不愿意离开它的新朋友,但是她不能留下它,她匆匆的把它锁进篮子里,幸好马克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和杨柳道别。
杨柳没有阻止她的离去,她也没有提出问题,她似乎可以了解夏蕊的感觉。
她把马留在默可一定会去的马棚,然后走向旅馆,经过邮局的时候,办事员叫住她,说有一封她的信。
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是信封里的东西使她高兴得叫了起来。钱!足够她回家的钱!她不相信有这种幸运,而且正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来到。现在她不必依赖任何人,也不必冒险向钮桑缪求援。
她直接朝驿车站走去,甚至没停下来先读芬妮的来信,而驿车正好尚未到站,幸运之神一直眷顾着她。
等候是一种折磨,甚至在马车终于到达之后,夏蕊又多花了一个钟头等候更换马匹与驾驶员用餐。
她坐在马车里等候着,车里就像烤箱一样,皮帘子隔绝了大部分的空气,但是可以使她不被人发现。
她刚开始放松下来时,车门突然被打开来,史瑞跨进来在她身旁坐下,她完全失去了主意。
“你如何──?”
“发现你到镇上来吗?我一直在监视你,你要到那里去,美人?”
她紧紧闭住嘴巴,决定不必告诉他任何事。
“没有回答吗?”
“不干你的事。”
“那可不一定,我几天前在土桑碰见默可,当他说他被拴上了时,我还不相信,我回到这里想查明事实,听到很多人说牧师到过牧场。贺夫人,只要你嫁给了我弟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胡说,你以前从未关心过你弟弟的感觉,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想保护他的权益?”
“谁说我想保护他的权益,你现在所冠的姓氏也是我的,美人,你认为我会让别人说一个姓贺的保不住他的女人吗?”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前,他又说,“你一个人在这里表示默可不知道你要走,你不是说默可是你唯一想要的吗?”他嘲讽的问。
“不要管我,史瑞。”她把头转开,但是他抓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着他。
“回答我!”
“是的,是的,他是我唯一想要的,但是那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他不想要一个妻子,我知道了就不能再留下来。”
“或许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当然不是,”她回答得太快了,“你也不必太关心,史瑞,默可很愿意让我走,他期待着我们的婚姻宣告无效,我不会让他失望,我会尽快办好。”
他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地,然后说,“好吧,在你不当新娘之前,我想遵循一个古老的习俗。”
她抬手想阻止他,“史瑞,不!”
他以一个猛烈而又探索的吻封住她的嘴,兴奋的涟漪在她体内扩散。噢,不,不要再来一次,她绝望的想,但是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贴了上去。
当他放开她时,她几乎无法呼吸,怅然若失,然后他就走了,和他来的时候一样茫然。
*****
当比利进入谷仓发现默可准备了许多用具似乎打算出门远行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杨柳告诉我你的妻子跑了,你这是去追她吗?”
默可的头连抬也没抬,“不。”
“那么这些东西又是干什么?你出门一个星期,才刚回来,到底又要去那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这么好奇呢?”
“自从你在结婚当天就跑走开始,我在想或许结婚并不太适合你。”
“是不太适合。”
“默可,我以为你喜欢她。”
“我和你不同,比利,我就是不想要一个妻子。”
“她知道吗?”
“现在她知道了。”
“原来这就是她跑掉的原因,你收拾这么多东西是打算再去土桑的赌场厮混几天吗?”
“我几天前就去过了,”默可终于正面的注视着比利,“我要结束这个地方了。”
看见比利睁得圆圆的、不肯相信的眼睛,默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早就知道我很快就会搬走的。”
“没错,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你还不能走。”
默可耸耸肩,“最后的一个阶段已经付诸行动了,这里已经不再需要我。”
“我不相信,是因为她走了的缘故吧?”
“或许吧,那又有什么差别?你可以处理最后的事,所有那些我们用桑缪的钱捐赠给慈善机关所得到的谢函都在我的房间,你只要在布艾利传话过来说桑缪的牧场卖掉了,而且最后一笔钱都花出去之后,把它们送到他手里就可以了,他不是愚笨的人,他马上会明白他的一切都被拿走了,而我已经买下他的银行,所以我可以取消所有那些抵押权,我会派一个代理人来掌管。”
“你认为这些花费都是值得的吗?”
“是的,我要那些有意搬到别的适合的地方的人自由的搬走。”
“你知道他们一定会搬走,这个镇不到一年之内就会变成鬼镇,但是默可,我以为你会亲自把这个不幸的消息送到姓钮的手上,”比利不满的抱怨说,“这算那门子的报复?甚至没看到他读那些信的表情之前就溜走?我实在不明白。”
“那不是报复,比利,那是制裁,而且我想象得到他会是什么表情。”
“这个地方要怎么办?”
“如果你找得到笨得想买它的人,就把它卖掉,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留下它,欢迎你自由处理。”
“我或许会回保留区去,杨柳比较喜欢那里,你呢?”
“安亨利写信给我说他会在纽奥良待一阵子再到法国的赌场去,我想我会去找他。”
“他是不是就是那个教你这么多把戏的流氓?”
“就是他。”
他已经准备好离去,他最后一次注视比利,他们彼此是多么的知心啊,他将会怀念这个朋友。
“我想你不会再到这附近来了?”比利的表情很悲伤。
“还不知道,但是还有一件事你可以替我做的,比利,你要送给桑缪的那叠信,把它们全装在一个大信封里,写上『土桑贺杰克的礼物』,如果他还有良心的话,他会想起来的。”
*****
不到一个钟头之内她就到家了,等候着她的会是什么?她手提袋中的那封信实在教人费解,自从离开钮镇之后,她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遍了,但是她还是又把它拿出来最后一次再研究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亲爱的夏蕊:
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乔甭和我昨晚秘密结婚了。在看过我给你的第一封信之后,你一定会觉得这来得太突然了,我应该再等一段时间写那封信的,但是我没想到乔尔把事情安排得那么快,现在我必须向你承认我以前一直在对你撒谎。噢!夏蕊,请你务必要谅解,当你写信来说你想马上回家时,我除了设法说服你不能那么做之外,想不出别的方法,因为那还是太快了,父亲为你担心得要命,但是从来不提取消婚礼的事,所以我想如果你回来了,他一定还是会要你嫁给乔尔。
我说他向乔尔的父亲承认你离家出走的事也是我撒谎的,替你的不在家捏造事实的人是我,我告诉你的朋友们因为苏菲姑妈生病了,所以你去陪她,她们仍然以为你打算嫁给乔尔,但是我们可以告诉他们你在这段时间改变了主意。
如果我不是那么绝望的话,我不会对你撒谎,我没有让父亲知边你的去处也并非无情,我的确让他知道你写信报过平安,而且很快就会回家,快回来吧!否则他担心得快生病了。
夏蕊把信塞了回去,没有用,她还是不知道芬妮这一次说的是不是实话,或者是她父亲发现芬妮知道她的去处而强迫她写信让她回家?
她实在不愿意去想芬妮竟然欺骗了她,以谎言蒙骗一个陌生人──就像她自己所做的──是一回事,但是故意欺骗亲姊妹?那封信也间接要对她的婚姻负责,若非那封信的到来,那一天她或许能有理智的判断。她不能相信那个甜蜜的小芬妮如此的不择手段,纵然是为了爱的缘故。
讽刺的是,她发现自己想念着默可,她才刚离开钮镇一天就有了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不管她是否想要他,他总是能够设法以某种方式对她发生影响,他可以使她开心,也可以使她愤怒,甚至使她害怕,当然也使她因为欢愉而颤抖,不论如何,当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一向都能感觉到什么。
炙热的秋阳照在安静的街道上,已经习惯了更热的天气,夏蕊对于它的威力几乎没有感觉。她站在车道上,抬头注视着宏伟的哈宅,离开还不到三个月,却仿佛已经过了几年的时间,而最令她紧张的是她似乎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感觉。
慢慢的爬上石阶,深呼吸几下,想要敲门,但是那是懦弱的表示,她不想造成那种印象。她直接走了进去,然后停在雄伟的大厅,仿佛有被淹没的感觉,长久以来,她一直把这些大理石的地板、华丽的壁纸、水晶的吊灯当作理所当然的事,她突然明白只要再看见默可宝石一样的眼睛,她就可以轻易的放弃这一切。可是默可并不要她,她必须牢牢记住这一点。
“哈小姐!”
当她的名字回荡在大厅中时,她跳了起来,管家艾太太站在楼梯的顶端,和往日一样的光彩整齐,不过有些发抖。
“什么事,艾太大?”哈麦可从他的书房门口喊道。
随之而来的是可怕的沉默,夏蕊一动也不动,甚至不敢呼吸,然后麦可出现在门口,他停在那里,蓝色的眼睛很快的从头到脚打量着她,最后才停留在她的脸上。他的眼圈周围有着疲惫的痕迹,除此之外完全没有不同。
芬妮听见艾太太的叫喊,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几乎把艾太太撞下楼梯;但是夏蕊的目光一直不能离开她父亲的脸上,他对她说,“把那些东西放下,到这里来。”
毫无异议的,遵从这个男人的命令是多么容易的事啊!夏蕊把旅行袋与查理的篮子放在地板上走进父亲的书房。门在她身后关上,她把自己武装起来。
“你仍然在生我的气吗?”她无法忍受沉默的问。
“当然我还在生气,”纵然是这么说着,他已经走过来把她拥进怀里,他抱得那么用力,她几乎无法呼吸,然后他又突然放开了她。
这么说来,他是真的在担忧她了,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高兴的说,“我认为你想念我,爸爸。”
“别逞口舌之能,孩子,”他严峻的说,“我应该给你一顿鞭子,你的行为实在是最不负责──”
“我知道,”在他开始发脾气之前,她打断他的话,“我真的很抱歉,爸爸。没有人比我更后悔我的愚昧。”
他的关切表露无遗,“你没事吧!是不是,夏蕊?”
她迟疑着,“哦……”除非万不得已,她不想告诉他关于默可的事,“我看起来很好,不是吗?”
“你最近照过镜子吗?”
夏蕊脸红了,“我已经在旅途上奔波了两个星期,爸爸,等我梳洗和换过衣服后──”
“两个星期?你到底是去那里?”
“我……我在亚利桑那。”
“那得横越整个国家,你疯了吗?为什么你会──”
“那很重要吗?”她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回家了。”
麦可闭上他的嘴巴,现在他不再知道该如何管束她了,她就和她母亲一模一样。
他也不想冒险让她再有示威她所发现的独立的机会,他如何向孩子解释他所受到的忧心如焚的折磨呢?不知道她的去处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除非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否则她是不会了解的。
“坐下,夏蕊。”他走到他的桌子后面,“我要你郑重向我保证,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永远不会随便离开家里。”
“好的。”
她真的悔悟了吗?有一个方法可以知道,“我很高兴你这么明理,你一定很高兴知道你的错误并没有改变任何事,你的婚礼将按照计画举行,只是有点延后。”
“爸爸!”
“我不想听任何一句反对的话。”
“你将听到不只一句的反对,”她和他一样的坚硬,“我不能嫁给乔尔,芬妮已经和他给婚了。”
他哑口无言的瞪视着她。
“去问她,爸爸。”
他怒不可抑的走到门口,一拉开书房的门,却见芬妮跌了进来,一脸羞愧的站在那里。
“是真的吗?”麦可生气的质问。
芬妮颤抖着,她父亲生气的时候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设法挤出声音说,“是的。”
“怎么结婚的?”
芬妮提起勇气说,“乔尔安排的,我们……我们在北边的一个小教堂结婚,然后他在你下班以前送我回家。”
“那算是结婚吗?”他怒吼着说,“荒谬,我要使它宣告无效。”
芬妮惊恐的望向她的姊姊,“夏蕊,快想点办法。”
夏蕊突然觉得好累,“我想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不是吗?”
芬妮号淘大哭着跑上楼去。
夏蕊直视着父亲的眼睛,“为什么我和乔尔结婚那么重要?如果你只是想要两家联姻的话,芬妮也可以做到,而且显然乔尔比较想要芬妮。”
“你是以后要继承我的事业的人,夏蕊,你的丈夫必须是我认为可以帮助你处理一切事物的人。”
“那么就把你的事业全部留给芬妮好了。”
“不,我只想留给她那些不需要经常管理的财产。”
“为什么不调换一下呢?计画是可以改变的,让她拥有你所挂虑的那些事业,你仍然有乔尔替你管理,这么一来,大家都很快乐。”
“乔尔他爸爸华德要你做他的媳妇,不是芬妮。”
童年时所听到的片段争执突然重回到她的脑海,“因为华德爱我的母亲,而我使他想起她,对不对?”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惊骇的表情证实了她的猜疑。
“你和母亲争执的时候声音总是不小,而我还记得很多时候都和柏华德有关,我认为你是因为把母亲从你最好的朋友手上抢过来而觉得歉疚,所以你想牺牲你的两个女儿来作为补偿?”
“简直是胡说!”
“那么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顽固的坚持对芬妮和我都毫无意义的计画呢?”
“因为在你妹妹说她想要乔尔之前,你一直很愿意嫁给乔尔,你没想过她只是想得到你所拥有的东西吗?”
“不,我不相信,她爱他。”她父亲不知道芬妮为了得到乔尔几乎不择手段。
“不,她还是个孩子,她只是以为她在恋爱,我不会议一个好好的计画毁在一个小孩手上。”
“你不再考虑考虑?”
“不。”
夏蕊跌靠在椅背上,“我本来不想马上告诉你,但是你使我别无选择,纵使你让芬妮的婚姻宣告无效,我也不能嫁给乔尔,我已经有了自己的丈夫。”
“你在说谎。”
她打开皮包,把结婚证书放在桌上。
他小心的拿起它仔细的读着,然后又把它丢回桌上,“我也要使这个宣告无效。”
她慢慢的摇头。“我和默可已经有过新婚之夜,我不相信有可能使它宣告无效。”
“那么就离婚!”他生气的大叫。
“而承受丑闻之苦?”她也提高了嗓门。
麦可知道他被击败了,她已经圆房了,他不知该如何插手,他也不必去问芬妮她是否和乔尔也……老天哪,所有的事怎么会弄得这么一团糟的?
看到父亲受挫的表情,夏蕊让步了,“如果你肯让芬妮和乔尔继续他们的婚姻的话,我将同意取消我的婚约,我可以找别的你所同意的男人,议乔尔和芬妮继承你的事业,爸爸。”
“你又如何取消你的婚约呢?”
这个问题很使她难堪,“我的丈夫不会反对!你可以替我安排一个律师吗?”
“任何事都可以安排,但是让我先弄清楚,你是说这个贺默可不会在乎你所做的任何事?”
“是的,其实我们两个人都不是真的想结婚,只是当时的情况……噢,爸爸,说来话长,我现在不想再多谈。”
“至少要告诉我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是一个牧场的主人,他到山里抓野马,驯服它们,再把它们卖给别人。”
“他长得是什么样子。”
“我想你可以说他是英俊的,很黑、很壮……”她脸红了起来,“他和我从前认识的男人都不同。”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经过的情形太复杂了。”
“你确定他不是为了你的财富?”
“如果你非要知道不可的话,他根本不想要我,我们被迫结婚时他生气极了。”
麦可的脸色变得苍白,不一会,血色重回他的脸上,“这个人胆敢不要我的女儿?”
“爸,我从未告诉他我的来历,事实上,他以为我一贫如洗。”
“原来他认为你对他没有好处,一个没有钱的女孩。”
“不,他只是不想要一个妻子,是我自己决定离开的,我想如果我坚持他继续做我的丈夫的话,他也会同意。”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
“我们在很多方面都很合得来。”
“你没对我说谎吧,夏蕊,这个男人真的让你走,还是你和当初离家一样偷偷溜走的?”
“我没有和他商量。”
“他有可能来找你吗?”
“不,纵使他想找我,他也付不起旅费,爸爸,我真的很累了。”
“好吧,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是的?”
“你怀孕了吗?”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她连想也没有想过。
“不!”她大叫着说。
“那么就应该没问题了。”他专注地看着地。“你的『不』,是不是说得太早了?”
“或许,”她悲哀的承认,“现在还不能说。”
“那么是有可能了?”
“是的!”
考虑到她的反应,麦可不情愿地说,“我想在你确定之前,我们应该延缓所有的事。”
*****
夏蕊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她刚刚被珍妮花了两个钟头从头到脚彻底的整顿了一番,她的皮肤仍然因为珍妮用力想除去她新的肤色所做的使劲的擦洗而疼痛着。
一个宝宝,有可能吗?当然有可能,她曾经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一个精力充沛而又热情的男人,她让他和她做爱,宝宝不就是这么产生的吗?
她想要默可的孩子吗?一个长得像他父亲的小男孩强壮、英俊、自信。或者是个女孩,他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她知道她还不应该想到这些,但是她克制不住自己,能够从她与默可分享的那段美妙激情中产出什么东西是很神奇的,她的确想要他的孩子,正如她仍然想要他一样。
“噢,夏蕊!”芬妮没有敲门就冲进房间,搅散了她的思潮,“爸爸刚通知我他已经派人去请乔尔到我们家晚餐,正式欢迎他加入我们的家庭,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我好感激,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夏蕊慢慢地坐直身体,“我不是为了你才那么做,芬妮,我是为我自己。”
“但是──”
“爸爸仍然要我嫁给乔尔,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尤其是在我和乔尔──哦,你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
芬妮脸红了起来,“我们在结婚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我们到一间小旅馆──”
“看在老天爷的份上,你为什么不告诉爸爸这件事?如果你和乔尔已经正式成为夫妻,你们的婚姻就不能宣告无效,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夏蕊,结果很圆满,不是吗?”
“对你,是的。但是我却必须给爸爸一个我不能嫁给乔尔的理由,那是我原来只想埋在自己心里的事。噢,我不知道在你做了那些事之后,我为什么还要和你说话!”
“噢,夏蕊,”芬妮哀求着说,“我可以解释所有的事。”
“你能吗?”夏蕊质问,“那么先告诉我,我的珠宝到那里去了?”
“我怕你会改变心意,一下子就跑了回来。而我并没有猜错,不是吗?你马上就写信说你不想留在亚利桑那。”
“你对那个地方有任何概念吗?仍然到处碰得见印地安人,男人把枪挂在臀部上,而太阳把你的皮肤晒成这个样子。”她指着自己的脸,“这不是演戏时候的化妆,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使它退掉。”
“老天,夏蕊,为什么你的信中没有提到这些?”
“因为我考虑你的感觉!但是我现在明白你根本没有诚意。”
“那不是真的,如果还有其它的方法──”
“住口!芬妮,我不想再听了。”
但是芬妮不愿意离去,她抱怨地说,“你说你给了爸爸一个不能嫁给乔尔的理由,你当初为什么不用它,那么你就可以不必离开家里。”
“我的理由是新近才成立的,我不能嫁给乔尔是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丈夫。”
“什么?你嫁给他了?但是你不可能嫁给他!”
“不可能吗?你和一个男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当牧师来的时候,你能拒绝和他结婚吗?”夏蕊冷淡地说,“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噢,太可怕了,我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你身上。我的天,如果你们结婚了,那表示你必须……必须和他做爱,和乔尔在一起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美好,但是至少我爱他,你一定很不快乐。”
夏蕊忍不住微笑起来,“那并不包括在我的委屈之内,芬妮。”
“你不会是说你喜欢他吧?”
“默可和魔鬼一样的英俊与鲁莽,但是做为一个爱人,他是棒极了,芬妮,我很快乐。”
芬妮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姊姊的坦率感到震惊,同时也感到嫉妒。最后她终于暴躁地说,“既然你和贺默可在一起时那么愉快,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对我那么生气?”
夏蕊无法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