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对凯瑟琳来说是漫长、痛苦的一天。季米特里离去后,她很沮丧,无法摆脱这个阴影。她本可以在这座房子里找寻解脱,没人告诉她不能。季米特里刚到时对伏来德米的吆喝“白屋,让她呆在那儿”当然也没有妨碍。但她还是为了到来的那一刻感到尴尬。她只是觉得自己在躲藏,所以不敢摆出一副勇敢的样子。她也不愿再冒碰到季米特里的险,特别是她快要放弃她的决心的时候。
上帝,情况不再有好转吗?诱惑会越来越强烈吗?
她向后站,回顾了一下整桩事情。她以为自己一定疯了。她被带到这里,住在豪华得无法描述的房间里,世上最英俊的男人追求她。这就是梦,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还会感叹这样的生活命运吗?
但凯瑟琳会。她厌倦了指责自己,需要把责任加在他人身上,毫不奇怪,她找得到替罪羊。她妹妹偷偷摸摸使她不得不跟踪她。塞默尔勋爵为此丧失继承权,促成一对不相配的婚姻。父亲也该受到责备,他可以接受塞默尔,帮他追回损失。然后还有安娜斯塔西亚,她闹出丑事,让季米特里来到英国,阿尔巴马拉伯爵夫人自己不解决问题,偏要派人叫季米特里过来。当然罪魁祸首是伏来德米,他绑架了她。每个人只要没那样做,就可以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现在不如以前。凯瑟琳开始动摇,她快要牺牲个人原则,向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屈服。
她知道屈服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她所以这么沮丧,是她不想成为季米特里的另一个征服对象,也不想仅仅几个星期的投入。她想要更多,她的自尊要求更多。
那天晚上她注意到晚饭已放在她面前,而她却浑然不知,就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好。
她对自己半天来自怜自艾非常生气。她没有打开行李,事实上她这么久没有行李箱也照样过日子。但她可以做些积极的事情。季米特里提到过帐户,伏来德米或许会带来。她还没有审查自己的新房间呢。
她吃好晚饭,巡视了一下房间,仆人们在准备她的洗澡水。她注意到几个佣人伺候她,十分不解。但这里佣人多,调几个伺候她也是可以的。
她们都是些陌生人,不大说话,但态度似乎很反感,或许这很正常,凯瑟琳不能怪她们。在英国,仆人们觉得工作枯燥就可以离开,但这些人不能。
这个屋子很气派,一片白色,非常纯洁。屋子的布置恰到好处。白色的地毯、帷帘、墙纸,墙纸上有淡黄色的图案,依稀可见,与缎子帷帘相映称,所有的家具都漆成白色:桌子,床架、衣橱,甚至壁炉架也是白色大理石。沙发、椅子是相反的柔和色——金色、粉蓝,厚厚的床罩也是。
无论从颜色和布局都看得出是女人的房间。化妆台上陈列着精美的装饰品,墙上的画,澡盆中的油和香水都说明了这一点。这实在是一间非常舒适的房间。凯瑟琳很高兴季米特里一定让她住这个房间,直到她打开另一扇门,一扇连接着的门,看到这个房间直接通向主人的卧室,而这里的主人就是季米特里。
凯瑟琳一看到马克西姆整理季米特里的衣服,地关上门,她的脸通红,当两个女佣停下手中正在铺的床罩看着她时,她的脸更红了。上帝,人人知道他把她安排在这里,就在他的隔壁。这个屋子很明显是为女主人或就她来说,情妇设计的!他的阿姨也知道。
那个可怜的女人会怎么想?她还能想什么?
“这不是真的。”凯瑟琳用俄语说,这样两个仆人都懂,但她所得到的反应却是年轻的那个“咯咯”地笑了而年长的那个傻笑了一声,这更激起她的脾气。“出去!我已经习惯自己照顾自己。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出去!”
她们站在那里,被她的突然发火吓住了,凯瑟琳走进澡房,狠狠地关上门。她脱下衣服,也不去理那些很难解开的纽扣,希望洗澡能让她放松,可是怎么也做不到。
他怎么敢这样对她?他怎么敢让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她是他的情妇,他大声指定她睡觉的地方已宣布了这一事实。他还可以叫伏来德米把她安置在他的房间。
她无法在瓷盆里呆下去。旁边有一件丝袍,她随手抓过来,也不去理会是谁的睡袍,先擦干自己的身体。桃绒的料子很快贴紧她的身体,她也没有注意。
他难辞其咎。她需要马上把事情说清楚,决不会在白屋呆上一个晚上。只要不在季米特里的卧室隔壁,牛棚也可以,地上铺一堆干草,或另外一个吊床。
她气呼呼地走出澡屋,佣人都离开了。卧室空荡荡的,她的餐盘也被收走了。火炉里生起了一簇小火,窗外进来的凉风拂动着房间里的灯,一盏灯因此熄灭了,烟徐徐地飘了出来。
凯瑟琳盯着烟看了一会儿,她竭力想集中思想,冷静头脑,但她的努力白费。她只有跟季米特里讲清楚,才能平静下来。想着,她猛地拉开连接着两间房间的门,想叫马克西姆去找季米特里,但贴身男仆不在。坐在小桌边,刚刚用完晚饭的正是季米特里。
凯瑟琳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机械地说,“对不起,”等她缓过神来,愤怒又回来了,“不,你这次太过份了,亚历山德罗夫,”她指着身后,“我不会住那个房间。”
“为什么?”
“因为在你隔壁!”
季米特里放下手中的刀叉,专心致志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会贸然闯入你的房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有机会,我做了吗?”
“我并没有这样想,我只是不想要那个特别的房间。”
“你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我说了,你没有听。”她开始在门口来回走动,两手交叉在胸前,身体僵直,她每次回头,头发都随着飘扬。“如果要讲得具体些,是因为那个房间只是这个房间的一部份,是属于主人套房,但我不属于这里,我不能接受这个暗示,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吗?”
她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我不是你的情妇!我也不会成为你的情妇,我不希望你的下人以为我是!”
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十分冷漠。以往她蔑视他的意愿,他总是发火,今天怎么了?他曾在白屋要她,他为什么不和她争吵?是什么平息了他的脾气?通常他们激烈争吵后,他都要沉思几天,她在挑起一场争吵,她的血液在沸腾,他却不想强迫她。
“怎么样?”她问。
“今晚再换房已太晚了。”
“胡说——”
“相信我,凯特,真的是太晚了。”
他语气中暗示着她该明白为什么太晚。她停住了,瞇起眼睛,她更生气了,因为他说话太模棱两可。难道他看不出她现在不适合玩文字游戏吗?她生气地无法多想,只能静静地站着。她觉得全身发热,听得见自己的心跳,血液在血管里奔流。他却坐在那儿盯着她看,等着,是的,等待着,似乎她会突然奇迹般地明白。
她终于明白了。她竭力保持平静,却无法做到。以前也有过这样感觉,不是因发怒而起。
凯瑟琳震惊之余,上前一走,然后马上跳回来,她意识到不能太靠近他。上帝,她多希望自己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她很清楚,知道没有什么能阻止她体内积聚的激情,这份激情会扭曲她的人格,使她拜倒在他的脚下。
凯瑟琳不再多想,对着季米特里爆发出极大的愤怒:“该死的,你做的,是吗?”
“对不起,亲爱的。”
是他做的,他的脸上带着羞愧,甚至有一丝自卑。她一点也没有因此而得到安慰,反而更生气了。
“该死的!”她尖叫,“你告诉过我不会再让我吃那该死的药!你对我说要相信你!
我怎么相信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每个字深深地刺痛季米特里的良心,他今天已为同样的问题痛苦了千百次。他生气时还能找出足够的理由,但是一旦冷静下来,想想所有的理由都站不住脚,他就醉了。
“我发火时下的命令,然后就离开了。我回到阿里克斯那儿,就是我们昨晚停留的地方,喝得不醒人事。如果不是他的仆人在我睡觉的房间门口掉了一只碟子,我现在不会在这儿。”
“你认为我会在乎你现在是否在这里?”
他在她鄙视的目光下畏缩了。“你宁愿独自承受吗?我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你。”他提醒道。
“你当然不会。那样会破坏你的目的。”
“我想尽量及时赶到取消这个命令,正好上楼时,你的餐盘已收拾走了。”
“收起你的借口和谎言。你没有什么好说——。”
凯瑟琳停住了,一阵热流涌遍全身,使她的神经末梢震颤起来。她弯下身,双臂抱住身体,想尽力控制体内的不安。她低低地呻吟着,知道自己控制不了。
听见季米特里关心地起身,她抬起头,憎恶地瞪了他一眼,让他不敢向前,“我恨你。”
“恨我吧,”他幽幽地回答,充满悔恨。“但今晚——今晚你会爱我。”
“你要是那样想,真是做梦,”她喘息着,慢慢地向门口退去,“我会自己克服,不需……你……任何帮助。”
“你不能,凯特,你知道,所以你才会这么生气。”
“离我远一点。”
季米特里呆呆地盯着关上的门,他终于控制不住,他推翻身前的桌子,把食物和饮料洒了一地,这样还是无济于事。
他不相信自己会对她做出这种事,她永远不会原谅他。天哪,这是多么重要。他应受鞭责。他可以随手得到一个女人,没有理由强迫这位,即使他肯定她也需要他。她只是需要勇气来承认。即使她现在提出要求,他也不能这样做,也必须远离她。他怎么能……让她毫无必要地受折磨,他无法想象。但他不愿自己得到快乐。这是他的报应,看着她不断地挑逗,都无法满足自己的欲望。
季米特里下定决心,很快脱了衣服,走进凯瑟琳房间。她已经在床上,脱了睡抱,她的皮肤太敏感,哪怕是最轻的触摸也无法忍受。她的身体扭曲,上下起伏,只是没有了伦敦第一夜的绿缎子。
他的两脚不由自主地向床边移,双眼停在大腿的曲线和坚挺的乳房上,她的腹部一会儿朝他,一会儿光滑的背部对着他。她是世上最性感,最诱人的女人,他要她,他的身体呼喊着她。自他看到她的餐盘从房中端出来,他就一直处于激奋状态。或许他现在为了所做的事而鄙视自己,但他的身体却本能地作出反应,现在,现在他必须忍受这份痛苦,不让自己有所满足。他疯了,他从未这样想得到一个女人,但他却得不到,他罪有应得。
“季米特里,快!”
她知道他来了。他的眼睛看着她,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看到她眼中闪烁的疯狂的恳求,她已经拋却傲慢。他却只能这样做。
“嘘,小东西,别说话。我保证,一切都会好的。今晚你可以不让我爱你,就让我帮助你。”
他说着上了床,小心翼翼不碰到她。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然后把手放在她两腿之间,这是她痛苦的源泉。她立刻表现出高潮:她的臀部向上抬,头向后仰,发出一声尖叫——半是痛苦,半是高兴。
季米特里闭上眼睛,一直等到她高潮退却。他睁开时发现她正盯着他看,眼神充满神秘。她的身体彻底放松,似乎睡着了。他知道她很清醒,她的身体暂时不受药物支配时,脑子却清楚又活跃。这个时候她完全可作出任何反应,任何符合性格的正常反应。
事实上,他等待的是长篇激烈的争吵,而不是这样一个平静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我今晚不一定非让你爱我不可。”
“就是那个意思。”
他侧卧在她身边,她只要向下就看见他的勃起,“你要让它浪费吗?”
季米特里看到她盯着的地方差点呛死,“不是第一次了。”
“但这次没必要,我没有吵架的力气。”
“那是因为药物,我不会趁人之危。”
“季米特里——”
“凯特,我能控制,你跟我争论没用。”
她生气地叹口气。他没有在听,他如此坚定地帮她承受这次考验,不考虑自己从中得到快乐,他甚至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她投降与药物根本无关,但却和药物同时发生,她要他抓住这个机会。他为什么要这么崇高?
没有时间说服他了,不管有没有药物。热火冲过她的血管,腰下阵阵疼痛。
“季米特里,爱我,”她叫道。
“噢,上帝。”
他小心地吻她,不让她说话,但没有对她做爱。每次她努力把他拉近,他都尽量挣脱。他唯一允许自己碰她的部位只有嘴和手,那双充满魔力的双手。她又很快地达到高潮,但没人共享这份快乐,并不真正满意。
她的脉搏平静下来,呼吸恢复正常,凯瑟琳决定不再独自享受。季米特里经历几小时性欲的煎熬完全是没必要的,他疯了。更糟的是看得出他欲望非常强烈,却不让自己享受这份快乐。她确实对他很生气。她不喜欢被人支配,但她明白他的目的。想着季米特里为了得到她竟做出这种事,她更为开心了。
“季米特里?”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他的身体半扭曲,额头靠在手臂上,两眼紧闭。他看上去就像承受死亡痛苦的人,凯瑟琳笑着摇了摇头。
“季米特里,看着我。”
“不——至少,给我一点时间——”
他无法说完。凯瑟琳看到他颈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双手握紧成拳头,身体湿湿的。
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抵制自然的本能。如果没有他,她现在也是这样。
她侧转身对着他,故作平静地说,“如果你不对我做爱,季米特里?亚历山德罗夫,我要强奸你。”
他的头猛地抬起。“你会什么?”
“你听见了。”
“别假了,凯特,这不可能。”
“是吗?”
她抚摸着他的肩,手指滑下他的手臂,他马上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推开她。
“不要。”
她没有被他的严厉阻止,“你可以抓住我的手,季米特里,但我的身体怎么办?”
凯瑟琳把一条腿搁在他的臀部上。季米特里的反应就是跳下床去。凯瑟琳被这一刻无遮掩的景象吸引住了。上帝,他赤裸时如此之美,强壮的肌肉鲜明,有力,匀称。
“别这样。”他看到她仔细欣赏着自己身上每一寸部位叫道。
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快乐,“你要遮住我的双眼吗?或者绑住我?毕竟你答应帮我,但如果你不靠近我是不可能帮我的,我也不会保证不碰你。”
“该死的女人,我不希望你恨我。”
“但我没有,”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我恨不起来。”
“你不知道现在你在说什么,明天——”他坚持。
“该死的明天!我不相信我会为了这个跟你争吵。你不是个小心的人。或者你在惩罚我,因为我很久——”
“不!”
“那么别再让我求你……哦,天哪,又开始了。季米特里,别傻了。你必须与我做爱,你必须!”
他上了床,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凯特,原谅我,我原想……”
“你想得太多了。”她低声说,两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沉醉在两体接触之中。
他的唇拂过她的脸,然后吻她,他的舌头深深地探入,整个激情在长久的期待中爆发了。几秒种后他进入她的身体,满足了她的欲火。这正是她所需要的——彻底被拥有。
随后而来甜蜜的颤动更为令人陶醉,因为他与她一起。
对季米特里来说这只是开始,他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他那长久期盼的梦想。她需要他,像他那样热烈地需要她。他约束时的疯狂终于被击败了。当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他用嘴,用双手还在安抚着她,他一秒钟也无法停止对她的爱。
凯瑟琳笑了,享受着乳房上温暖柔和的抚摸,有力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她的皮肤。
她或许有点累了,但只是现在,她的脑子还是很清醒。
那个时候,凯瑟琳终于知道自己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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