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下的时间内,梅根的心情被德夫林搞得极端之坏。她盼望着从晨骑中得到某种享受,但是她丝毫没有得到。她甚至在那斗嘴的争辩中还没恢复过来。她甚至没被亲吻。毫无疑问,这一局争斗德夫林又赢了。她的心理斗争又开始了。
所以,你想让他吻你?
你怎么有这种想法?
你为什么要对此大惊小怪?
除非他想这么做,我是不会挑逗他的。
你首先想出来的事情不就是那些,对吗?
那是有区别的,我实不知道自己在挑逗他,在他事先向我挑明后果之后,如果我大喊大叫,我会被吻吗?其实我希望被吻。
我肯定不想让他知道我希望他吻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呢?那可是促使对方接吻的最快办法。
那人可能彻夜未眠,琢磨着羞辱我的新办法。我可以想象,如果他知道我希望得到他的吻,他会怎样做呢?
不是“或许”,你是说你可以想象。
好吧,我也得开始琢磨琢磨。
同往常一样,梅根内心世界的这番对话非但无益,而且还被搞得心烦意乱。既然德夫林在性方面的旁敲侧击引起了她的好奇,她渐渐地开始失去理智。现在“内心世界所谓需要谨慎的声音”除了提醒谨慎之外,再无别的作用。既然这份好奇被激励起来,她就任其发展,最少部份如此。
她想再次体验与德夫林接吻时的愉快感受,体验那种事与更全面的东西。这“更全面”的用词表达出模糊与不可知。然而如果不大胆些,她就成了白痴。事情有时的确如此。当然,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清楚地知道这种接吻会发展到何种地步,做爱及毁去姑娘的贞操,如果事事都知道开端与结局,那就太过夸张了。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根本说不清楚,更不用说结局了。
即使如此,她仍!日想从德夫林那几学到些东西,当然她应该有个界限。在现实操作中,她应该在自己希望更进一步之前,及时地阻止他的行为。
我认为他们对这种行为有种称谓,当然这种称谓并不好听。
如果的确出了这种事,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名称。
你如果有这种经历,你也不好意思承认。
从今后,别改变说话的腔调。
我没有,但是你并不是没有将德夫林的感情放在心上?你应该想象出他领着你在大街小巷散步的情形,而不是决定在什么程度上中止交往。
那是因为我在等待,等着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娶我,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梅根那晚走向马厩的时候,仍旧左右为难委决不下,一方面,她不太想耍什么小聪明,从德夫林处学到什么更进一步的接吻知识,以及其它什么的。另一方面,某种程度上讲,她又极阜渴望此事。前一种想法拽了她的后腿,那后拽力之强,足以破坏她当天的计划。哪怕是等到德夫林锁上马厩门、上床睡觉时,刎都不敢有动作。后一种想法这时则大肆兴风作浪,希望她不要辜负美好时光。无论哪种打算都没有估计到这种结局,当她赶到到儿时,德夫林正好骑着“凯撤”走出马厩。
见鬼,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琢磨着!他并没有停下马来他好似非常忧郁,没注意到她的到来。梅根是经过内心的一番斗争之后,才来这儿的。然而,当她见到自己的目标消失在夜幕之中时,那种感受是相当泄气的。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儿呢?
她脑子里顿时涌现出许多答案。他可能与别的女人有约会。
梅根最不愿意见到的可能性,是他偷跑出去到其它地方去谋职;
要不他是拦路强盗,抢劫大意的夜行人。
梅根猜定他出去抢人,因为第一种假设根本不适合他这种入。可以这样解释,因为在他到这个地方之前,没出现过强盗。
此时此刻确是理想的时间,正好干那无法无大的勾当,他已经换去了白衬衫,因为白衬衫在晚上极为显眼。看来他躲在暗中不想招人眼目。的确,他相当喜欢穿白衬衫,但是那种衣服做工考究、价格昂贵,他除非采取不正当方式,否则很难负担得起这类开支。
她瞬息间便作出决定,跟踪他。但是她没有想到,如果她要跟踪他,她便没有时间为“安布罗斯先生”配鞍。一想到骑无鞍马,她便感到气馁,她几乎想留在这儿,等德夫林回来后,再当面质问,当然,当他回来时,他可能消匿了所有犯罪的证据。因为他可能(极可能在返回前,将这些东西隐藏在某处。由于她非常喜欢搞到这类把柄以要挟此人,所以她下定决心。这种想法极具诱惑力。她可以追问他的一切,收服他,搞得他辗转不安,从而收起他那咄咄逼人的举止。
她立即行动起来,跑去牵出“安布罗斯先生”,这时控制此马的唯一的东西便是疆绳了。骑上裸马背是一回事,控制像“安布罗斯先生”那样的骏马又是另一回事。要知道,动作稍有迟缓就得付出代价。当她来到大路时,两个方向都见不到德夫林的影子。
即使如此,梅根也没打算放弃,哪怕是四周仅存几缕月光,茫茫大地隐没于黑暗之中。她沿着强盗出没的方向走去,来到萨克雷庄园附近。事实上,她已经想到了,只有萨克雷庄园的客人被抢过,而每次劫案的发生都在他们离开奥费莉姬夫人的舞会后。
一想到这些拦路强盗可能搞得那张瘦长尖削的老脸面呈焦急状时,她甚至想放声大笑。她的确开心极了,最少在强盗被抓住之前,奥夫人可能会因此失去一些客人。然而糟糕的是,梅根根本没想过自身的安危。
她本能地往那个方向赶去,没用儿分钟,她便看见人影晃动,有个影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但是,她没有加快速度去追那影子。她相当清楚自己怎样做更好,她调转马头,走进田野。
绕过去,她最终能够赶到那个小树丛,那是通往萨克雷庄园的必经之路。
她估计,拦路强盗不可能再找到比这儿更合适的抢劫场所。
无论对人还是对马来说,那儿都是隐形匿迹的最佳地方,在这树丛中,有许多小道可以逃跑,如果受害者打算追赶的话,马车也无法通过。
梅根通过众多的小道之一,从背后赶来,正如预想的一样。
她远远地停下来,监视着大路。无论是德夫林还是被劫者都看不见她,但是她却能够听到马车驶近的声音。她之所以选择在树丛深处藏身静心以待,那不是因为她觉得有幸能够亲眼目睹劫案的发生。如果真会发生劫案,她仍;日十分希望自己能跟在受害者身后走一段路,以免再出现更大的悲剧。
这天是周未晚上。凡是周未,奥夫人除非客人数量不够,否则总会举行盛大的舞会。每晚都可能成为大型的“这类或那类的舞会”。总之,她是快乐女王。仅此而言,她整个星期都在纵憎狂欢,不管有没有客人,哪怕是几个人聚在一起也行。然而拦路强盗只需要抢上其中一、二人,便可干一票利润可观的夜活儿卜她停了下来,拴上“安布罗斯先生”,再悄悄地接近公路占她借助着阴郁浓暗的树丛,向前潜行。她现在看到路上的东西似乎清晰多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仍旧没见有人前来,但是梅根并没有表现出焦躁不安。她兴趣一直极高,希望能抓到德夫林,或者找到些什么证据用来要挟德夫林。
她终于听到了声音,再接近公路些,直至她能够看到马车灯的亮光。马车夫并不十分卖力,要不就是他的主人在跳舞时,他喝过些酒,车子一直向着梅根的方向驶来,她有足够的时间来作决定,她可以非常容易地,无声无息地步行跟踪,而且总是隐身于树林。
她正是这么做的,数着步子。这样,她才知道自己拴马的地方。但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到了树林的边缘。这天晚上,她第二次感到泄气。大路上,马车缓慢地无惊无险地行驶着。见鬼,德夫林要放过这辆车,要不……
“站住,留下买路钱。”
梅根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啦。他从她身旁的树丛中跳出,拦住了马车。他跳出的地方距她不过十英尺。要是再过一会儿,她可能会踩在他身上。她绝对没搞错,他手里正拿着一支手枪,以增加他呛喝的威力。
马车仍旧停在那儿。车上的人缓缓地出来,梅根听到那声音又尖又高,她不禁大为惊恐。随后,她慢慢地将心放回原处。声音怎么又尖又高呢?
那恶棍矫饰了声音。那么,她需要得到更加有力的证明,仅凭他的声音是不行了。她可以在他行劫之后,出去与他照面,就现在?她不准备在受害者面前泄他的底。那样,她便失去可以威胁他的把柄。这么做可能导致他被捕。这可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这种想法够惊世骇俗了。
当然,他还可以教会她一些事情,如果他为此而被枪毙的话,他便当不成老师了。然而,这是他不想让人抓他的唯一理的吗?这并不是探究动机的时候,尤其是她还没有想出办法,即在他被识破时,如何阻止他骑“凯撒”逃走。她应该靠近些,做准备。
梅根怎么想就怎么做了。她因此对发生的事听得更加真切,尽管不太尽人意。受害人低声嘟嚷着,德夫林发出讨厌的笑声他似乎真的为自己的诡计得逞而相当自得。
不一会儿后,他变得焦躁起来:“扔下钱财,快点!否则别想走路。让你快点,不然我可要用手枪讲话了。”
“你拿这么些东西,走不了的。”
“我还有不能的,你这傻瓜?你难道想阻止我?”
对此的回答是否定的。梅根实在讨厌德夫林那神经兮兮的样子。特别糟糕的是,他抢着一个穷鬼,他实不该如此伤神,一旦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她便会将这种看法告诉他。既然他命令将钱扔到地上,他得下马来拾。她就勿需担心他骑马逃走了。等马车离开后,她有足够的时间与他照面。现在事情还没有心)、i 他们两人均在等待,一直等到马车走得相当远了。德夫林随、后下得马来,梅根已经向前迈出了一步……此时,路那边又冲出一个人来。
她连忙后撤,心跳得相当历害,害怕得要死。他们是两个。
人?德夫林作案还拉着那可爱的布朗吗?但是,新出现那人身体之高,不可能是莫蒂默。当“德夫林”注意到来人时,他与梅根、一样,惊呆了。
“上帝,你吓死我了。”
“岂止如此,桑德森,如果你的解释不能令我满意的话。”
梅根的眼睛惊得大大的,毫无疑问,那才是德夫林的声音。
撞什么鬼啦?现在,她似乎离那马更近了,以查清是否是“凯撒”。这马毛色是否是太黑,她怎么一点也看不见?也好,如果不是盯了德夫林好长的路,她还不知道德夫林认识强盗,尽管他没有亲自动手。
桑德森的回答证实了她的想法:“德夫林,是你吗?上帝,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不在这儿,”德夫林回答说,显然不耐烦,“我从来不在这儿。你在这儿没见过我,你清楚了吗?”
“啊,清楚,清楚,”桑德森连忙附合说。他拿下蒙面的头巾,塞进兜里,“希望你也没见过我。”
“你,亲爱的年轻人,别存侥幸。现在,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解释,就请讲吧。”
强盗耸耸肩,企图说明缘由:“我只不过是随便活动活动,你……”
“拦路抢劫不是随便活动活动吧,你这傻瓜!接着讲。”
“好吧,现在算我倒血霉,就这么回事儿,有话就请直说!”
“你恐怕没问过你父亲吧?伯爵可不是那种吝啬鬼。”
“当然,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留在这儿是为了向罗思斯顿伯爵家的千金求爱的。父亲亲自派我前来。他认为我这时已经安顿下来了。所以,我能够干该干的事。我给他寄去一封信,一直没收到回音。我住在萨克雷家,但是那该死的女主人认为她每大部可以与我寻欢作乐,搞什么‘伦敦玩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将自己带来的那么一小点钱在第一个周未就花光了。这时,我正在追求奥费莉姬夫人的女儿,我哪敢以实相告,说我已经穷困潦倒了。”
“你可以建议搞点其它的‘玩法’,而不是赌博,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我劝你找些正事做,因为你做强盗的身份从今晚起便结束了。”
“可是我现在喜欢干这行。”
“你别指望与我辩理,亲爱的小子,明白吗?”
他的话中含有令人屈服的威胁,梅根暗怨桑德森没能尽快地向德夫林作出保证。“不,不,我哪敢这么想?”
“你应该退还你抢来的一切。”
“我不可能。”
“你不仅能,而且应该这么做。”
“你知道,可是我将劫来之物都挥霍光了。再说,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真的。昨天晚上,我也玩过这危险的游戏,但是我的运气总那么糟。”
“抢了多少?”
“80英磅。”
德夫林发出令人不快的声音,他走到那人面前,从自己兜里拿出一卷钞票,砸给桑德森。那年轻人千恩万谢地收下了。梅根看得目瞪口呆,一个养马人怎么有那么多钱随意施舍呢?
“你拿着这些钱与其它东西,今晚就到地方行政官那儿去。
将东西放到那儿,并附上条子,说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对此,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今晚我就去。”
“好吧,如果我在传闻中得知全部东西都退回去了,我是指全部东西,我就去看你父亲。既然我都不介意,他也不会介意我对他说的事实,你也别考虑后果。我相信我们彼此会理解的。”
“事实上,我们已经理解了。对不起,让你费心了,请放心,我发誓……我……”
他的话弱了下去,因为德夫林已经跳回树林。无声无息,就似他出现时一样。梅根没再作耽搁,连忙回到她拴“安布罗斯先生”的地方,但是令她连连皱眉不解的是,一个伯爵之子为什么会如此害怕养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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