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第二天早晨,实际已近中午。阿伦一觉醒来,想要起床,只感到头晕目眩,便又躺下了。他想起头疼是喝醉酒引起的。他拼命回亿昨晚发生的事,但一点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树林劝酒时说,这是“康白尔家族的命运之酒”,要大口大口地喝。
随着房门的打开,凯瑟琳走进来。她把托盘上的咖啡放到床头柜上。
“阿伦,你感到怎么样?喝杯热咖啡啡会舒服些,喝吧!你喝醉了,可真够厉害的。”
“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了吗?”
阿伦托着疼痛的脑袋,用沙哑的声音问。他感到每说一个字,脑袋就象针扎一样地痛。
“呀,你不记得了?你和柯林取下墙上的军刀,大闹餐室,格斗了一场。那可是真正的军刀啊!”
“啊,真的吗?”
“你们都没有受伤,真是不可思议。你这个人,也真够糟糕的。”
“埃鲁斯帕特夫人说什么了吗?她有没有说我的坏话,或是大发雷霆了?”
“不过,那位夫人倒是挺喜欢你,认为你是康白尔家的骄傲。”
“嘿——那是为什么?”
“格斗开始之前,你起着酒劲,洋洋自得地讲演了半个钟头的苏格兰教会史,老夫人相当的满意。”
“请停一下。你虽这么说,可我一点也没感到。”
阿伦喝了杯热咖啡后,感到头脑有些清醒起来了。
“可是,后来就不得了了。你们是怎么处置《蒂利报》记者斯旺的,难道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喂,他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你和柯林从餐室格斗到后院,那个记者正在院子里偷看。柯林发现了他,大喝一声:你这个杂谈报社的狗东西,接着便挥舞军刀朝他追去。斯旺记者吓得撤腿就跑,你和柯林死追不舍,用军刀刺中了他的臀部。”
凯瑟琳回顾着当时的情景,格格地笑了起来。
阿伦为自己的醉态感到羞傀。他突然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崭新的睡衣。
“啊——我什么时候换上的新睡衣呀?凯瑟琳,是你给我穿的吧?”
她的脸微微泛起红晕,未作回答。
“阿伦,你说我们是不是早点离开这里好?如果老呆在这阴森可怕的古城堡里,恐怕我们也会不正常了。”
“我再也不喝‘康白尔家命运之酒’了。柯林也喝醉了,大概现在还在睡觉吧!”。
“不,他身体好着呢!他说,好的威士忌不会上头,再说那位超人的费尔博士已经到了,他才不会睡觉呢!”
三十分钟后,阿伦去浴室冲了个澡,和凯瑟琳一起来到一楼。虽然酒劲已经差不多过去,但下台阶时头仍然痛得很厉害。柯林医师和基德恩·费尔博士正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聊天。费尔博士是个粗壮的男子,蓄着一日山贼式的胡子。他双手扶在手杖头上,笑起来双下巴重叠得象弥勒佛似的,花白的头发垂在系有黑缎带的眼镜上。
“早上好!你是海格托大学的康白尔教授吧?”
费尔声音宏亮,如雷鸣,似洪钟。
“啊,阿伦,早晨好!”
柯林医师也大声说。
“早上好!对不起,能象平时那样小声讲话吗?”
阿伦蚊子似的细声细气地说。
“你说什么呀,我们又没有大声喊叫,碍你什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是的,昨晚酒喝得太多了,现在头还疼着呐!”
“别胡扯了!‘康白尔家命运之酒’是上等的秘造酒,喝那么好的酒还头疼,说明你的头不好。”
柯林劈头盖脸地埋怨了一顿。
费尔听罢柯林的这番诙谐训话,抖动着肥胖的身躯哈哈大笑起来,说:
“柯林,应你之邀我愉快地赶来了,昨天到达达农港时天色已晚,只好在那里投宿旅店。今天一早,我在旅店介绍所等出租汽车时,碰到一个从英伯拉勒村乘出租车返回去的男人,有趣的是他不坐着,而是歪歪斜斜地横躺在后座上。人们问他为什么不坐着,他说他臂部被军刀刺伤了,不能坐。柯林,那位新闻记者对你们击剑玩大光其火,哈哈……”
柯林绷着脸一言不发,阿伦象受处罚似的,耸了耸双肩。
费尔博士眼镜后面的两只眼睛咕碌咕碌地转了半天,将阿伦和凯瑟琳作了一番比较,然后说:
“我想问一下,你们两个订婚了吗?”
“岂有此理!”
凯瑟琳面带怒色严肃地说。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要赶快结婚。请读一读今天早晨的《蒂利报》吧?杂谈栏里载文称,海格托大学的年轻教授和哈本顿女子大学的漂亮助教在卧铺的包厢里过一夜。”
“啊,准是那个下流斯旺记者写的。本来说妥不写了,真是个卑鄙的家伙。”
凯瑟琳扬起漂亮的眉毛怒气冲冲地说。阿伦则因酒后剧烈的头痛,没有力气发火。
费尔博士又突然问道:
“昨天晚上很晚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人到塔顶上去?”
大家都表示没有去。
“嘿,那就怪了。今天早晨我坐着记者坐过的那辆出租车往这里来的路上,司机跟我讲了件奇怪的事。昨天晚上,斯旺在英伯拉勒村找到下榻之处以后,为了找点特殊新闻素材,他又乘出租车到古城里来了一次。他担心被拒之门外,让司机先去叫女佣人开门。司机绕到面向湖岸的院子,正要放门的时候,无意中向塔上望了一眼,见到塔顶房间的窗户上闪过一个可疑的人影。”
“是什么人影?”
“是个被削去了半边脸的幽灵。这个幽灵还从塔的窗户上看了看司机呢!司机说,在皎洁的月光下,幽灵的长相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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