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酒精。哪怕是向魔鬼出卖他的灵魂!杰克慢慢地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女人伸出手来,开始抚摸杰克,杰克享受着,胸膛,脖子,被女人抚摩之处
都令他感到一阵潮湿和冰凉,空气中仿佛能闻到一种味道,但那是什么味道,杰
克有点分不清。杰克把手放在她的腰上,顺着腰胯滑到后背,将女人揽入怀中。
女人的胸脯在自己胸前起伏着,杰克透过衣衫感受着柔软的摩擦,他有点控
制不住了,忘情地向那女人吻了下去,然而穿透鼻腔的一股气息再次令杰克恢复
清醒。
杰克吻着女人,慢慢睁开眼,望向面前的镜子,杰克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反
胃。
从镜子里,杰克看到那女人的后背,一块块腐烂的尸斑清晰可见,而他的手
正抚在那块尸斑最严重的地方,那地方正渗出尸液。下坠的臀部,松懈的肉体,
青色的尸斑,腐烂的气息……再看他面前的女人,那是一张恐怖的老妇人的脸,
腐烂的面孔,黑洞的眼眶,没有牙的嘴,几缕如水草般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杰克
惊恐地放开了手,迅速向后退去。
浴缸里,另一具满身尸斑的尸体从浸着泡沫的水中慢慢浮起来,她睁着眼睛,
却没有眼珠。
杰克后退着,老女人伸手向杰克逼近,她不停地笑着,笑声凄厉古怪,身上
的尸斑越来越清晰,下坠的乳房,如烂草的头发,杰克干呕了几声,双腿发软,
不听使唤。
这一幕被房间内的丹尼尽收眼底,恐惧折磨着他,仿佛身临其境。那老妇的
笑声令丹尼魂飞魄散!
237 号房里,浴缸里的尸体慢慢坐起,加入了老妇的行列。
杰克夺路而逃,颤抖着双手从外面将237 号房间锁死,仓皇逃窜,而那老妇
的笑声还在不停地萦绕着,回荡在空旷的旅馆中。
老厨师拿出旅馆电话簿,向眺望旅馆内打电话,无人接听。他不知道电话线
已经被暴风雪弄断了。
“对不起,你的号码不完整,如需帮助,请打给接线生。”电话里的自动语
音播放。
老厨师放下电话,他必须和他们联系上,必须!
休息室房间内,温蒂手握着棒球棒,不安地走来走去。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温蒂跑向门口。
“杰克?”温蒂颤抖着声音问。
“是,是我。”杰克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慌张和恐惧。
温蒂打开门:“你找到什么了吗?”
杰克不敢接触温蒂的目光。他不想将刚才的一切告诉温蒂,他想起来就反胃。
他不能告诉温蒂,他和那个差点杀了丹尼的尸体险些做爱。门已经锁上了,
她们出不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告诉她,她会因为恐惧而把生活弄得一团
糟的。
杰克决定撒谎:“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去过丹尼说过的237 号房?”
“去了。”
“你什么都没看见?”温蒂不相信地问着。
“什么都没见。他怎么样了?”杰克想引开话题。
“他还在睡。”
“很好。我想隔天起床就会没事了。”杰克说道。他与其在说服温蒂,不如
说是在说服自己。但愿明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你确定你去的是同一间吗?也许丹尼搞错了号码。”温蒂还是无法释怀,
这么重大的事,旅馆里还有别人,他们的生命正受到威胁,而丈夫怎么能这样轻
描淡写?
“他一定是去那一间,门没关,灯也是亮着的。”
“我不懂……脖子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有人弄的。”
“我想,那是他自己弄的。”杰克看着温蒂,企图说服她。
“不,不可能!”温蒂太了解自己的孩子,他绝不会这样做!
房内的丹尼睁着眼睛,他听得见父母的争吵,在他眼前,另一幅画面令他感
到迷惑,他看到了一扇门,黄色的门上用红色笔写着“REDRUM”几个字母。这是
什么?这又是什么?
门外传来温蒂的声音:“不管解释是什么,我想,我们要带丹尼离开这里!
”
杰克几乎是立刻咆哮起来:“带他离开这里?你是说,离开这家旅馆?”
独自在房间里的丹尼听不到父母的声音,他惊恐地张大了嘴,他又看到了那
幅景象:红色的血液从旅馆侧门两旁喷涌而出,充满了大厅,最终盖住了视线!
“你就是这样,找麻烦!”杰克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每次我快要成就一
些事情,每次我专心工作时你都这样,如果我要离开,我可以自己递辞呈!我可
以去扫街,洗车,你喜欢吗?”
温蒂仓皇无措,儿子的受伤,丈夫的反常,她能做的只有哭泣。
“你毁了我的生活!但我不会让你这样做!”杰克愤怒地走出房间。越来越
强的感觉告诉杰克,他绝不会离开这家旅馆,绝不会!
杰克将过道里的盘碗挥到地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他发泄着,发觉自己又
来到了“金房”酒吧门前。然而与刚才不同的是,他发现,走廊里到处是狂欢的
气氛,吹爆的气球,散落的彩带,他向“金房”里望去,只见酒吧里宾客满座。
老厨师还在打着电话。
“晚上好,森林服务。”通讯处的人接起电话。
“你好,我叫迪克·哈洛安,眺望旅馆的主厨。”老厨师说道。
“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想打个紧急电话给眺望旅馆,但接线生说电话线接不通。”
“因为暴风雪,很多线路中断。”电话里的人回答道。
“很抱歉这么麻烦你,但有一家人外加一个小孩在上面,面临暴风雪,很感
谢你,是否能用无线电联络,看看是否一切平安?”老厨师恳求道。
“很乐意服务,20分钟后再打来好吗?”
“谢谢,好的。”老厨师说。
“好。”通讯员挂上电话。
绝不离开这间旅馆! 杰克走进“金房”后,这个想法越来越肯定。“金房”
酒吧里宾客满座,50张台桌,座无虚席。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这里俨然在
举行着一场假面舞会,绅士名媛个个盛装出席,穿的却是旧时的款式,显然是久
违的潮流,弥漫着陈腐的时尚。杰克却一点也不感到陌生。
“晚上好,塔伦斯先生。”一位客人熟悉地向杰克打招呼。
“晚上好。”杰克回答道。他走到吧台前,“嗨,洛伊,出去了一下,现在
回来了。”
“晚上好,塔伦斯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调酒师还是那么有条不紊,客人
虽多,他的动作却不忙乱。
“非常高兴再回来!”杰克笑着说。
“先生,你要什么?”
“让人忘掉烦恼的酒。”杰克盯着调酒师,像个孩子在等待赏赐。
“波本酒加冰? ”
“就是它!”杰克高兴起来。
洛伊为杰克调酒,杰克从钱包里取出钱来。
“不,塔伦斯先生,免费。”调酒师说道。
“免费?”杰克好像没有听清。
“你的钱在这里不管用。”调酒师别有意味地说,看着杰克不相信的表情,
他又补充了一句,“经理说的。”
“经理说的?”杰克将钱收回。
“塔伦斯先生,请用吧。”一杯波本酒推到杰克面前。
“我想知道是谁请我喝酒。”杰克一边啜了一口酒一边说道。天下没有免费
的午餐,他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他需要知道这杯酒的代价。
“这不是你会关心的事,至少不是现在。”调酒师慢慢地说道,他的语气非
常轻柔,给人一种被催眠的快乐。
管他呢,这杯酒是我的了!杰克想道:“洛伊,你说了就算!”杰克轻松地
起身,拿着酒,享受地随着音乐跳起了一段舞步,却与迎面而来为躲开一位女士
的服务生相撞,服务生手中托着的一杯酒尽数洒在了杰克身上。
“对不起!天哪!”服务生说道,“我弄脏了您的夹克。”
“没关系,我夹克很多。”杰克宽容地笑笑。
“先生,这是梨酒,会粘在衣服上。”
“梨酒?”
“是的,先生,最好是到厕所去,用水擦一擦。”服务生殷勤地说道。
“你也沾到了,老家伙。”杰克拍拍服务生。
“没关系,您比较重要。”
“你真的很客气。当然今天盛装晚会前我会去换衣服。”杰克说,两人走向
旁边的洗手间。
“很聪明。”
“我只是……我帮你拿着?”杰克招呼着后面的服务生。
“谢谢。”服务生走进这间全红色的卫生间,“看看用水擦擦会不会好点?”
“好啦,我把酒放在这里,不会太久,好。”杰克语无伦次地说着,服务生
正在帮他擦着夹克上的酒渍。
“你叫什么名字?”杰克说。
“戴柏·葛瑞帝。”
“戴柏·葛瑞帝。”杰克重复了一遍名字,他愣了,“葛瑞帝?”
“是。”葛瑞帝用平静的声音说。
“戴柏·葛瑞蒂?”杰克再次问了一遍,紧紧地盯住面前的这个人。他大概
三十几岁,转向杰克的侧脸似曾相识。
“是的。”
杰克盘算着怎么开口:“葛瑞蒂先生,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我想没有,怎么了?你看,这酒印洗掉了。”葛瑞帝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葛瑞帝先生,你以前不是这里的看守员吗?”杰克略带狡黠地问。
“不是。”
“你结婚了,是吗?”
“是,我有妻子,两个女儿,一个8 岁一个10岁。”葛瑞帝抬起头来,望着
杰克。
“那么……她们在哪儿?”
“在某个地方,我现在不知道。”
杰克将自己的手收回,狡黠地冲着葛瑞帝笑着,他望着葛瑞帝的双眼,一字
一句,口齿清晰地说道:“葛瑞帝先生,你曾是这里的看守员,我认得你。我看
过报上你的照片。你,杀了你太太和你的小孩,然后朝自己开枪。“杰克的双眼
紧紧地盯着这个衣冠楚楚举止文明的服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