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莱姆森是一座美丽可爱的小城镇,却没能好好参观一下。
赛伯图是周围地区的中心城镇,有16000居民,其中法国人占了差不多12000人。城镇周围整个地区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有着得天独厚的肥沃土地。
可怜的让·塔高纳一直在生气。不知道是从埃尔高尔还是从赛伯图开始的?车队到达这个小城的整个白天,谁也无法把他从房间里拉出来。马塞尔·罗南只好把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他不愿意见人,也不愿别人来看他。对于勇敢的佩皮尼昂人救了他的生命这个事实,他无法从内心接受,也无法表达清楚。如果他能跳起来扼住救命恩人的脖子,他真想把他扼死。
只有达当脱先生和马塞尔·罗南,还有几位忠实的游客认真地参观了塞伯图城镇。还没有从激动和疲劳中恢复过来的女士们利用白天在休息。这使马塞尔·罗南非常懊丧,因为他只能在午饭和晚饭时才能看路易丝。
赛伯图小城没有什么可惊奇的东西。只需一个小时就转完了整个小城镇。不过克劳维斯·达当脱在这儿发现了几座石灰窑、砖瓦厂、磨房,这些在奥兰省所有城镇都是司空见惯的。他和其他同伙顺着棱堡城墙绕了一圈。这座城墙环绕着小城镇,使它一度成为长达几年的法国殖民地的最前哨。这一天是星期日,有一个阿拉伯人的大集市。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对此类商业活动素来有极大兴趣。
简短截说,第二天5月19日一大早,车队又出发了。这次要走完从赛伯图到特莱姆森的40公里路程。车队走过梅尔迪亚季节河——这是塔夫那河的支流——沿着阿耳夫草种植区,涉过清澈的小溪,穿过中等面积的森林,在一个海拔1400米的小客栈歇息并用了午餐。然后经过特尔尼小村庄,翻过黑山,又涉过撒卡夫河,最后到达了特莱姆森小城。
经过艰苦旅程,众人住进了一家很好的旅馆,并在此逗留36小时。
在路上,让·塔高纳有意远离大家,对达当脱先生父亲般的问候,几乎没有什么表示。失望与羞愧交织在一起。他想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却被他人做了!这天早上,从前一天就生气的让·塔高纳从床上跳起来,大呼小叫地把马塞尔·罗南弄醒:
“喂,你说怎么办?”
睡眼惺松的马塞尔·罗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眼睛睁开了,人还在睡梦里。
让·塔高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而指手画脚,时而将双手放在胸前,嘴里在不断地大声诅咒。
直到让·塔高纳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马塞尔·罗南才坐起身,回答道:
“依我说,你必须冷静!既然厄运来了,最好是顺从。”
“或者放弃不做!”让·塔高纳反驳道,“绝不可能!……事实上这一切太过分了!当我打算实现民法要求的三个条件时,却只有两个了:洪水和火灾!这个莫明其妙的达当脱本应该躺在失火的车厢里,或消失在撒尔河水中,你或者我,或者我们俩个人去救他……可是他却成了救人者!你,马塞尔遇到了火灾,我,让·塔高纳差点儿成了淹死鬼!”
“你想听我说一句吗,让?”
“你说,马塞尔。”
“我觉得这很可笑。”
“什么?!你觉得很可笑?”
“是的……我想即使出现第三种事故,比如说在旅游最后阶段发生了战斗——除非我错了——达当脱先生肯定会把我们两人一起救出!”
让·塔高纳跺着脚,摇晃着椅子,拍打着窗户——这一切好像非同寻常,不过对于一个像他这样爱好幻想的人,这种疯狂举动是要认真对待的!
“我的老朋友,”马塞尔·罗南又说,“你应该放弃成为达当脱先生养子的企图。像我一样早早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绝不放弃!”
“他不但救了你,而且爱你像我一样!”
“我不需要他的爱,而是需要他的认养。如果我不能想办法成为他的儿子,就让穆罕默德扼死我。”
“既然好运总是跟着他,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就给他设下陷阱……我把他推入遇见的第一条激流……如果有必要我会点燃他的房间,他的家……或许我招募一些只督因人或图瓦来克人
【贝督国人属北非游牧部落的阿拉伯人,图瓦莱克人属贝贝尔游牧部落。——译者注】,在前方道路上袭击我们……总之我要给他设下圈套……”
“你认为你的陷阱有用吗?”
“肯定有用。”
“如果你掉进自己设下的陷阱,你也会被达当脱救上来的。他被众神庇护,他受上天宠爱,他鸿运高照,万事如意,财富之神总是随他左右。”
“即使如此,我也要抓住第一个机会改变他的命运!”
“让,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特莱姆森。”
“那又怎么样?”
“三四天后我们就到奥兰了。我们要做的更明智的事情是把这些念头抛到九霄云外,然后去参军……”
马塞尔·罗南说这些话时,表情明显严肃起来。
“告诉我,朋友,”让·塔高纳说,“我想路易丝小姐她……”
“得了,让,你为什么提到她?……梦想永远不会成为现实!至少这位年轻姑娘给我留下永生难忘的印象。”
“你就这样忍心放弃吗?”
“是的。”
“我差不多不可能成为达当脱先生的养子,”让·塔高纳大声说,“可是我要告诉你,在我们两个人中,只有你最有可能成功。”
“你疯了!”
“没有疯。因为我知道厄运不会找到你的头上。埃利萨尼小姐成为罗南夫人,比让·塔高纳成为让·达当脱要容易得多。对你来说只是换一下名字。”
两个年轻人的谈话持续到午饭时间才结束。与此同时克劳维斯·达当脱也在帕特利斯帮助下洗了澡。参观特莱姆森城镇和郊外要到下午才开始。
“喂,帕特利斯,你觉得这两个年轻人怎么样?”主人问他的仆人。
“是让·塔高纳先生和马塞尔·罗南先生?”
“是的。”
“我想如果不是先生您舍身相救,使他们摆脱可怕的死亡,恐怕一个会被烧死,一个会被淹死!”
“这将非常不幸,帕特利斯。他们两个人都应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两个人都有可爱的性格,善良的心灵,聪明能干,有高尚精神。他们都能在这个世界上干出一番事业,你说对不对,帕特利斯?”
“我的意见和先生您的完全一样!不过,先生是否允许我谈一谈我个人的一些想法?”
“可以说,但是不要废话连篇!”
“可能……可能先生不会同意我的看法?”
“快说吧,不要啰里啰唆!”
“罗里……罗唆……”帕特利斯嘴里嘟囔着。刚才那句“废话连篇”。已经让这位讲究修辞的人不能忍受。
“你还不快点儿说?”
“请先生说一说对德斯兰戴夫妇的儿子的看法。”
“阿卡托克?他是一个老实的孩子……虽然有点儿……但不很严重……至少不太过分……只是有点儿和别人不一样,年轻人的天赋要到婚后才能表现出来。可能他是有点儿笨……请把梳胡须的梳子递给我。”
“给您梳子,先生。”
“不过一个笨人也能成为最好的丈夫。人们为他选择了一个非常好的未婚妻。我认为这桩婚事从各方面来看都是美满的。对了,我还没有听到你的看法。帕特利斯。”
“我当然会说的。如果先生肯屈尊回答我冒昧提出的第二个问题。”
“快说,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先生认为埃利萨尼小姐怎么样?”
“啊!非常可爱,迷人,善良,举止端庄、机敏、聪明。既能谈笑风生,又能严肃认真……我实在找不出更多的词来形容。……总之,像我的头梳一样可爱!……对了,我的头梳在哪儿?”
“头梳在这儿,先生。”
“如果我要结婚,我也想有这样一个……”
“头梳?”
“不对,你真笨死了!像可爱的路易丝一样的女人!我再说一次,阿卡托克可以大吹特吹他抽到了一个幸运号码!”
“那么,先生相信这桩婚事……能实现吗?”
“就像市长用三色授带把两个人结合在一起!我们来奥兰就是为了这件婚事。我希望两个年轻人在这次旅游中会变得更加北密。好了!一切都安排了。每个年轻姑娘都会有点儿犹豫不决。这是她们的天性!你记得我说过,三个星期后,我们就要在婚礼上跳舞庆贺。我要不跳上一段扭扭摇摇的骑兵独舞才怪呢!”
帕特利斯肯定无法接受在庄重的庆祝仪式上会有人跳上一段摇摇舞。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达当脱先生大声说,“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看法呢?”
“只是个人看法。我相信我的看法不会逃脱先生洞察一切的眼光。”
“真像一个大酒桶。快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你的看法是什么?”
“先生一定会知道的,只要先生您听完第三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
“如果先生愿意听的话……”
“唉,你这个笨家伙,简直要把我气死了!”
“先生,这很清楚,我是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说先生的。”
“你想还是不想说第三个问题?”
“先生是否注意屋马塞尔·罗南先生从奥兰出发以来有什么不同吗?”
“是那位可爱的马塞尔吗?……他看起来非常感激我给他的小小帮助。对他表弟的小小帮助,后者表现不太明显。”
“现在说的是马塞尔·罗南先生而不是让·塔高纳先生。”帕特利斯说道。“先生难道没有看出来,他对埃利萨尼小姐非常眷恋,对他的关心太多了。他不应该和一个已经初步确定婚烟关系的年轻姑娘离得这样近。所以德斯兰戴夫妇不会无缘无故表示出真正的,合情合理的不愉快。”
“你看到这一切了,帕特利斯?”
“但愿先生您不要为此不愉快。”
“当然,已经有人告诉我了……那就是德斯兰戴夫人……我肯定这只是纯粹的臆造。”
“我敢向先生保证,不只德斯兰戴夫人一个人觉察到了。”
“你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既不是这个,又不是那个!”克劳维斯·达当脱大声说道。“如果是真的,目的是什么呢?不可能!阿卡托克和路易丝的事,我答应管,就一定会管,也一定会管到底。”
“我很遗憾和先生的看法不一样。不过我坚持自己的看法……”
“那就坚持己见,自鸣得意吧!”
“一个以为别人都是瞎子的人!”帕特利斯冷淡地说道。
“这是无稽之谈,你这个笨家伙!马塞尔……一个我从浓烟烈火中救出来的小伙子会打路易丝的主意!……就如同你认为那个大肚皮打算向路易丝求婚一样愚蠢。”
“我根本不是说奥利安达尔先生,”帕特利斯说道,“他与此事无关。我说的只是马塞尔·罗南先生。”
“我的长筒子在哪儿?”
“先生的什么长筒子?”
“我的帽子”
“这是先生的帽子,不是长筒子。”帕特利斯先生气地说道。
“你要记住这一点:你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对此一点儿不了解,你大错特错了!”
说完,达当脱先生戴好帽子,自己走了,留下帕特利斯一个人去慢慢捉摸他的话。
不过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心里有点受触动:阿卡托克这个捣蛋鬼还是没有一点儿长进……德斯兰戴夫妇对他的态度好像也很冷淡;好像他要对马塞尔·罗南的荒唐想法负有责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过去的情景……最后,他决定认真考虑仔细观察。
这天吃早饭的时候,克劳维斯·达当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是注意到马塞尔·罗南对他的表弟,也就是“刚刚被救起的人”客客气气。而后者说话则有气无力。
路易丝·埃利萨尼小姐对阿卡托克表现得很热情,甚至令人有点儿怀疑她对这个要成为她的丈夫的笨家伙好像过分热情了。他们两个显得很融洽。
“请问,达当脱先生。”德斯兰戴夫人在用饭后甜点时问道。
“请说,尊贵的夫人。”
“从特莱姆森到西迪比尔阿贝斯有没有火车?”
“有,正在建设。”
“真遗憾!”
“怎么了?”
“因为德斯兰戴先生和我,我们想坐火车返回奥兰。”
“什么?”达当脱先生喊了起来,“去西迪比尔阿贝斯的整个旅程,风景非常漂亮!没有什么危险,一路上轻轻松松。”
他笑着看了一眼马塞尔·罗南,可是后者没有看他,他又看了一眼让·塔高纳,可是后者咬牙切齿似乎要咬他。
“是这样,”德斯兰戴先生说,“我们感觉旅游太累了,很遗憾不能走完全程,埃利萨尼夫人,路易丝小姐,以及我们一家都打算……”
没等德斯兰戴先生说完,马塞尔·罗南看了一眼年轻的姑娘,后者也看了他一眼。这时达当脱先生心里在想:就这样吧!我记得一位诗人曾说过这样一句有意思的话“上帝赐给女人嘴巴是为了说话,赐给她们双眼是为了回答。”路易丝的眼睛会做出什么回答呢?
“真是个伤脑筋的事情!”他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
“朋友们,铁路还没有通车。现在没有办法让你们离开车队!”
“难道今天不能出发吗?”德斯兰戴夫人说道。
“今天?”达当脱先生激动地说,“还没有参观这座漂亮的特莱姆森城镇的很多东西:货栈、要塞、教堂、清真寺、街道、郊外、以及其他向导向我介绍的地方,只需要两天就行!”
“这些女士太累了,不能继续旅游了,”德斯兰戴先生冷漠地说道,“我来陪她们在城里转一转,仅此而已!你可随意。你可以和这几位从火里和水里救出的先生参观完这座漂亮的特莱姆森城镇!无论如何我们明天出发,明天天一亮就出发!”
这是明确的表示。克劳维斯·达当脱对德斯兰戴先生的讥讽略感惊诧,他也看见马塞尔·罗南和路易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抑郁。他觉得不应该再坚持己见。他又最后看了一眼神情悲伤的年轻姑娘,就离开了那些女士们。
“您也来吗,马塞尔?您也来吗,让?”他问道。
“我们跟着您走。”其中一个回答道。
“我们最终会以‘你’相称的!”另一个小声地说。他的话不乏某种轻视。
既然他们答应了克劳维斯·达当脱,就只能听从他的安排。小德斯兰戴则逍遥自在。他在奥利安达尔先生陪同下光顾了每一家食品店和果品店。这位蒙特利马尔天文学会主席一定相信自然赐予的一切就是为了满足那张小巧的嘴巴。
两位忠实的年轻人对这座城镇只是一般。这座神奇的特莱姆森城,也称作阿拉伯人的“巴比伦花园”,位于塔夫那半圆形地区,依撒尔海滨中部。人们称这座如此美丽的城镇为非洲的“格林纳达”。古罗马人的女王玻玛丽曾被流放在城镇的东南。以后塔格拉特被流放到西边。如今特莱姆森已成为一个现代化城市,达当脱先生手握《地理指南》,徒劳地叙述着。没有人听,也没有人理会。特莱姆森城在柏柏尔人影响下,于15世纪达到了鼎盛时期。工业、贸易、艺术、科学都是很发达。那时特莱姆森拥有25000户人家。现如今人口为25000人,其中3000法国人,3000犹太人,为阿尔及利亚第五大城市。1553年土耳其人占领了该城,1836年归属法国,以后又被阿卜杜拉·喀德尔收回。1842年又被法国人夺回。如今这座城市成为与摩洛哥交界处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军事要地。
这个好人真想把这两个“难兄难弟”留在一边,不闻不问!不过不能这样做。他爱他们,他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出一点儿不满的情绪。
不止一次,达当脱先生想质问马塞尔·罗南,想把他按到墙边,大声斥责他:
“这是真的吗?你是认真的吗?说出心里话,让我看看你到底想些什么!”
他没有这样做,有什么用处呢?这个没有财产的年轻人绝对不会被讲实际又自私自利的埃利萨尼夫人接受的!而且他本人又是德斯兰戴一家的朋友。
尽管发生了这一切,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并没有中止观赏这座城镇。该城位置真是令人叫绝:位于海拔800米山顶平地上,后面是特尔尼山峰峭壁,山峰后面是纳祖尔丛林。从那里可以望见依撒尔和塔夫那平原,在不很深的峡谷里是成片的果园,形成110公里长的绿色植物带。果园里盛产桔子、橄榄、真正百年的核桃林、枝叶繁茂的笃藉香树,以及各种各种样的果树和成千上万棵橄榄树。
虽然没有用,可是也要提一下。在特莱姆森设立的所有法国行政机构像克利斯蒸汽机
【乔治·亨利·克利斯为美国工程师。1849年发明了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蒸汽机。——译者注】一样,按部就班地运转,对有关的工业方面,达当脱先生选择参观了面粉磨房、榨油、纺织等,其中主要是制造黑色阿拉伯外套的作坊。他在卡瓦格纳广场的一家商店找到了一双精美的平底皮拖鞋。
“在我看来,这双鞋对您似乎小了一点儿。”让·塔高纳用讥讽的口吻说道。
“非常漂亮!”
“有点儿贵?”
“我有钱!”
“您决定买下吗?”马塞尔·罗南问道。
“送给一位可爱的人。”达当脱先生轻轻地难以觉察地眨了一下眼睛。
马塞尔·罗南不敢贸然行事,否则他很想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下它,送给那位年轻的姑娘。
如果说在特莱姆森汇集了来自西方和摩洛哥部落的各种贸易,如粮食、牲畜、皮革、布匹、鸵鸟羽毛等,那么这座城镇还为古董爱好者提供了精美的纪念品。到处可见大量的阿拉伯建筑古迹。三座古老城墙废墟已为4公里长设有九道城门的现代化城墙所代替。摩洛哥人居住区里有弯弯曲曲的小街道。昔日特莱姆森有上座清真寺,如今只能看到几座。昔日吉撒丽亚骑兵营而今汇集了热那亚·比萨、普罗旺斯等地的商人。所有清真寺都有众多白色塔尖矗立着精美镶嵌工艺的小圆柱,清真寺里收藏有油画、陶器。例如吉玛克比尔清真寺,也就是阿卜杜勒·哈斯姆清真寺,里边的大厅被条纹大理石柱分成三个部分,阿拉伯的孩子在里面读书、写字、学习算术。格林纳达最后一位国王也在此逝世。
三个人走过街道,穿过广场来到一个多民族的居住地。居民区中有风格截然不同的本地人房屋和欧式房屋,其他居民区大多是现代化房屋,城镇内到处可见喷泉,最漂亮的当数圣米歇米广场上的喷泉,最后他们来到梅库阿尔广场,从这里沿着有四排树木的大道可一直返回旅馆。这也是郊外不可相比的景色。
在特莱姆森郊外,有一些乡村农舍,西迪达乌德和西迪阿卜杜撒拉姆两位修道士的墓碑,还有一个震耳欲聋的埃乌利特瀑布,瀑布落差达80米,至于其他许多吸引人的景色,克劳维斯·达当脱只能在他的《地理指南》的书中欣赏了。
本来应该有好几天来欣赏特莱姆森城和城郊的乡村,可是现在向那些想尽早离开,尽量缩短旅程的人建议延长时间,实在是白费气力。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对他的同伴有某种权威——尽管在减少——却还是存在。
“亲爱的马塞尔,亲爱的让,你们现认为特莱姆森怎么样?”
“一个美丽的城市。”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回答。
“是很漂亮。”另一个嘟囔着。
“喂,小伙子们,当初我有责任把你们救出。你,马塞尔,抓着你的衣领救出,你,让,抓住你的裤子救出,但愿你们永远不要碰上这样的事情!”
“您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们救出来”,马塞尔·罗南说道,“请相信我们的感激……”
“是啊,”让·塔高纳打断了他表哥的话,“请问您是否有救人的习惯?”
“是的!这种事发生了不止一次。我完全有资格在胸前挂上什么破铜烂铁之类的玩意儿。”
“目前的情况是,我尽管很想成为养父,可是从来没能领养过任何人!”
“即使你有条件做到……”
“如你说的,我的孩子,”克劳维斯·达当脱说道,“但是也要看能不能做到。”
众人回到旅馆。晚餐上大家都无精打采。众人都好像打好行李等待出发。在饭后甜点时,这位佩皮尼昂人决定把那双小巧美丽的拖鞋送给它的收受人。
“亲爱的小姐,请作为特莱姆森纪念品收下!”他说道。
埃利萨尼夫人莞尔一笑表示谢意。而德斯兰戴一家人,女的紧抿双唇一言不发,男的紧锁双眉。
路易丝像往日一样安详,可是眼睛里充满了兴奋的光芒,她说道:
“谢谢,达当脱先生,您能允许我拥抱您一下吗?”
“太好了,我买这双鞋就是为了这个……用拖鞋换一个亲吻!”
年轻姑娘拥抱了这位好心肠的达当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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