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会是你呢?”酒井庄子吃惊地看着丈夫,“我真担心你被压死了。”
好不容易上完厕所,酒井利次返回来后满脸不高兴。
“我不是打电话给你说得很清楚吗?”酒井利次朝内村诉苦道。
“是啊!可是没想到是阿玲的真爸爸会来!”
内村诚惶诚恐。
“内村先生!”
一个值班员走了过来,“‘动感少女’的孩子们怎么办呢?让她们回去吧?”
“是啊!今天已经没法工作了!”
“我也可以回去了吧?”酒井利次讽刺似的说道。
“当然!”内村转向值班员,“把阿玲带过来。”
演播厅中如同刮了一场台风。
“唉!幸亏没有人受伤!”国友叹息道。
“我受伤了呀!”
酒井利次揉着胳膊让国友看。
“噢!当然伤是有点严重!”国友赶忙解释道。
“全是你搞错了!”庄子捅了一把内村。
“可是!昨天他来过,今天——全怪牧野这家伙!”内村讷讷地说道。
“我也得挨批!”国友苦笑道,“叫了那么多的警察来支援!”
“都撤走了吗?”
夕里子问道。
“是的,完了我得向他们道歉。”
这时,只见绫子悠闲地从副调整室走了下来。刚才夕里子被卷进混乱之中时,绫子正呆在上面看着一切,她自己倒也没什么事。
“今天到此一切都结束了?”绫子说道。
“姐姐倒很聪明!要不然会受伤的吧!”夕里子说道。
“吉人自有天相嘛!”绫子笑道。
“你有没有搞错?”夕里子责怪道。
这时,“动感少女”的一个演员来到演播厅。
“啊!是玛丽啊!怎么啦!”内村喊道,“这是安田玛丽,‘动感少女’演唱团的元老。”
“再别那样说,”安田玛丽紧绷着脸,“我不喜欢被人叫元老!”
“很在意这样被人说啊?”内村说道,“女孩子的想法真难捉摸!”
“那个孩子多大?”夕里子问道。
“十七岁。”
“和我同岁。十七岁的人在成人社会中生活,很难啊?”
“没在啊?”安田正在舞台寻找什么东西。她显得有些失望,“刚才跳舞时,把发夹给弄丢了。”
这时值班员把阿玲带来了。
“啊!阿玲,没受伤吧?”内村问道。
“没有事!”
阿玲向父亲说道,“爸爸真对不起,没有去叫你。”
“没有办法啊!”酒井利次并没有对阿玲生气,“只是还想再好好听听你的歌。”
“那一起回家吧!”庄子搂着阿玲的肩膀。
“三个人好久都没有一起吃过饭啦!”酒井利次说道。
“内村,那,再见!”
庄子朝内村点了点头。
“你们辛苦啦!”内村说道,“用电视台的车送送你们吧!”
“别,不好意思麻烦你们!”
“没关系!”内村站了起来,“给你丈夫添了这么大的麻烦,送送你们吧。”
“那就谢谢了!”
庄子说道。
“我让车马上去大门口等你们,你们来吧!”内村说完,出去用电视台内线电话通知司机开车来。
“老公!走吧!”
“好!”
“阿玲!你怎么啦?”
绫子问阿玲道。
“没什么。”
绫子明白阿玲现在的心情。
中午在餐厅,庄子和内村那样亲热,而现在在阿玲家人面前,却装着和内村没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看到大人们这种“区别对待”的做法,阿玲肯定感到不愉快。
“一起到门口去吧!”
绫子说着走出了演播厅。
夕里子有些吃惊,“姐姐等等!”赶紧追了出去。
这时,只见安田玛丽正快步朝走向大门口的酒井一行追了出去。
“阿玲,明天见!”玛丽说道。
“好!明天见!”阿玲回答道。
“兜风没有去成,很遗憾吧!”
玛丽经过阿玲旁边时,突然回头说了一句。
阿玲一下子有些脸红。
“阿玲!去哪里兜风?”
庄子赶紧问道。
“没有的事。”阿玲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夕里子和绫子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姐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
可是夕里子感觉阿玲刚才的反应很不正常。
“啊!我好像忘东西了,”夕里子说道,“姐姐!你先走。”说完,马上跑回了演播厅。
“国友君!”
“怎么啦?”
国友正在察看演播设施的损坏情况。
“你来,我觉得情况有些奇怪!”
夕里子拉着国友的手。
“到底怎么回事吗?”
“看样子今天牧野可能来这里了!”
“什么?”
听到夕里子这么一说,牧野幸也跟了出来。
这边绫子和酒井一家已经来到了大门口。
“请稍等一下,电视台的车马上就到!”一位负责接待的女子对酒井他们说道。
“对不起!我再去一下厕所!”酒井利次问清楚厕所的位置,跑了过去。
这时只见那个送盒饭的“便当屋服务员”,朝大门口方向走了过来,和酒井利次擦肩而过。
“打扰了!”
“便当屋服务员”朝电视台的接待员点了点头。
“你辛苦了!”
阿玲看到妈妈正在欣赏贴在墙上的海报。
她迅速地跟在“便当屋服务员”后面,走出了电视台大门。
大门外不远处,一辆送货车正停在那里。
“愿意出去吗?”牧野回头问道。
“好的!”
“可以吗?”
“可以啊!”
“那上车吧!”
阿玲“噌”地跳上了送货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牧野上了驾驶位置,回头问道,“那……去哪里?”
这时,发现情况的庄子从大门里冲了出来。
“等一下!”
送货车开始起动,飞速地开走了。
“阿玲!阿玲!”
庄子大声喊着阿玲。
夕里子和国友听到喊声,穿过大厅跑到了大门外。
“刑警,那个送货车——”
“糟啦!阿玲呢?”
“坐那个车走了。”
“啊?原来化装成便当屋服务员啦?”
夕里子似乎后悔地说道。
“是便当屋的车子啊!知道了。”
国友看见电视台的车正好到了电视台门口,说道:“就用这个车追吧!”
这时牧野幸在旁边长叹一声:“爸爸,到底要打算干什么呢?”
“我是警察!借用一下你们的车!”
国友迅速让电视台的司机下了车,上了驾驶席。
夕里子和牧野幸飞快地钻进了后排座位,车子高速向前冲去。
“还能不能追上呢?”
国友紧盯前方,使劲踩着油门。
“是那个白色的送货车吧?”夕里子说道。
国友紧握方向盘,问道:“夕里子,你的手机带了没有?”
“带了!”
“你赶快帮我联系一下——”
“好吧!”
夕里子按国友说了号码拨通了电话。
突然,夕里子意识到刚才没看见姐姐,“你们没看见我姐姐吗?”
“没有!”
“追来了!”
牧野看了倒车镜一眼,说道。
“怎么办呢?”阿玲担心地说道,“会被抓住的!”
“不要紧,我不是说过吗!叔叔我是绝对不会被抓住的!”牧野轻松地笑了笑,“系紧安全带!”
“好的!”
电视台黑色的车子渐渐赶了上来。
牧野看见路前面小弯道中间,有一条通向别处的小路。可是路口旁立着一个“禁止进入”的牌子——原来是一个单行小路。
如果逆向进入这条小路,对面来车的话,就完了。小路太窄,根本无法会车。
一秒、二秒——必须瞬间做出判断。
牧野猛地一踩刹车,同时猛打方向盘,送货车的后部突然向外一摆,阿玲赶紧抓住仪表盘。送货车快速切入只容一辆车通过的那条小道,不过对面没有车开过来。
牧野使劲踩着汽车油门。
看样子这是一条通向大道的小路。穿过小路前,对面千万不能来车。
尽管如此,牧野嘴角仍带着微笑。
“阿玲!不要紧的!”
送货车一口气穿过了那条小路。
驶上大道的瞬间,一辆汽车正好反方向插入了那条小路。
“成功了!”
牧野喊道。
国友的车当然沿着小路追了上来。
可是和刚在反方向进去的那辆车卡在了小路中间,眼看着追不上送货车了。
“好!甩掉了!”牧野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说不会被抓住吧!”
阿玲用手捂着胸口,“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不跳动了。”她长叹了一口气。
“那么,咱们去哪里呢?”牧野说道,“不过,先别急……”
说着他把车停到了路边。
“干什么啊?”
“即使刚才没追上我们,可他们已经在安排警察找这辆车啊!太显眼了,必须把车换一下。”
“怎么换呢?”
“借用一下那边的车吧!”
路旁边有一个餐厅。
停车场停着几辆车。
“哪辆车好呢?阿玲你来选?”
听了牧野的话,阿玲由衷地笑了起来。
“叔叔真行!”
“是吧!实际上我也这样认为!”
“这辆好!”
阿玲选择了一辆客货式奔驰车。
“太大了吧!”
“不过这车上可以睡觉的!”
“好吧!就是它了!”
这车是一种老式车,没有安装防盗报警器。牧野轻松地打开了车锁。
“等一下!还剩了不少盒饭呢!带上我们路上吃吧!”
牧野从送货车上搬下装有盒饭的箱子,装在了奔驰货车的后箱里。
牧野发动了引擎——全然不担心车主也许会来。
“好!出发吧!”
汽车驶向了大马路。
“我真担心会被发现。”阿玲说道。
“是吗?我以前也是这样!”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不担心了呢?”
“怎么说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总之,有一次,我自己决定不用担心,干什么都不会被抓住。”
“你自己决定的?”
“是啊!你觉得奇怪吧?可是当我这样决定以后,真的就没有被抓到。”
“真好啊!”
“而且——杀人、纵火、贪污公款……什么事都干了,偷车只算是小事一桩啦!”
牧野瞟了阿玲一眼,继续说道:“不过,我会把你最终安全地送回去的!不用担心!”
阿玲默默无语,坐在副驾驶位子,盯着前方。
“你现在想去哪里?”牧野问道。
“越远越好!”
阿玲简单地回答道。
这时,阿玲的手机响了。
“是我妈妈。”
“你跟她说不用担心。”
“喂——!”
阿玲接上了电话。
“阿玲!你在哪里!”传来庄子的声音,“没事吧?”
“不要紧啊!”
“我们一定要救你,你相信我们!”
“妈妈!我不是被绑架的,我自己跟他出来的!”
“那个人是个杀人犯啊!”
“即使是杀人犯,也没有像妈妈那样撒谎啊!”
庄子听了阿玲的话,深受刺激。
“阿玲!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是啊!妈妈,你和内村偷情,今晚上又和爸爸一起睡吧!你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实在有点恶心。”
“阿玲……”
“我不会回去的!”
“你不回来……”
“是啊!一直和牧野在一起!再见!”
“阿玲!等等!”
阿玲毫不迟疑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出了汽车窗外。
牧野回头看了阿玲一眼。
从阿玲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对什么样的劝告都将予以拒绝。
“你别担心,”阿玲说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阿玲!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
“不回家!”阿玲坚决地说道,“不想回家!”
“是吗?”
“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阿玲看着牧野——眼睛里满含着泪水。
“明白了。”
“如果我成了你的累赘,你就杀掉我吧!”
牧野把车靠到路边停了下来。
“你别说那些过激的话好吗?”牧野喘着气说道,“你认为我会杀你吗?”
“可是……”
“如果一起去的话,那就一直在一起吧!”
阿玲的脸色一下子显得轻松了许多。
“真的吗?”
“但是!你跟着我,被警察包围了的话,会吃子弹的!”
“我无所谓!”
阿玲目光坚定地盯着牧野。
两个人都下意识地似乎有一种默契地互相靠近,两人的嘴紧紧地吻在了一起。这不是四十五岁的人和十五岁的人接吻,这是男人和女人的接吻。
正在此时,从车后厢里传来一声大喊:“不能这样!你们不可以这样的!”
只见绫子从汽车后厢拨开裹在身上的毛毯,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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