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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出现的阴影部分也许只有一个指甲那么大小,但在这些观察者眼里,却被夸大成了世界末日。
  对塞里蒙来说,看到那一小块弧形的黑暗,让他感到受到某种可怕力量的打击。他收回手,放到额头上,转身离开窗边。多维姆上边的缺口使得他从灵魂深处都在颤抖。怀疑一切的塞里蒙--嘲讽一切的塞里蒙--分析别人的愚蠢行为、自己意志坚强的塞里蒙--
  天啊,我犯下了滔天大错!
  塞里蒙转身时,两眼正遇上西弗拉投来的目光。她在房间的另一边注视着他。她的目光中是卑视?还是同情?塞里蒙强迫自己同她的目光相遇,伤感地摇头,似乎在用全部的谦卑告诉她:对不起,我把事情弄糟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仿佛觉得她笑了一下,也许她已经读懂了他。
  大家开始狂乱地四处奔跑,随着阵阵尖叫,整个房间一下子处在混乱之中。紧接着,混乱消失了,大家都匆忙而有序地忙碌起来--天文学家们很快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有的跑上楼去,通过望远镜观察日食;有的走到电脑旁;有的用手提式设备记录多维姆日轮的变化。在这个关键时刻,没时间动感情。他们毕竟是科学家,得忙活自己的工作。塞里蒙在他们中间显得很孤单,他四处寻找比尼,终于发现他坐在健盘前疯狂地解决什么问题。阿瑟不见了踪影。
  谢林来到塞里蒙身边平淡地说:"初食的时间可能在5至10分钟之前。这比预计的略早了一点。尽管我们在计算时非常小心,可我猜还是有可能不那么精确。"他笑着说,"小子,你应该离开窗户边。""为什么?"塞里蒙说着,转过身,再次盯着多维姆。
  "阿瑟发火了。"心理学家悄悄压低声音说,"由于弗利芒引起的混乱,他错过了初食的时间。你现在处境不妙,呆在原地别动。要是阿瑟走过来,他可能会把你扔出窗外。"塞里蒙点了点头迅速坐了下来。谢林瞪着大眼吃惊地望着他。
  "见鬼,朋友!你在发抖。"
  "呃?"塞里蒙舐了舐了干燥的嘴唇,强装笑容,"我不太舒服,的确不舒服。"心理学家的眼光变得严厉了。"你害怕了,是吗?""不,"塞里蒙气得一下子大声嚷起来,"给我个机会,好吗?你知道,谢林,我想相信所有关于日食的胡言乱语,可我不能,坦白地说,我不能。对我来说,它就像最透明的羊毛织成的幻想。看在比尼的面上,看在西弗拉的面上--不可思议,甚至看在阿瑟的面上,我想相信这些话。可我不能。我直到这一刻才相信了。给我一个机会慢慢习惯这种观点,好吗?你们有几个月的时间来习惯它,而我才刚刚开始这么想。""我明白你的意思。"谢林若有所思地说,"听着,你有家吗?--有父母、妻儿吗?"塞里蒙摇了摇头。"没有,我光棍一个。对了,我有个姐姐,可她在2000英里以外遥远的地方,我甚至有几年都没跟她通电话了。""那么,你自己呢?"
  "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去隐避所,那儿还能容得下你,还有时间--我可以给他们挂个电话,告诉他们你正在去那儿的路上,他们会为你敞开大门--""你觉得我被吓坏了,是吗?"
  "是你自己说的你不太舒服。"
  "也许我是不舒服,可我在这儿是为了报道整个事件,这才是我要做的。"心理学家脸上掠过一丝笑容。"我明白了,职业的虚荣心,对吧?""你可以这么说。"塞里蒙疲倦地说,"另外,为了破坏阿瑟的准备计划,我可在暗中干了不少坏事。你忘了吗?你真的认为我还有脸跑到一直被我嘲笑的隐避所去藏身,谢林?""我不这么看。"
  "不知道什么地方还藏有那种难喝的酒,如果一个小伙子必须喝一口--""嘘!"谢林说,他用胳膊肘使劲碰了一下塞里蒙,"听到了吗?听!"塞里蒙顺着谢林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弗利芒66立在窗前,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这个信徒正在嘟嘟囔囔念着什么,声音非常单调,没有变化。塞里蒙听着,觉得像有小虫子爬在皮肤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在说什么?"记者小声地问,"你能解释一下吗?""他在念《启示录》的第五章。"谢林答道,接着又急忙说,"别说话,听他的,行吗?"信徒越念越兴奋,声音突然高昂起来。
  "'那些日子已经来临,天空中,只有多维姆太阳,你起平时来,它在空中呆的时间更长,当运行至头顶的时候,便开始缩小,把暗淡的光线撒落在卡尔盖什表面。
  "'人们聚集在广场上,聚集在高速公路上,争论,谅讶所看到的景象,因为一种奇异的恐惧和悲哀慑住了每一个人的心。他们焦燥不安,语言混乱,灵魂深处期待着星星的出现。
  "'正午时分,在特瑞岗城,凡得瑞特第二出现了;他对弗瑞戈的人们说:哦,你们这些罪人啊!你们藐视正义,现在,向你们算账的时候到了。洞穴正慢慢吞没卡尔盖什,对,全把它包容了。
  "'他说话的这一刻,黑洞的嘴唇已以舔着了多维姆的边缘,从卡尔盖什上看多维姆已看不到了。多维姆正逐渐消失,人们失声大笑,巨大的恐惧笼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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