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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猪是猪来猴是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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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急上前,掣铁棒,望风打了一下。那怪化万道火光,径转本山而去。孙悟空随后赶来,叫声:“那里走!你若上天,我就赶到斗牛宫!你若入地,我就追至枉死狱!”
猪八戒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才发生了上述的那一幕。
不妨来看看猪八戒这个人的缺点,好色是肯定的。另外,猪八戒还是个怕事鬼。当他一听说孙悟空要来捉他时,他就抛弃了自己坚守多时的爱情,把性命放在了第一位。
在取经路上,猪八戒的这两条缺点无时无刻不在表露着。遇到女妖怪,无论是在多么危急之时,他都要上前戏弄一番。遇到男妖怪,他都是努力让自己不在第一线。探路时总是抱着“安全第一”的原则,不肯深入敌后,直到最后,他都是一个怕事、好色的猪八戒。
身为大师兄的孙悟空从来没有教育过他,或者是以自身的一些优点来感染猪八戒。猪八戒在最后被封为净坛使者时,还委屈地跟佛祖抱屈道:“为什么猴子成佛,而我却只是个使者?”
理由是最明显不过了——因为你一直胆小,一直好色,一直都没有把整个精力放在取经上。那么,为什么孙悟空会成佛?
这个问题,猪八戒可能问了自己一千遍,但是,他永远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
因为在中国,有这样一种非常“优秀”的传统——无论一个师傅多么爱自己的徒弟,在传授徒弟自己的经验之时,都会留上一手。所以,有传说说,天地开辟之时,老虎拜猫为师学习生存绝招,后来老虎觉得已经可以生存了,就想把猫杀死。猫在得知这件事后就跑到树上去,笑着跟老虎说,幸好我留了一手,你还不会爬树呢。
把这个传说的模子放到取经团队中来,孙悟空就是那只猫,但他是一只懒猫,没有教授猪八戒任何东西,即使传授了,他留的也绝对不似那只猫只留一手,是很多手。而猪八戒也不是那只老虎,肯虚心求学。
影响力在取经团队里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他们虽是一个共同体,但只是各自的本事各自用,待山穷水尽之时,就去请菩萨来帮忙。
没有影响力,孙悟空也就没有了在沙和尚和猪八戒心中的地位,所以,当真假行者大闹天上地下的时候,沙和尚和猪八戒根本就不相信一些恶行是假行者作出来的,而总以为是真孙悟空的杰作。
孙悟空被逐后
当唐僧第二次驱逐孙悟空后,猪八戒和沙和尚两个人并没有替孙悟空说些好话,希望师傅留住他们的大师兄。孙悟空走后就直奔观音菩萨那里告状。而在人间路上行走的师徒三人终究还是要走下去。
一日,行走多时,猪八戒先去化缘,久久不归。沙和尚觉得四处并不会有妖怪来,而且,感觉不会那么倒霉总是遇到妖怪,就放下心来,起身去寻八戒。唐僧在夕阳下独炼自熬,困苦太甚。
正在怆惶之际,忽听得一声响亮,唬得长老欠身看处,原来是孙行者跪在路旁,双手捧着一个磁杯道:“和尚,没有老孙,你连水都喝不上,更不要说是饭了。这一杯好凉水,你且吃口水解渴,待我再去化斋。”
唐僧道:“我不吃你的水!立地渴死,是我的命!不要你了!你去罢!”
孙悟空道:“无我你去不得西天也。”
唐僧冷笑道:“去得去不得,不干你事!泼猢狲!只管来缠我做甚!”
让唐僧想不到的是,那孙悟空突然变了脸,发怒生嗔,喝骂长老道:“你这个狠心的泼秃,十分贱我!”
轮铁棒,丢了磁杯,望长老脊背上就是一下,那长老昏晕在地,不能言语,被他把两个青毡包袱,提在手中,驾筋斗云,不知去向。
而当时,猪八戒在做什么?
这位可爱的猪头托着钵盂,奔下山,忽见山凹之间,有一座草舍人家。原来在先看时,被山高遮住,未曾见得;今来到边前,方知是个人家。
猪八戒暗想道:“我若是这等丑嘴脸,决然怕我,枉劳神思,断然化不得斋饭。须是变好,须是变好!”
于是,他就变个斯文模样,捻着诀,念个咒,把身摇了七八摇,变作一个食痨病黄胖和尚,口里哼哼的,挨近门前,叫道:“施主,厨中有剩饭,路上有饥人。贫僧是东土来往西天取经的,我师父在路饥渴了,家中有锅巴冷饭,千万化些儿救口。”
原来那家子男人不在,都去插秧种谷去了,只有两个女人在家,正才煮了午饭,盛起两盆,却收拾送下田,锅里还有些饭与锅巴,未曾盛了。
女人的心都软,见了猪八戒这样,便将些剩饭锅巴,满满的与了一钵。
猪八戒拿转来,看了看两个女人,摇了摇头。这是猪八戒第一次见到女人而没有暴露出他色的本相来。倒是现了猪的本象,径回旧路。
正走间,听得有人叫“二师兄”。八戒抬头看时,却是沙僧站在山崖上喊道:“这里来,这里来!”及下崖,迎至面前道:“这涧里好清水不舀,你往那里去的?”
八戒笑道:“我到这里,见山凹子有个人家,我去化了这一钵干饭来了。”
沙僧道:“饭也用着,只是师父渴得紧了,怎得水去?”
八戒道:“要水也容易,你将衣襟来兜着这饭,等我使钵盂去舀水。”主
二人欢欢喜喜,回至路上,只见三藏面磕地,倒在尘埃。白马撒缰,在路旁长嘶跑跳,行李担不见踪影。
慌得八戒跌脚捶胸,大呼小叫道:“不消讲,不消讲!这还是孙行者赶走的余党,来此打杀师父,抢了行李去了!”
沙僧道:“且去把马拴住!这岂不是正应了‘半途而废,中道而止’吗?”
唐僧在两个人乱轰轰叫喊中已然醒转过来,还没未曾缓一口气上来,就大骂道:“好泼猢狲,打杀我也!”
沙僧、八戒问道:“是那个猢狲?”
唐僧哭泣道:“还能是哪个?当然是那个孙悟空!你们刚去,那悟空更来缠我。是我坚执不收,他遂将我打了一棒,青毡包袱都抢去了。”
八戒听说,咬响口中牙,发起心头火道:“叵耐这泼猴子,怎敢这般无礼!”
遂教沙僧道:“你伏侍师父,等我到他家讨包袱去!”
沙僧道:“你且休发怒,我们扶师父到那山凹人家化些热茶汤,将先化的饭热热,调理师父,再去寻他。”
如果孙悟空在观音处得知他的两个师弟竟然如此认为他的作为,他将做何感想?他一定会觉得自己非常冤枉,因为跟他最亲的人都不相信他。我们每个人都一样,在被人冤枉时,都会从自己的角度想,为什么别人会冤枉我,为什么这群笨蛋这样愚蠢?
八戒听从了沙和尚的劝告,把师父扶上马,拿着钵盂,兜着冷饭,直至那家门首,只见那家止有个老婆子在家,忽见他们,慌忙躲过。
沙僧合掌道:“老母亲,我等是东土唐朝差往西天去者,师父有些不快,特拜府上,化口热茶汤,与他吃饭。”
那妈妈道:“适才有个食痨病和尚,说是东土差来的,已化斋去了,又有个什么东土的。我没人在家,请别转转。”
长老闻言,扶着八戒,下马躬身道:“老婆婆,我弟子有三个徒弟,合意同心,保护我上天竺国大雷音拜佛求经。只因我大徒弟唤孙悟空一生凶恶,不遵善道,是我逐回。不期他暗暗走来,着我背上打了一棒,将我行囊衣钵抢去。如今要着一个徒弟寻他取讨,因在那空路上不是坐处,特来老婆婆府上权安息一时。待讨将行李来就行,决不敢久住。”
唐僧这些废话和一个老妈妈说起,真是对牛弹琴。然牛也有听琴音的时候,老妈妈便留下他们,沙僧即将冷饭泡了,递与师父。师父吃了几口,定性多时,道:“那个去讨行李?”
唐僧为什么要去讨那行李?因为行李中有通关文碟。佛祖见不到这个东西就会认为他们是从云里来的,那就违反了游戏规则。
八戒道:“我前年因师父赶他回去,我曾寻他一次,认得他花果山水帘洞,等我去,等我去!”
长老道:“你去不得。那猢狲原与你不和,你又说话粗鲁,或一言两句之间,有些差池,他就要打你。着悟净去罢。”
沙僧应承道:“我去,我去。”
长老又吩咐沙僧道:“你到那里,须看个头势。他若肯与你包袱,你就假谢谢拿来;若不肯,切莫与他争竞,径至南海菩萨处,将此情告诉,请菩萨去问他要。”
沙僧一一听从,向八戒道:“我今寻他去,你千万莫篸飖,好生供养师父。这人家亦不可撒泼,恐他不肯供饭,我去就回。”
八戒点头道:“我理会得。但你去,讨得讨不得,次早回来,不要弄做尖担担柴两头脱也。”沙僧遂捻了诀,驾起云光,直奔东胜神洲而去。
两个师弟似乎想洒泪而别,在他们心中,那个孙悟空已经不是他们的师兄了,而是一个抢夺行李的强盗。
当一切都水落石出之时,猪八戒才和沙和尚相信了孙悟空是无辜的,那个抢夺行李的孙悟空其实是孙悟空的影子。但是,猪八戒和沙和尚相信孙悟空没有抢夺行李的前提是,观音菩萨的解释。
假设一下,如果没有观音菩萨对这次事件的解释,猪八戒和沙和尚绝对不会相信孙悟空是无辜的。因为是唐僧亲眼所见“孙悟空”的所为。猪八戒和沙和尚只相信师傅,绝不会相信自己的师兄。
多么悲哀!
一个为取经事业奋斗了许久的人竟然因为一件小事而丧失了别人对自己的信任。难道还要把原因说出来吗?
如果孙悟空一直把沙和尚和猪八戒当作兄弟,在平常时候多一些谈心的机会,多一些交流。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真假孙悟空
真假孙悟空当时大战天下,从花果山到南海,从南海到天庭,从天庭到森罗殿,最后到雷音寺。一日之间,从天堂、地府、南海、西天,打了个遍。
然最精彩之处应该是在地府,当时,两人打斗惊动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便出来道:“且住,且住!等我着谛听与你听个真假。”
所谓谛听,原来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的一个兽名。他若伏在地下,一霎时,将四大部洲山川社稷,洞天福地之间,蠃虫、麟虫、毛虫、羽虫、昆虫、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可以照鉴善恶,察听贤愚。那兽奉地藏钧旨,就于森罗庭院之中,俯伏在地。
须臾,抬起头来,对地藏道:“怪名虽有,但不可当面说破,又不能助力擒他。”
地藏道:“当面说出便怎么?”
谛听道:“当面说出,恐妖精恶发,搔扰宝殿,致令阴府不安。”
“何为不能助力擒拿?”
谛听道:“妖精神通,与孙大圣无二。幽冥之神,能有多少法力,故此不能擒拿。”
地藏道:“似这般怎生祛除?”
谛听言:“佛法无边。”
地藏早已省悟。即对两个人道:“你两个形容如一,神通无二,若要辨明,须到雷音寺释迦如来那里,方得明白。”
两个一齐嚷道:“说的是,说的是!我和你西天佛祖之前折辨去!”
两个便来到西天,请如来定夺真假。如来便和菩萨们笑道:“汝等法力广大,只能普阅周天之事,不能遍识周天之物,亦不能广会周天之种类也。”
观音很惭愧,请示周天种类。
如来道:“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这厮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鳞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类之种。”
菩萨道:“敢问是那四猴?”
如来道:“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此四猴者,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我观假悟空乃六耳猕猴也。此猴若立一处,能知千里外之事,凡人说话,亦能知之,故此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与真悟空同象同音者,六耳猕猴也。”
那猕猴闻得如来说出他的本象。胆战心惊,急纵身,跳起来就走。可惜晚了,就仿佛是被美女蛇叫破名字的人一样,浑身酥软,倒在云里,被孙悟空打成了肉饼。
在观音的解释下,孙悟空又被唐僧接纳了,取经队伍又往前进发。
在这个故事里,虽然让人知道了孙悟空是个没有影响力的员工。但不明白的一点是,那个假孙悟空抢夺包裹,跟真孙悟空打斗半天,到底为了什么?
在水帘洞,他跟沙和尚说自己也要去取经。但是,他却在吃喝玩乐,根本就没有上西天取经的意图。那么,这个假行者到底为了什么要做出这么多事情来招惹许多人嫉恨呢?
这是《西游记》里没有说的。
如来所说四种猴子,在花果山上便有两种,第一种以孙悟空为代表,第二种以孙悟空手下的两个军事为代表,但二郎神在花果山纵横之时,丝毫没有发现这赤尻马猴的本事像如来说的那样大!
佛祖也有错的时候吗?!这是不可知的事情。可知的事情是,孙悟空的影响力的确称不上是一个好员工。一个企业有这样的员工不能说是一件倒霉的事情,但绝称不上是件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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