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内遇到的另一些贵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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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过,步入军营的第一站就是釜山金海飞行团。在那里,我遇上了时任地面指挥中心主任的姜基石中校。姜基石中校是一位性格爽朗、为人和气的兄长,是一个将人类的本性保存得完好无损的人。我们俩之间有一段故事。当时,和我们同住一个兵营的还有一个Q少校。他是一位橄榄球运动员出身的人,人品不错,就是性格有点暴躁,算是多血质的人吧。有一天,因为部下的一点小事情,我跟Q少校之间发生了口角。突然,Q少校的拳头直奔我的面部飞过来,我本能地躲闪着,无意中抽出一只手还了他一拳。不料,我的那一拳恰巧打在了Q少校的面孔上,把他的鼻子给打出血来了。虽然不是有意识的行为,可我还是闯了大祸了。军内严格规定任何时候也不准对自己的上司施暴。
从外面回到兵营的姜基石中校冷静地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先是厉声训斥Q少校和其他部下,然后拉我走出门外推上了自己的吉普车。他亲自驾驶吉普车,一直开到机场跑道那一端的芦苇丛中。当时军部有令,要求少校以上的军官必须着装佩枪。姜基石中校也不例外,身穿飞行服,身佩装满子弹的短枪,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我心里已经作好了对付恶性事态的准备。然而姜中校的口气却让我感到意外。
“你是一个聪明人,我想大学也念过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惹事生非。但是要记住,这里是军部,军部是严格遵守等级制度的地方。何况当着众多部下的面殴打自己的上司,我不能袖手旁观。我给你提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就看你有没有勇气带领部下去找Q少校当面赔礼道歉。如果你能做到,说服Q少校的工作由我来做。怎么样?”
按照姜基石中校所罗门(Solomon,古代以色列王国国王大卫之子,以智慧著称——译者注)式的解决办法,我向Q少校当面道歉,事态再也没有扩大就平息下去了。后来姜基石中校转业到地方民航公司,当上了客机操纵师。
即使是再严格的等级社会,只凭命令和级别不可能左右那个社会。任何一个社会都离不开具有人性味的指挥力量。姜中校教我学会了“以理服人,以情服人”的道理。是啊,说服一个人,只凭命令和级别是不行的。如果当时我因为那件事受到军内处分,那么我就不可能当上金东镐将军的副官,也就见不到金东镐将军,我的人生也就因此走向另一个方向。姜基石中校是我在部队里见到的第一位上司,也是在部队里遇到的第一位贵人。我永远不能忘记他。
我在金海飞行团度过了血气方刚的青年时代,当副官的那几年里,我曾结识过不少好友。他们也是在决定我的前程的那个时代给过我帮助和影响的贵人。那里有与我同住一个副官宿舍的海军舰队航空团团长的副官金龙鹤中尉,有第二海域司令官的副官朴宗雄,还有罗盛林中尉。我们四个空军、海军副官们忙里偷闲经常聚在一起,谈论自己的理想,谈论我们所处的社会。我对历史感兴趣,所以我说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舆论界的名记者;朴宗雄和金龙鹤则想当政治家;罗盛林想要当未来的设计师……后来通过相互间的联系得知,我们四个青年军官当时的理想基本上得以实现了。诚实本分、是非分明的金龙鹤在退役后留学美国当上律师,现在美国居住;见义勇为、肝胆相照的朴宗雄在政界历尽甘苦,最后成了家喻户晓的外交部代言人;文质彬彬、学识渊博的罗盛林退役后留学英国牛津,在那里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回国后在汉阳大学任教授。现在,除了朴宗雄因工作岗位和工作性质不同而几乎见不着面以外,与金龙鹤一年还能见上几面,而与罗盛林则经常坐在一起回忆过去,谈论现在,憧憬将来。他们都是热血沸腾的青年军官,他们都有自己执著的主张和价值观,与他们交流感情、交流思想,对我来说是上了一堂难得的社会教育课。我们相互之间都成了贵人。在空军部队里意外相逢并与他们结下良缘的海军军官们也是我在军中遇见的贵人。
无论何时何地,能不能遇上贵人是非常关键的问题。这在部队里尤为重要。
我从别人那里听说过,金东镐将军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要说副官当中最能献身于本职工作的,当数尹副官……如果这话属实,那么金东镐将军真是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为了我敬重的师长献出了我一颗火热的心而已。很多人都说部队是每个青年义务性地混日子的地方。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你在部队遇上了贵人,那么部队生活会比大学生活还要珍贵,如果你在部队没有遇上贵人,那么你的部队生活真是索然无味的生活。韩国的青年男子都要经过部队生活。部队不是混日子的地方。恰恰相反,部队是培养组织能力,学习专门技术,增强责任意识的绝好课堂,也是最容易遇上贵人的场所。
贵人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能不能认出贵人还在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