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会被压力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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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些士兵都训练有素,执行伏击任务的步兵排的排长事实上并没有完全偏离方向。他试图选择靠近村子的路线,这是疏忽大意造成的判断失误。同样,他也接受过投弹训练,知道观察爆炸情况违反安全规定。他受了重伤,这是他的疏忽导致的恶果。
这场遭遇战过去多年以后,我成了一个庞大机构的新任领导,在我走马上任的几周之内我又遇到了类似的危机,整个组织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在我到任之前,组织内部巨大的压力击垮了一名行政助理和一位部门经理,一个人匆忙地辞职,而另一个人糟糕的工作态度引起了内部混乱。这种程度的危机,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企业管理中都不算十分严重,但是危机和变化不断积累,最终压垮了那些已经使尽浑身解数的人。
我们很容易把前面讲的遭遇战和企业危机做比,因为事实上,战场上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违反了安全准则。我在化工界任职时听说一个人被烧死了,因为他简化了使用油炉的安全规程来解冻一节运煤的机车。还有一个人在一辆卡车和装货码头之间进行地面引导时差点被撞死。第三个事故是一个年轻人,一位尽职的员工,在驾驶铲车时想抢时间,结果铲车翻了,压在他身上,造成骨盆骨折和脊椎损伤,他用来恢复的时间跟那位疏忽大意的中尉用手榴弹炸伤自己后养病的时间大致相当。当然,压力是一个重要因素,致使那个中尉和其他不幸的员工因违反安全常识和判断失误而深受其害,他们为错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所有的领导者都亲眼见过,压力如何使精明强干的人不堪重负;他们也明白,压力产生的动力有助于使另外一些人更努力地工作。当领导者理解了压力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员工有时候会犯粗心大意的错误、坚持不合逻辑的观点、怨天尤人或者在消极的压力反应中深受其苦。好在当领导者理解了压力动力学时,他们就能采取行动,预防消极压力带来的不良后果。
在前面所描述的夜战中,打埋伏的排长弄伤了自己,而两个自相残杀的步兵排非常幸运,没有士兵受伤。AAR显示,这两个排之所以互相射击是因为其中的一个排偏离了行动路线,另一排以为他们遭遇了一股相当强的敌军,于是就开火了。
导向性的错误可能是疏忽的结果,但是它更可能是一种压力反应—— 一种心理断裂,就像那个中尉所经历的一样,几个月以来,为了追踪敌人他承受了不间断的、反复的压力。中尉受过良好的训练而且十分尽职,但是由于白天疲于奔命,夜里还要打埋伏,每个人都缺乏睡眠。这几个月,稻田地和雨林中卫生条件极差,令每个文明人都无法忍受,每个士兵的情绪都十分紧张,他们始终受到敌人的威胁,伤亡不断。总之,每个人的紧张程度都直线攀升。
另一个导致自己人交火的重要因素是,那一排士兵明知道自己偏离了原定路线却一声不吭。后来才知道,几个班长和士兵知道他们改变了方向却没能拉响警报。一些人简单地认为命令改了,但是其他人故意保持沉默,因为他们对排长心存怨恨。回顾整个过程,他们的沉默是毫无道理的,但是几个月来他们也持续地承受着体力和心理的煎熬,压力使他们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在企业界也可以看到类似的情况,例如我认识的一个纺织行业的生产总监曾经说,他对企业的改革气愤不已,所以他决定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言不发,让经理为失职负责。灾难降临时,经理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但是生产总监的狡诈被发现了,他因发现了问题而没有采取行动被开除。如果进行适当的压力管理,这两个不错的企业管理者原本可以脱离困境,公司也可规避事故造成的损失和节省人事变动的成本。由此可见,生产故障、判断失误和人事变动的花费事实上都是由巨大的压力造成的,而压力又是苛刻的管理带来的恶果。
在战斗的威胁中呆若木鸡的副官是更为典型的例子,可以说明人在高度压力下会变成什么样子。需要他冲上去的时候,他的身体不听使唤了。他上战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并非他第一次参加战斗。他是个副官,与上级直接任命的中尉不同,他必须证明他有能力担当这个非常重要的职位才能得到提升。这种情况也存在于商业领域:一些经理人踌躇满志,在企业中的职位节节攀升,但承担的工作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虽然他们在其他方面的工作都很出色,但却会在最重要的客户会议上哑口无言,他们的野心只会成为管理的障碍。
在战争条件下,错误的领导会引发很多问题。如果士兵没有得到很好的训练,你就必须在他们精神崩溃之前采取措施。如果中层的军官压力过大,你就要行动起来缓解压力,不管是针对个人还是针对集体。在企业中也是如此,领导者们最终要为他们员工的行为负责,如果环境的压力过大,领导者必须采取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