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面前延伸展开的,是各式各样的路。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而是有很多条路,有很多选择,有很多施展自己才能的机会。
在哈佛大学那样竞争激烈的环境里,无论是谁都会感到非常紧张,而一位眼睛看不见的女博士生却非常自在愉快。她叫杨佳,是中科院研究生院的副教授,2000年7月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哈佛大学就读,成为该校有史以来惟一非本国的盲人学生。
杨佳出生于1963年,在29岁之前,她一直过得很顺利。她15岁就考上郑州大学英语系,19岁开始教授大学二年级的英语精读课,23岁从中科院研究生院毕业后留院任教。1992年,正值人生最璀璨阶段的她,却患上了一种叫做“黄斑变性”的眼疾,医生诊断后告诉她这是一种会逐渐失明的疾病。
在她的眼前,原本五光十色的世界由雾蒙蒙直到完全黑暗。这个过程是一段痛苦的日子。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一边治疗眼疾,一边坚持教书。但她总是把看病的时间安排在周末假日,她不愿意请假,因为怕误了学生的学习,几乎没有耽误过任何一堂课。她的视力越来越模糊,但她却拚命地使用眼睛,不放过一分一秒看书的时间。直到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她仍然说:“我离不开讲台,我要当老师。”
杨佳以前因为近视,一直戴眼镜,失明后她就摘下了眼镜,但却常常在走路时被树枝扎伤眼,为了保护眼睛,她又戴上了眼镜。另外,家里的摆设都靠着墙,并留有宽敞的过道,好方便她走路。学会生活上的自理对失明的杨佳来说不是最难的,难在她还想教书。
她请父母为她买各式各样的录音机,因为她想,既然眼睛看不见了,那就用耳朵听吧。她也随身携带一个袖珍型的小录音机,比如记个电话号码,就用录音机录下来。她笑道:“条条大路通罗马。”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失明之后,她依然能写出漂亮的板书,但有谁知道她贴在黑板上的左手是在悄悄估计字的大小,好配合写字的右手。为了这几行板书,她不知在家里练了多少遍:在房门上,在硬纸板上,让自己慢慢感觉以往所忽略的身体律动,来协调左右手之间的搭配。语音教室里,平面操作台上的各种按钮也被她悄悄地贴上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胶布,作为记号。
她在每学期刚开始的第一节课必定要点名,然后在心里默默记住每位学生不同的声音,并配上他们的名字。下一次,她就能准确地叫出每位学生的名字了。她也始终都在与人谈话时专注地注视着对方,事实上她是全凭听说话者的声音判断他们的位置的。
杨佳的学生都是博士生。他们喜欢上她的课,因为“杨老师发音很准,声音很好听,上课形式多样化”,她从不照本宣科,上课喜欢提问,准备了大量课外资料。她喜欢在每堂课开始的时候播放当天或者昨天的英语新闻,并经常在课程告一段落时播放新的英文歌曲。
学生们私底下都十分佩服她为每一节课所做的精心准备。下课的时候,学生们都喜欢围在讲台边和她聊天。她的知识面非常广,知道很多最新的信息。无论是英美文学、音乐,还是国际时事,博士生们和她聊得十分开心,而她也感到非常快乐。
在中科院外语部教学品质评量表中,博士生们为她打了98分。在毕业班的毕业留言簿上,学生们深情地写道:“杨老师,我们无法用恰当的言辞来形容您的风采,您的内涵如此丰富,您的授课如此生动,除了获取知识外,我们还获得了不少乐趣和做人的道理……”
杨佳说自己之所以始终站在讲台上靠的是一种自信,以及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她从不觉得自己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站到讲台上我就是个老师,这时我和其他老师一样,学生要学东西,我们教他们知识。而要想赢得他们的认同,必须靠创新。”
“一个人获取知识、信息的方式非常多样,不过方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去应用知识。中科院里的博士生都是非常优秀的学生,他们是未来的科学家,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我所会的东西教给他们。”杨佳强调说,“创新并不是盲目的改变,而是必须在深厚的文化基础上表现出自己的特色。”她编的教材也十分注重新意。她认为,书不在乎厚薄,而是要有独到的见解。至于教学方式,她也有自己的观点:“一切为教学效果而改变。‘不写板书那叫什么上课’的观念要改,怎样达到学生能完全吸收的教学目标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主要靠大家听,也许一个字不写也行。要不拘形式,不墨守成规。”
杨佳非常注重接受新事物,使用新方法。失明后,她不仅可以教学生听力和口语,甚至还教英文写作。她用扫描仪把书、学生作业扫描到计算机里,再让计算机把资料显示在屏幕上,或是将上课资料用打印机打印出来。她甚至和学生进行网络教学,学生若有问题,可以发个E-mail给她,她再回复。
提起这些她就感慨自己很幸运,生在这样一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可以用计算机、上网等各种以前没有过的教学手段。“关键在于你肯不肯用别的方式,肯不肯动脑筋去思考。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有很多条路,有很多选择,有很多施展自己才能的机会。”
2000年,杨佳获得了进入哈佛大学深造学习的机会时,她的事迹也通过网络迅速传遍了整个哈佛。
在哈佛大学,面对上千门课程,面对那么多新的信息,杨佳非常兴奋。“想学的东西太多了。我每天一早就去听课,一直到下午五点半。中午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吃饭。晚上就在宿舍里读书、上网,往往要到十二点多才能就寝。我觉得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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