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情富豪
作者:林晓筠
第一章
在胡琦经营的这家叫“BLUE”的咖啡屋里,唐鹰正使出浑身解数,并且尽可能的发挥他的口才,想要使胡琦点头,答应帮他这个忙。
胡琦是个美得可以和电视明星萧蔷一较长短的女人,是每个男人都会多看几眼的超级大美女,加上如猫咪般的慵懒神态、智慧的眼神及有内容的谈吐,使得她的咖啡屋上门的全是各路的英雄好汉,而目的皆只是为了这美得不可方物的女老板。
穿着今年最流行的粉红色春装,胡琦纤细但是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显露无遗,她是那种不管穿任何颜色的衣服都能衬托出自身优雅风采的穿衣高手,但是她对走秀和当模特儿完全没有兴趣,否则和祝小晴合作的一些厂商都想签下她来拍每季时装的目录。
对胡琦而言,目前她只想把BLUE经营好,在空难中大难不死之后,她的人生哲学已变得实在、简单,认为一次把一件事做好即可,不要为难自己、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那只是和自己过不去,所以对于唐鹰的要求……胡琦一直是非常果决的摇头。
“我不行!”她没有什么顾忌的随口道。
“你行!”唐鹰完全肯定的语气。
“我没有这个兴趣。”
“这是个挑战!”
她微笑的看着他,“但我不愿意去接受这个‘挑战’。”
“胡琦,我现在只能靠你了!”唐鹰哀求着她,好像真的非她不可的样子。
“才怪,”胡琦一手撑着太阳穴,一脸浅浅的笑意。“你以为我有这么好骗吗?”
“真的得由你出马……”
“为什么非我不可?”
“因为你知道、了解很多那种……意外、劫后余生的感觉。”唐鹰正经的目光盯住了她。
“喂!我也只不过经历了一次的空难。”胡琦立刻反驳。“你以为我天天都在出事吗?”
“但这就够了。”他一脸如此就非常符合他条件的样子。
“唐鹰,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自己最后可能拗不过他的纠缠,所以胡琦决定要再多了解一些,到底他的那个朋友是出了什么意外。
“何中桓是我在商界里最好的朋友,原本他拥有一段令人羡慕的婚姻,至少台面上是如此,可是就是因为成功的他太忙了,以至于有可能因此冷落、忽略了他的太太,于是……”唐鹰耸了耸肩,一脸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他老婆外遇,给了他顶绿帽子戴。”胡琦一点也不意外的说:“老套!”
“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却不老套。”唐鹰苦笑的道。
“难道还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过程?”
“中桓的老婆带了一大笔现金和价值不菲的珠宝准备和情夫私奔,被何中桓得到消息,当他赶回家时,他老婆和情夫正要离开,不甘心也咽不下这口气的他自然是开车追赶,于是两辆车好像是在拍动作片般的在公路上飞驰……”
“然后出了意外。”这是可以预见的后果。
“是的,出了车祸,但是非常讽刺的是,出车祸的人是中桓。”唐鹰到现在仍有些不平的表情。
“是他?”
“很没道理,对不对?”
胡琦一副世事难料,凡事都不可能有个准儿的表情,心中暗忖,不然为什么明明是一场致命的空难,却还有他们四个人能幸运生还,这天底下的事冥冥之中都已注定,怨不了天、怨不了人的。
“中桓的老婆和那个情夫一点事也没有,而中桓却进了医院,他的右腿在车祸中受到严重的撞击,即使已找了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和骨科医生,他的右腿在行走时还是有些困难,所以现在的他……得拄着一根手杖。”
“你是说……变成跛脚?”胡琦挑起一眉道。
“他没有跛,只是需要手杖,有了手杖,他才能行走自如。”唐鹰不禁感慨的叹口气。“但那只是暂时的挫折,我相信他的内心才是真正的受了伤。”
“他很爱他老婆?”
“我想已经和爱无关,那是一种被背叛、被出卖、被耍的感觉,而且据我了解,打死他都不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这么自负、自傲?”她笑笑的说。
“他有这种条件。”
“他真有这么杰出、不凡?”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唐鹰称赞的表示。
“比你还帅?”
“不是用帅来形容,那是一种魅力。”
“比你还迷人?”
他给予肯定的颔首。“不管在他婚前、婚后,对他着迷的女人数目通常是有增无减,没有女人会在意他是否已婚,反正她们就是喜欢他。”
“那就不能怪他老婆会红杏出墙了。”胡琦有些不以为然的说,女人总要帮着女人,更何况那个家伙似乎也不是什么忠贞不二的男人。
“胡琦,像这种老婆和情夫卷走值钱细软跑路的行为,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这是……”
“奇耻大辱?”她接下他的话。
“你说对了,这对男人而言是奇耻大辱,更何况是对中桓这种一向被女人追逐的男人,没有想到他老婆却给了他如此致命的一击,这比拿刀一刀刺向他的心脏还叫他不能忍受。”唐鹰说完吁了口气。
“那我到底能做什么?”她是知道了整个故事,但是她又能做什么?
“我希望你和中桓做朋友。”
“拜托——”她翻翻白眼,拖长语音。
“去关心他、去了解他,用你的遭遇……”
胡琦提醒他,“唐鹰,别忘了你也是四名空难幸存者之一!”她有些啼笑皆非。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可是男人对男人……总有一些别扭。”
“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互相关心、互相了解。”
“胡琦,如果不是甘洁已经结婚、生了小孩,我也不会如此勉强你。”
“所以我是备胎?”
“我只是希望你能让中桓豁达、想开些,因为我觉得他变得愈来愈阴郁、冷漠、难以亲近,他的目光总是充满了批判、冷酷,尤其……尤其是在面对女性的时候。”唐鹰很中肯的道。
“那你还叫我去送死?!”胡琦忍不住抗议。
“这不叫送死,我只是认为你可以改变他。”
“改变他?”胡琦下巴一抬问。
“你可以软化他对女性的厌恶和不信任感。”
“你以为我这么神?”
“你可以的!”唐鹰对她充满了信心和期许。“你除了美貌之外,还有一颗聪敏的心,你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如果还有谁能让中桓走出阴影,那一定非你莫属。”
“唐鹰,但我真的兴趣不大……”她可没被说动。
“至少先见见他。”
“见了又如何?”
“在我家好了,吃一顿晚饭,如果之后你仍然没有这个意愿,那我绝不勉强你。”他也很干脆,不会死缠烂打。“胡琦,拜托了!”
“我真的不认为我对他的心伤能有什么作用。”她仍不太甘愿的表示。“你说他讨厌女人、不相信女人……”
“他会改变。”他截断她的话。
似乎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胡琦只有勉为其难的点头。“只是吃一顿饭。”
“由你来决定往后的发展。”
“这个何中桓办好离婚了吗?”她想要弄清楚,也许他为了要报复他出墙的老婆,所以决定用一张证书毁了他老婆一生的自由。
“办好了,据说就在他车祸清醒后,他第一句所说的话,就是他要和那个女人离婚。”唐鹰私心颇佩服好友的决定。
“那他还挺能屈能伸的嘛!”
“因为他突然觉得很不值得。”
她奇怪的挑眉问:“不值得什么?”
“不值得再留恋那个女人和那段婚姻。”
***
在豪华、宽敞的饭厅里,一张高雅、方正的餐桌前,虽然围坐了四个人,不过真正开口说过话的却只有唐鹰和倪蓓蓓,至于何中桓和胡琦两人似乎只是装饰品,只是来凑数的而已。
在胡琦的眼中,何中桓比唐鹰形容的还要冷漠沉郁,虽然她承认他的确比唐鹰还要帅、还要酷,而且即使是挂着根手杖,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气势凌人,他的站姿和他那微眯着眼看人的模样,在在都加强那种味道,他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威胁感,似乎他不只是厌恶女人、不信任女人,他根本就是轻视女人。
这顿饭吃得远比胡琦想象得还要痛苦,虽然倪蓓蓓张罗了不少好吃、好喝的,不过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在她不经意的瞥到何中桓,看到他那双可以和利刃相比而毫不逊色的双眼时,她就会忍不住打个冷颤,如果他看人一向是如此的眼神,那就难怪他的老婆要和别的男人跑了。“胡琦,你不尝尝这龙虾沙拉吗?”倪蓓蓓很热情的招呼着她,对这种实在有些冷的场面感到伤脑筋。
“我……对海鲜过敏。”其实胡琦爱死了龙虾,但是这一回她实在提不起吃龙虾沙拉的劲,她突然觉得眼前的龙虾好可怜。
“有吗?”唐鹰以存疑的眼光射向她。
“我的……我的皮肤最近有些过敏,所以医生建议暂时别碰海鲜。”胡琦随便找个藉口。
“哦……”唐鹰想了一会有些慢半拍的应着。
而何中桓的眼神此时却变得更加冷硬,他认为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平日应该是很喜欢吃龙虾,可是今天她却口是心非,一副她不能吃的样子,难道女人都是这么会演戏、这么矫情吗?
“那吃牛小排好了。”倪蓓蓓再次招呼她。
“我……好啊!”总不能再说自己对牛肉过敏,所以胡琦只好挟了一块牛小排到自己的盘子里。
“今天这些牛小排的味道特别的棒。”倪蓓蓓一脸笑的看向何中桓,“中桓,你也来一些吧!”
何中桓淡淡的说:“我饱了。”
“你饱了?”唐鹰有些不赞成的口吻。“我看你根本就没吃什么嘛!”
“饱了就是饱了。”何中桓还是面无表情的重复。
“那至少再喝碗汤,这海鲜浓汤……”
“唐鹰,你忘了我对海鲜过敏吗?”何中桓说完之后看了胡琦一眼。“我真的饱了。”
一股没由来的愤怒令胡琦整个人有些热血沸腾,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用这种眼神对她,好像她是什么做作、虚假的女人似的,她才不是,绝对不是!
“何先生,看来你对今晚的菜有些意见哦!”她硬是装出一脸的平和,哪怕这会她的心里已经在敲锣打鼓的喊宣战了。
何中桓耸耸肩,“我没什么意见,今晚的菜挺丰富的。”
“除了你对海鲜过敏?”
“你不也是吗?”
“但除了海鲜,今晚还是有不少的佳肴,像牛小排、橙汁排骨、羊肉炉、野菜青蔬的,你可以有很多的选择啊!还是……你的胃不太舒服?”胡琦这会给他的笑容绝对是刻意装出来的。
“我的胃很好。”何中桓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既然你的胃很好,没有不舒服,”胡琦偏着脸看他,在她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的嘲弄。“那么或许是和你同桌吃饭的人令你没有胃口,食不下咽?”
“胡琦……”倪蓓蓓低声的唤她,眼神中充满了拜托。
“胡琦,我想中桓只是……哦,对,他一向吃得不多。”唐鹰也出面打圆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是吗?”胡琦却挑战似的直视着何中桓。
“不!我一向吃得很多。”
“中桓……”唐鹰的语调有点呻吟。
胡琦还是一脸笑容。“那么我没说错喽?”
“我今晚的确胃口不佳。”何中桓也是直来直往,毫不客气。
“那再让我猜猜……”胡琦待人处世一向是没有什么攻击性,可是遇上何中桓,她发现自己理直气壮极了。“是因为我的在场吗?我是你胃口欠佳的原因?”
“当然不是!”唐鹰抢着说,不希望气氛再坏下去。
“胡琦,你想太多了。”倪蓓蓓也摆出了笑脸。“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幽默。”
“何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胡琦却和何中桓杠上了,她一副要他说清楚、讲明白的表情。
“你想听实话吗?”何中恒的眼神是绝对的冷酷,感觉他答话会完全不顾情面。
“当然。”
“中桓……”唐鹰清了清喉咙,试图阻止好友的讥讽,如果早知道会弄成这样的场面,他是死都不会安排这一顿饭局,本以为以胡琦的温柔、识大体、善解人意,可以帮助中桓打开心结,没有想到,才一开始就剑拔弩张的,两人都像是刺猬急着用刺攻击对手。
知道无论如何唐鹰都是一番好意,而且眼前的女人又是和唐鹰经历空难劫后余生的伙伴,说什么他都该给唐鹰一个面子。于是何中桓收敛自己犀利的眼神,不再针对胡琦发泄心中的偏见。“和你无关。”他淡淡的回道。
明显的,唐鹰和倪蓓蓓都松了一大口气。
“我有点失望。”胡琦真的是一脸的失望。“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一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
“我是。”
“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更改答案的机会。”
“胡琦!”这会儿唐鹰和倪蓓蓓异口同声的下着命令。“吃你的牛小排吧!凉了就不好吃。”
“胡小姐,你好像很好战?”何中桓不顾两人的努力挑明了问,很少有女人敢这么直接向他挑战。
“那就要看我面对的是什么人。”胡琦毫不否认的望着他,他的脚受伤不是她的错,他的老婆偷人也不是她唆使的,她干么要受他的气。
“你好像挺不喜欢我的?”何中桓皱着眉问,即使现在他得拄着手杖,他的男性魅力还是没有女人可以抗拒的,他很清楚,但这个胡琦……
胡琦反问他,“你不也很讨厌我吗?”
“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瞎子也感觉得出来。”说完,她翻个白眼。
“那我向你道歉,我的演技一向不好。”他以言语讥刺着她。
“我也是。”胡琦以牙还牙。“我也不太会装,如果有得罪之处,请你不要介意。”
唐鹰和倪蓓蓓这会儿也不想再插什么话,他们已经抱持最悲观的态度,事情又能糟到哪里呢?这两人总不会抓了刀叉,当着他们的面厮杀起来吧?所以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看来我们很能了解彼此的感觉。”何中桓的眼神显示出有趣。
“不!我不了解你的感觉,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的感觉。”胡琦明知他一定很讨厌女人卖弄自己的风情,可是这会她偏给他一个诱人心神的笑容。
“胡小姐,你喜欢‘玩火’吗?”何中桓有些唐突的问着她。
“不,我对任何种类的‘火’都是敬而远之。”
“但你表现得不像。”
“何先生,我想你是完全不了解女人的。”明知这句话够狠、够毒,但胡琦就是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果然,何中桓猛然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由于他的力量过猛,所以椅子差点翻倒,他拿起放在一边的银色手杖,眼神冷冽,一副想将胡琦生吞活剥的表情,但他终究还是克制下来。
他的视线转向唐鹰夫妇,“唐鹰,谢谢你的这顿饭,我忽然想到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唐鹰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那我送你。”
“谢谢你了,蓓蓓。”何中桓不忘谢谢女主人。
“不好意思,没有让你吃饱。”倪蓓蓓也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哪里,我已经饱了。”
只有胡琦一个人是无动于衷的坐着,对将他激怒一事她并不感到愧疚,这绝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所以她四平八稳的坐着。
何中桓并没有向胡琦道再见,不过他临去前倒是给了她颇威吓性的一眼,似乎是在暗示她虽然今晚占上风的是她,但是并非每次都会是这种结果。
当两个男人走出大门之后,倪蓓蓓这才真正的喘了口气,对和唐鹰一样高大但是却比唐鹰霸气、凶恶多了的何中桓,她一向觉得相处起来有些压力。
“胡琦,你今晚是怎么了?”倪蓓蓓不解的看着她。
“我怎么了?”胡琦反问。
“你和平常完全不同。”
胡琦强辩道:“我哪里不同了?”
“本来是要你来关心他、安慰他……”
胡琦截断她的话,“像他这种比冰还冷、比铁还硬的男人,是绝不需要关心和安慰的。”但一想到他那高高在上,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下的气势,他老婆偷人又打算私奔的事铁定给了他非常大的打击。
“胡琦,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霸气、凶悍,但我和唐鹰认为他的内心一定被伤得很重。”
“你们两个是杞人忧天!”
倪蓓蓓软语道:“他需要一个朋友……”
“他不是有唐鹰了吗?”
“女性朋友!”倪蓓蓓强调的说。
“我想愿意当他的女性朋友的女人搞不好可以将一个足球场站满。”胡琦有点讪笑的表情。“胡琦,你的表现太狠了。”
“我又没做什么,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
“你伤了他!”倪蓓蓓头痛的看着她。
“彼此彼此。”
***
和何中桓一起站在他的蓝色凯迪拉克前,唐鹰一脸歉意,今晚他真的是失算了,和胡琦做了好一阵子的“生死之交”,他也是到今晚才看到她如此犀利、泼辣的一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中桓,抱歉了。”
何中桓斜倚着他的车,把身体的重心交给车子,接着他把银色手杖放置车顶,然后拿出烟和打火机,一副并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用眼神问了唐鹰要不要也抽一根,只见唐鹰摇摇头,因为倪蓓蓓不让他抽。
“平常的胡琦是很温柔的。”唐鹰无奈的说。
何中桓双眉一挑问:“有多温柔?”
“她是属于那种……很明理的人。”
“女人会明理?!”何中桓的表情是一副不以为然。
“她不会无理取闹。”
抽着烟,何中桓要笑不笑的又问:“还有呢?”
“她识大体。”
“女人也会识大体?!”
“中桓……”唐鹰苦笑。
何中桓摇摇手,鼓励的说:“再多说一些她的优点。”
“我和蓓蓓,还有我们这些生死之交里,只要谁的感情出了状况,她总是热心的帮忙、奔走,非要把事情搞定不可,她是一个心思细腻,而且非常感性的女人。”唐鹰说的是事实。
“她有这么好?”
“我从没见她发过一次脾气,没听她说过一句伤人的话,她真的是一个很完美的女人。”
“那当初你为什么不追她?”又吐了个烟圈,何中桓有些阴郁的问。
“我和她算是生死之交,产生不了那种男女感情。”
“那真是可惜了!”但何中桓的语气却一点也听不出可惜之意,只有一脸的讥讽。
“中桓,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唐鹰话只说到一半,目光直视着何中桓的表情。
“唐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做媒吗?”
“不!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做朋友。”
“朋友?”何中恒一副充满兴味的表情。“是那种一起吃饭、谈天的朋友,还是一起上床的朋友呢?”
“中桓,你的态度……”唐鹰叹了口气。
“我知道自己的老婆偷人,我知道自己现在是自由身,我更知道自己讨厌女人、仇视女人,但如果我真需要一个女人来做我的‘朋友’,那我也会给自己找一个,你不必替我担心。”何中桓明讲清楚。
“我只是认为胡琦很适合你。”
“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中桓,你自己的态度也需要检讨一下。”唐鹰认为自已得说几句公道话,今晚胡琦的表现会失常,何中桓也要负一半的负任。“说什么我们都要礼让女人一些,更何况胡琦是这么的……”
“漂亮、高贵、优雅?”何中桓把烟屁股朝地上一丢踩熄,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除了这些,她还有一些别的特质。”
“唐鹰,你别忘了,我见多了各形各色的女人。”
“但胡琦不一样。”唐鹰肯定的道。
“我只知道她说话很直接。”
“她懂得关心人、照顾人。”
何中桓略微耸肩,“那可能是我不值得她关心、照顾。”
“中桓,只要你的态度改一改……”
“反正别再来一次。”何中桓有些疲倦的中断他的话,清楚言明。“我和这个胡小姐可能八字犯冲,我们的星座八成也是互克的,你就别再费心了,如果我真的要女人,手一抓就是一大把,而且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笑的事实,这根手杖给我带来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男性魅力。”他的目光移向车顶上的手杖。
“你本来就是女性杀手。”
“所以我绝不缺女人!”
“但都不是像胡琦这样的女人,你需要的是像她这样的女人。”唐鹰一再强调。
何中桓强悍的表明,“唐鹰,我什么女人都不需要。”
“不要因为一次的……”
“这和我失败的婚姻或偷人的老婆无关,现代人不一定需要婚姻、伴侣,至少我还不到需要老伴的时候,我知道你的好意,也了解你的用心,不过我敬谢不敏。”他眯着双眼,正色的说。“那我只能说……你错过了一个结交好女人的机会。”唐鹰感慨的道。
“这世上真的有好女人吗?”何中桓反讽。
唐鹰大声的说:“当然有!”
“蓓蓓?”
“我老婆自然是其中之一,但是像我一些好友的老婆,例如甘洁、祝小晴,还有……很多。”
“可惜我全没有碰上。”何中桓讥笑的说。
“你碰上了胡琦。”
“那我们好女人的标准不同。”
唐鹰寻求挽回之道,“中桓,胡琦绝不是一个悍妇。”
“随你说。”从车顶拿下自己的手杖,何中桓已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他打开车门,先将手杖放了进去,然后拍了拍唐鹰的肩。“如果我真的迫切需要一个女人,那么我宁可花钱弄一个来,我会要一个完全忠贞、完全不会顶嘴、完全没有自己意见的女人。”
“你说的是芭比娃娃,还是什么木偶?”唐鹰忍不住也反讽回去。“中桓,你需要的是一个和你平起平坐、旗鼓相当的对手,是个有思想、有智慧、有脑袋,知道你要什么的女人。”
何中恒冷哼一声,“这个女人还没有被生下来吧!”
“错了!早被生下来了,只是你视而不见。”
第二章
提着才刚满月的儿子,甘洁来到BLUE,眼见宝贝儿子在婴儿篮里睡得香甜而且满足,刚为人母的甘洁不禁露出一抹充满母性的微笑。
虽然只是做干妈,可是胡琦对这个小宝贝的疼爱并不少于甘洁夫妇,别说衣服没有买少过,尿片、奶粉也是想到就买,虽然单皓国财力十足,但她这个干妈可是面面俱到。
“瞧这小乖乖睡得好甜……”胡琦一边说,一边亲着她干儿子的额头,只差没有把他吻醒。“胡琦,如果你这么喜欢小孩,可以自己生一个嘛!”甘洁取笑着她。
“我又还没有结婚。”胡琦惋惜的说。
“是谁规定没有结婚不能生小孩?”
“我没有那么新潮。”
“那就给自己找个老公嘛!”甘洁对她眨眨眼。
“这事是急不得的。”胡琦知道在他们这四个生死之交中,只剩她一人还是单身,不过单身并没有什么不好,她宁可慢慢挑,也不愿为了应付而降低标准,就像那天在楚威和祝小晴的二度婚礼上,曾有一个男人令她眼睛一亮,不过他才一开口,那会令人喷饭的台湾国语就叫她退避三舍。
“胡琦,唐鹰给了我一通电话……”甘洁终于说明了来意。
“难怪,难怪你会跑这么一趟。”胡琦将干儿子的婴儿篮放置妥当之后,转身亲自为甘洁煮咖啡。
“我想听听你的说法。”甘洁坚持要听她说出经过。
“我该有什么说法?”
“那男人的型好不好?”甘洁准备来个一问一答。
“很成熟、很冷峻,但是也非常的英俊、潇洒。”
“事业成功?”
胡琦点点头,“好像是。”
“自由身?”甘洁突然想到这是最基本的。
“离婚了。”
“会令女性脸红心跳吗?”
“某些女人会。”
“那你呢?”甘洁愈问愈有兴趣,如果不是非常速配,那么唐鹰也不会那么热心、积极。
“我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为什么?”
“为什么我看到他就得脸红心跳?”胡琦反问,她为什么要和一般女人一样?
“唐鹰说他是男人中的极品,虽然他的脚……”
“他的脚并没有多大的异状,倒是他那根银色的手杖很吸引人。”胡琦似乎真的一点也不心动,一脸平常的诉说。“我承认会有很多女人迷上他那种男人,忧郁、冷峻、酷得像块顽石,不过……”
“胡琦,你到底想找怎样的男人啊?”甘洁有些受不了,很想用力的摇晃她,不知她对这样优秀的男人,还有什么好挑剔。
“甘洁,他让人觉得他体内流的血是冰的,不是热的!”胡琦很传神的形容。
“那你就让他热起来啊!”
胡琦摇摇头,“不容易。”
“你试了吗?”
“他根本就讨厌我。”
“讨厌你?!会有男人讨厌你?!”甘洁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胡琦,如果像你这样的女人都会被男人讨厌,那台湾起码有五分之四的女性人口要去跳楼,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甘洁,你不了解他。”胡琦拿出了咖啡杯。“他不是个普通男人,他是……他是那种被偏见及对女性的仇视蒙蔽了双眼的男人。”她考虑了一下后,将自己的感受完全托出。
“所以才要靠你解救他啊!”
“算了,我才不想自取其辱。”
“唐鹰认为你行。”甘洁的眼神中也强烈表示赞同。
“甘洁,我和你同样大难不死,在可以重新再活一次的情形下,我的心已经很豁达、很开朗、很简单,如果真要我给自己找一个男人,那我也要找一个温暖、人性化、会疼惜女人的男人,但这个何中桓,我知道他恨透了女人,现在他根本就不把女人当人看。”胡琦平静的说,将咖啡端给了甘洁。
“真有这么严重吗?”
“唐鹰没跟你说他的遭遇吗?”
“说了些。”
“那你就该了解。”胡琦的语气仿佛再多说也没用了。
“但我和唐鹰都认为你可以扭转乾坤。”甘洁依旧非常有把握的看着她。“如果连你都做不到,那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做到。”
“甘洁,你收到了什么好处吗?”胡琦有些狐疑的问。“唐鹰承诺了你什么?”
“真是冤枉啊!”甘洁喊冤,她突然看着她的心肝宝贝儿子。“我可以拿我的命根子发誓。”
“反正他不适合我!”胡琦总结的说。
“但唐鹰说你们之间有火花。”
“那他要去配副近视眼镜了。”胡琦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我和那个何中桓只差没有指着对方的鼻子开骂。”
“这也是火花。”甘洁微笑的说。
“这是相看两讨厌。”
“有人就是由恨生爱啊?”
“甘洁,我和他之间没有恨,更谈不上会有什么爱。”胡琦再次说明。“我也希望能帮上忙,因为他毕竟是唐鹰的好友,而且还出了意外,不过他如果不先调整自己的心态,一径是那么的自负、自大、冷漠待人,那我真帮不上忙。”
“所以这一趟我是白来的?”
“甘洁,凡事随缘吧!勉强不来的。”
“可是唐鹰说你们是绝配。”
“绝配?”胡琦突然幽默了起来。“绝对不配吗?”
“胡琦……”甘洁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就等着瞧嘛!”
***
甘洁带着儿子离开不久,一向下了班就来报到的徐雨山也出现在BLUE,他之所以会在此出现是因为胡琦的哥哥胡圣的缘故,他们是博士班的同学,而在徐雨山离婚之后,胡圣挺鼓励他的好哥儿们追求自己的妹妹。
在现代男人的类型里,徐雨山是挺少见的,他就像是那种上一世纪的男人,负责、忠厚、可靠,可以令女人一生放心的依赖,虽谈不上是什么美男子,不过也长得称头,在他的身上,任何人都很难挑出什么毛病,不管是他的品性、操守或是他的人生态度、价值观……
如果真勉强要挑他的毛病,徐雨山在老实、稳重之余,可能只能用白开水来形容他,因为学物理,现在是工程师的他,几乎谈不上有什么生活情趣和浪漫可言。
他一向一板一眼、照规矩行事,从来不懂女人的心和女人的想法,所以他被“抛弃”了,不是因为外遇,也没有第三者,他就是被毕莎嘉给扫地出门。
想不认命也不行,毕莎嘉一向比他大声、比他霸道、比他蛮横,所以他签了离婚协议书,但是他知道自己是适合家庭的,也想再建立一个新家庭,所以在胡圣的支持及建议下,他开始“追求”胡琦。
不管自己的希望大不大,他决定要试试,反正不伤感情,更何况BLUE也卖简餐,所以他通常是吃了晚饭,和胡琦聊过天之后,才会打道回府,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方式能不能打动佳人,但他自问尽力了就是。
而对徐雨山风雨无阻的捧场,胡琦不讨厌但也绝不会因此感到得意,对他这个她哥哥的好友,她一向待之以礼,更何况他是个好客人,更是个好男人,她没理由排斥他。
“又是匈牙利牛肉饭?”看着他点的餐点和前天、昨天都相同时,胡琦有些看不过去。
“这星期我就吃这个。”徐雨山的笑容非常的诚恳,令人不知是该骂他或是夸他。
“那下星期呢?”
“咖哩鸡饭。”
胡琦挑眉问:“再连吃一星期?”
“不难吃啊!”
“你不怕腻到反胃吗?”
“我是单身汉,有得吃就很好了,没有什么好挑的,加上我对吃本来就不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这样也不必天天为点什么伤脑筋。”他的理由倒也充分。
“但是这种吃的品质很差!”
“会吗?”
胡琦给他个良心的建议,“你该吃得家常些、均衡些、健康些,老是吃这种简餐,对身体实在不太好。”
“所以我需要一个老婆啊!”徐雨山说得含蓄,虽然和胡琦也算熟识,但是他一向有分寸。“如果有老婆的照顾……”
“是吗?”不是存心要他下不了台,或要揭他的疮疤,但就她所知,他的前任老婆是不进厨房也不做家事的,打扫交给钟点佣人,吃的不是在外面解决就是外带,据说他家的厨房比浴室还要干净。“你确信有了老婆就可以解决吃的问题?”
“呃……”徐雨山有些语塞。
“我没恶意哦!”
“我知道!只是……只是莎嘉不喜欢油烟。”
“没有女人喜欢油烟。”她笑着说
“她不会煮饭、做菜。”
“学啊!”
“她有别的嗜好……”
就是这种态度。就是这种态度令她不知道是要扁他还是支持他,明明都离婚了,他还会对前妻留口德,替前妻找藉口,不只没有恶言,反而还美化了前妻,这种男人真是现今少有。
“胡琦,我是绝对不会强迫女人做任何她并不想做的事。”徐雨山由衷的说。
“那么即使你再有一个老婆,你还是有可能没有晚饭吃。”胡琦忍不住先警告他,如果他永远是这种态度,那他就注定要一辈子吃女人的亏。
“没关系。”他淡笑。
“徐雨山,有些事你是可以要求的!”胡琦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
“我不喜欢勉强人。”
“但有些权利或是义务……”
他仍是坚持,“何必令人痛苦呢?”
“那你宁可自已痛苦?”明知他是好男人,但是对他这样的个性,胡琦完全无法忍受,男人有时是得强悍一些、专制一些,否则怎么像是男人呢?就好像……没由来的,何中桓的影像突然出现在她的脑中,但是她立即摇头,她一定是一时闪神了。“徐雨山,对女人好是应该的,疼惜老婆也很正确,可是要有个限度。”
“我只是不习惯勉强人。”
“难怪你会被……”胡琦警觉的止住了口。
“莎嘉她……她是因为觉得我乏味……”徐雨山有些不想再往下说,“胡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个性、行事作风,莎嘉不能接受这样的我,所以她要自由,而我只希望下一个女人……”
“能欣赏你这种态度?”胡琦看着他接续他的话。
“是的。”他也直视着她,表情很诚恳。
由徐雨山的目光,胡琦可以多少了解他的意思,但是对他这种好好先生的个性,她实在无法苟同,男人应该是有点狂、有点坏、有点自负才算是男人吧,如果他能改变一下自己……
“徐雨山,吃你的匈牙利牛肉饭吧!”胡琦决定结束话题,这男人够好,但是也少了很多东西。
“你……也觉得我是白开水?”徐雨山突然的问她,表情非常严肃。
“这是谁说的?”胡琦很谨慎的反问。
“莎嘉。”
“这……”她想点头,却又怕伤了他的心。
“至少莎嘉很诚实、直接。”徐雨山有些自嘲。
“你好像还挺在意她的?”她感觉得出来,他似乎尚未对前妻忘情。
“有吗?”徐雨山马上苦笑的转移话题。“或许明天我就点咖哩鸡,不用等到下星期。”
“反正那是你的胃……”胡琦笑笑。
“是啊!反正只要吃得饱就好。”
***
何中桓才看到一半的企划案,因为骆宝儿的闯入而中断,打扮入时,而且美艳动人的她其实并不是很受何中桓的欢迎,原因有二,一来因为她是他前妻的闺中密友;二来……他对这种花蝴蝶似,只知享乐的女人已经不再来劲。
但是骆宝儿始终对自己很有信心,她似乎认定了自己是第二任的何太太,其实早在他们的离婚成立之前,她就以鸭子划水、不露痕迹的姿态在布网了,她早看出柯小琼和何中桓没法白头到老。
说到“闺中密友”这四个字对骆宝儿显然是太沉重了些,她之所以和柯小琼走得如此近,一方面也是为了好接近何中桓,她相信没有哪个男人不偷腥、不想打野食,而在其他女人眼中,她则是标准的狐狸精型。
“中桓……”她一向是嗲里嗲气的叫他,尤其在他恢复自由之后。“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对她这样不经通报的就闯入,虽然何中桓心生不悦,不过看在她始终站在他这边的份上,不得不出声应付她。“这么重要吗?不能用电话说就好?”
“我想当你的面说嘛!”她的裙子已经短得不能再短,完全和她的年龄不合,但是她还是一屁股的半坐在他的办公桌上,不怕春光外泄。
“请说,”何中桓并没有转头看她。
“今晚有个宴会。”她撒娇的咬着唇瓣。
“重点呢?”
“我需要一个男伴。”
“那容易,以你的魅力……”他的话被她打断。
“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特别是这个女人又时时给他狐媚、挑逗的笑容,在他受伤住院时天天到医院看他,而且又是补品、又是关怀的,他现在真的很难一口拒绝她。
“晚上我也有个宴会。”他找着理由。
“很重要吗?”
“我最好不要缺席。”
“那我陪你去!”骆宝儿马上自告奋勇,陪他一起出现公众场合的次数愈多,她的地位就会愈加稳固。
“这宴会很……正式。”
“我有一整个衣橱的礼服。”
“但这宴会很乏味,我们男人会谈一堆的公事。”他在心中叫苦,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既然是宴会,那就一定有女人,在你们男人谈那些无聊的公事时,我们女人也可以扯扯服装、珠宝那些的,这样大家都不会没事做嘛!”她都想好了。
“你有你的宴会……”何中桓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不然我替你找一个男伴好了。”
“中桓,我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我有事啊!”
“而我愿意牺牲我的宴会去陪你啊!”骆宝儿楚楚可怜的抬眼看他,很委屈的样子。
“不需要。”
“你这是……”她故意垂下头来。
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差不多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不是用撒娇、眼泪,就是以死缠烂打和小媳妇模样来争取同情,照说有了柯小琼替他上的那一课,他早看透了女人,但若比皮厚,她绝对可以进入排名。
“骆宝儿,我实在不想你在我的身上浪费太多力气。”即使目光冷傲,但是何中桓的语气还算好。“至少在最近几年内,我不会给女人什么好处。”
“我又不是为要什么好处来的。”她跳下了他的办公桌,表明自己绝没有企图。
“那你要什么?”他问着她,眼神锐利。
“我只是想给你一些关怀,为你打气。”
“就这样?”
“如果你还需要我……”骆宝儿的眼神不言而喻,充满了性暗示的意味。
“你会陪我上床?”他狂妄的问。
“如果你要……”她故作娇羞的低头。
“骆宝儿,你忘了自己是柯小琼最好的朋友吗?”难怪人家都说女人和女人之间没有永恒、掏心掏肺的友谊。
“我和她已经不是朋友了!”骆宝儿马上撒清。
“那种会红杏出墙、拿自己老公的钱和情夫私奔的不要脸女人,我才不当她是朋友!”她振振有辞的表示。“我以前是识人不清,枉费我对她用了那么多的心,那么把她当自家姊妹看。”“你不认为她会这么做是事出有因?你不同情她这么做也许是有理由的?”女人实在可怕,翻起脸来比男人还快、还凶狠,而且他知道外面有不少同情他前妻的声浪。
“背着老公偷人就是不对!”
“而你一点都不知情?”
因为之前他们不曾深入讨论过这问题,所以骆宝儿也一直保持置身事外,可是现在……“中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难道……难道你要我出卖自己的朋友?”
“骆宝儿,你是助纣为虐!”
“不!我只是选择……希望她能悬崖勒马。”
“你很矛盾。”何中桓嘲讽着她。“你一方面骂她不要脸,一方面又希望她能早日回头,你到底是持什么态度呢?”
“中桓,我们一定要谈这个根本就无意义的话题吗?”知道自己很难说清楚,她决定混过。“是不必。”何中桓露一抹冷笑。
“那今晚的宴会?”她小心的又问。
“你去你的,我去我的!”
“你……真的有这么一个非去不可的宴会吗?”她姿态摆得极低,为了长远的未来,她要自己先忍下来。“我真的很希望你能陪我去。”
“下次再说吧!”他拒绝了她。
“好,那就下次吧!”骆宝儿识趣的不再强力争取。
“还有,下次别再这么闯进我的办公室。”
“你……”她感到有些没面子,但忍着没发作。
何中桓冷酷的告诉她,“你还不够这个格!”
***
胡琦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因为在楚威签下的新人的庆功宴里,她居然看到了何中桓,虽然何中桓和唐鹰是哥儿们,但他和楚威应该是没有什么交情,可是他却出现了,而唐鹰和蓓蓓居然都没事先通知她一声。
何中桓和楚威虽然不是非常熟,但见过一、两次,感觉也还不差,既然楚威发了邀请函给他,在秉着捧场和唐鹰的鼓吹下,他来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会再见到胡琦,今天的她依然大方、脱俗,只是她在发现到他亦在场时的那种意外表情刺激了他,因为那除了意外,还有一丝不太愉悦的反应,所以他决定去逗逗她。
知道何中桓朝自己走过来,本来胡琦想转身离开,因为她听到她干儿子的哭声,这时候去抱小孩是最好的藉口,不过这么一来,又好像自己很没有风度,而且还有些怕他似的,所以她决定站在原地不动。
当何中桓拄着手杖站到她的面前时,他首次朝她展露笑容。“你风度很好。”
“我不该维持好风度吗?”她仰头看着他,即使拄着手杖,他还是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威风。“我以为你会转身走人。”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笑笑的反问。
“因为我走向了你。”
“你又不是什么恶魔,我不会因为你走向我就转身走人。”胡琦淡淡的解释,今天的何中桓似乎不像上回那么冷漠、倨傲。
“你很勇敢。”他看着她的双眸,语带称赞。
“因为你并不可怕。”
“上回的事……”
“我已经忘了。”既然他改变了态度,那她也没必要再计较。
“我想上次我的态度有些不迷人。”何中桓发现她其实不难相处,如果不激怒她的话,她的确可以是友善、温柔的。
“不!我想我的舌头也有些不受控制。”
他微笑的问:“这算道歉吗?”
“我该道歉吗?”
“那我们就算扯平如何?”
“这样很好。”她给了他一个微笑。
本来只想逗逗胡琦的他,发现她很平易近人,完全没有一些大美女会有的自恋和骄傲,而且在面对他时,眼中也没有那种非把他弄到手不可的急切,他知道现在有一堆的女人想要逮住单身的他,但她似乎一点也没有这种企图。
“唐鹰说你开了一家咖啡屋。”他开始有和她闲聊,想要多了解她的欲望。
“是的,在安和路上,有空的话欢迎你来,我免费招待。”胡琦有些客套的说,不认为他真的会来。
“你真的欢迎?”
“你为什么老爱用疑问句来反问我?”
“因为我感觉你对我没有好感。”他老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你不也是一样。”
“看来我们又回到了原点。”何中桓先挑了挑眉,然后伸出他的右手,衷心表示出他的歉意。“和解?重新开始。”
胡琦也立即大方的伸出手,很友善的和他握了下。“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所以你的咖啡请定了?”
“只要你来BLUE。”
“你的店名取得挺好的。”他发现和她相处并没有什么困难,她绝不是柯小琼或骆宝儿的同类人。
“BLUE既是蓝色,也代表着忧郁,本来是想叫蓝色忧郁,但又觉得挺SPP,于是就干脆用BLUE,好记又特别,现在连幼稚园的小孩子都在学英文,所以BLUE应该人人知道意思。”她很爽朗的解释。
“你很有巧思。”
“普通啦!”
“那么找个时间,我一定要到BLUE喝你亲手煮的咖啡。”事实上他这会就想去,因为这个庆功宴跟他基本上扯不上关系,但如果此时他开口邀她一起离开,她会肯吗?
“没问题。”胡琦落落大方的承诺,她忽然觉得这个何中桓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相处,这会他的表现和上回完全不同。
“那如果我们现在就走呢?”
“现在?!”她有些讶异。
“现在就去BLUE。”何中桓很肯定的道,他还没有喝过女人亲手为他煮的咖啡,通常她们端给他的都是酒。
“可是……”她犹疑了下。
“你想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失踪吗?”他揶揄的问。
“应该不会。”因为这个庆功宴的会场里起码有一、两百个人,闹烘烘的,就算少了两个人,应该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那你想会有人想念我们吗?”
“大家都忙着……”
“那我们还等什么?”他用有些挑战的口吻问她。
“好!那我们就消失吧!”她亦附和的道。
第三章
有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何中桓认为自己这会喝到了一杯活到目前为止最好喝的咖啡。
BLUE不只是气氛好、咖啡香醇、老板娘美丽,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一种可以令人放松、宾至如归的感觉,难怪始终高朋满座,而店门外,甚至还有等待的客人,可见这里真是闯出了名号。
“这家店是你在空难之前还是之后开的?”BLUE除了桌位之外,还有一个吧台,现在他就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可以一边和胡琦聊天,一边看着她为客人煮咖啡。
“之后。”她笑答。
“是自己的兴趣?”
“也算,在空难之前我是个秘书,发生空难后,我便辞去工作,用航空公司的赔偿金顶了这家店,因为在那之后,我才体会到做任何事都要及时,否则不见得真有机会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胡琦颇为直率的说。
“那场空难……”
“很可怕,但我已经努力的不让自己再去想起。”她一语带过,似乎不想再多谈及。
“我的车祸……”何中桓欲言又止。
但是胡琦并没有多加追问,因为他的车祸原因涉及个人隐私,她个人一向就不八卦,所以保持沉默。
“你不好奇?”何中桓试探着她。
“唐鹰多少提了些。”
“所以你全知道了?”
“大概的情形吧!”胡琦还是一派大方的微笑。“不过这种事,我想只有当事人才会清楚。”
又再啜了口咖啡,何中桓的表情开始恢复冷硬,似乎这事给他的打击不小。
一时间胡琦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或是做什么,见到他的咖啡已快喝完,于是她主动问他,“要再加一点吗?”
“可以续杯?”他的脸色又稍稍的放柔。
“当然,而且还是免费,如果你还想尝尝我们特制的蜂蜜蛋糕,那么今天老板娘我请客。”她不希望看到有人不开心。
“照你这种经营方式,你怎么可能会赚钱呢?”
“薄利多销,而且我始终觉得交朋友比赚钱有意义多了。”这是胡琦的肺腑之言,在空难事件后,她有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观,钱只要努力去赚,不怕没有机会,但是很多人与很多事,通常是错过了就没有机会。
“现在有这种心态的人不多见了。”
“曾经经历过空难而幸存的人也不多。”胡琦打趣的道。
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大声笑过的何中桓,这会却开怀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甚至引来众人侧目,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狂放,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他的魅力,他的男性魅力完全令人无法忽视。
“有这么好笑?”她很客气的问。
“你的反应很快。”
“我只是不笨。”
“只是不笨而已吗?”
“好吧!我只是比不笨又再好一点点。”她很高兴看到他笑,因为当他一副地狱使者的表情时,实在让人有些不舒服。
“胡琦,你今天教会了我一件事。”何中桓突然说。
她惊讶的瞠大眼,“教会?!我教会了你什么事?”
“世界上不是只有一种女人。”
“世界上本来就不只有一种女人。”
“但我曾经以为只有一种。”他坦白自己原先的偏见。
“那你真是错得离谱。”胡琦很高兴他可以有这种体认。“人会犯错,不管是男人、女人,但是男人、女人可是有很多种类型,不要以偏概全,也不要因噎废食,这都是错误的。”
何中桓现在终于了解唐鹰的苦心,也知道唐鹰为什么如此积极的要撮合他和胡琦。
“恨女人解决不了问题,讨厌女人也于事无补,不信任女人更不能再挽回什么。”她希望能真正打开他的心结,希望他的心态别再不健康下去。
“胡琦,你有没有吃过感情上的亏?”知道她的说法正确也是好意,但她说教的意味太浓了,所以他敛起笑容,也决定给她上一课。
“目前为止还没有。”
“你有没有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
“目前为止还没有。”胡琦感觉到有些怪怪的,他似乎在导引她。
“那你尝过被人家背叛的滋味吗?”他不停歇的又问
“目前……”
“那你知道被自己最亲的人耍是什么感觉吗?”
“我……”
何中桓根本不让她把话讲完,他马上又接了下去。“胡琦,我不曾经历过空难,更不曾体会过那种能幸存下来的感受,但是你也完全不了解被背叛、被伤害、被欺骗的感觉,所以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要自己真正的经历过了,才能真正体会。”
胡琦有那么一会是哑口无言的。
“你碰上了空难而幸存,顶多可以发誓说你这一辈子不再搭飞机,那我呢?”他有些咄咄逼人的又问。
“我能说我这一辈子绝不再接触女人、不再看女人、不再和女人相处?”说着,他又是一副撒旦的样子。“胡琦,别天真了!有些伤害是永远也抹不去的,疗伤止痛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
胡琦知道短暂的和平及温馨已经结束,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她不可能只用一杯咖啡就改变他整个人,她的确是太天真了。
“我没有话好说了。”她盯着他道。
“你生气了?”
“只是……只是觉得无能为力。”
“觉得我没救?”知道自己有可能太凶巴巴了些,所以何中桓一直告诉自己要温和些。
“何中桓,你有权力决定自己要怎么说、怎么想,这是你的人生,我不能替你过日子。”她有些消极的说。
“那BLUE还欢迎我吗?”
“只要是客人……”
“我只是一个客人?”他截断她的话,微微不悦的问。
“只要是朋友。”胡琦这个人并不小家子气,她不记恨、不会斤斤计较,哪怕他的态度有多自负、狂妄、自以为是,她还是可以忍受。“只要是唐鹰的朋友,我都欢迎。”
“这话说得真有智慧。”何中桓又大笑了。
“我说过了,我比不笨又再好一点点。”她妙答道。
“不!你绝对是个聪明的女人。”
***
照往常,徐雨山在BLUE待到过九点才打道回府,因为早回家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屋子,虽然可以上网、做一些案子的设计,但是这种一个人的孤单、寂寞实在非常难熬。
走出电梯,正当他低头掏钥匙之际,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很迅速的抬起头,徐雨山选择直接面对,顶多是他认错人说一句对不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杀头。
但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人的确是毕莎嘉。
毕莎嘉是那种娇滴滴、时髦且有副千金小姐脾气的女人,她长相甜美、亮丽,不过有些骄纵的味道,是那种老爸会疼入心坎的好女儿,却不一定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而事实也印证了,她和徐雨山就是以离婚收场。
乍然见到自己的前妻,徐雨山一时说不出是该感慨还是麻木,因为在这段以离婚收场的婚姻里,他是受了伤的,他爱她,可是她认为他乏味、没有情趣、不懂浪漫,他把婚姻变成了坟墓,所以她非离婚不可,那他又能如何?而她又为什么会再出现呢?
毕莎嘉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见过他,这会站在她面前精壮的他,好似和她记忆中的形象不同,可能是因为心态的转变,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想法不同于以往,她突然觉得他变得有型极了。
以前她认为他刻板、没变化,现在看他却觉得刚正、正直、不虚华。
以前觉得他像是块木头,可是现在瞧他,却忽然感觉他挺迷人、可爱。
徐雨山不是主动走向她,而是他总得回家,所以他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前,也走到她的面前。“雨山。”一向都会等徐雨山先开口的毕莎嘉,现在却抢先说了话。
“莎嘉。”他回应着,但也只是叫了她的名字。
“好久……不见。”
“是有一阵子了。”
“你都还……好吗?”毕莎嘉一向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不过现在她有些变了,变得较谦逊、温驯。
“很好。”他的回答十分简单。
知道离婚是她要求的,也知道他并没有负过她,所以对他的疏远、客气,她似乎只能逆来顺受。“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你要进来?!”他有些意外。
“行吗?”
“你……”莎嘉真是教他意外,在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他以为她这辈子是绝不想再见到他,但没有想到她不只是出现了,而且还想进到他的屋里,这个他前岳父口中的“莎嘉公主”是吃错了什么药?
“只坐一下。”她说。
“你要干么?”
“纯粹闲聊而已。”
“你要和我聊天?!”徐雨山又再意外了一次,他将沉重的公事包往地上一放,这会到底是他心神不定,还是她神智不清?“莎嘉,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好像说过我言语乏味。”
“那又怎么样?”她的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那你现在不是自打耳光?”
“人不能改变吗?”
“所以你现在不认为我言语乏味了?”他试探的问。
毕莎嘉瞪他一眼,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一趟,对,她或许是有些想他,但又如何,天底下的男人这么多,而且即使离过婚,她的行情还是很好,现在追着她跑的男人还是可以排上好几条街,可是她却回来这里找他。
“莎嘉,你到底怎么了?”他有些困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碰到什么困难?”
“我很好。”她倔强的看着他。
“还是你爸爸又训你了?”徐雨山了解他的前岳父,他的前岳父虽然爱死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可是对于她的贸然离婚,却非常不爽,因为在他的眼中,徐雨山可是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婿。
“没有!”
“你心情不好?”
“不是。”
他搔搔脑袋,“那我实在想不通……”
“徐雨山,难道我若不是碰到困难、或被我老爸骂了心情不好,我就不能来找你吗?”气死了,这个木头人,他的脑筋真是水泥做的。
“但我们已经离了婚……”
“离了婚就是仇人吗?”她打断他的话。
“我以为你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牵扯。”徐雨山很老实的说,因为在他的感觉里,毕莎嘉好像受够了他。
“你就这么了解我?”她低吼。
“不!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他现在已经很会消遣自己了。
毕莎嘉又气又伤心,当初她是因为他的老实、忠厚这些优点而嫁他,后来离婚也是因为他太一成不变,像一摊死水,可是在失婚这段期间,她才体会到他的好处,至少他是可靠又纵容着她的,但是现在他似乎不再那么的看她脸色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走了。”她转身走人,希望他会留她,她真的希望他会这么做。
但是徐雨山没有任何的动作,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有看着她又似骄傲、又似落寞的背影慢慢走离,消失在电梯里,他有些茫然……
***
没有想到徐雨山会再折返,这是胡琦今晚第二度见到他,只是他手上没有了公事包,反而是一脸的茫然。
“怎么了?”胡琦关心的问着。
“有没有酒?”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他劈头就是这一句,整个人似乎失去冷静。
“徐雨山,我这里卖的是咖啡。”
“但你一定有一些……”
朝站在吧台内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胡琦要他倒了一杯淡酒给徐雨山,因为她相信他需要的只是一点点的酒精,绝不是要麻醉自已,徐雨山和她哥哥是同一种人,皆很少碰酒。
果然,徐雨山一点也不在乎放在他面前的是什么种类的酒,他突然狂野的一饮而尽之后,只是猛的咳得没完,他不曾这么的难受过,这一刻他真是后悔要了这杯酒。
“你是怎么了?”胡琦再次奇怪的问。“看你离开时挺正常的,为什么才两个小时不到……”
“胡琦,她来找我了。”他低声说着。
“谁去找你了?”
“莎嘉……毕莎嘉,我的前妻。”他有些艰涩的说完。
胡琦翻翻白眼,嫌他大惊小怪。“徐雨山,如果你是因为见到什么外星人或是异形,而有这种反应,我不会说什么,但如果你只是见到你的前妻,我就得劝你不要有这么幼稚的反应,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前夫、前妻满街都是,毫不稀奇。”
“但你不了解莎嘉。”
胡琦给了他一杯咖啡,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应该和何中桓差不多年纪,可是他对前妻的态度就完全令人摸不着头绪,他有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吗?
“她有说为什么要找你吗?”胡琦很随口的问。
“她想……和我聊天。”
“这很好啊!”
“很好?!”徐雨山一脸的错愕。
“夫妻即使离了婚也能做朋友,我倒觉得你那个前妻的观念很现代,态度很健康。”胡琦赞美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徐雨山对她的说法有些失望。
“那我该怎么想?”
“离婚是她提出来的!”
“那又怎样?或许她不希望你当她的老公,但是她却希望你当她的朋友。”胡琦立场很中立的解释。
“朋友?!”徐雨山的笑容有些讽刺与愤怒的意味。“她的朋友全是些风趣幽默、能言善道、会搞笑、会逗她开心的人,像我这种……木头,是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她的朋友的。”
“但她嫁给了你。”
“所以提出离婚的也是她!”他气恼的说。
“徐雨山……”
“她根本不需要我这种朋友!”
“或许她变了。”胡琦仍旧是一张微笑的脸。“你也知道女人一向是善变的。”
“对!我承认,我绝对承认女人是善变的,但是我和她已经离婚,没有一点关系,现在她却又出现在我眼前。”完全失去平日的温文形象,这会的徐雨山是狂躁、坐立难安的。
“你并不希望见到她的出现?”她试探的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但她曾经是你的老婆……”
他猛摇头,“再也不是了。”
不想骂他死脑筋,也不想再刺激他,所以胡琦决定先站在他这边。“如果你是这么讨厌见到她,那你就直接告诉她嘛!”
“但我不是讨厌见到她,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把咖啡当成了酒,他又是一口气就喝完一杯。“天啊!她是为什么会跑来找我?”
她突然好奇的问:“她是到你家找你,你没大方的请她进去?”
“我……没办法!”
听了半天,她只得到两个结论,一个是徐雨山仍然深爱着他的前妻,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另一个则是他的前妻有可能想要吃回头草,而这个木头人完全没朝这方面想。
“胡琦,你相信吗?我和她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却一点都不了解她,而我和你真正接触也不过半年时间,却好像已十分熟悉。”
“你觉得你了解我?!”胡琦哑然失笑。
“你很完美。”
“少来了!”
徐雨山一脸真诚,“真的,你温柔、大方、侃侃而谈,不会无缘无故使性子,会耐心聆听别人说话,这样的你真的已非常完善。”
“徐雨山,那是因为我的工作是属于服务业。”
“不!这是你的本质。”
“我没有像你所说的这么完美,我也会发脾气,也会情绪欠佳不想理人,但绝对不是我在BLUE时,我得做生意,所以你只看到我在公众前的一面,至于我的其他面你并不了解。”胡琦微笑的说。
“那就让我了解!”因为决定要摆脱莎嘉所带给他的困扰,他对她的追求要更加积极了。
“徐雨山,我们不太可能……”
“让我请你去外面吃顿大餐,不要总是在BLUE里,我们可以到外面约会。”
“这……再说吧!”胡琦很委婉的拒绝。
徐雨山坚持的道:“胡琦,给我一个机会,反正你目前并没有固定交往的对象。”
“我再考虑一下吧!”她不想弄得太难堪,否则她哥哥一定会K她一顿。“给我一点时间。”
***
带了一大束的绿色玫瑰,在BLUE开门营业前,何中桓已在店门口守候,这对他而言可是第一次经验,以前他从不曾等过女人,但是因为前两、三次和胡琦“交手”都有些许的不快,所以这算是“负荆请罪”吧,只是他带的是束花。
胡琦一向是第一个到BLUE开门营业的人,可能是责任感使然吧,她并不把开门的事交给员工,总是她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也因为这种精神和努力,BLUE才会有今天的口碑。
看到带着花的何中桓站在店门口,胡琦说不讶异是假的,这个画面从不曾在她的脑中浮现,以他对女人的感觉,这束花的意义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
“你不用到公司?”她主动的招呼着他,毕竟这会是在她的地盘上,她的店门前。
“一会去!”说着他把花交给了她,表情仍是沉稳、阴郁、内敛的。
她笑问:“给我的?”这个男人实在有够不爱笑。
“不!”
“不?!”她杏眼圆瞪。
“给BLUE的。”
“给BLUE?!”
“我想今天BLUE里若是有些绿色玫瑰,气氛应该会更棒,你可以用小花瓶,每桌插朵绿玫瑰,会很不一样的!”何中恒“教”着她,似乎比她还知道怎么去经营一间咖啡屋似的。
“所以这不是送我的?”胡琦真的有种被“耍”的感觉,这个何中桓实在可恶。
“你想要?”他反问她。
“当然不是,只是……”她一时找不到顶回去的话,只好僵硬的来上一句,“谢谢你。”
“我很喜欢BLUE,所以想替它添点不一样的风情,希望你能接受。”
“我平日也会买些花来插的。”她漫应着。
“那就好!我还怕你会要我把花拿回去。”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的不识抬举,就算我不喜欢花,不喜欢送花的人,我也会想办法把花转送出去,绝不会糟塌花的。”总算有机会回敬他一句,替自已出口气。
“胡琦,你好像有点……不爽?”
“一大早的,我为什么要不爽呢?”
“因为你的语气很酸。”明知她会有这种反应,他还是想要逗她。
“何中桓,你太敏感了,我谢谢你送的花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说话语带酸味呢?”胡琦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她心中真有一股火气。
“如果我再补送你一束……”
“不必了。”她马上说。
“如果我坚持呢?”
“我也坚持拒收。”
“那我们不是又卯上了吗?”何中桓笑了,不想再继续惹毛她,所以他换了一个较认真,像平日的他的表情。“晚上赏光一起吃个饭吧?”
“我今晚没空。”她想都没想的便拒绝。
“那约在BLUE好了!”他挺老狐狸的表示。“你的店里有卖简餐,我可以就请你在BLUE用餐,这你总没话可说了吧?”
“何中桓,我一向公私分明,不会和‘客人’一起在BLUE里吃饭。”胡琦马上顶回去。
“我不是客人。”
“那我更不和‘朋友’在BLUE里吃饭,那样……太没诚意了!”她真想捏碎手中的这束玫瑰花。
“你反正总有理由……”
“何中桓,没有人要你送花,更没有人要你来自讨没趣,你是大忙人,我也不是闲人,所以再见了。”她扭头直接就要朝店门走,她今早已被他气得很够了。
但是何中桓突然举起他的手杖,拦住她的去路,他一脸的歉意。“我向你道歉。”
“你认为你有做错什么吗?”
“我不解风情。”他故意扭曲她的反应道。
她只能瞪着他,不语。
“一束这么美的花居然不送给配得上它的女人,却给了一家虽然有格调,但毕竟是没有生命的店,我真是该被打八十大板!”何中桓一向说不出肉麻话,这已是他的极限。
“你的确该被打!”胡琦转怒为喜,但是告诉自己表情不能那么的明显。
“那么今晚肯赏光吗?”他趁胜追击,放下了手杖。
“你确信你能忍受自己和一个女人单独吃饭?”她有言在先,因为他这个人太难捉摸。
“饭总是要吃,至于你这个女人……我想我还可以忍受一晚的。”他故意暂停一会,很风趣的回答她。
“好吧!”她也认为自己可以忍受他一晚。“但如果你想改变心意,我人就在BLUE里,随时可以一通电话取消。”
“胡琦,我这个人绝不出尔反尔。”
她耸耸肩,“我只是预防万一。”
“我会准时来接你的。”
第四章
何中桓摆出来的排场是颇叫人眼睛一亮,但是那并不代表欣然接受,至少对胡琦而言,她是有些不能苟同的。
香槟、顶级的法国料理,专人在旁伺候,还有小提琴的伴奏,这种种只令她感到不自在、有些绑手绑脚,至于东西嘛,她也不认为特别好吃,事实上在经过太过精心、复杂的调理之后,食物早已失去了原味。
他本以为会在胡琦的脸上看到虚荣和心满意足的表情,可是她吃归吃,却没有在享受人间美味的愉快神情,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带劲,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无奈。
“你不喜欢香槟?”
她摇头否决,“我宁可来一杯雪碧。”
他挑挑眉头,“那鱼子酱呢?”
“吃起来有点……恶心。”
“但这是最贵的鱼子酱。”
“最贵的就一定好吃?”她奇怪的问。
他当然不是说最贵的就一定好吃,可是他一直以为女人都爱香槟和鱼子酱,特别是懂得享受、有品味的高雅仕女,不过胡琦好像和她们不一样,她似乎和一般人有不太相同的特质。
“那你平常此较爱吃什么?”
“卤肉饭。”胡琦眉开眼笑的回答。“我最爱吃的就是台湾卤肉饭。”
“你居然爱吃卤肉饭?!”何中桓一副无法置信的瞪大眼,在他认识的女人里,包括他的前妻,从来没有一个人是爱吃卤肉饭的。
“如果能再加盘烫青菜、笋丝卤、肉羹汤、卤蛋一颗,那我就死而无憾了。”她有些夸张的说。
“但是这些东西……”
“上不了台面?”她瞅着他。
“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何中桓,东西是拿来吃的,不是用来看或是为了上台面。”胡琦正好趁这个机会和他讲明白。“我也爱吃牛排,但并不一定非吃那种一客要好几千元的顶级牛排,我只是觉得不必把生活搞得这么高雅。”
“可是民以食为天。”
“对!不过也不必为了一顿饭就要花上个八千、一万的,有意义吗?”她一向主张不浪费。他突然想到她可能的用意,“胡琦,如果你是想替我省钱……”
“这和省钱无关,而是没有必要。”
“那么今晚我真是请你请错了,我该带你去夜市,请你吃那些既便宜又大碗的台湾小吃,这样搞不好更能让你心花怒放,而不是像现在花了大钱了,还得听你的‘怨言’。”何中桓朝她眨了下眼。
“何中桓,今晚这么花下来要不要上万元?”
“连小费可能要到两万。”何中桓是这里的常客,所以他大概知道这顿豪华大餐吃下来要多少。
“两个人一顿晚饭要吃上两万元?!”胡琦低呼。
“我以为你会喜欢。”他嘲弄的笑道。
“这是奢侈、浪费、华而不实。”她哇哇叫,强烈表示她一点都不赞同。
“但是多数女人……”
“何中桓,不要把我当成是多数女人,我是我,我不一定要和多数女人的价值观相同。”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那么现在我想请教你一个比较私人性的问题,希望你不介意。”
面对她此刻散发的攻击性,他只是笑而不语。
“在这样的一顿大餐之后,你和那些多数女人。会接着做什么?”其实她心中已有答案,只是想要听到他亲口说出来。
“如果没有什么突发状况,通常是……”
“上床?”她忍不住抢白。
“既然你知道是这么回事又何必多此一问呢?”何中桓的目也光犀利的射向她。
“那么等一会我们是不是也得上床呢?”胡琦没有暴怒,亦没有拍桌,只是冷静的问他。“这就是你的盘算?喂我一顿高价位的法国料理,然后……我得用我的身体来说声谢谢?”
“胡琦,如果我们会上床,那也是你情我愿,我绝不是那种下流、低俗的男人,以为只要用一顿饭就可以‘买’到女人,我没有这么天真。”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冷酷,充满距离感。
“你能这么想最好,因为我不可能……”
“和我上床?”他冷冷一笑接道。
“我实在没有和你上床的理由。”
“现在还没有,但是以后呢?”
胡琦倾身向前,她一向是个风度奇佳的女人,即使在她正生气的时候。“何中桓,要我和一个男人上床也行,但基本的前提是我爱他,而……”
“而明显的你还没有爱上我?”不待她说完,他直截了当的点明。
“我肯定自己没有爱上你!”
“所以你不会和我上床?”
她极为确定的说:“绝对不会!”
“那你曾经爱上过任何男人吗?”明知现代男人不该询问女人的过去、女人的交友历史,但是对她,他却是极为好奇。
“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胡琦笑容很灿烂的看着他。
“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好了。”
耸了耸肩,她还是那副只有她自己心里有数的表情。“何中桓,我没有满足你好奇心的义务,不过如果你这么想知道……那就等你自己来发掘,看看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爱上你。”
“这是挑战吗?”他突然觉得生活开始有了目标、有了意义。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处女,你怀疑台北是否还有年纪快到三十的处女,那么就要看你是不是能打动我的心,才能知道了!”胡琦一向是个很能把持住自己的女人,所以面对何中桓,她相信她还可以挺得住。
“胡琦,我对女人一向很有办法!”何中桓接下了挑战书,目光火热。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的前妻也是女人。”
闻言,何中桓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气,没有什么感觉了。“她会那样是因为我的心早就已经不在她的身上。”
“这就是你的错!”胡琦看着他。“你不能全怪她。”
“这不是怪不怪的问题,而是她若觉得我对不起她、我负了她,那么她大可以提出来,而不是背着我偷人,并且还给了我那么大的难堪,胡琦,设身处地为我想想,不该是这样的。”他心平气和的为自己申诉。
胡琦看了下表,接着一个深呼吸,然后把餐巾往桌上一放。“我想我该回BLUE准备打烊了。”
“下一次我一定会选一个好地方。”何中桓一副还有“下集”的笃定。
“你认为下一次我会再点头?”
“你会的。”他对自已的魅力非常有把握。
“那我们就等着看吧!”
***
因为曾经是女主人的好友,常到这豪宅来串门子,加上和男主人也熟,所以管家让客人进到客厅里来等人,于是当何中桓送胡琦返回BLUE回到家时,只见大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他并不是很想见的女人。
骆宝儿身着一件黑色微露酥胸的短毛衣,再加上一件紧身的黑长裤,显示出她的冷艳与性感,但是对何中桓而言,他就是觉得不对味,虽然这样的女人曾经很能令他产生生理冲动,但现在不会了。
缓缓的走到沙发前,他的双手交握撑在手杖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感觉,他一点都不希望遭遇这种无谓的骚扰。
“骆宝儿,我不记得我有约你。”
“我是不请自来的,不欢迎吗?”骆宝儿厚着脸皮说,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和荣华富贵,她要自己忍耐一些。
“我已经有点累了。”
“那我帮你按摩。”她马上来到他的身边。
何中桓立即举起自己的手杖将她隔开,其实他现在已渐渐喜欢上他的手杖,这手杖可以帮他解决不少的困扰。
“骆宝儿,现在已经很晚了。”
“才十一点多。”她撒着娇说,有点装可爱的媚态。“我已经来了好一会,不知道你会到现在才回家。”
“你这样专程的来等我,有事吗?”客厅里有一张何中桓自己专用的椅子,为了离她远些,他走到他那张专属的椅子坐下。
“我只是想来陪陪你。”她大胆的说,又跟到他的椅子边,半跪半坐的窝在他的脚边。
“骆宝儿,我并不需要……”
她打断他的话,“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可以互相作伴。”
“你好像忘了上回我在我办公室对你所说的话。”他不想提醒她,再令她难堪。
“我知道我不该在上班时间跑到你办公室里去烦你,所以我不去了啊!”她一副已经知道的表情。
“那这会……”
“这是你的家啊!”
他挑扬起一眉。“所以你认为你可以来去自如?”
“以前我也常来啊!”
“那时你有常来的理由,但现在你已经没有理由了。”何中桓有些冷酷的斥责着她。“骆宝儿,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是我对你没有兴趣,你死了心吧!”
“中桓……”骆宝儿一副心碎的样子。
“你曾经是我前妻的闺中密友,和我前妻是同一种货色,难道你以为我在吃过了那个女人的亏之后,还会再招惹和她是同一路的你?”他知道自己这么说太狠毒,但为了永除后患也只能这样。
骆宝儿实在听不下去,这个男人就算再有钱、再有魅力也不该如此的羞辱她,所以她猛的站了起来,暗忖该生气时,她也该有些个性的发发火。
“中桓,我不是柯小琼,或许我和她曾经走得很近,但我不是她,你不能把我和她放在同一个水平里,我和她不一样!”她大声的抗议。
“今天如果我没有钱……”
“我不在乎!”
“如果我没有这副外表?”
她一脸坚决。“我不注意男人外表!”
“那你也一定没有‘看到’我的手杖?”
“这只让你更有魅力!”
何中桓突然的放声大笑,但这种笑完全不同于胡琦令他开心大笑的那种,而是一种轻蔑、鄙视、看不起的笑,女人有时实在够笨的,特别是像骆宝儿这种精明的女人,她应该知道偶尔吊吊男人胃口,一定比把自己这么无条件的“供”出来有价值多了。
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骆宝儿,我就老实告诉你好了,我现在正在追求一个女人。”何中桓希望眼前的她知难而退。
“你在……追女人?!”
“这很正常啊!”
不!这不正常!据柯小琼告诉她的,当初若不是柯小琼告诉他,她有怀孕的迹象,他才不会娶她,但一结完婚,柯小琼的月事也来了,从那之后,他们的夫妻关系就是淡淡的,柯小琼有柯小琼的人生,何中桓有何中桓的生活,他一直有女人,但他绝不追求女人。
“那女人是谁?”骆宝儿有些厉声的问。
“这你也要管?”
“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她万分不高兴的说,她已经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心力,不能全部泡汤。
“这是我的私事。”何中桓冷声的回答她。
“还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女人?”
“难不成我还要把她带到你的面前来证明?”他的眼神满是不屑与漠然,受够了骆宝儿的纠缠。
“不、不用!只要给我一个名字就好。”
“胡琦。”何中桓干脆的说。
“胡琦……”骆宝儿眉头一皱,心中的感觉很不对劲。“好熟的名字。”
“去年初那场空难。”
“对了!她是四名幸存者之一。”骆宝儿眼睛一瞪。“是她?”
“就是她。”至少他肯定胡琦不俗,不管她现在的态度如何,他已经要陪她好好的玩一玩,他相信自己不会失望,她是真的有与众不同之处。
“你居然和她扯得上关系?!”她惊讶的喊。
“世界不大啊!”
“我……我还是不信。”骆宝儿喃喃自语,本来还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至少在她所知道的那个圈子里,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击退可能的对手,没想到又杀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程咬金——胡琦。
“你还是信了吧!骆宝儿,我想换换菜色了。”
“所以你的追求……也只是要和胡琦玩玩而已?”她试探的问。
“这是我的事。”何中桓刻意的看一眼腕上的劳力士金表。“骆宝儿,已经要午夜了,我想你真的该走了,我可不希望破坏你的名誉。”
“中桓,游戏还没玩完!”她很神秘的揭下一句。
“你还想怎样?”
“你拭目以待喽!”
***
徐雨山并不想来。
其实他随便都能编出几十个不能来的理由,但是他还是来了,出席了他前岳父的六十大寿生日餐会,一方面是他的前岳父发了帖子给他,另一方面是他这个前岳父一向把他当真正的半子看,所以他不能不来。
他知道一旦自己来了,就一定得和莎嘉打照面,不过想想反正有一大堆的客人,自己应该不是那么显著的目标,于是抱着些鸵鸟心理,他还是来了,准备了一个大红包,打算在把红包送出后就走人,可是他发觉莎嘉已经看到了他。
算不准徐雨山是不是会出席,当毕莎嘉一见到他的身影时,她立刻朝他走了过来,招呼起他。
“你来了。”
“是啊!”有些不知该看哪里的徐雨山,只好将目光看向毕莎嘉的身后。“来了不少人。”“都是爸爸商场的一些朋友和亲戚。”
“我送了红包就得……”
“徐雨山,如果你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要送一个红包,那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你的红包走人,我……我爸爸绝不稀罕你这个红包。”说完她转身欲走。
出于一种本能反应,徐雨山立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他知道她在生气,她一向就很容易发脾气,但通常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可以再待一会。”他妥协道。
毕莎嘉缓缓的转过身,转嗔为喜。“中餐采自助式的,你随便去拿点什么吃吧!”
“我……还不饿。”
“那……”看着他仍抓着她手臂的手,她露出一丝笑意。“你是不是该放开我了?”
徐雨山立刻回过神,他像触电般的缩回自己的手,为什么他要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只是他的前妻、他的前岳父,顶多再加上一些他以前就认识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没什么可怕的。“你一个人来?”她故意这么问,虽然她明明是看到他一个人来。
“是啊!”
“为什么不携伴呢?”
徐雨山老实不解的问:“携什么伴?”
“女朋友啊!”
“我没有女朋友。”
“没有吗?”毕莎嘉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语气也愈来愈甜。“我以为你并不喜欢一个人过日子。”
“习惯就好。”看着前妻,他想她是在试探他吗?“那你呢?你携伴了吗?”
“携什么伴?”她的回答和他一样。
“男朋友啊!”
“我没有交男朋友。”
“但你一向最爱热闹、最喜欢呼朋引伴了。”
“现在不了。”她很语重、心长的说:“我现在比较习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可能是年纪大了,居然静了下来,不想再嬉闹的过日子。”
“莎嘉,你还不到三十岁。”徐雨山脱口而出。“不要说你自己老,你连‘老’字的边都沾不上。”
“我的心态老了。”
这算是某种自省吗?徐雨山心中打着问号,他知道莎嘉有些变了,但他不确定这种改变对她而言好不好,或者是对他有什么影响,反正他们已经离了婚,这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雨山,我们……”毕莎嘉有些吞吞吐吐的,一向有些大女人主义的她,现在收敛、沉稳了不少。“如果哪天我们都有空,是不是……”
“是不是怎么样?”
“是不是可以一起吃顿饭?”
“你要和我吃饭?!”
“我……可以亲自下厨!”她有些兴奋的说,妈妈在知道她想要挽回雨山的心时,便教了她不少道拿手好菜。
“但你根本就不进厨房,也不会烹饪、做菜。”徐雨山很了解她似的道。
“雨山,我已经变了!”她马上接口说,眼神坚决,一张樱唇抿着,显示出她的顽固。“我现在已经会做菜了。”
“真的吗?不会再把沙拉油当是洗碗精?”
“不会了,而且我已经分得出盐和味精的不同了。”
“这真是太神奇了!”套句现在流行的广告用词,徐雨山的反应是半信半疑。“莎嘉,我真不知道这会该说些什么……”
“那就让我表现一下,证明给你看。”毕莎嘉很高兴自已有了机会,她决定打铁趁热。“在你那,我会准备好材料过去,你只要提供厨房就可以了,或者……再加一瓶红酒。”
“你真要做?”
“当然,我绝不是说着玩的。”
“但是……”他开始迟疑了,这样好吗?他已经被她重重的伤了一次,这次如果他再傻得把自己送上门,那他可就得认栽了。
“有困难吗?”她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我是说……这好像有些……”
“难道你怕我会对你怎么样吗?”毕莎嘉有些恼怒,以前他一向是听她的,现在却对她保持着距离。
“莎嘉!”徐雨山也上火了,她总是这么的强悍,好像大家都得听她的。“我一点也不怕你会对我怎么样,我是怕……”
“但我并不怕你会对我怎么样啊!”毕莎嘉抢白,希望他了解她的意思。
“我不会对你怎样!”他咬牙。“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是怕人家说闲话。”
“谁会这么无聊?!”
“我……”
她径自决定道:“就这星期六晚上。”
“莎嘉……”
“我六点准时到,七点半开饭。”
***
果然何中桓又做到了,在今晚BLUE打烊后,胡琦和他一起去逛夜市,只因为他说一句他从来没有逛过士林夜市,而这对生活在台北的人而言实在是很不可思议,所以胡琦点头了。
士林夜市一向能用万头钻动,人潮汹涌来形容,除非是下雨天,否则这里尽是逛街的人,处处商机,什么东西都有得买、有得吃,而且价位平实。
何中桓真不能理解哪来这么多的老老幼幼、时髦男女,他只觉得到处是人挤人和嘈杂的声音,尤其是在小吃部分,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干净、卫生,却仍挤着一堆的人。
“天啊!”他只有这么一句评语。
“很热闹吧?”
“你真的能在这里吃东西?”
“很多东西都很好吃!”胡琦显得非常开心。
“但是你看看这种环境……”
“大家不都在吃?”胡琦兴致勃勃。“像三鲜羹、蚵仔煎、臭豆腐、蚵仔面线、海鲜粥,我一向要每一种都吃过才满足。”
“你真令我吃惊。”何中桓苦笑。
“那表示你太大惊小怪。”
他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瞧瞧他身上的三件式西装、意大利皮鞋,再加上手杖,实在有些不太适合进去坐下来吃,但是如果不进去吃,又对胡琦很难交代,他觉得异常为难。
胡琦这会并没有要坐下来吃的意思,尽管她想。
她知道何中桓的穿着很奇怪,更知道他对这种小吃的观感,可是他有这个心,已经陪她走到这里,这就够了!她已经很满意。
“我们今晚不吃这个。”她俏皮的笑。
“但是你……”
“我们去找家有店面的小吃,我现在只想吃碗冰。”
“胡琦,你不必为了我……”
“难道你不知道睡前最好不要吃太多不容易消化的东西?”很自然的,胡琦挽着他的手臂,感觉就好像他们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一碗冰就可以了。”
“那就照你的意思吧!”
果然她在这里好似熟门熟路的,她选了一家很大、里面也很多人的冰店,叫来两碗绵绵冰后,开心的和何中桓一起享用。
“我……”吃了好几口的绵绵冰之后,他开了口。“我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
“不会吧?!”她失笑的问。
“真的。”何中桓苦笑一下。
“难道你都只去大饭店、豪华餐馆?”
“一方面是工作忙,一方面是真的没有接触这种地方的机会,当然我知道有个士林夜市,也曾经开车路过,只是并没有真正的下来走过。”他突然觉得自己“土”,好像他不是在台湾土生土长的。
“天啊,何中桓,那你平日的生活多么贫乏啊!”胡琦忍不住的消遣着他。
“是啊!我现在也这么觉得。”
“该改改了。”她衷心的给予建议。
“以前总是有开不完的会议,参加不完的宴会,就算有点空闲,也得打公式化的高尔夫球、谈生意,再不然就是到酒廊、夜总会招待客户……”何中桓现在想想,他的生活还真是乏善可陈。
“所以有钱人的日子也不见得快乐。”胡琦下了个结论。
“你看唐鹰就知道了。”
“但唐鹰现在有了蓓蓓。”
“对,他已经找到了快乐,而我……”何中桓直勾勾的看着她。“我还在寻找。”
她保持沉默,既然他还在寻找,那么他就只有努力的找下去了。
“胡琦,你呢?你看你那些生死之交们都那么快乐,你不会着急吗?”他试探性的问她。
“急什么?”她问。
“定下来。”
“这事急不得。”她随缘以对。“别忘了他们也都是经历过一些波折,才有今天的。”
“所以你不急?”他感觉自己有些失望。
“我当然不急。”胡琦甜美的看着他。
第五章
因为客人指名道姓要找自己,所以在咖啡送过去不久之后,胡琦也来到了骆宝儿的面前,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可是这女人的目光一点也不友善,摆明是来找碴似的。
骆宝儿早料到胡琦应该是有点姿色,只是没有想到她美得有些过火,不但可以把自己比下去不说,那优闲安然、自信坦然的气质更令她不舒服,难怪何中桓会想追求她,她果然和柯小琼及自己是不同类的。
“你是骆小姐?”胡琦在她的对面坐下,一派老板娘的样子。
“骆宝儿。”她自我介绍着。
“有什么指教吗?”
“当然有。”骆宝儿拿出了烟,虽然她在何中桓的面前不抽,但其实她的烟瘾颇大。
“骆小姐,这里禁烟。”胡琦提醒道。
“那么你愿意到外面去谈吗?”
“谈什么?”
“何中桓。”
“那不必了。”胡琦马上说:“我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谈完,而且若只是一、两根烟的时间,你应该可以忍一下,毕竟我得考虑到其他客人的权益。”
骆宝儿偏着头看了她一下,然后把烟和打火机收进自己的皮包里。“我这个人一向从善如流,不为难别人。”
“那很好。”胡琦漫应一句。
“你应该和何中桓很熟吧?”骆宝儿直接切入正题,她一向不太喜欢浪费精神和时间。
“认识而已。”
“胡小姐,不只是这样吧?”听闻她的回答,骆宝儿语带不快的说。
“那你认为呢?”
“我认为他对你很有意思。”
“这我就不知道了。”胡琦很诚实的道,何中桓和她就像好朋友般,他没有什么太热情的举动,而且有时还挺会惹她生气。
“胡小姐,我就开门见山的跟你明说好了。”骆宝儿的脸色有些蛮横。“我要当第二任的何太太。”
胡琦微笑。“这很好啊!”
“我绝不容许有任何的破坏。”
胡琦撇清的说:“我绝没有破坏什么。”
“我也不需要第三者。”
“我不是。”
“希望你是个说一是一,讲话有信用的人。”否则她会让她后悔欺骗了她,骆宝儿暗忖着。“骆小姐,我只能管好我自己,但我无法替何中桓说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说什么你都不该找上我,这和我没有关系的。”胡琦不希望自己介入别人的感情。“最好是这样,因为我是誓在必得。”骆宝儿的话有些大姊大的江湖味在。“如果惹毛了我,你会很倒霉的!胡小姐。”
“这算是威胁吗?”胡琦很反感的问。
“只是提醒你你是在开门做生意。”
“你要砸店?”
“不!我可以再文明些。”骆宝儿的眼神掠过一阵凶恶。
胡琦知道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既然有善良的人,就一定会有邪恶的人。“骆小姐,你去找他谈吧!”
“不,我找你就够了。”
“我没有权力阻止他进这家店,如果他硬要来的话。”胡琦不太受她威吓。“我只能消极的婉拒他,却不能命令他该怎么做。”
“胡琦,相信我,我是为你好,因为你一点都不了解他。”知道有些人是吃软不吃硬,所以骆宝儿这会决定采取柔性劝说。
“自然是没有你了解。”胡琦淡淡的道。
“何中桓讨厌女人、不信任女人。”
“但我确信你亦是女人。”
“不,我不一样!”骆宝儿有些抬高自己的身价。“我认识他很久,曾是他前妻最好的朋友,我了解他,也知道他要什么,而且……而且我和他的关系……”骆宝儿故意眨了眨眼。“你应该了解的。”
胡琦随意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该怎么取悦他!”骆宝儿不知羞的继续瞎掰。
“我想你一定知道。”
“我更知道该怎么令他欲仙欲死。”
胡琦开始觉得有些恶心。“骆小姐,我懂你的意思,你不必说得这么明白。”
“他少不了我的!”
“我懂了。”
“那么我们之间已经谈得很清楚了?”
胡琦点头。
“胡琦,你走不进他的世界的。”骆宝儿端起了咖啡,但是她却没有喝,只是将嘴唇靠着杯沿,一脸的得意。“我这么做是救了你,因为他绝不可能再用真心去爱任何一个女人。”
“那么你怎么定位你自己呢?”
“至少我和他在床上是配合得天衣无缝。”骆宝儿的谎愈说愈流利。“我并不奢望得到他的爱,我只要他的人。”
“还有他的财富吧?”胡琦补上一句。
“爱钱并不是罪恶。”
“说得对!”胡琦给了她一个笑容之后直起身。“我该去忙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目的了。”“所以你不会令我失望?”
“我不会令自己失望。”胡琦淡淡反击一句。
***
毕莎嘉果然没有漏气,不到七点半,她就已经独力做出了四菜一汤,有清蒸鳕鱼、百合牛柳、炒三鲜和一道炒青菜,还有很香、很道地的罗宋汤,她并没有夸大事实,她的确是已经知道如何烹饪了。
但是吃在嘴里的徐雨山却有无限的感慨,有婚姻关系时吃不到自己老婆煮的菜,反倒是在离婚后……在两人没有一点关系时,她却下厨做晚饭给他吃,这是不是太可悲、太讽刺了一些?
“味道如何?”毕莎嘉只是煮,却不会很想吃,她只是想看他满足的神情。
“出乎我的意料。”他边吃边说。
“对我刮目相看了吧?”她得意的笑开。
徐雨山将嘴里的东西都吞下去之后,又缓缓的道:“在吃多了便当,在不是排骨饭、匈牙利牛肉饭、咖哩鸡饭就是牛肉面的情形下,我想任何亲手煮的菜对我来说都是好吃的。”
“这算批评吗?”毕莎嘉的脸垮了下来。
“但你煮得还算不错。”
“总算你有点良心!”她娇嗔的笑了。
“我一直是有良心的。”徐雨山瞟了她一眼,然后又闷着头吃他的晚饭,真是很久没有这么幸福过了,因为婚姻失败,所以他一直不太喜欢回他父母那,怕他们问东问西,更怕他们担心。也许徐雨山说者无心,但毕莎嘉却是听者有意,所以她的表情立刻变得忧郁、沮丧,好像还有一丝丝的悔不当初。
见状,他放下了碗筷。“莎嘉,我并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你没有吗?”
“我没有。”
但是毕莎嘉只是起身把她的碗筷拿到厨房的水槽里放,看来她现在做得再多也不能改变什么或是弥补什么,当初是她自己不知道要珍惜这样一个好老公,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在这怨天尤人的。
徐雨山跟到了厨房里来,他有些不知所措,明明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可是莎嘉却一副被他伤害到的表情,令他很不忍又很自责。
“莎嘉……”他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本能的伸出去扶住了她的双肩。
突然毕莎嘉一个转身,投入他的怀里,她的双手环抱着他的腰,然后把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好久……好久不曾如此了。
“莎嘉……”他的声音沙哑。
她低低的问:“我是不是很糟糕?”
“你……还好。”
“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你当然不是!谁说的?”他故作生气的问。
“那我是不是很笨?”她缓缓的仰起头,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居然会……居然会和你离婚。”
“不能怪你,是我这个人太没有变化了。”徐雨山自嘲的耸肩,这的确是铁一般的事实。
“是我要求太多……”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很恨我?”毕莎嘉看着他的双眼,像想要求证什么似的,双手丝毫不曾放松。“是不是……”
“莎嘉,不要再说这些。”
“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再见我?”
“但我们不是见过数次,而且你今晚还煮了……”
“这都不是你主动的!”毕莎嘉一脸的难过、伤心。“都不是你先……来找我的。”
“莎嘉,我们离婚了,我以为你并不希望我再去烦你,毕竟,我知道自己绝不是那种活跃、可以带着你吃喝玩乐的男人,我不知道如何保持新鲜感,不知道该怎么去制造浪漫,我什么事都不会,又不能讨你欢心,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自讨没趣。”狠下心来,徐雨山硬是把她的手从他的腰部拿开。
“雨山!”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
“莎嘉,婚姻不是儿戏,是必须夫妻两个互相迁就、互相包容、互相忍耐的,不能说不玩就不玩,或者是想再玩就再玩,下任何决定之前,都应该想清楚的。”徐雨山直视着她说。
毕莎嘉只是后退了一步,心在淌血的看着他。
“莎嘉,你现在又想怎么了?想要再复合吗?”他单刀直入的问。
她没有回答。
“你以为你能想怎样就怎样吗?”
“我又没说要复合!”为了争一口气的她,这会朝他吼着,她才不要被他给看扁了。“我只不过是来弄一顿饭,又没说什么复合不复合。”
“那刚刚你的双手是怎么回事?”他质问着她。“它们紧紧的抱着我不放。”
“那没什么!”她的语气变得刁蛮。
“没什么吗?”
“我只不过是抱着你,又没有扑到你的身上,更没有把你剥光衣服,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怕我会非礼你吗?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又不是什么大帅哥!”毕莎嘉有些恼羞成怒。“所以你只是在……玩玩?!”他实在不知如何形容。
“随便你说!”她吼道。
“你只是在耍我?”
“对!看看你对我还有没有反应。”她逞强的说。
“那如果我有反应呢?”徐雨山怒不可抑的放大声量。“如果是我扑到你的身上,如果是我把你剥光衣服,推倒在地上,就在厨房里要了你,你又会怎样?你说!”
“我算准了你不敢!”她激着他。
“我不敢吗?”这是任何男人都不能忍受的侮辱,徐雨山抓住了毕莎嘉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厨房的墙壁上一推。“再说一次我不敢!”
“你……”毕莎嘉是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
“以前我是让你、纵容你,难道你以为我没有一点脾气吗?”他怒吼着。
“谁叫你要那么纵容我?如果你能更像个男人些……”毕莎嘉吼出她的心声。
徐雨山低下了头,但是在他的唇碰触到她的唇瓣前,他踩了煞车,不!他不能这么做,一个小小的接触就有可能引爆一场灾难,他们已经离了婚,他怕……他的心会被她再糟塌一次。
冷静下来之后,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并且转身背对着她。
“雨山……”毕莎嘉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想哭。
“你回去吧!”
“我……”她满心不愿意今晚两人就以争吵做结。
“谢谢你的晚饭。”
“你……浑球!”她破口大骂。
“当浑球总比当白痴好。”他淡淡回了一句。
***
在被胡琦不着痕迹的拒绝了两次之后,何中桓便没有再去碰钉子,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他认为女人绝对不能宠,因为女人一旦被宠后,就会恃宠而骄,所以他捺着性子不去找她。
但是在唐鹰所举办,为了庆祝倪蓓蓓怀孕的“家庭聚会”里,他免不了又和胡琦碰面,但胡琦十分技巧的避着他,始终不和他单独面对面,不是抱着干儿子玩,就是和祝小晴讨论流行趋势,再不然就是和甘洁谈哪一种保养品效果好,总之她就是不落单。
不过当胡琦由洗手间出来时,只见何中桓已等在那,他的表情深不可测,带有些质询意味,一双眼睛犀利又精明的在她的脸上转。
“你很忙嘛!”他似笑非笑的道。
“还好。”
“忙着避开我。”他补充解释。
“如果真要避开你,我今天就不会来了。”胡琦也不是省油的灯,她马上顶了回去。
“那么你到底是在闹什么情绪?”
“我闹情绪?!”
他肯定的点头强调,“你的确是在闹情绪。”
“何中桓,我已经过了闹情绪的年纪,所以你这么说会令我非常的不满意。”胡琦不想告知他避开他的原因。
“你确定你没有在和我呕气?”
她甜甜的一笑。“我没这闲工夫。”
“那今晚BLUE打烊后,我们再去逛夜市,我知道在通化街有个夜市……”
胡琦打断他的话说:“对不起,我没空。”
“但打烊之后都已经十一点了。”他嘲弄的对她扬起一抹笑。
胡琦迟疑半秒后,随便说出藉口,“我有约人。”
“你约了人?!在近午夜时?”
“不行吗?”
“你约了谁?”带着些许醋意,何中桓有些专制、霸气的问,明知这么一来自己就好像是投降了,可是他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我一定要向你报备吗?”她咬了咬唇之后说。
“我只是想确定你并没有在唬我。”
“就算我唬你……”
“胡琦,不要耍我,不要和我玩游戏,我可以忍受女人的很多小毛病、小缺点,但是我受不了女人骗我,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出去,你可以直接说,不必搬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何中桓很强悍的说。
“本来就有这么一个男人。”胡琦不得不硬掰。
“本来就有?!”
“我哥哥的好哥儿们,现在在当工程师,很老实、憨厚的一个男人,我和他约了今晚见面,怎么,要不要连他的名字都告诉你?”胡琦平日是很沉得住气的,但是这会她发飙了。
“好!给我他的名字。”他冷冷的命令。
“徐雨山。”
“所以真有这个男人?”
“难道你以为我是没人追的?”
“不!我只是以为……”何中桓就此打住。“不,我什么都没有以为,反正你有交朋友的自由,我没有资格干涉你。”
“彼此彼此,你也有交朋友的自由,而且不只是朋友,反正你有钱有势,你还可以有养女人的自由。”胡琦也不知自己在吃哪门子的飞醋,难道她对何中桓……是有些感情的?
“我养女人?!”他迷糊了。
“这没什么!”
“但是我并没有养女人……”
“随便你,反正……”她耸了耸肩,想要从他的身边走开,不过他的手杖阻止了她。
“说清楚!”他命令着。
“很清楚了。”
“不!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扯什么。”他非弄清楚不可。“我承认我有不少的女人,我也承认我会在她们的身上花钱,不过……‘养女人’?你是怎么定义的?”
“何中桓,我怎么定义不是重点,而是我一点都不想*浑水。”胡琦的态度直截了当。
“胡琦,有人去找过你?”何中桓很严肃的问,总算找到了致命的重点。
她的神色不置可否。
“骆宝儿?”他只想得到她,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她一向是城府极深的。
“她是姓骆。”
“她威胁你了?”
“不算威胁吧!”胡琦讽刺的笑着。“她只是和我聊了些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悄悄话。”
“胡琦,我不知道……”
“可以放我过去了吗?”她指了指他的手杖。“我想蓓蓓和甘洁、小晴还在等着我呢!”
“我和这个骆宝儿并没有什么,不管她都告诉了你些什么,请你不要相信她,我是认识她但不喜欢她,而且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把手杖放了下来,何中桓的态度是坦然且正大光明的。
胡琦很愿意相信他,她相信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屑说谎、不屑哄女人的,可是骆宝儿说得活灵活现,只差没有当场找他来“表演”一场,教她不知是谁说谎。
“胡琦,你可以选择相信我的!”何中桓望着她,眼神仍是凌厉无比。“取消你和那个什么工程师的约,我说了骆宝儿在骗你!”
“不!我和徐雨山之间的约会已经定了,”胡琦嘴硬的道。“至于要不要卷进你和骆宝儿之间,我选择……置身事外。”
***
为了证明自已不是一个说谎的女人,所以胡琦约了徐雨山出来,虽然自己开了一家咖啡屋,但她却在自己的店打烊后,和徐雨山到另一家颇知名的咖啡屋喝咖啡,现在虽已近午夜,但是几乎桌桌都坐了人。
不用胡琦自己问,她也看得出徐雨山的心有些混乱,有些心不在焉,好像他人是在这个咖啡屋里,可是他的心并不在。
“徐雨山,你这会是在打击我的女性魅力哦!”胡琦开玩笑的糗着他,并且喝了一口咖啡……还是她自己煮的咖啡好喝。
“什么?!你说什么?”他马上回过神。
“你根本是在应付我。”她假装抗议的瞪他一眼。
“我……”他干笑。
“你的心已经不知神游到哪去了!”胡琦半是指责半是关心。“还是你不习惯我约你?”
“这……没有关系!”
“但你分明没有欣喜若狂嘛!”她仍在逗他。“你有心事吗?”
徐雨山当然有心事,从那天毕莎嘉在他的门口出现后,他就有心事了,而且不只是如此,毕莎嘉步步相逼的表现更令他手足无措,她到底想要什么?而他到底又想要什么?
“徐雨山,如果我帮得上忙……”
“是莎嘉。”
“又是你前妻?!”
徐雨山向胡琦说出这几次他和毕莎嘉见面的经过情形,在说出之后,他觉得好多了,心里不再有千斤重般的压力,他不想瞒胡琦,因为原先他是有追她的意思,但是在莎嘉又再进来搅局之后……
“徐雨山,我还是觉得这没什么啊!”胡琦持正面而且鼓励的态度。“很好嘛!”
“会很好?!”
“如果真的可以复合……”
“你始终认为这是莎嘉要的?!”
“坦白说,我并不知道你的前妻到底要什么,但至少我觉得她有想要改变什么,从上回她去找你开始,没人规定夫妻离了婚之后不能当朋友,而她又是去看你、又是煮晚饭的,我认为她很有心。”胡琦微笑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但她一向受不了我的个性和乏味,而我并没有改变什么,我仍是我啊!”徐雨山困扰的眼神显露无遗。
“那么可能是她改变了。”
“她改变?!”
“人都是会变的,十年前和十年后追求的东西绝对不同,而且你……你除了乏味些外,还是有你的优点、魅力,有些人是非得等到自己失去了,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胡琦有些有感而发的说。
“那么你认为我该和莎嘉再……”
“你自己决定自己该怎么做。”
“我就是很迷惘……”
“你……还爱她吗?”她记得她上回好像就问过。
没有马上加以否认,也没有很断然的撇清关系,他只是喃喃说了一句“不知道”,所以有心人一听,通常就很心知肚明,像胡琦就是。
“徐雨山,我认为你们可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但离婚是她提出的!”这是他始终无法理解的点。
“她总可以后悔吧?”
“可是婚姻不是儿戏。”
“既然你的态度这么坚决、这么超然,那么你为什么不在她第一次出现在你的家门前就严词的拒绝她呢?你可以叫她滚,叫她不要再去烦你,叫她对你断了念头,因为你死都不会再吃回头草,不会再要她!”胡琦故意凶巴巴的说。
“不可以这样,”他马上加以反驳。“我绝不会这么对待莎嘉,不行!”
“你心疼?”
“我……”
“舍不得?”胡琦拍了下他的肩。“你就认了吧!你对她还有感情,而不管你们之间会有什么结果,至少再给彼此一次机会,这没有什么,又不是要你们马上再结一次婚。”
“但这好像显得我……”
“感情的事是没法讲公平的。”胡琦的语气有些许的落寞和自怜,她叹了口气。
徐雨山这个人或许乏味,但他绝对是敏感的,他注视着胡琦,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半夜时分把他约出来,他知道她一向只把他当是她哥哥的好友,也是BLUE的好客人而已。
“胡琦,你为什么约我出来?”他很直接的问。
“请你喝咖啡啊!”
“BLUE的咖啡比这里的好喝多了。”他并没有这么迟钝。“你也有心事?”
“有点……”
“为了什么?”
“男人。”胡琦嘲笑着自己。“想不到我胡琦也有这么一天,我本来还以为我已经看得够开、想得够开了,但是……”
“不会……不会是为了我吧?”徐雨山露出有点怀疑、有点怕怕的神色,但随即他又扬了扬眉。“绝不会是因为我,我有自知之明。”
“徐雨山……”胡琦苦笑。
“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就尽管开口。”徐雨山诚恳的表示。
“我会的!”她脸上掠过飘忽的笑容。“我会的!”
第六章
在一家骆宝儿常常出没,标榜SPA的俱乐部里,何中桓果然找到了“元凶”,刚做完水疗,正在视听娱乐室里看杂志的骆宝儿,见到何中桓的出现,不禁有些意外,因为这里一向禁止男客进入,但是他却进来了。
“你怎么……”
“我们外面谈!”他的声音冰冷而愤怒。
“但是……”
“我给你五分钟!”他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骆宝儿知道事情不太妙,不过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反正何中桓既不可能当场吃了她或是杀了她,那么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换好了衣服,来到交谊厅,她果然见到何中桓坐在那,他真是那种不用开口骂人,只要板起脸,就可以教人心生畏惧的可怕男人,再加上他有钱又有势,所以就更教人敬畏了。
“中桓,到底是什么事?”骆宝儿决定先装傻,视情况再见招拆招。
“骆宝儿,不要再演戏了。”他的脸上满是轻蔑的神色。“再演就不像了。”
“但我不懂……”
“你为什么要去找胡琦?”
就知道是为了这回事,本来以为那个女人不会把她供出来,毕竟她还得做生意,没想到……可是骆宝儿并不惊惶,一脸的平静,她绝不是那种会自乱阵脚,拆自己台的人。
“中桓,我只是去喝了杯咖啡。”她笑着说,但是笑容里隐藏着一些什么。
“全台北有这么多喝咖啡的地方……”
“但是BLUE很有名。”她说着不容否定的藉口。
“算了,你是冲着胡琦而去的!”
“我……”
“骆宝儿,我到底该怎么明示、暗示你,说我对你不会有兴趣?”他这个人一向不怕麻烦,但是骆宝儿已经不是可以用“麻烦”来形容的了。“你要什么?钱吗?如果只要钱就能打发——”
“中桓,我并不是要你用钱打发我,而你……你也没有用钱打发我的理由。”骆宝儿的胃口很大,一点点钱是满足不了她的。
“那你是怎么和胡琦说的?!”他咆哮着。
“我并没有说什么——”
“没有吗?”
“中桓……”骆宝儿脸上仍是处变不惊的笑容。“如果胡小姐误会了我,那么我愿意当面和她把话说清楚,但是我不认为我有说什么不对的话啊?是她自己一直在强调她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这么说的?!”何中桓咬咬牙。
“她说你是客人。”
他很忍耐的问:“还有呢?”
“顶多你们只是朋友。”
“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你的脚……”骆宝儿自己加油添醋的说,明明胡琦连提都没有提起过。“她说你的脚虽然没有大碍,但是你的手杖令她觉得刺眼、不舒服,她说她很受不了……”
“胡琦不可能那么说!”何中桓一副斩钉截铁的表情。“她绝不会那么说!”
“她或许不会当着你的面说,但是她的的确确是对我这么说了,她还说……她有些同情你。”他垂着头,故作一副不忍看他的表情。
“她同情我?!”何中桓大吼。
“她说你被老婆抛弃又出了车祸,他们是双宿双飞去了,而你却得独尝苦果,这很可怜。”“可怜?!”
“她是既同情又可怜你!”
“胡琦不可能……”何中桓喃喃自语。
“如果你硬是不相信我,那么我也没有办法,胡小姐说追她的男人一大堆,她是绝不可能选一个得拿手杖的男人,不管他多有钱或是多帅,她都不会列入考虑的。”骆宝儿轻声的说。
“骆宝儿,如果你敢耍我……”
“中桓,她的确是这么说了,可是如果她要来个死不承认,完全否认她所说过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又没有带台录音机把她所说的话全都录下来。”骆宝儿极尽捏造事实之能事。何中桓不愿去相信胡琦是这种女人,但是在吃过一次他前妻的亏之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什么,又有哪些女人是可以相信的。
见他已经有些动摇,骆宝儿只有更加的得意,她带着一脸温暖关怀的看着他。
“中桓,不是我在说胡小姐的坏话,但我认为她……她只是在玩你。”
“玩我?!”
“如果连何中桓这样的男人都能成为她的裙下之臣,是够她吹嘘或是自抬身价的了。”
“但我不是拿着手杖,根本……”
“你可是有头有脸,叫得出名号的男人,所以只要让你对她臣服之后,她就赢了。”骆宝儿给予最后一击。
何中桓不语了。
“本来我是不想说,但是我对你……”
“骆宝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原先并不知道的事,但是谢归谢,这并不会改变我们之间原有的关系,我对你仍是动不了心的,所以请你死了心吧!”说完他站起身。
“中桓?”
他边往外走边道:“别再做无谓的努力。”
但望着何中桓离去的背影,骆宝儿是笑着的,她的努力才不无谓,就算她真得不到他,那么胡琦也别做这个梦!
***
如果不是服务生眼尖的发现站在BLUE外的何中桓而提醒胡琦,她真的不知道他来了,而他为什么不进来呢?
偷偷的透过一扇透明窗户观看何中桓的表情!只见他的脸上一径平稳,他的视线直直投向了BLUE,他……令人担心。
等了一会,胡琦终于走出BLUE,如果要打心理战,那她承认自己绝不是何中桓的对手,她不知道要怎么去令人焦虑、紧张,而她想在这方面,他绝对是高手一个。
见到胡琦朝自己走了过来,何中桓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他实在不愿意相信骆宝儿所说的话,但若胡琦真是在同情、可怜他……那他宁可在那场车祸中死去,他绝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可怜。
“怎么不进去?”胡琦平静的问。
“想和你在外面聊聊。”何中桓淡淡的说。“我不想引起骚动。”
“大家都认识你。”她心中纳闷。
“胡琦,我希望你能简单回答我几个问题。”今天的他不带一丝丝的柔情,他看她的目光显得无比的严厉、尖刻。
“你到底想问什么?”胡琦皱了下眉,她是犯了什么罪吗?他好像是在升堂问案似的。
“追你的男人一大堆?”
“这……这算什么问题?!”
“你不曾把我列入考虑?”
“我……”她无法回笞,因为好像怎么答都不是,所以她选择了沉默来作为回应。
但是何中桓误会了她的意思,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冷酷,本来不相信骆宝儿的他,现在不得不承认是自己错看了胡琦。
“那么你是同情我的?!”
“你指的是……”她有些迷糊了。
何中桓自嘲的说:“我的老婆和情夫私奔,结果受到惩罚的却是我,他们快活的过日子,而我却得挂着一根手杖,两相比较之下……”
“你问的——”
他冷冷的打断她问:“有没有?”
“有点吧!”胡琦也火了,她完全摸不着头绪,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陷害、设计了。
“所以你一定也很可怜我了?”
“可怜……”又是一个她无法直接回答的问题。
“可怜我有钱有势却找不到真爱?”
“何中桓,这是你的事……”
“但你可怜我?”他要问清楚。
胡琦耸耸肩。“我想只要你不自怜,那么我是不会可怜你的。”
“那如果我自怜呢?”
“那我就……”胡琦摊了摊手。
“所以你会把我当客人、当朋友,完全是因为你同情、可怜我,当然还要再加上唐鹰这因素,是不是?”何中桓的脸上有了笑容。
“何中桓,你今天问的这些……”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的声音隐藏着危险。
“我说了你是朋友。”
“我也只够格当你的朋友?!”
“以后的事……”这教她怎么回答?
“你知道吗?”忽然何中桓连眼神里都有“笑意”了。“胡琦,我差一点就被你骗了,只差这么一点点……”他比了个手势,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只有一条缝而已。“我就会被你给骗了。”“何中恒,你在说什么?!”胡琦不悦的看着他。
“看到这根手杖了吗?”他扬起了他的银色手杖。
“看到了。”
但是令胡琦大吃一惊的竟是何中桓二话不说的就把手杖给扔了,一副他赢了的表惰。
“何中桓!”
“胡琦,我的脚一点问题也没有,那场车祸对我心灵上所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了对我的脚所造成的不便,我可以行走自如,根本就不需要手杖,可是我的心里却有个声音,它提醒着我要记取教训,要记住女人的狡猾、善变、可怕、冷酷。”
“所以你的脚根本就没事!”胡琦有种被要了的感觉,这男人真是可恨又可怕。
“你失望了?”他讽刺她。
“你怎么这么说!”她愤怒得想动手揍人。
何中桓在她的面前踱步着,他的脚果然是正常而且健康的。他整个人犹如处于一种愤怒的状况,被耍一次已经够可悲了,而他居然被耍了两次。
“胡琦,我真的差点就相信了你。”他一再的强调。“但你又再一次的向我证明了女人的不可靠和可恶、现实。”
“你到底是在发什么疯?!”胡琦已经气得发抖。
“你说话该小心一些的!”
“我不想陪你一起发疯。”胡琦转身要走。
“等一下!”何中桓大吼,叫住了她。
“你到底还有什么神经要发?”
他突然抓着她的手腕。“这是你欠我的……”
“我什么都没有欠你。”她挣扎着。
“你欠我这个!”他将她用力的拖进了他的怀里。
胡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在大街上被人强吻的经验,但是何中桓给了她这个“新鲜”的尝试。
何中桓果真是一个狂妄、自我、特立独行的男人,他一点也不在乎有多少人在围观、在吹口哨、在鼓掌叫好,他给她的吻充满了惩罚和强制性,而且有些暴力。
胡琦被他的吻搞得有些晕头转向,虽然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深情,但他的接吻技巧真的是一流的,如果不是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投入、不能沉醉、不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这会只怕她已融化在他的怀里。
而如果不是他主动放开了她,只怕她根本就无力推开他,他明明如此身强体健,却还拿根手杖,想藉此来试探女人、考验女人,他的心态真是令人发指。
本来是不想给他一个耳光的,但是这会有这么多人在看,包括她自己BLUE的员工,所以她扬起了手,打算非给他好看不可!
但是何中桓的动作比她还要快速,为了提防她两手并用,他同时抓住了她的两个手腕。
“这算是……做给观众看的?”他毫不留情的嘲弄着她。“难道这个吻没有给你带来一些快感?”
“你下流!”
“我还有更下流的还没有做。”
仗着身在公众场合,她挑衅的道:“你不敢!”
“不要激我!”
“我可以报警。”
“欢迎!说你被一个登徒子,还是你的朋友强吻了?”他损着她。“胡琦,没有什么我怕或是我不敢的事,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
“你以为你是谁?”
他冷酷的神情令人心生恐惧。“我只是个一再被女人欺骗的‘可怜’的男人,本来还以为自己已学到了教训,没有想到那根手杖还是救不了我,我又被骗了。”
“何中桓,我并没有耍你,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不是那种会耍男人的女人,难道……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而且是你自己找我,不是我主动去找你的啊!”她为自己不平。
“所以你的手段极高!”
“我没有手段!”
“唐鹰……他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心态?”何中桓开始怀疑。“不!他绝不会出卖我、耍我。”
“我也不会!”胡琦大声的说。
“你……”何中桓又是那种轻视的目光。“我现在才发现骆宝儿至少比你诚实多了。”
“骆宝儿?”
“她至少一开始就表明了她想得到什么。”
“我和她并没有任何关联。”
“你们两个当然没有关联。”何中桓松开了原本抓着她的手。“但是她比你直接、比你坦白,她不会假装清高、有格调,而你,胡琦,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这原本是用来形容男人的,没有想到何中桓居然拿来形容她,胡琦有些伤心欲绝,既然他这么伤害她、侮辱她,那么她也要反击,她可不是那种任人踩在脚底的可怜无知女人。
“何中桓,我现在终于了解你的前妻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私奔了。”她冷冷的说。
“你了解了?”
“我不会同情你,我该同情的是她!”
“因为你和她一样工于心计……”
“不,因为我同情她必须和你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胡琦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我是她,我也会离开你、唾弃你!”
“所以你承认你是在耍我?”他一副早已猜到的样子。
“我只承认你疯了。”
“但是骆宝儿说……”
“她说了什么?”胡琦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你竟然会相信她的话?”
“我有向你求证。”他冷漠的瞥她一眼。
“求证?以你那模棱两可的问题?你那教人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一向温柔的胡琦再也温柔不起来。“原来你是那种耳根子软的男人,原来你并不相信自己心里所认定的,你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事和话,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胡琦……”他有点举棋不定了,难道是骆宝儿骗了他?
“你刚刚不该把手杖丢了的,你该永永远远的带着那根手杖。”她建议他。
“但我已认清女人……”
“不!你一点都不了解女人。”
“我已经可以不再受到女人的蛊惑。”虽然有些后悔,但是何中桓仍死不认错的维持强硬。“蛊惑?!”胡琦一副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表情。“我想真正蛊惑你的人是骆宝儿,不过这也难怪,你们毕竟是同类,只有同类的人才会有一样卑鄙、无耻的心思。”
“胡琦,我和骆宝儿不是同类。”何中桓更正她的说词。
“不是吗?”她后退了一步。“以前我不会同情你、可怜你,但现在呢?我的确是同情、可怜你。”
“你……”
“你的脚没事,但是你的心已经残障了。”
“但骆宝儿说……”
“何中桓,你和骆宝儿一起下地狱吧!”胡琦说完就转身朝BLUE里走,一秒钟也不多待。
***
徐雨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股想见毕莎嘉的想法会那么强烈,而且一想到她那么热心的做晚饭给他吃,却弄得不欢而散的情形,他就觉得自己是该做一些补偿,于是买了一个综合水果篮准备送给她。
他的前岳父、岳母一向都当他是自己的儿子,即使是在他和莎嘉离婚后,所以只要他再上门,他们还是随时欢迎,他们叨念的始终是自己的女儿,而他永远是他们忠厚、老实的女婿。
带了水果篮的徐雨山直接来到毕莎嘉的家门外,他轻敲了下门,希望她不会轰他出去,因为她的脾气一向刁钻,而他又那么不解风情的对她,这会她会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呢?
“进来。”
徐雨山推开门走进去,他没想到自己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因为毕莎嘉很明显的才刚洗完了澡,正拿着大毛巾在擦头。
毕莎嘉也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徐雨山,但对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大T恤,她也没有打算添加衣服,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反正他总是循规蹈矩的。
“是你。”她轻轻一句。
“你……现在方便吗?”徐雨山告诉自己不该觉得全身热血沸腾,虽然他很清楚她的每一条曲线,他曾经是那么的熟悉,但现在他该稳得住,不能有不该的想法。
“为什么不方便?”
“但是你……”他比了此她。
“我只是在擦干头发。”
“可是你的服装……”过去夫妻生活的相处让他知道她此刻只有一件大T恤蔽体。
“我又不是全裸,我还穿了一件大T恤。”
“不过你的T恤底下……”
“你还记得?”她反问他。
徐雨山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把水果篮往她的梳妆台上一放,他必须快点转移话题,转移心思,他们已经离婚了,他没有资格和权利再去想她的裸体。“我是过来……要谢谢你……上回到我那……”
“煮晚饭。”她替他说完。
“是的!我要谢谢你……”
“所以你送我水果?”
“我知道你很喜欢吃水果。”
放下了大毛巾,毕莎嘉走向他,明知她的胸部会因为走动而震动摇晃,但是她故作不知她所造成的效果,走到他的面前。“但是你并不喜欢我去骚扰你,你希望永远和我划清界限。”
“我有这样吗?”徐雨山已是口干舌燥,他觉得自己所有的血液都往下腹冲,已经太久了,他毕竟是正常男人,有抒发欲望的需要。
“你有!”她逼近他,玩着他衬衫上的扣子。“你讨厌看到你的前妻。”
“莎嘉……”徐雨山抓住她的手。“你不要玩火,这会可是在你父母的屋檐下。”
“那如果不是呢?”她嘟着嘴问他。
“我们已经离婚。”
“你这该死的假道学!”她抽回了她的手,一脸的自讨没趣。“既然我们都离婚了,那你还来!”
“我是为了……”
“对!你是为了送水果来!”毕莎嘉嚷嚷着。“那现在我已经收到了水果,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免得我控制不住自己,扯掉你衬衫上所有的扣子,让你遭受良心的谴责。”
“莎嘉,你又来了!”他忍不住的呻吟。
“我又怎么了?!”她猛的往床上一坐,使得整件T恤往上提,露出了她那一双修长、裸露的腿,看起来是那么的诱人、性感,充满了挑逗魅力。
“莎嘉……”往日的回忆全涌上了心头,毕莎嘉或许不是一个好妻子,但是在床上,她却是一个最甜、最野、最娇的小女人。
“我在这里。”她轻轻应着。
“你……”他向前一步。
“我……我愿意……”她伸舌润了润她的唇瓣。
“但我……我有对象了!”明知自己要她,明知自己不是柳下惠,特别是面对她,但毕竟他有极强的道德观,他必须对得起自己。“莎嘉,我们……”
“你有对象了?!”毕莎嘉猛的站了起来。
“是……胡圣的妹妹。”徐雨山瞎掰。
“那个开咖啡屋的?!”毕莎嘉并不认识胡琦,但她知道胡圣,也知道他有一个既漂亮又能干、大方的妹妹。
“就是她。”
“你真的已经……”她差点哭出来,但是她猛吸着鼻子,忍住了。
“莎嘉,是你自己……”看她这样,徐雨山的心痛极了。
“我了解了……我完全了解了……”毕莎嘉还是哭了。
第七章
唐鹰和楚威的目的并不是要来为胡琦出气,只是当他们的老婆听到胡琦的转述之后,个个都是怒不可抑,直逼着他们要来会会何中桓,要不是单皓国这会人在美国,那么替胡琦声援的又会多加一人。
一走进酒廊里,三个男人便吸引住许多人的眼光,不管是男性或女性,所以他们要了一个包厢,同时也预防上次楚威心情不好和人打群架的情形发生。
“中桓,你真是好样的,居然连我也唬!”唐鹰有些抱怨的语气,他完全不知其实何中恒的腿是健全的。
“我是……我是想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再吃女人的亏!”何中桓解释道。
“那结果呢?”
“我还是上当了。”
“中桓,其实我们都吃过女人的亏,但是又怎样呢?我们少不了她们,所以就算吃点亏,也不需和她们太计较……”说话的是楚威。“而且我认为你有可能误会了胡琦。”
“我同意!”唐鹰附和。
“但是你们并不了解状况。”
“我们了解胡琦。”
“你们两个居然敢说你们了解女人?”何中桓本来不想糗他们的,但这会他实在忍不住。“唐鹰,你忘了艾小梅跳楼的事了吗?还有楚威,你不是也差点被祝小晴耍了,当了种马还不自知?”
“中桓,你是没有说错,但是结果呢?”唐鹰笑问。
楚威微笑的补充,“是啊!我现在和小晴过得快快乐乐,正在期待新生命的降临,而唐鹰和蓓蓓也有了宝宝,人生至此,我们已别无所求,你呢?”
“我……”
“中桓,你有钱、有事业,但除了这些呢?”
“我已经满足。”何中桓言不由衷。
“真的满足了吗?”楚威又问。
“我并不需要一个女人来牵绊我、烦我!”何中桓死鸭子嘴硬的强调。
“但胡琦不是一般女人。”唐鹰替他和楚威倒着酒。“如果她有这么普通,我也不会介绍给你了!”
“那可能我和她……没有缘分。”
“真的没有吗?”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要我怎么样?”其实何中桓已经有些悔意,只是他找不到台阶好下,想到自己那粗暴、野蛮的作风,他实在该检讨检讨。
“去向她低个头嘛!”楚威很实际的建议。“女人就是这样,哪怕你已经把她气得半死了,只要你肯放下身段,说几句她中意听的话,那么天大的事都会化解。”
“楚威……”何中桓一脸困难的表情。
“中桓,你真的认为胡琦是那种女人吗?”唐鹰很平静的问着他的哥儿们。
“我是不认为,但是她自己都承认了。”
“可是胡琦说你的问题都很莫名其妙。”唐鹰确定的说。
“我不觉得!”
“中桓,有没有可能是你断章取义了?”楚威知道即使是再精明、干练的男人,也有昏了头的时候。“而且胡琦说好像还有个女人……”
“是有个女人,但和我没有关系!”
“中桓,你听听你自己说的。”在吃了点小菜之后,唐鹰接着说:“你说有个女人,但是和你没有关系,可是这若听在女人的耳里,你认为她们会怎么想?你认为她们会相信吗?”
何中桓玩着纺在桌面上的火柴盒,没有回答。
“中桓,你是喜欢胡琦的吧?”楚威试探的问。
“不讨厌。”
“只是不讨厌?”
“不错了!”唐鹰替何中桓回答。“本来他是痛恨女人、不相信女人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不讨厌’,那表示这已经有很大的进步和想象空间,中桓是接受胡琦的。”
“但这会他已经搞砸了。”楚威无奈的叹气。
“胡琦真的这么生气?”何中桓突然问。
“喂!你莫名其妙的在大街上吻她耶!”楚威给了何中恒的肩头轻轻的一拳。
“但当时我气极了。”
“我相信,不然你也不会把手杖给扔了。”唐鹰取笑的看着他。“我现在才发现,多了那一根手杖,你比较人性化一些,现在的你看起来太强悍、太霸气,好像连坦克车都挡不了你似的。”
“唐鹰,别再挖苦我了!”
“是嘛!现在要想想怎么解决问题。”楚威是站在可怜的男人这边。
“中桓,你是想和胡琦重修旧好的吧?”唐鹰问,他总要确认一下,否则一切不是白忙一场。
“是吧!”
“你不会再有什么惊人之举?”
“你是说我会不会再在大街上吻她?”何中桓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如果有那种气氛和情绪……”
“你这小子!”楚威笑骂。
“唐鹰,你认为胡琦对我……”何中桓有些没有把握,他一向不会对自己如此的没有信心,但是对胡琦,在他那样对她之后,他不知道了。“你想她对我是不是有些……感觉?”
“中桓,如果胡琦没有感觉,那么她又何必到处诉苦,她大可以当没有这回事嘛!”唐鹰替他分析,所谓旁观者清,他有把握他没猜错。
“那我……”
“去向她道个歉吧!”
“但她说她好像还有一个对象。”何中桓想到了那个工程师。“唐鹰,你不知道吗?”
“我没听过这个人,但是绝对可以查得出来。”
“那就麻烦你了!”
“你啊!”楚威摇头。“好走的路你偏不走,非要和自己过不去,更是……自讨苦吃!”
***
知道自己根本是被出卖的,但是胡琦还是赴了约,她认为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是逃不掉对何中桓那份接纳与感觉,是的,不管他有没有那根手杖,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很不一样。
对于胡琦的出现,何中桓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她人到底是来了,但忧的是,她会不会跟他说这是她最后一次见他?
在一家餐厅中,两人都点了杯矿泉水,很有默契的不叫咖啡,似乎在喝过了BLUE的咖啡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地方的咖啡可以胜过它。
“我想……我们之间是有些误会的。”何中桓的神态虽然轻松,但是眼神却是戒备的。
“你有误会,但是我没有。”胡琦脸色平静的说,喝了口矿泉水。
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
“骆宝儿到底都跟你说了什么?”胡琦追问。
何中桓把骆宝儿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
顿时胡琦只觉得脸上一热,心中又怒又气,本来在经历了那场空难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练就到完全不受外界任何话或是任何人的影响,可是这会她觉得自己好火大。
“我绝没有那么说!”她可以对天发誓。
“但是我在问你的时候,却不是这样。”
“你的问题根本就……”她的呼吸一窒,差点要喘不过这口气。“你很适合去当律师。”
“胡琦……”
“你真会问话!”
何中桓不是一个会轻易向人道歉的人。“当时我是气昏了头,我一直以为你应该不是那种女人,所以我就来向你求证,但是你的回答又……我想我们两个都疯了。”
“何中桓,是你疯了,我没有。”
“我知道我不该相信骆宝儿,我的脑子也叫我别听她的,可是在我比较不理性的情感那一方面……”
“她要你。”胡琦突然说。
“但是我不要她!”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表示,“骆宝儿和我的前妻是同类,我知道她们要的是什么,所以我不会再害自己一次,也不管她怎么使心眼、玩阴的,我就是不想再上当。”“我认为她不会放弃的。”胡琦轻轻一笑。
“那么我来让她死心!”
“何中桓,你太低估她了。”
“骆宝儿绝不会是问题。”
胡琦可不这么想,虽然她只和骆宝儿交过一次手,但是她的犀利、直接、厉害却令她印象深刻,骆宝儿绝不是她和甘洁、蓓蓓、小晴这类的人,如果何中桓真的把她给惹毛了,不知道她会采取怎样激烈的手段。
“胡琦,不要让骆宝儿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对于我那天的冲动,我现在向你道歉。”他终于还是向她低头认了错。
“这样就没事了?”
他笑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你似乎很有恃无恐。”
“不然我赔你一次好了,随便你想选哪一条街,也不管有多少人围观,我任凭你处置,绝不反抗,也不令你失望。”他有些委屈的说。
“你……”胡琦被他逗笑了,她不知道他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真的!”
“我才不需要你赔我什么。”她这个人绝不小家子气,过去的事,她一向懒得再去追究,人生苦短,没理由都去记那些不好的、令人不愉快的。“就当……就当我被鬼亲了。”
“被鬼亲了?!”何中桓一副错愕的表情。
“对啊!”
“你把我当成鬼?!”
“而且还是个‘讨厌鬼’。”
说完,两人都大笑了起来,没有想到他们相处时气氛可以这么的融洽,事情也可以一笔勾消,何中桓本来还以为胡琦会乘机要胁,想要什么补偿,但是她……她只当自己被讨厌鬼亲了。
胡琦本来心里很呕,但说开了之后,便觉得没有什么,她并不怪骆宝儿,怪只怪何中桓对她了解不深。
“警报解除了?”何中桓又问。
“你是可以这么跟唐鹰和楚威说。”
他苦笑着说:“他们都觉得我是自讨苦吃!”
“你的确是。”
“楚威还说我是有好走的路不走。”
胡琦只是揶揄的看着他。“是你自己倒霉,本来还有一根手杖可以增添魅力,骗骗女人的感情,现在手杖没了……”
“所以你宁可我——”
“何中桓,我宁可你是你,就是你原来的样子,我不希望见你冷酷、冥顽不灵、厌恶女人,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变成好好先生,因为那就不像你了,你是怎么看都不像那种好男人!”
“但你仍能接受我?”他凝视着她。
“我能!”她的语气很肯定。
“即使我看起来从不像好男人?”
“我从来就不特别喜欢好男人。”
何中桓笑了,这会他的笑是能令所有女人倾倒的笑,他笑看着胡琦,这一刻他忽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或许……他不用孤独过一生了。
而就在何中桓与胡琦和解的同时,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这家餐厅外的一个女人,正透过玻璃窗户,目光嫉恨的看向他们……
在知道自己并没有破坏他们之后,骆宝儿的神色更加的阴沉,但她并不会就此罢休,她还有其他的对策,好女人她是不太会当,可是若说要演坏女人,她是一定可以胜任的。
她一定能!
而且何中桓之前还耍了所有的女人,原来他一点都不需要手杖,他的脚明明是好的,看来……会耍心机的不是只有她一个,对于何中桓……她只有非要到不可的坚决,不管他有没有手杖。***
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胡圣的妹妹,但是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的话,她又不甘心。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毕莎嘉决定要做最后的一搏——
在过了深夜十二点,夜阑人静时,毕莎嘉又来按徐雨山家的门铃,她连皮包也没带,一双高跟鞋、一件深蓝色的薄风衣,看起来非常的单薄、非常的怪异……
开了门,见到是毕莎嘉之后,徐雨山的睡意全跑了,对她这么晚到访,他有些愤怒,所以一伸手就把她拉进屋里,并且很用力的将门摔上,他真的不知道她想干么。
“你怎么来的?!”他怒问。
她嘟着嘴说:“坐计程车……”
“在这种时候?!”
“我是打电话叫车,所以绝对安全。”
“绝对?!”徐雨山爬着头发,他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一方面是时间不对,而且她到底是存什么心啊?“天底下有什么绝对?”
“你睡了?”毕莎嘉马上转移话题,见徐雨山只穿着一条四角的平口内裤,她的脸上有些笑意又有些挑逗意味。
“十二点多了,不睡要干么?”他没好气的说:“莎嘉,你来我这到底有什么贵干?”
“你猜呢?”她俏皮的问。
“现在已经……”
“我知道,大半夜了!”
“那你……”
“雨山,看到我身上的这件风衣没?”毕莎嘉突然甜甜、软软的问,双手就放在风衣的腰带上,要他看。
“看到了,怎么样呢?”他不太耐烦的问,只希望她快点离开,趁他还能控制住自己,趁他的身体还没有背叛他时。
“风衣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慢慢的说。
“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珠子差点凸出来。
“什么都没有!”
“你是说……”他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梗住了似的,声音几乎无法辨认。“你确定?”“没有!”她摇摇一笑。
“你居然就这样出门?!”徐雨山差点抓狂,他一个大步就冲到她的面前。“你是哪根筋没有接对?!三更半夜就这么……”
“又没有人知道!”她抗议。
“但是我知道。”
“我若不说,你也不会知道啊!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毕莎嘉的双手轻轻的扯开风衣上的腰带,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这一招也不能挽回他的话,那么她就只有认输了。
“莎嘉,你在做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
但是徐雨山没有让她把腰带解开,因为他的双手立即就盖在她的小手上,即使他万分想看,即使这会他的下腹胀得发痛,但他不能!否则事情会很复杂、很难搞。
“不可以!”
“雨山——”她不依的想挣开他的手。
“你忘了……你忘了还有一个胡琦吗?”他立刻把胡琦抬出来,他不能因为贪图一时的痛快而犯下大错。
“你们上床了?!”
“当然没有!”
“那你在犹豫什么?”毕莎嘉扭着身子,有些生气的喊。“我都已经自动送上门来了!”
“莎嘉,那你干么要自动送上门?”
“我……我就是想嘛!”他怎能这么问,教她如何好意思回答。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
“我又不会要你再娶我一次!”毕莎嘉想要把他的大手弄开。“就算我们现在上了床……”“但是我不能对不起胡琦!”他随便找了个藉口。“莎嘉,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种可以脚踏两条船的男人,我不可能在和你还有关系的同时,又去追胡琦,我不是这种两面人,我做不到!”
她真不知道是要哭还是笑,她早知道雨山是个好男人,但……他未免好得太过分了。
“所以你决定为那个胡琦守身如玉?”她咬着唇,双手已放弃挣扎。
“莎嘉,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要和我复合吗?”虽然知道她已停止动作,但是他的大手仍不想放开她。
“你想吗?”她随即问。
“我先问你的。”
“我想先知道你的意思。”
“莎嘉——”
“人……都是会改变的,我变了,但是你……你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而我现在突然把你以前的很多‘缺点’都当成是优点,我一直在想……”她仰头看他。“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徐雨山叹了口气。“你说你变了,但这转变会是我想要的吗?”
“你可以自己去发现啊!”她热切的说。
“但你曾经重重的伤了我……”
“雨山,我可以用我的一生来为你疗伤。”
“那是小说和电影里的对白,莎嘉,人生绝不是这么的简单的,你不能在给了人一刀之后,说声杀错了就一切没事。”他做一个深呼吸。“性是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的。”
“雨山……”毕莎嘉感到羞愧无比,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他以绝佳的意志力说:“我送你回去。”
“你真的……”她哭丧着脸,用哀伤的眼盯视着他。
“这真的解决不了问题。”
***
同样认为对方是来找碴的,但是胡琦觉得眼前的毕莎嘉比骆宝儿可爱多了,至少她比较喜欢毕莎嘉的坦率、直接,她不像骆宝儿那样会给人压迫感,令人心里不悦,知道她是为徐雨山而来后,胡琦也清楚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但是毕莎嘉劈头就是一句有些令胡琦迷惘的话,她真的傻眼了。
“我希望你照顾雨山。”
“什么?!照顾?”
今天的毕莎嘉身着一条牛仔裤、一件白衬衫,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她看起来娇美而且可人,很难想象她是那种刁钻千金。
“他需要你。”她很平静的说。
“需要我?!”胡琦觉得自己有点像是鹦鹉,只会重复毕莎嘉的话似的。
“我曾经努力过,但是……”
“其实……”
“雨山对我提过你,他说你是一个明理、大方、优雅的女人,你识大体又会体谅别人,你是……根本找不到一点缺点的女人。”虽然雨山没说这么多,可是她自己感觉得出来。
“我没有这么好。”胡琦失笑。
“但是你好像就是一个这么好的女人。”
“我没有。”
“雨山认为你有!”
胡琦不知道徐雨山到底是怎么形容她的,但是她感觉得出自己似乎只是一个挡箭牌,因为徐雨山明明对毕莎嘉无法完全放下,他或许还不敢想复合,但是他的心里明明有着毕莎嘉。
“毕小姐,当初你们……”
“叫我莎嘉吧!”毕莎嘉淡淡一笑。
“你们为什么会离婚的?”
毕莎嘉的眼神是迷蒙、感伤、懊悔的。“我想人是会真正长大、真正成熟的,只是当自己领悟时,可能为时已晚。”
“你后悔了?”
“非常。”她轻颔螓首。
“那你可以……”
“雨山不想。”
“你确定他真的不想吗?”
“我……其实我已经不只一次的试探过他、明白的暗示过他,但他……”毕莎嘉看着胡琦。“他说他已有新的对象,他说他被我伤得很重,所以……其实不是只有他受伤,我也受了伤,虽然我的错比较多,我比较不成熟、刁蛮,但我也痛苦啊!”
“那就让他知道!”
“他知道,但是他或许无法释怀吧!”毕莎嘉一副已接受事实的表情。“胡琦,我这个人最痛恨勉强别人,所以既然雨山已作了选择……”
“可是我和他……”胡琦想抗议。
“你们挺相配的。”
“会吗?”
“他是好男人,你是好女人。”
“莎嘉,如果我和徐雨山都这么好,那么我们的生活岂不是太乏味、太单调、太可怕了!”胡琦有些挖苦自己的说。
“但婚姻生活本来就是乏味、单调,需要彼此容忍、迁就的!”毕莎嘉露出一个世故的表情。“我已经学到这宝贵的一课,只可惜晚了一些,我了解得太晚,是我自己亲手毁了我的婚姻。”
“徐雨山这个人是钝了一些,有时他的脑筋会打结,你必须给他当头棒喝!”
“我……不想再折磨他了。”
“你要撤退了?”
“所以我要麻烦你多照顾他一些。”毕莎嘉诚挚的要求,她把胡琦看成是徐雨山未来的老婆。
“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对象啊!”胡琦不想卷进徐雨山的问题里,她也有她自己的未来!“我不知道徐雨山是怎么告诉你的,不过……”
“你对雨山并不是认真的?!”毕莎嘉有些讶异、有些不满,这绝不是她要的答案。
“我把他当好朋友。”
“不!他不是这么说的!”
“那么他一定是弄错了!”胡琦很肯定的说:“我绝对无法替你照顾他。”
“所以他又会再受一次伤害?!”毕莎嘉有些激动的哇哇叫。“胡琦,他不该受这种待遇,你不能欺侮他的老实、忠厚。”
“我才没有欺侮他,他是他,我是我!”
“可是……”毕莎嘉心乱如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我今天是要来拜托你、请求你,怎么弄到这会却走样了?!”
“莎嘉,你的男人……我看得由你自己来照顾。”胡琦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但他并不想当我的男人!”
“你……可以再努力一下。”
“你以为我没有吗?”一想到“风衣事件”,想到当夜他一路沉默的送她回家,毕莎嘉的心就纠在一块,他宁愿拒绝她,也不愿意和她重拾旧日的甜蜜时光,真是铁了心了。
“他热得慢,你得加把劲。”胡琦鼓励的说。
“我的心却早已经冷透了。”
第八章
把骆宝儿请到了公司里的会客室,何中桓真的对她已经忍无可忍,该是他和骆宝儿真正做个了断的时候,虽然自己不曾碰过她、不曾和她有过任何的牵扯,但是他依然很大方的开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给她。
“好赚吧?”他表情有些冷漠。
将支票拿在手中,骆宝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的确好赚。”
“当然,你不是白拿这笔钱。”
“那你的目的是?”
“离我和胡琦远一点。”
难怪他会这么大方,什么也不要她做,就给了她白花花的五百万,而且条件这么的简单,不过这绝不会是她骆宝儿想要的,这五百万还不够塞她的牙缝。
“中桓……”
“过去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就当自己不认识你这个人。”何中桓是秉持斩草除根的心态。
“你怎么这么狠?!”
他在会客室里走动着,不拿手杖的他看起来更加英武勃发、气势逼人,如果能够的话,她会天天守着他、看紧他,不让任何女人有靠近他的机会,但这会他竟想随便打发她?
“骆宝儿,你要的无非就是钱而已,而这五百万只要你好好的投资,我相信是可以给你带来一笔财富。”
“但我何德何能……”
“我说了,离我和胡琦远一点!”何中桓再一次重申。“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
“所以你已经选择了她?”手里的这张支票令她心情沉重,难道她只能从他的身上捞到五百万?!
“这是我的事。”
“中桓……”
“骆宝儿,如果我真需要你的话,那么在我签下那张离婚协议书不久之后!你应该就已经得逞了。”何中桓愈说心里愈清楚。
“中桓,我和柯小琼绝不是同类。”
“不管你们是不是同类,反正我不会和你有什么结果。”
骆宝儿冷冷的问:“胡琦真有这么好?”
“她还可以啦!”
“只是可以?!”她眼睛一瞪。
“我没想要和个完人在一起,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我只想要一个真实的女人。”
“那我绝对比胡琦还真实!”骆宝儿来到他的面前,将支票塞回他的手中。“我有一堆缺点,但是我也有优点,我绝不是什么邪恶的女人,但也绝不会不食人间烟火。”
何中桓笑了,未了还摇了摇头。
“胡琦只是一个……我承认她很美,也有点气质,但是她一定不知道该如何在床上取悦你。”她决定使出女人的武器。
他讽刺的问:“而你身经百战,完全知道?”
“反正我可以给你快乐!”她的手来到了他的胸膛。“我一定能!”
“所以你当我是某个耽于肉欲的男人?”
“你总需要女人的。”
他退后一步。“但不是你!”
“你根本没试。”
“如果我试了,只怕我的一生也完了。”他清楚这种女人,你不碰她便罢,谈分手还有点希望,但如果你一玩了她,这辈子绝对是没完没了,一定比电影“致命的吸引力”还可怕。
骆宝儿眼睛一眯,既觉得受伤,又觉得受辱。
“我知道你玩股票,用这五百万去好好投资几只绩优股吧!”
“我不白拿男人的钱。”她表现得很有骨气,好像自己真还有点格调。
“随你!”何中桓将支票往会议桌上一放,似乎没有拿回来的意思,他算准了她最后还是会要的。
“你对我这样,”骆宝儿祭出最后的一招,也是直中他罩门的一招。“难道你不怕我会对胡琦怎么样吗?”
“骆宝儿,你能对她怎么样?你敢对她怎么样?”他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你又有什么理由去对她怎么样呢?”
“她是第三者。”骆宝儿心有不甘的迸出一句。
“骆宝儿,你显然没有弄清楚……”
她抢白道:“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介入,那我们……”
“即使没有胡琦,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何中桓的态度非常强势,他用眼神制止骆宝儿再打断他的话。“你真的够了,趁还有五百万可以白拿的时候最好见好就收,不要弄到最后赔了夫人还折兵。”
骆宝儿是一个识时务的女人,没有钱根本办不了事,如果她要对付胡琦,那么她最好有点钱在身边,所以她抓过了那张支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还是拿了?”何中桓眉毛一扬。
“既然你都愿意给了。”
“那我们之间已经清清楚楚了?”
“如果你这么希望。”
“我是这么希望!”他心中庆幸自己终于摆脱她。
“那……”骆宝儿亲了一下支票。“我和你是清楚了,不过我和胡琦呢?”知道何中桓在瞪她,但是她仍是吊儿郎当的。“放心,我又不可能去杀她或泼她硫酸,不过……”
“还有不过?”他怒气腾腾的问。
“我总可以常到BLUE去喝杯咖啡吧?”
“你——”
“那里的咖啡的确好喝!”骆宝儿邪恶的笑着。
***
胡琦很难说是从哪一天开始,但是她很快的就察觉到异样,而且开始担心。
本来会到BLUE的客人通常都是上班族或是女性居多,再不然就是情侣、银发族,反正来的客人都是有些格调、气质的,所以BLUE给人的感觉像是高级场所。
但现在,开始有穿拖鞋、嚼槟榔的人出现,还有那种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孩,或一些看似是搞援助交际的年轻女孩,反正来BLUE的分子突然变得很杂,更有那种戴着墨镜、穿着西装,一副混黑道模样的大哥级人物,教人看了心里不安。
但只要没有明显过分的举动,胡琦也不能出面赶他们,因为来者是客,除了偶尔的喧哗和几句三字经,他们并没有骚扰客人,可是久而久之,她发现一些以前BLUE的常客不再来了。
连徐雨山都开始抱怨、担心,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因为这些“异类分子”通常不太上这种有格调的咖啡屋,直到——
骆宝儿出现,胡琦才总算了解了个大概,这种情形的发生八成和骆宝儿脱不了干系。
“天啊!BLUE是怎么了?!”骆宝儿故意很夸张的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往吧台的位子坐下,她一脸不敢恭维的表情。“怎么看起来有些……”
“不一样?”胡琦平稳的道。
“上回我来时好像……比较有水准。”
“那是因为上回没有这么多和你类似的人出现。”胡琦反击,已经无法再忍。
“胡琦,你这是什么意思?!”骆宝儿的脸马上拉下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说了什么吗?”
“你心里明白。”
“骆宝儿,我想真正心里明白的人是你。”胡琦就算有再好的风度和雅量也无法接受她如此恶搞自己辛苦经营的店。“这些人绝不是凭空出现在BLUE,你一定清楚是怎么回事。”
“喂!你的BLUE名气响亮关我什么事?难道你以为这些人是我叫来的?”
“难道不是吗?”
“那你还真是抬举我!”骆宝儿媚眼一抛,笑得有些得意、邪门。“也太抬举了你自己。”“骆宝儿,你这是何必呢?”
“胡琦,你应该很庆幸目前只有这些人,等到连游民、乞丐那些流浪汉都出现时,你才要狠狠的伤脑筋呢!”骆宝儿似乎是在暗示胡琦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好像她还不够狠。
“你……”
“我怕BLUE的经营会开始慢慢的走下坡哦!”骆宝儿假意的提醒她。
“我可以报警。”
“用什么名义?这些人做了什么吗?”
“不要以为你可以吃定我!”胡琦愈说愈气,没想到她会这么的卑劣。
“我是吃定了你,你能怎样?”
“我可以……”
她冷哼一声。“找何中桓替你出头?”
“我不必找他,台湾总是个法治的社会。”
“法律上可没有规定这些人不能到咖啡屋来喝咖啡、坐坐!”说完骆宝儿瞄了下店里奇奇怪怪的人,还不忘和其中一个有点像是地痞的男人眨了下眼睛,而这动作并没有逃过胡琦的目光。“骆宝儿,你到底想要什么?”胡琦知道好人永远要吃亏一些的。“要我的BLUE关门大吉吗?”
“这也不必,即使BLUE关了门,何中桓搞不好还会再帮你开一家。”骆宝儿摇摇头。“而且愈开愈多家。”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要你痛苦!”骆宝儿阴狠的指下一句。
“你怎么这么过分?”
“我得不到的,你也不要想玩,”
“骆宝儿,你居然是这种心态。”胡琦感到非常意外,也有些恐惧,愈是性情激烈、占有欲强的女人,愈容易对别人造成伤害。
“胡琦,别忘了,我比你早认识何中桓。”
“但他对你根本没有意思。”
“那都是因为你的出现!”
胡琦摇头,很想和她讲理,因为BLUE是她的心血结晶,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毁掉。“骆宝儿,感情的事是不能硬要的。”
“我本来是很有把握……”
“但何中桓根本是讨厌女人的。”
“可是他一点都不讨厌你,是不是?”骆宝儿这会更气了,原先何中桓还装神弄鬼的搞根手杖,但却因为胡琦而破了功,可见他是在乎胡琦的,他要给胡琦一个完美的男人。
“那是因为……”胡琦也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怎么?无法自圆其说了?”
“反正这不是我的错。”
“难道是我的错?!”骆宝儿的声调扬高起来。
“那你现在要我怎样?”胡琦不想妥协,但至少她要知道骆宝儿想要些什么。
骆宝儿则是环顾了一下BLUE,一副有些惋惜、不舍、遗憾的样子。“胡琦,看来你得作个选择了。”
“选择?”
“你是要何中桓呢?还是要BLUE?”
“你这……”胡琦为之气结。
骆宝儿又问:“是何中桓重要呢?还是BLUE重要?”
“你的心真是可怕!”
“难道你不知道‘最毒妇人心’吗?”骆宝儿很刺耳的笑声传遍咖啡屋内。“谁惹到我骆宝儿,谁就倒大霉!”
***
经过和胡琦的一番谈话后,毕莎嘉又恢复了一点点信心,因为虽然徐雨山说得肯定,可是好像是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胡琦并没有把徐雨山当成是自己的男人来看,所以她心中的希望又点燃了。
毕莎嘉带了一个小蛋糕,等在徐雨山的办公大楼外,知道自己总会碰到下班的他,所以没有以往等人的不耐,即使已经站了三十分钟,当她看到徐雨山的出现时,她仍是满面的笑容。
“莎嘉……”徐雨山又惊又喜,但是又有一些不舍和困扰,莎嘉总有办法把他的心乱搅一通,弄得他有痛也喊不出来。
“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她笑咪咪的举起手中的蛋糕。
“你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的。”
“但我是记得的。”她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自省表情。“只是怕你们男人并不喜欢过生日,可是今年……我觉得帮你过个生日或许不错。”
徐雨山笑笑,女人都是这样的,得到了往往不知珍惜,但是一旦失去后,才会知道自己曾经拥有什么,莎嘉就是一例。
见徐雨山笑了,毕莎嘉有如吃了一颗定心丸般。“既然我买了蛋糕,那你是不是……”
“请你吃饭?”
她微笑的问:“你没这么小气吧?”
“你知道我一点也不小气。”
“那我就让你请了。”
明知这就是毕莎嘉的目的,但是徐雨山也投降了,他可以拒绝她一次、两次、三次,可是当她始终再接再厉的不放弃时,他不是她的对手了。
他们来到一家吃泰国料理的地方,虽然他自己不爱吃辣,可是他知道莎嘉爱吃,明知他不必再对她这么好、这么迁就她,但他就是会习惯性的纵容她、体贴她、为她着想。
而毕莎嘉一坐下去不久之后就想起身。“我记起来了,你并不爱吃辣!”
“没有关系。”他摇摇手。
“但是……”她深锁眉头。
“真的没有关系。”徐雨山安抚着她。“偶尔吃辣也不错,其实我平常的口味是太清淡了一些,现在我也会尝试一些新东西的,莎嘉,人或多或少都会随时间而有些改变的。”
毕莎嘉也笑了。“你知道我今天买了什么口味的蛋糕吗?”她要他猜。
“什么口味的?”他不想费神的直接问。
“芋头口味的。”
“但你从来不吃芋头?”
“因为你喜欢吃,所以我想尝试看看。”
“莎嘉……”如果早能如此——他感慨的想。
“我早该替你着想、体谅你的。”毕莎嘉很虚心的道。“以前我只想着自己,只知道自己爱吃什么、想吃什么,完全忽略了你,也多亏你能这么包容我,但我还是搞砸了。”
“现在再说这些……”徐雨山玩着包筷子的纸。随即放下笑道:“不要破坏我们吃饭的情绪了。”
“雨山……我见过胡琦了。”毕莎嘉小心的说。
“你见过她了?!”徐雨山有点讶异。
“你会生气吗?”
“你怕我生气吗?”
她坦白的说:“我只是想请她多照顾你一些。”
“那胡琦怎么说?”
“胡琦好像……”毕莎嘉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她不想伤徐雨山的心。“你和她的认知好像有些距离,你似乎已把她当作是你的对象,但是胡琦……她的心似乎另有所属,不像……不像已经爱上你的样子。”
“我从没说过她已经爱上我。”
“但你认定了她?!”
“或许吧!”徐雨山的回答是模棱两可的。“莎嘉,你不必担心我好不好,事实上我会照顾自已,没有老婆我还是活得下去。”
“可是你明明可以有老婆的!”毕莎嘉一脸很固执的表情。“独居并不健康。”
“那我搬回去和我父母住好了。”
她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正色的问。
“我……我其实可以搬去照顾你……不!我们彼此照顾,但是不需要结婚,你不必给我什么承诺,只是……住在一起。”她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么一个可行的好方法。“我们可以像室友。”“你是说‘同居’?!”
“我是说住在一起!”
“没有婚姻关系,就这么住在一起?”徐雨山不是那种开放的男人,太新潮、太标新立异的事他玩不来,虽然莎嘉曾是他的老婆。
“你的名誉不会受损的啦!”毕莎嘉有些气得牙痒痒的。“再不然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是你的台佣好了,专门帮你煮饭、打扫、洗衣服的欧巴桑。”
“但你怎么看也不像欧巴桑,反而像是……像是女主人!”徐雨山看她一眼。
她开始撒娇。“到底好不好嘛?”
“你父母……”
“他们不会干涉啦!”
“可是我们孤男寡女……”
“我不会半夜跑到你的房间去啦!”她这会真想掐死他。“你不用担心这一点。”
“那你不怕我半夜跑去你的房间?”
“你尽管来好了!”她可比他勇敢多了。
徐雨山不禁苦笑。“莎嘉……”
“你甚至可以付我薪水。”
“你真想当台佣?”他认真的问,心里痒痒的。
“有何不可?”只要能重新赢回他,有何不可?台佣和妻子的差别又在哪里?“雨山,我相信会很好玩的!”
“我也相信。”他决定拭目以待,看看莎嘉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
何中桓也看到了BLUE的情形,一开始他并没有会意过来,只是觉得有些纳闷,但是当这些客人都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他和胡琦时,他开始有点明白了。
没有想到骆宝儿在拿了五百万之后还来这一招,她分明是想搞垮BLUE,让胡琦倒店,他一直以为骆宝儿糟是糟,但应该还有药救,更何况他也给了钱,看来……他还是失算了。
“胡琦,你可以请警卫。”何中桓很实际的建议,他绝不会让骆宝儿得逞。
“请警卫?!”
“过滤进来BLUE的客人。”
“何中桓,这里是咖啡屋,不是调查局或是情报局。”胡琦虽然对眼前的情形有些束手无策,但尚可以苦中作乐。
“但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我也无能为力了。”胡琦有些沮丧,近来BLUE的生意真的差了好多,钱损失事小,但是她的店誉损伤事大。
“我再和骆宝儿谈谈。”
“没有用的!”
“没有用?!难道我们就得任她这样耍着玩?”何中桓又愤怒又冷酷,如果骆宝儿现在在他的面前,他真的有可能会狠扁她一顿,有些女人就是欠打、欠人教训。
“如果我们从此不再见面……”
“不可能!”
“何中桓,如果要我在你和BLUE之中二选一的话……”她有些抱歉的看着他。
“你会选BLUE?!”何中桓有些可笑又可悲的说:“胡琦,BLUE只是一家咖啡屋,就算它最后真的……结束了,你还是可以再开另一家,反正我有得是钱。”
“何中恒,你有钱是你的事,但是BLUE就像是我的小孩般,我对它有感情—不是像你说的,只是一家咖啡屋而已!”胡琦有一种受辱的感觉,也替BLUE感到不值。
“那我们结婚!”何中桓从没想过自己有再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但是他的确说了。
“结婚?!”
“好断了骆宝儿所有的念头。”他觉得这是不错的提议。
“就为了这样便结婚?!”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
胡琦追问:“其他的什么?”
“胡琦,你到底想听什么?说我爱你?说我不能没有你?说你是我此生中唯一想要的女人?!”何中桓的语气有些讽刺、嘲弄。
“那么你的求婚只是想要‘解救’我的BLUE?”胡琦觉得自己很可怜、很惨。
“BLUE对你而言不是很重要吗?”
“就算重要,我自己也会想办法解决,而不是、不是靠你牺牲你自己!”她气得有些口不择言。
“胡琦?”
“何中桓,不要以为每个女人都爱你、都哈你,不要以为每个女人都像骆宝儿,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你提供的婚姻。”没有想到情况会来个大逆转,本来两人是想一起解决BLUE的难题,不过这会却有些反目成仇。
“你完全弄拧了我的意思……”
“就算我真需要以结婚来解决这一切,那么若我嫁的是别人,骆宝儿可能还会高兴一些。”胡琦很气何中桓的心态,难道他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你是说……那个工程师?”何中桓的眼神一闪。
“这样不是更好吗?”胡琦疲惫的笑着。“这样骆宝儿绝对会放过我的。”
何中桓平静的道:“但是我不会放过你。”
“少来!你没有这么在乎我。”
“但我多少是在乎的。”
“真可悲啊!”胡琦是在说自己。
“胡琦,骆宝儿不会成功的,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我会帮你,我也可以安排一票人来,只要你的店门一开,就让BLUE高朋满座,而眼前这些人不会再有位子了。”何中桓向骆宝儿宣战。
“那我真正的客人呢?真正要来BLUE的客人呢?”胡琦感到非常懊恼与心急。
“一段时间之后总会……”
“这对我真的很不公平!”
“我会尽全力弥补你的损失的!”
“何中桓,我真正的损失是你绝无法弥补的。”胡琦哀怨的瞟他一眼。“你不会了解的!”
第九章
知道胡琦在为BLUE烦恼,徐雨山也很为自己和毕莎嘉的问题忧心,莎嘉已经搬进他的公寓,开始当起他的台佣,对这么一个娇滴滴、美丽的台佣,他到底能抗拒多久?
对于徐雨山和毕莎嘉的发展,胡琦倒是持乐观的态度,至少他们已经跨出了一大步,对于有一面之缘的毕莎嘉,胡琦也颇支持、欣赏的,她认为毕莎嘉终究会再赢得徐雨山的心。
“这样真的好吗?”趁午休的时间,徐雨山特别来了趟BLUE,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子。
“毕莎嘉人都已经住进去了,你还在问我好不好?”胡琦有时真气徐雨山的摇摆不定。
“我随时可以让她走。”
“你能吗?”
“我当然可以!”徐雨山有些虚张声势。
“如果你真有这么强悍,那么毕莎嘉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登堂入室。”胡琦叹了口气。“徐雨山,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大方的承认你还要她?”
徐雨山沉默,没有表示。
“你到底是想争什么气?”
“也许我只是不想让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吧!”他争的是一点男人的尊严。
“那么现在就赶她走吧!”胡琦干脆的说。
“胡琦,你能不能建议点别的?我现在很矛盾、挣扎,一方面是想接纳她,但另一方面又不想这么做。”
“徐雨山,我的问题绝不会比你少,瞧瞧现在的BLUE……”胡琦是有些欲哭无泪的。“我连个简单的解决方法都想不出来,很有可能BLUE会在短时间内完蛋,你自己说,这样你的问题对我算是严重的吗?”
“怎么会搞成这样?”
她莫可奈何的说:“还不是嫉妒、醋意这些东西害的。”
“你惹到某个女人了?!”徐雨山这会可机伶了。
“她认为我惹到了她。”
“你抢了她的男人?”
“她是这么想的。”
徐雨山好奇的看着她。“那你到底有没有呢?”
“徐雨山,毕莎嘉曾来找过我,她曾经认为我们两个有什么,但是我们两个有吗?”
“当然没有!”他马上肯定的说,“所以你是被误会了?那么把事情讲开应该就没事了。”“如果这个世界事事都如此简单,黑是黑、白是白,那么天下早就太平了。”胡琦的感慨良深。“我一向不争什么,对任何人、事都淡然处之,现在却……都是何中桓害的!”
“就是你上回提过的那个男人?”
胡琦点头。
“你刚刚还在嘲笑我,好像我总是摇摆不定,心口不一,但是看看你自己,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男人,你大可爽快一点的将他扫地出门。”徐雨山总算有机会扳回一城。“但你在乎他的,对不对?”
她只是睨了他一眼。
“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徐雨山,帮我一个忙。”胡琦突然的说,“他现在正要走进来,我会介绍你们认识……”徐雨山正想转身——
“不要!等他自己走到你的面前来,记住,我们看起来要亲热一些!”胡琦交代他。
“但我演不来。”
“把我当成是莎嘉!”
“可是——”徐雨山还想挣扎。
“嗨!”在何中桓来到胡琦的身边时,胡琦很大方的招呼着他,虽然上回两人才口角过,不过这会她是一副完全前嫌尽释的表情。“正好给你介绍一个人,徐雨山,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工程师。”
何中桓一开始就纳闷胡琦为什么笑得这么“幸福”,原来是那个工程师就在她的店里,他出于本能的打量了下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一派斯文、忠厚、可靠的模样,他朝他伸出了手。
“何中桓。”他自己自我介绍。
“徐雨山。”徐雨山站了起来,并且和他握了手,这个男人给他的第一个感觉是强势、精干,而且占有欲非常的强。
“我没打扰什么吧?”何中桓客套的问。
“我正要——”徐雨山想说离开,但是胡琦的眼神阻止了他,要他合作一些。
“何中桓,我和雨山正要出去吃中饭。”胡琦很快的说,心想如果他不再到店里来,那么这些奇怪的人是不是会主动消失?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何中桓很沉稳的提出建议。
“我随便。”徐雨山脱口而出。
“不!我希望这是一顿两人的午餐。”胡琦说、
这是何中桓首次尝到这种不被女人欢迎的滋味,他实在不相信胡琦和眼前的工程师真有什么,但是她却当着他的面拒绝他,这种羞辱,真是难得的经验。
“那好,我这个人一向也不爱当电灯泡!”何中桓冷然的说,在深深的看了胡琦一眼之后,他很有风度的退出。“胡琦!我会再找时间过来,当然了,我一定会先确定你有空。”
“我最近会很忙。”胡琦负气的道。
“我会替你找出时间的!”说完朝徐雨山点了个头,何中桓风度奇佳的离去了。
看着何中桓的背影,徐雨山吁了口气。“这个男人好酷,和你很登对的!”
胡琦则是痴望着他的背影,她也不想这么的幼稚、这么的无聊,但是他的心态令她愤怒,而骆宝儿的问题则教她寒心。
“胡琦,我投这个家伙一票。”徐雨山又说。
“你和他讲不到五句话……”
“但我感觉得出来他很行!”
“所以女人才会抢着要他,然后我才会惹上麻烦。”胡琦心想何中桓的前妻一定是心死了,对他不再存有希望,所以她才会和情夫私奔。
“为这种男人惹麻烦,值得!”
“你居然这么说?!”胡琦忿然的瞪大眼。
“我嗅得出他的愤怒、他的压抑,虽然他转身走人,但是他的心中其实是很在意你,有着万分的不爽,可是他硬是给了你、给了我面子,他……我看你得担心下一次再碰到他时,我是说当你们单独相处时,你该怎么办。”
“他敢怎样?”胡琦不知道徐雨山在鬼扯什么。
徐雨山耸耸肩。“我不知道他会怎样,但是……”
“你危言耸听!”
“那么到时你就别喊救命。”
***
毕莎嘉这个台佣是当得心满意足、心甘情愿的,以前当妻子时不愿意做的事,现在她都做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以前她认为当个家庭主妇是浪费生命,现在她却认为这是一种最单纯、最平凡的快乐。
徐雨山的窝开始窗明几净,整洁、温馨,不再有乱丢的衣服、臭袜子,不再有吃到一半的垃圾食物或是成堆的泡面,在他的屋子里,开始闻得到饭菜香、开始有花香,现在更开始有家的味道,不再是一个单身汉的狗窝。
还不只是如此,只要徐雨山一进门,迎接他的总是一个穿着清凉、性感,而且绝对温柔、甜美的女人,她不再像当他老婆时那么的嚣张、跋扈、专制,现在的毕莎嘉可真是个小女人了。
但是毕莎嘉的转变对徐雨山而言却只能用“酷刑”来形容,虽然他没有当着她的面流鼻血,可是往往他得一个人在浴室里冲上数次的冷水澡,明知她是存心这么对他,但是他就是不愿投降。
本来他都有带一些公事回来做而避开她,不过当她带着本书跟进书房,决定陪他时,他便想要抓狂,她到底是要他怎样?!
有那么一、两次,他真想把她按在书房里的大书桌上,给她来上那么一次“教训”,看她还会不会跟前跟后,可是他又怕自己一旦尝到了甜头,食髓知味后,那他就万劫不复了。
而这会当他上网看资料,毕莎嘉正好泡了两杯咖啡端进来,一杯给他后,她半躺在书房的大沙发上,一边看着杂志,一边发出笑声,以前她是绝不会享受这种平淡的快乐,但现在她适应极了,她比他更爱窝在这个屋子里。
觉得她的每一声笑都是这么的撩拨着他、刺激着他,令他的心里又痒又不安,终于徐雨山受不了了,他佯装生气的看向她。
“你很吵!”他沉声道。
“对不起……”回答后的她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有这么好笑吗?”
“有则漫画很绝。”
“你可以……笑得节制一些。”
“好嘛!”她忍着笑意的瞅了他一眼。
但是过没多久,毕莎嘉又是笑、又是更换躺的姿势,然后杂志翻来翻去,不时的制造出一些声响,不然就是不自觉的哼着歌,好像她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也或许她是存心要惹毛他的。
“莎嘉!”徐雨山背对着她又吼。
“我又太吵了?”她用无辜的语气问。
“你可以到客厅去!”
“但是我想留在这里。”
“你让我没有办法专心!”
“但我又不是故意的!”她为自己讲话。“我又不是一件家具,只有家具才是完全沉默、不出声的!”
明知她的话有理,但是徐雨山仍是“气”得猛然起身,但是当他看到毕莎嘉一副撩人模样,身上只穿着一条超短热裤,一件好像皮肤一样的贴在上半身的紧身小T恤,然后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时,他的心脏差点由他的喉咙里跳出来。
他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你不要这么生气嘛!”她用手撑着额头,微嘟着嘴。“顶多我……我去拿块胶布把我的嘴贴起来好了。”
“我只是……想要安宁。”他忍着心中的激情,一直要自己不能失控。
“那你是不是要我出去?”她有些委屈的起身,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一双又直又长的腿不太安分的动着。
“我……”
“你可以说嘛!”
“莎嘉……”他咽了口口水。
毕莎嘉则略带侵略性的走向他,她的眼神妩媚而放着电。“只要你开口。”
“我要……”安静这两个字还是没有出口。
“你要什么?”她低低的问。
不知道自己的手怎么会轻轻、悄悄的爬上她的腰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朝她贴去,到后来……他所有意识、知觉里只有她的娇躯、她的身形、她的脸庞,她这个可人儿。
“莎嘉……”他有些忘情的低喊。
“嗯?”她低喃。
“这样好吗?”
“怎样?”
他觉得全身发热。“我们可能会……”
“会做什么?”她诱人的问着他。
“上床……”
她小声的说:“随便你啊!”
“但是……”
“你不要三心两意嘛!”
“你不会后悔?”
“你真是……”她开始轻咬他的耳朵,一双手也往他的下腹部摸去,她知道怎么让他兴奋,怎么让他燃烧,她是完全摸得透他的。
“莎嘉……”他不能自己的呻吟出声,如果这一回他不能得到她的身体,那么他真的会爆炸。
“不必到床上去了。”她柔柔的说。
“你……还是这么的野。”他哑声道。
“看来我得改变一下——”她缩回了手。
但是徐雨山不让她这么做,他抓着她的手,让她的小手停在他渴望她停的位置上,他要她!他的身体需要她,不需要再伪装、不需要再压抑,他是要莎嘉的!以前如此,现在依然。
“莎嘉,其他的你都可以变,但是你摸我的方式、你我做爱时的狂野,千万不要变!”他命令着她,看起来强悍极了。
“雨山……”她居然娇羞起来。
“我要你……”他开始狂吻她,完全不顾一切了。
***
何中桓耐心的等着正在为BLUE锁门的胡琦,他决定给她来个出其不意,让她措手不及,他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少真心。
才刚把门锁好,拿出钥匙准备走向自己的车的胡琦,只知道自己忽然被人推了一把,然后她就整个人跌在自己的车门那侧,当她正打算反击、尖叫救命时,她看到了何中桓那张冷硬、俊帅的脸。
“你——”她吓得差点呆了。
“不要说话。”他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一副专断、独裁的表情。“闭上眼睛。”
“你……”她伊伊唔唔的。
何中桓低下头,并且用自己的身体覆盖住她,把她往车门上压,然后以一记又深又长的吻攻占了她的心,他没有卖弄什么技巧,全心全意的吻着她。
本来还想挣扎、抵抗的胡琦,这时软化了,虽然这记吻还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但她认为起码比上一回的感觉好,他的热力、他的情感、他的温暖已传给了她,教她……也忍不住的回吻他。
好一会之后,他们才松开彼此,而当他们互相凝望的同时,何中桓促狭的一笑。
“提醒我下回送你一打不会掉色的口红。”
“何中桓,我们不会这么常接吻的!”她有些怪罪他的瞪他一眼。
“但我想常常吻你!”他很笃定的说。
她转身,心情不再那么的亢奋,因为要烦的事有那么的多,而一个吻只能带来短暂的快乐,却不能帮她解决所有的问题。
“胡琦,下午我找了律师了。”
“做什么?”
“我要他出面去和骆宝儿洽谈,甚至不排除会告她。”何中桓决定不再息事宁人。
“你这么做……”胡琦转过头。“万一她又用其他方式报复。”
“反正,我绝不会让BLUE关门的。”
“但是骆宝儿她……”胡琦这会是更加的烦恼、急躁了。“人家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你明知我们没有证据,一旦把她惹得更加不痛快时,那岂不是又我倒霉?!”
“反正我不能睁着眼看你投入那个工程师的怀抱!”何中桓醋意极重的说。
“你真认为……”
“胡琦,我不管你和那个工程师有什么默契,反正他是别想得到你!”他的话毫无商量余地。
不想提徐雨山还有一个毕莎嘉,胡琦要让何中恒有点警觉性、有些竞争,她不要他认为她已经是他的囊中物,再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胡琦,你和那个工程师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你自己有眼睛,你看不出来吗?”
他怀疑的问:“那家伙人是很好,但是……他治得了你吗?”
“何中桓,你的意思是只有你才治得了我?!”胡琦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说,我们两个才是绝配!”何中桓的态度更加明显了。“如果我们不是这么的相配,你那群生死之交……”
“他们只是见不得我自由!”
“胡琦,我再也不会厌恶所有的女人,我也可以再信任女人了,我不再顽固、不再封闭自己,我前妻给我的伤害、羞辱早就不是一回事了,所以只要解决了骆宝儿的问题之后……”何中桓微笑着,没有把话说完。
“怎样?”
“我们就结婚。”
胡琦不是太吃惊的问:“你确定?”
“我确信你可以给我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胡琦也相信何中桓是个不错的对象,在他解开了心结之后,他有魅力、有个性,是个怎么看都令人找不出大缺点的男人,她喜欢他,也确信他们可以创造出他们都满意的生活,但她还有麻烦未解决。
“点个头嘛!”他催她。
“我现在不能点头。”
“还在担心BLUE的事?”
“还有骆宝儿……”她是心有余悸。
“我找了律师了。”
男人有时就是这么的单纯,总以为女人干不出什么大事来,但他实在是忽略了骆宝儿的决心,就她的认知,她认为骆宝儿绝不会善罢甘休。
“胡琦,如果你还这么不放心,我们可以出国先避避风头。”何中桓似乎有不少应变计划。“出国?我们?”
“只要你暂时从BLUE消失,久了骆宝儿也会觉得没趣,搞不好事情就会不了了之。”何中桓希望是如此,这样大家皆大欢喜。
“万一BLUE就此完蛋呢?”
“那你再另起炉灶!”
“所以就因为你的缘故,我可能会失去我一生的心血?!”胡琦背贴着车门,她不愿接受这种情形发生。
“还可以有其他的BLUE。”他托着她的下巴。“你不需要这么的死心眼。”
这个男人还是不懂她,不了解她对BLUE的感情,有哪一个母亲会狠心的抛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就算有个男人再有男人味、再会接吻、再有钱有势,做母亲的都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
“何中桓,我得和你说再见了。”她朝他挥挥手。
“但是你的回答——”
“我早说过如果要我二选一,我会选择什么。”胡琦的答案仍然没有变。“有些人注定是不会有结果,就好像一场大空难,三、四百个人丧生了,却还是有四人生还。”
“你怎么这么打比方?”何中桓不悦的问。
“只是想告诉你,搞不好我们没有缘分。”
“绝不可能没缘分!”他要去抓她的手。
但是胡琦躲开了,她扬起一个有些虚弱、无力的笑。“即使你自认无所不能,不过命运这玩意儿……”
“我娶定了你!”他霸道的扬言。
“那我们等着瞧吧!”
***
果然何中桓真的是低估了骆宝儿,当她面对何中桓的律师,得知他的态度之后,她非但没有就此退缩,反而愈战愈勇。
骆宝儿花了两百万买通何中桓家的佣人,当晚在何中桓的咖啡里放了安眠药,然后她堂而皇之的进入他的卧室,趁他熟睡不醒之余,让那佣人拍下了她和何中桓在床上的裸照。
但说是裸照……也只看到了她和何中恒裸露的肩头,而且为了不让自己“牺牲”太多,她特别用了拍立得,不留下太多的证据,反正她要他好看,她不信看了这样的相片,胡琦还受得了。不过胡琦看了照片之后,表情倒也还算平静。
“不知道这是谁拍的?”她很坦然的问。
“这很重要吗?”
“是不太重要。”胡琦把照片还给了她。“就跟这张照片一样。”
“你不在乎?!”骆宝儿心下一惊。
“这是你和何中桓的私事。”
“你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
“骆宝儿,如果你和何中桓是如此的两情相悦,那么我祝福你,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是经历过空难而幸存下来,所以我不会有非要谁不可的心态,我只请你把BLUE的格调和原貌还我。”胡琦再一次的开口拜托着她。
“那你该让何中桓对你死心,而不是要他找律师来对付我!”骆宝儿朝胡琦发泄怒气。
“那和我无关!”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骆宝儿,我绝没有逼死你的意思,是你的执着害了你,如果你能换个角度……”
骆宝儿狂笑着摇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我公布了这些照片,那么何中桓的名誉就毁了,就算我没捞到什么好处,他也不会好到哪里,事实上以他的前妻给他的羞辱,如果再加上这些照片……”
胡琦打断她的话,“骆宝儿,你真的是够坏了。”
“如果我不能开心,那么大家都不要快活。”
沉默了一会,胡琦终于拿起了电话,她拨到徐雨山的办公室,这会她是非要他帮忙不可。
“我是胡琦。”
“嗨!”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徐雨山干脆的说。
“我们结婚!”
电话那一头有好半晌没有回应,像断了线一般,但是胡琦耐心的等着,她知道自己必须让骆宝儿死心、放心、安心。
“你没……说错吧?!”徐雨山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闷闷的,他真的是无法相信、无从适应起。
“拜托……”她低语。
“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一定得结婚!”
“可是莎嘉……”
“求你!”胡琦震撼性的撂下一句。
“好吧!”徐雨山终于点了头。
电话挂上之后,胡琦面无表情的看着骆宝儿。“你也亲耳听到了,我已经要结婚了,可是对象绝不是何中桓,我会嫁给一个有理想、敦厚、能令人信赖的工程师,这样行了吗?”
“胡琦,你不是在耍着我玩吧?”骆宝儿有些存疑的目光直瞅着她。“这种事是骗不了人的哦!”
“是不是还要给你时间、地点,你才会安心?”
骆宝儿有些奸巧的说:“那么……你一定不介意我让大家知道你的喜事吧?”
“你是说告诉何中桓?”
“还有别人。”
“别人?!”
“胡琦,你虽不是名人,但是也小有一点知名度,而我有不少的记者朋友,相信他们一定会愿意刊登有关你的喜事……”骆宝儿决定来真的。
“随便你!”
“你真的不怕?”
“结婚是好事。”
“好!”骆宝儿一副佩服她的表情。“既然你这么阿莎力,那么一等你要结婚的喜事刊出来,我就还给你BLUE原来的格调和品味,可是如果你是耍我的,那么……你就等着看BLUE走进历史。”
胡琦心情沉重的不语。
“胡琦,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损失的,原本,就算我得不到何中桓,反正还有下一个男人,不过他不该那么不留余地给我,所以……他就只有等着看你嫁给别的男人了!”说完骆宝儿发出一阵狂笑离去。
第十章
没有想到骆宝儿的动作是那么的快,近中午她才和胡琦谈判完,晚报上就已经有胡琦要结婚的消息,而她的对象是一个工程师。
也很凑巧的,毕莎嘉趁上超市买菜的时候,心血来潮的买了份晚报,反正她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但是当她看到胡琦要结婚的消息,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工程师时,她不只是人呆了,她的心更是顿时碎成千万片,这是她曾经认为不会发生的事,不过恶梦毕竟是来了。
她没有煮晚饭,没有为徐雨山煮这最后一餐,因为她忙着收拾行李,这里已经没有她立足的余地,更没有待下来的理由,她不能让胡琦和徐雨山看扁,她毕莎嘉还是有自尊要维护的。
徐雨山在回来的一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词,想好了该怎么跟毕莎嘉解释,因为总不能让她由外人或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得知,他得告诉她这是不得已的事,他会想法子解决,而胡琦不是真要嫁他。
但是当他回到家,看到的却是一脸漠然坐在沙发上,脚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的毕莎嘉,一时之间,他是既心寒又不知所措。
“莎嘉,这是……”
“我要走了。”
徐雨山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因为他怕自己会因为承受不了而腿软,他并没有把视线定在她的身上,他不敢看她、不想看她。
“为什么?”他故作满不在乎的问。
“因为我烦了!”她淡淡的道。
“烦了?!”
“这种生活很无聊。”
“但我以为……”
“我本来也以为我受得了。”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毕莎嘉宁可潇洒、傲慢的离开,绝不选择当一个弃妇。“可是事实证明,我可能连三分钟的热度都谈不上、撑不了。”
“莎嘉,我们上床了!”徐雨山也尝试用没有什么的语气说,“这难道没有什么吗?”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上床。”
“所以对你而言没有什么?”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不会怀孕,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她很强悍的表示。
“所以……没有负担?”他知道这么说很伤人。
“没有!”
“没有束缚?”
“谢天谢地。”她的眼中有一股即将溃堤的热流。
“什么都没有?!”
“正是如此!”
徐雨山这会实在很想给她一顿好打,要不然……要不然他也可以把她拖到他们的床上,狠狠的再和她欢爱一次,他不相信她会翻脸比翻书快,不相信她可以早上还像个可人的甜姊儿,晚上就摇身一变成了黑寡妇,她真是……令人害怕。
“莎嘉,你确定你这一次……想清楚了?!”他实在不想放她走,但是他又能用什么留她呢?
“没有任何怀疑了。”忍着眼泪,毕莎嘉命令自己要坚强,要拿得起、放得下。
“你不会再……”
“我已经吃过一次回头草,没有胃口再吃第二次了。”她一脸决绝的神情。
“真的下定决心了?”
“我考虑好了。”
“那……”徐雨山交握着双手,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手在发抖。“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徐雨山,你一向就不勉强我的。”
“因为我不希望你不快乐。”
忍了半天的眼泪,这会还是夺眶而出,毕莎嘉觉得自己这会好像被卡车辗过了一般,虽然没有伤重致死,但是也奄奄一息了。“我也希望你……得到真正的幸福,成为一个快乐的男人。”“我现在就很快乐了。”他还是不死心试着留她。
“你还可以更快乐。”
“那你离开这里之后呢?”
“先回家吧!”
“你父母会怎么说?”
“雨山,你不必那么在乎别人怎么说,反正你不曾对不起我、不曾负我,没有人会怪你的!”她起身,提起她的行李箱。“我们还是……好朋友,如果有喜酒可以喝,别忘了……寄张喜帖给我!”
“你……”徐雨山感觉有些怪异,他亦站了起来。“莎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说我会误会什么呢?”她反问他,仍是装出一无所知的表情,她不要他有罪恶感,不要他内疚,她要走得海阔天空。
“我……我有些难言之隐。”
“我愿意听。”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但是他能怎么说?!说他一点都不想和胡琦结婚?这会伤了胡琦的,尤其是在他尚未和她面对面谈过之前,他不能随便说。
“莎嘉,你能不能别急着走?”
“我实在没有留下来的藉口。”她悲伤的低语。
“你……”
“我想不该我的,我还是强求不来的。”毕莎嘉有些留恋的看看这个她又待了一个月的屋子,“雨山,谢谢你这些日子的包容和照顾。”
“莎嘉”
“祝你和胡琦白头偕老。”
***
“你要嫁给那个徐雨山?!”何中桓大吼。
“没错!”
“你疯了?!”
“我就是没疯才会要嫁他。”胡琦平静的说。
“但我不准!”
明知这会何中桓已气得像头猛狮,可是她仍是不为所动,仍是有如老僧入定般的镇静,或许和徐雨山的假结婚,得先和毕莎嘉打声招呼,她这才想到自己忽略了这点。
“是不是骆宝儿又做了什么?她又使出了什么高招?”何中桓猜测道,心想只有这个可能。“何中桓,难道我就不能只因为我想嫁个好男人,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而结婚吗?”胡琦不想和他斗嘴,她只想解决眼前的困境。
“我也没有那么坏!”何中桓大声的替自己辩护。
“但是我和徐雨山有缘……”
“鬼才相信!”他打断她。
胡琦知道会很累,但是她没有办法,事实上不只是何中桓上门来兴师问罪,连甘洁、楚威、唐鹰、倪蓓蓓、祝小晴都打过电话来问为什么,他们全都认为她是“暂时性”的神经失常。
好吧!就算她是暂时性的神经失常,若是能从这片泥沼中脱身,再重新开始一次,那也值得了!
“胡琦……”何中桓见她好像失了神,他忍不住的挥拳咆哮,所有的耐性已濒临崩溃边缘。“这之中到底有什么转折、有什么变化,你就直接说出来好不好?不要在这故作置身事外状!”“我就说了要嫁徐雨山。”
“那你可能得等到下辈子!”
“你……”胡琦已气得不想多说。
“胡琦,如果你再不和我讲清楚,那么我马上就把徐雨山找来,我们三个人当面来对质!”他豁出去了。
“你找谁来都一样!”
“反正你就是不能嫁徐雨山,除非……除非我上了天堂!”他有些残酷的一笑。
“何中桓,我就怕你上不了天堂。”她呕他。
“那么即使我是下了地狱,你也别想摆脱我,胡琦,你是我的!”他抓着她的肩,“我从没对一个女人如此的肯定过!”
“但这个女人不要你!”
“她口是心非。”
对他这种自大狂,她是又爱又恨的,但是恨他容易,想要爱他、和他厮守一生却很难,本以为经历了空难不死后,老天会多给她一些福报,可是眼前看来,她真的苦难才开始。
“何中桓,你就饶了我吧!”她甩脱他的双手。“去找那个和你一起拍裸照的女人吧!”
“裸照?!”何中桓一头雾水。
本来胡琦是想省略不提的,但事到如今,如果想要一刀两断、一劳永逸,只有如此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永远了断。
“你曾说你和骆宝儿之间没有什么。”
“本来就没有什么!”何中桓很坦荡荡的大声说,绝对的问心无愧。
“但是为什么会有你和她在床上的裸照?”
“可是我从没有……”
“何中桓,我亲眼看到了。”
何中桓正要开骂的嘴突然顿住!原来有这么一段插曲,原来骆宝儿还是使尽手段、处心积虑的想要破坏他和胡琦,但是……但是胡琦为什么不肯相信他?难道她的BLUE真的就那么重要?甚至比他们的未来,还有他都要值钱?
“胡琦,照片是可以做假的。”何中桓忽然不再怒火冲天,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随你说!”
“我不屑发誓,我也不想说破嘴的澄清什么,我只有一句话,我绝没和骆宝儿有任何瓜葛,不管她的裸照是怎么搞来的,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而她又是超邪恶的!”他作最后一次的解释。
“你要我相信你?”
“难道你要相信那婊子的话?”
“何中桓,你真把我当呆子,以为死不承认……”
“胡琦,不要做呆子,如果我真有做这么回事,我会承认的,这又不是什么要杀头的罪!”他无比犀利的说。“更何况我真的没有!”
“但是……”她硬下心肠。“我不相信你!”
“你宁可认为我和她有染?!”
胡琦点头。
“这样你才能解除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因为BLUE的重要性远远的胜过了我。”何中桓的眼神和语气从不曾这么的冷酷、这么的无情,他的心现在才真正感觉到痛。“原来我连一家咖啡屋都不如。”
胡琦选择沉默。
“而咖啡屋还满街都是呢!”他自嘲。
“何中桓,我相信我们的话都已经说完。”
“最后一句……”他不是那种会赖着不走的男人。“BLUE和我如果要你二选一,你会选BLUE?!”
“我会选BLUE。”胡琦已无路可退。
“你爱那个徐雨山胜过爱我?”
“我‘要’嫁给他。”
“你不再犹豫,你已经作了真正的决定?”他走向她,目光冷得令人打颤。
“是的!”
何中桓活到这么大从没有打过女人,即使是对他那个偷人又私奔的前妻,他都还没有那么深的恨,但是这会——他给了胡琦一个耳光。
“你……”胡琦整个人差点疯了。
“胡琦,这一巴掌之后,你就什么也不欠我了!”他没有任何一丝悔意。“我也真正的清醒了,女人……和我何中桓是相克的!”
“何中桓,我希望你立刻下地狱……”
“谢了,我是常客,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
离开胡琦家之后的何中桓,因为高速飞车,他再一次的出了车祸。
这一次的车祸比上次的严重多了,他狠狠的撞上了马路中央的分隔岛,虽然有安全气囊,不过他的胸部挫伤,而且有内出血的现象,加上双腿骨折,脸部也被一些碎玻璃刺伤,整个状况已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且正面临生命垂危的关头。
在经历过一连串的急救之后,大家也只有等待奇迹的份,在第一刻就赶到医院的胡琦,这会已是无语问苍天,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摆脱这份内疚、这种椎心刺痛,真正的凶手是她。
众人都劝她该回家休息,但是这会人还在加护病房和死神拼斗的何中桓却令她迈不开离去的脚步,就算她得住在医院,她也一秒钟都不愿和他分开。
骆宝儿是在第三天才在医院出现的,见到蓬头散发,一脸憔悴、双眼无神的胡琦,这一刻,骆宝儿的心居然有些受到震撼。
“还没醒?”她问着,语气平静。
“他会醒!”胡琦坚定的说。
“我刚和他的主治大夫谈过。”骆宝儿是个小心的女人,她一定要凡事求证了才安心。
“很糟吗?”胡琦完全平静的问,除了守在这里,她什么也没问。
“他有可能得一辈子坐轮椅。”
“我照顾他。”
“他的那张俊脸,可能疤痕累累。”
“在我眼中,他还是一样的帅。”
“有可能……他会成为植物人,而且一辈子得靠呼吸器维生。”骆宝儿叹了口气。
“我要他。”
“这可能是一辈子的负担……”骆宝儿提醒她。“而你三十岁不到,正是黄金年华,你可以……对了,你不是要嫁徐雨山,那个什么工程师吗?”
“我要嫁何中桓。”胡琦是一迳的沉稳。
“我还没点头呢!”骆宝儿冷冷一笑。“你不怕你的BLUE……”
“我不在乎了!随便你怎么搞它,就算你想要,我也会把它送给你。”胡琦这会是真的看破了。
“你……”
“我爱何中桓,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胜过他。”胡琦终于体悟到了自己的内心,但是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但他已经……八成是废人一个了,就算有钱……”
“我爱他!”
骆宝儿终于知道自己败了,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拆散他们,她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消失了。“胡琦,那些裸照……”
“我相信何中桓。”
“假的。”骆宝儿咬牙承认。“都是假的!”
胡琦只是一笑,一个心很痛的笑容,而就在此时,主治大夫出现要她进去加护病房。
“胡琦,我祝福你们!”骆宝儿衷心给予祝福。
但是胡琦已赶着进入加护病房,此刻对她而言,只有何中桓是真实的,只有他活着才是真正重要的,其余的,她真是再也不在意了。
“胡琦……”何中桓发出微弱的声音。他的呼吸器已拔除。
“我在这里。”她在他的耳边轻声回应,看着他打了石膏的腿,还有胸部及脸上的纱布,他看起来的确是很“惊人”,但是她不在意,她觉得他还是一如当初的英俊、充满了活生生的力量,他绝不会死,他一定会康复的。
“我……”他似乎知道出了什么事。
“车祸。”
“很糟吗?”何中桓很想笑,但是他全身痛得根本不能动弹,连笑都笑不出来。
“糟透了……”胡琦温柔的说。“你这回真的把自己弄得糟透了,中桓。”
“是谁害的呢?”他这会还和她算着帐。“本来……还以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倒我了,可是你……你居然还是有本事……”
“中桓,我不在乎BLUE。”胡琦出于内心的对他坦诚。“只要你好起来,我只要你好起来,有没有BLUE,我都无所谓了。”
“那么那个工程师?”
“他还有前妻在等他。”
“所以……你又改变心意了?”何中桓瞪着她。“看看……我现在这样子,我要怎么……”“你得快点好起来!”
“我的腿……”他有些恐惧的看向床尾吊起的腿。
“你会好的!”她有信心的说。
“但如果……”
“拿手杖也是很迷人的!”胡琦的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中桓,我不会在乎你破相、你的脚跛了或你的身体有哪里出了问题,反正很简单的,我就是要嫁你,赖定了你!”
“如果你早这么坚决不就好了。”
“中桓,来得及的。”
“但是我那一耳光……”
“我承认我该打,”胡琦这会是很正经八百的。“但是绝不能再有下一次。”
“没有下一次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他心疼的说,突然他的语气一紧。“去叫我的主治大夫进来!”
“中桓。”她以为他哪里又痛了。
“我要当个最合作的病人,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出院。”何中桓这会又展现出他惊人的耐力和毅力。
“这……太好了!”胡琦流下了眼泪。
“我要给你一个全新、健康的男人。”
***
毕莎嘉知道自己好像又弄错了,但是这绝不能怪她,因为报纸的确是刊出了消息,而且……而且徐雨山又没有大声的否认,这怎么能怪她呢?
带着她那个即使回到自己父母家也没有打开过的行李箱,她又来到徐雨山的住处,不过按了一会的电铃,她并没有等到人来开门,只好坐在行李箱上,耐心的等着他归来。
徐雨山是因为去了趟医院才会晚回家,因为他总得探望一下他的“情敌”,确定何中桓可以康复、可以和胡琦结婚,不然他就惨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更正想再娶的是毕莎嘉,而不是胡琦。所以当这会看到坐在他门口行李箱上的毕莎嘉时,他没有意外的表情,这至少省了他再跑一趟,不用到他前岳父家去接她回来。
毕莎嘉一见到徐雨山走近,她缓缓的站了起来,脸上有懊恼、撒娇、担心和耍赖,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留下来,不管得用什么方法。
“雨山……”
“你是路过呢?还是什么东西忘了拿了?”徐雨山的一张嘴已变得愈来愈能言善道,不再像以前那么的言语乏味。
“都是晚报害的!”她抗议。
“报上的消息不一定正确。”
“但是你也没有否认嘛!”
他挑起眉反问:“可是我又承认了什么吗?”
“我……”她伸出手去扯着他的手臂,一副爱娇、自己无辜的表情。“我只是想成全你嘛!谁叫我的情操是这么的高尚、伟大。”
“你伟大?!”他糗着她。
“我因为……爱你,所以才决定不占有你,才想放你自由嘛!”她和他拉扯着,整个人也赖到他的身上。
“莎嘉……”他招架不住了。
“我知道自己没有胡琦好,所以我才要退出,但现在证实是误会一场之后,”她嘟着嘴看他。“我要回来再继续照顾你。”
“我其实并不需要……”
“你需要!你起码需要一个台佣!”她坚持。
“但是……”
她朝他眨着眼睛。“而且还需要有人……帮你暖床。”
“夏天要到了。”
“冬天再不久之后也会来啊,”
“莎嘉……”徐雨山失笑,伸出双手搂着她的腰。“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让我回来!”
“可是这种暧昧不明的情形……”
“你就当我是佣人。”
“但我需要的是老婆。”
“雨山……”毕莎嘉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她真的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是卖什么药。
“莎嘉,我看我得再娶你一次。”他故作委屈的瞅着她。
“真的?!你真的愿意再娶我?”她整个人开心的跳了起来,差点就把他撞倒。“你真的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太好了!”
“没办法呀!”徐雨山吁了口气,深情的望着她。“谁教你的床上功夫那么了得!”
终曲
在胡琦的BLUE里,甘洁、唐鹰、楚威,再加上女主人胡琦,正举办一个单纯的聚会,讲好不带老公、老婆、小孩,就是只有他们四个。
BLUE又再恢复以往的高水准和品质,生意也更好了,而这会四人以咖啡代替酒,庆祝着每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祝人生。”甘洁举着咖啡杯!率先的说。
“祝大家都找到了好老公、好老婆。”唐鹰语带幽默的道。“胡琦,别忘了你老公还欠我一个大红包!”
“祝健康。”楚威眉毛一扬说。
“祝……”轮到胡琦了,但是她忽然停了下来。
“祝什么?”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
“祝……祝我早日生个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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