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7期

冬天的一把火

作者:范运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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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2月22日,农历鼠年正月十六,是江西丰城市农村重点中学——拖船中学新学期开学的日子。上午的第一节课,高一(1)班60名同学,在班主任的倡议下。齐刷刷地向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女生贺聃起立致敬,欢迎她重返课堂。在与歹徒搏斗中双手受重创的贺聃怀抱着师生们赠送的一摞文具,感动得泪如雨下,趋步走向讲台,用裹着纱布的右手握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出校训:“只有在胜利和挫折面前都保持昂扬斗志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顿时,赢得全班同学的掌声。
  
  留守子女
  
  1991年6月,贺聃出生在丰城市郊贺家村一个普通的农家。贺家村隶属拖船镇,有一百多户人家五百余口人,村子里人多田少,人均不到一分田,打下的粮食勉强够吃,村子里的青壮年男女纷纷走出村子,外出务工挣钱。贺聃的爷爷贺荣喜今年75岁,奶奶牛群兰今年70岁,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膝下养育五子,贺聃的爸爸贺新顺为老幺。早年贺荣喜老两口勤劳持家,把5个儿子带大。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建造了一幢面积不足一百平方米、砖木结构的房子,5个儿子成家后仍挤住在这幢老宅里。只是在前几年老大贺国顺另盖了房子搬了出去,4个弟弟才每人有间容身的房子。每当儿子和媳妇们都在家时,贺荣喜老两口只得在厅堂打地铺睡。
  今年42岁的贺新顺和小他1岁的妻子丁小琴,在生育女儿贺聃的4年后又育下儿子贺鹏。贺新顺夫妇为了改变家境,在贺聃7岁那年,将两个儿女交给老爸老妈照看,双双到浙江宁波打工。由于没有文化,干的活儿出力不赚钱。贺新顺在宁波一家汽车配件厂上班,丁小琴在一家电子厂做事,两口子月收入才1800元钱。尽管他俩节衣缩食,精打细算,每月余下不到千元,除寄给爸妈和儿女的生活费及读书费用。积蓄所剩无几。
  贺新顺与丁小琴在宁波打工一晃就是十载。这十年里,只是每年春节回家与父母和儿女团聚几天。春节过后又急着回浙上班,贺聃、贺鹏姐弟成了不折不扣的留守子女。
  令贺新顺夫妇欣慰的是,长女贺聃在家十分听话,在校学习刻苦。2007年7月,她在拖船中学初中毕业,中考考得620分的高分,升入拖船中学读高一且被分在重点班。开学前夕,贺新顺偕妻子丁小琴喜滋滋地从宁波给女儿汇来1000元学费,丁小琴在电话中嘱咐她从此在学校食宿,以全身心投入学习。
  受良好的家庭影响,贺聃打小就学会了节俭,不与有钱人攀比,穿着朴素,从不挑食,即使身上有零用钱也只用于购买学习用品,也不会买零食吃,更舍不得花钱上网聊天。当时,她手里攥着爸妈寄来的入学报名费,心里暗忖:父母在外打工辛辛苦苦挣钱不易,供自己和弟弟读书已用去不少钱。爷爷奶奶需要生活费,家里还要攒钱盖房,我应该为父母分忧尽量少花钱。决心下定,她瞒着父母自作主张告诉报名处的老师:“我不在校住,当走读生,反正家里离校不远,误不了学习!”
  2007年9月1日,成了高中生的贺聃正式实施走读了。乖巧的她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井井有条、满满当当。天蒙蒙亮就起床做好饭,喊爷爷奶奶弟弟吃;早晨6时许,骑着自行车先送弟弟去中心小学。自己再赶到学校上早自习;上午11时30分下课,她骑着车子去接弟弟一道回家,吃完奶奶做的中饭又继续与弟弟上学,下午放学再驮弟弟回家;晚6时30分准时赶往学校上晚自习,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10点了,做完作业还不忘检查弟弟的功课。每每看到奶奶躬着腰做家务直喘气,又主动帮着打扫卫生、洗衣服,常常要忙到11点多钟才能入睡。两位老人心疼孙女,叫她早点休息,可贺聃笑着说:“我不累,做点家务权当体育锻炼!”而远在宁波的父母听说女儿为了省钱不在学校食宿,也劝女儿放弃走读。贺聃在电话中娇嗔地道:“我做走读生,既照顾了家里,又节约了开销,学习也不会耽误,这叫一箭三雕!”
  贺聃没有吹牛:由于她帮做家务。奶奶感到轻松多了;贺鹏的学习一度滑坡,在她的辅导下,学业大有长进;进入高中以来,她自己的学习成绩一直稳定在全年级18个班的上游,在所在的重点班中稳居前七名位置。因为成绩拔尖,入学不久她就被班里选为学习小组长,担任数学课代表。第一学期结束,她被评为三好学生。
  2008年1月10日晚9时40分,学校晚自习下课铃声响了,贺聃走出教室匆匆地骑着自行车沿着105国道往家赶。时值隆冬,正是江南五十年未遇的冻雨灾害的前夜。天色阴沉,寒气逼人,夜色中的公路上很难看到行人。学校距贺家村四华里,若是天气好,骑自行车只要十来分钟即可到达,可是恶劣的天气使得她举步维艰。贺聃踏车驶离105国道,沿拖船镇浙赣路越过拖船粮站,向浙赣铁路路基下的涵洞走,出了涵洞便是村级公路,公路左旁是留有稻茬的稻田,右边是长满野草的旱地,这儿离贺家村只有一华里之遥。
  贺聃刚骑出涵洞,身后传来急促的自行车铃声。她没有回头张望,埋头将自行车把扭向公路右侧让道。不料,自行车的后座架像是被什么挂住,她刹车不及,车子倾倒,连人带车倒到右侧的旱地里。她以为是后面超车的人不小心碰了自己的车子,立起身来,正想批评来人:“公路六七米宽,又没有旁人拥挤,你凭什么把我撞倒?”抬眼一望,路边立着一个人。这是个年龄十八九岁、身高约1.75米、头发微卷、身体壮实的男子,他身边斜放着一辆米黄色折叠式自行车。
  贺聃从坎下扶起自行车,想继续赶路。突然,那男子左手用力一扯把她再次拉下路坎,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把西瓜刀,操普通话吼叫:“乖乖的跟我到草地里去,若喊叫对你不客气,这把刀子可是我刚买的!”
  “遇上歹徒了!”贺聃从未经历过这阵势,瞬间惊得头脑一片空白,身上沁出冷汗。她稳住情绪,低声发问:“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你别管我是谁,我想跟你玩玩!今天你不老实就是你的死期!”歹徒的话语有点声嘶力竭,说罢左手拉着贺聃的衣领,用力将贺聃往草地深处拽。
  贺聃的头脑经历了短暂的恐慌,很快就镇静自若了。面对这持刀歹徒,她脑海飞快地闪现了《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爱惜名誉……不做有损人格的事。”(规范第6条)“见义勇为,敢于斗争,对违反社会公德的行为要进行劝阻……”(规范第40条)继而忆起初中二年级法律书上“遇到暴力侵犯怎么办”一章指出的:“相信正义在你这一方,不要因为受到暴力而感到自卑沮丧,更不要害怕对方。”她知道,此时歹徒刚刚露出狰狞面目,如果与之硬拼,我这1.51米的身高、40公斤的体重显然不是对手,明摆着要吃亏,眼前唯一的办法是与之斗智斗勇。她装着温顺的样子,跟着歹徒一步步向前走。
  歹徒拉贺聃往离公路百余米的联通发射塔方向走去。那里野草厚实,人迹罕至。踏过荒草坪,跨过几垄油菜地,来到发射塔脚下的一凹坡处,歹徒再次用刀指着贺聃,喝令:“躺在这草窝里,把裤子脱掉!”她这才明白:他是想强奸!
  瞬间,贺聃浑身的血液往上涌,又急又气,她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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