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一群特殊的驴友
作者：郑旭豪 何 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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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2月5日，郑州神源泌尿外科医院成功地对来自后武当山的爬行女孩刘艳丽实施了第三次手术。2008年春节前后，刘艳丽康复出院。走进梦寐以求的课堂。在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刹那。刘艳丽紧紧抓住守候在手术室门外的一个中年男子的手。含泪说道：“阿呆叔叔，我要回到我家的门口。站着让你给我照一张最最美丽的照片……”这个被称作阿呆的男子眼眶也湿润了，说：“一定，叔一定给你照!”在场的人无不为这一场面感动。
这个叫阿呆的叔叔是位酷爱户外运动的驴友。他与刘艳丽素昧平生。3年前。阿呆在美丽的后武当山上拍下一张绚烂的风景照。照片里一个模糊的黑影让他受到了莫名的震撼——放大照片。黑影原来是远处窑洞门口爬着的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一双绝望的眼睛无助地凝视着天空。这个人就是刘艳丽。从此。阿呆的心便和这个黑影联系在了一起。他再也放不下女孩那触动他灵魂的眼神。在他的带动下。一帮都市驴友的爱心扭转了这个深山女孩的一生……那绝望的眼神就像一根钉子，死死地钉在了他的心上。
今年44岁的阿呆真名叫张文军。阿呆是他的网名。他是山东省菏泽市人，现住郑州市上街区，家中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漂亮的女儿。因为自幼喜爱冬泳、探险、赛车、摄影等多项户外活动。早在1995年春天。他就辞去了正式工作，选择了无拘无束的自由职业。不再朝九晚五的他不时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驴友。肩挎相机，背携行李。跨着摩托赛车，开始漫长的户外探险、旅游活动。
2004年11月的一天。已经组建了松散型驴友队伍并出任队长的阿呆。约上网名亮亮的郭亮和网名坦克的董嵩等10多名驴友来到相距郑州市区50多公里外的巩义市涉村镇后武当山。后武当山一年四季风光旖旎。景色如画。特别是山脚下闻名遐迩的慈云寺。比中原名刹少林寺的历史还要早150多年。可由于山路崎岖难行，游客常常走到一半便望而却步。然而。对于阿呆和他的驴友们来说。后武当山的这份原始、神秘和美丽。正是他们向往的所在。
阿呆们将摩托赛车放在山脚下一户农家。背上行李上了山道。虽然是初冬时节。但满山的野花竞相怒放，让人流连忘返。阿呆一边向上攀登。一边拿着相机频频留影。行至半山腰时。阿呆惊喜地拍下一张美丽的风景照。便忙不迭地向同行的驴友炫耀。在众多驴友的啧啧称赞声中。细心的驴友亮亮却提出了美中不足：“照片拍得没说的，就是里面有个黑影煞风景!”阿呆急忙将照片放大再放大仔细察看。发现里面果然有个黑影——远处的窑洞前，爬行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好奇心促使阿呆拿出高倍望远镜。仔细观察。这一观察，让阿呆的心禁不住发颤起来——那个蓬头垢面的人像一个动物一样正在艰难地爬行着，一双特大的眼睛里满是幽怨、绝望……凭直觉。他判定这是一个贫困人家的疯傻或者残疾女孩!
在此之前。阿呆去过无数边远农村，碰到过无数痴傻的人。对这样的风景早已习以为常。但这一次，那绝望的眼神就像一根钉子。死死地钉在了他的心上。他本打算到窑洞前看个究竟。可由于窑洞在峡谷对面。路途遥远。再加上驴友催促赶路。他只得放弃了这一想法。
但自此以后。那双绝望无助的眼睛时常浮现在阿呆的脑海中。许多次在野外拍摄时。阿呆的镜头里总不时幻现出那一黑影。拂之难去。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有如此震撼人心的眼神?为了探个究竟，2005年11月。阿呆和驴友们商量后，决定再一次上后武当山。
依旧是美丽如画的风景。依旧是陡峭崎岖的山路。但这次因为是专门寻找黑影而来，阿呆和驴友们选择了峡谷对面的一条更陡峭的山路。他们将摩托车存放在一户农家之后。深一脚浅一脚向他们记忆中的黑影方向走去。
驴友们继续攀登了近一公里路后。终于来到窑洞边。昏暗的灯光下，他突然看到了那个女孩。女孩蓬头垢面坐在一张小椅上。尽管女孩衣服褴褛，但她的面庞非常美丽。眼睛很大，只是眼神带着一种阴森森的空洞。一动不动地看着窑洞墙壁，两条腿半悬着，其中一条被厚厚的破布包裹着……这就是那个一直扎在阿呆心头的黑影无疑了!看得人心里阵阵发紧。
阿呆上前刚要问话。一股刺鼻的腐臭呛得他差点当场呕吐出来。他只得强忍异味试着问对方：“小妹妹，你喜欢什么，下次叔叔给你带过来?”然而对方一直不搭理他。阿呆试着触碰了一下对方的手，感觉那枯黄的手。冰冷，非常疹人。谁知小女孩这时把头扭向一侧。恶狠狠地吐出来一个字——“吃”!阿呆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嗓子哽咽久久难语。他无法相信大山深处竟还有如此贫困之家。更无法相信女孩对食物居然如此渴望!由于没有携带食物，阿呆只得承诺说：“放心吧，叔叔下次过来一定给你带好多好吃的!”听说没有食物，小女孩把头一歪。“轰”地滚下板凳，双手套着一双棉拖鞋。拖着一条残疾的腿，动物一样爬进了窑洞。
正在这时，一对中年男女走了过来。经过交谈得知。他们就是小女孩的养父刘宾和养母牛大珍。在牛大珍的讲述中。小女孩的爬行之谜和悲惨身世呈现了出来——
小女孩叫刘艳丽。严格意义上说。她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因为已经11岁的她始终在村里上不了户口。11年前，牛大珍在村口见到这个一出生就被人遗弃的小女孩，善良的她将可怜的孩子抱回了家。
虽然养父母尽其所能呵护小艳丽，但小艳丽长到4岁时，仍不能走路。6岁时，仍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控制大小便。8岁那年，小艳丽的双脚失去了知觉。而且右腿突然起了个泡，开始慢慢溃烂。里面的骨头直往下掉。10岁的时候。小艳丽的右脚已经烂掉了。左脚也没有知觉。由于大小便失禁。小女孩的被子常能拎出水来，身上总是腐臭难闻，村里很少有人愿意到她家来串门。多年来，养父母带她跑遍了附近大小医院。终因求治无门失望而归。后来听说大医院能够治疗。可动辄数万元的费用让他们一筹莫展。小艳丽从4岁开始就一直像婴儿一样在这大山里爬行。这一爬已是7年。
得知小艳丽的悲惨命运，阿呆一行顿时眼圈湿润久久无语。过了好一阵儿，阿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把身上仅有的300元现金掏出来塞给牛大珍，说：“嫂子，既然我们认识了小艳丽，她就如同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一定帮你想办法治好她!”其他的驴友也纷纷把身上的钱拿出来塞给牛大珍。牛大珍泪花直流地冲着窑洞里喊：“艳丽，你今天终于碰到好心人了，还不出来谢谢他们!”小艳丽爬出屋来。大大的眼睛呆呆地盯着阿呆。眼神里依旧充满深深的绝望和幽怨。阿呆不敢多看。那一瞬间。一定要帮助这个苦难女孩的念头在他心中如电闪雷鸣般强烈!
含泪的微笑，城市的爱心在深山里燃烧
驴友就是背包自助游的人之间的称呼，AA制的消费模式、不打听相互真实身份、松散型的组织方式几乎是他们必须恪守的行规。为了帮助小艳丽，身为队长的阿呆第一次向驴友们提出了破规的意见：“大家必须集中力量，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帮小女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