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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丛林毒剂师


  在这百里无人的荒滩上,洪保德突然看到一只倒扣在河里的芦苇马,那种惊异和担心是可想而知的。是谁撑着这只芦苇马呢?他来到这里干什么?在这一带的丛林里,会不会有可怕的食人部落?
  “皮罗,你马上带上两个人,顺着河岸去找一找,看看是不是有人受了伤,需要我们帮助,如果真的找到了芦苇马的主人,也能知道丛林里是否还有人居住!”
  皮罗得令而去,他划着一条独木舟,向着芦苇马漂来的方向找去。卡西基亚雷河不宽,三个人分别看着两岸的草丛,仔细地寻找着芦苇马的主人。半个小时后,眼神好的塔夫看到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有红色的血迹:“在那里!那里有人!”他们看到一棵不大的凤梨树权上,垂挂着一条黑色的胳膊。
  皮罗的独木舟立即靠岸,他们七手八脚抬下了一个挂在树上的土著人。这是个老年土著男人,他正在昏迷之中,小腿处有一个很大的伤口在流血。皮罗顾不上那么多,对塔夫说:“先把他背回营地,让邦普朗先生给他止住血再说!”强壮的塔夫一猫腰,就把土著人背在了身上,半小时后,他们把受伤的土著人带回了营地。
  邦普朗一眼看出土著人的伤口出于鳄鱼的利齿,联想到那只翻倒在河里的芦苇马,洪保德认为,这个土著人一定是在河里驾船时遭到鳄鱼的袭击,他拼命逃到岸上,才保住了一条命。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后,土著人的血止住了,不一会儿,他有了低低的呻吟,渐渐醒过来了。
  洪保德和邦普朗都围在老年土著人身边,他们不知道这个土著人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情况。
  老土著人慢慢地睁开双眼,慢慢地看清了他身边围着的人,他显然很痛苦,额上浸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他的嘴动了动,皮罗忙拿起一个水壶,喂了他几口温水。
  “谢谢!感谢你们!”土著人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洪保德吃惊不小,他说的是一口西班牙语。
  在南美洲,由于300年前哥伦布航海的成功,使大批的西班牙人越过大西洋来到这里开始疯狂的掠夺,所以,在300年历史进程中,西班牙人和土著人留下了许多后代,很多土著人都学会了西班牙语,西班牙语成了南美洲的通用语。让洪保德吃惊的是,在如此荒蛮的地方,也有人掌握西班牙语,可以想象当年疯狂的西班牙人曾覆盖了多么辽阔的南美洲本土。
  洪保德忍不住再次认真地打量眼前的土著人,他和普通的土著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纹身,半裸体,脖子里挂着骨饰,头发用泥土染成棕红色,因上了年纪皮肤干皱粗糙。只是当他用西班牙语和洪保德对话时,洪保德听出自信和教养:“他不是个普通的土著人,我们也许可以从他那里听到一些东西。”洪保德心中一阵喜悦。
  果然像洪保德猜测的那样,这个老年土著人自称是一个毒剂师,也就是在土人部落里充当药剂师、巫师和医生等多种身份的人。毒剂师本想在这个难得的晴朗天气里进入卡西基亚雷河道去采集试验新毒剂的动植物,不料在河里被一只饥饿的鳄鱼追上了,毒剂师的芦苇马被鳄鱼拱翻,他奋力跳进河里,向岸上游去,在鳄鱼咬住他的小腿的时候,毒剂师爬上了那棵凤梨树,总算逃出了鳄鱼的追杀。
  毒剂师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稍稍恢复了一点体力,他挣扎起身对皮罗说:“兄弟,请你搀我一下,我要去采些药来治伤!越快越好!”
  皮罗搀起了受伤的毒剂师,他们一拐一拐向着丛林里的草地走去。毒剂师边走边在草丛里采摘一把什么,在嘴里嚼着,嚼出很多的绿汁来。每嚼完一口,他都把那团草药按在腿上的伤口处,连连嚼了五六团草药,毒剂师对皮罗说:“兄弟,咱们可以回去了!今天晚上我就会不疼的!”
  第二天一大早,邦普朗为毒剂师换药时发现,昨天还咧着大口子不停流血的伤口,经过一夜的治疗,伤口处的皮肤竟已开始结痂。邦普朗大声称奇:“你究竟用了什么药,好得这么快?”
  “这是我们的绝招,一般是不告诉外人的,但先生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您,我马上采来这些草药给您看,也许以后您用得着!”毒剂师站起身来,这回他没用皮罗搀扶他,自己走进了丛林里,在几棵大树下采来一些普通的藤子:“就是这些藤类,把它们嚼碎后覆在伤处,就会有神奇的效果!”
  邦普朗急忙记下了这几种草药的用途性能形态。
  吃过皮罗做的鱼汤烤鹌鹑后,洪保德让皮罗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发,因为毒剂师腿上的伤口没有好,不能单独划船回去,皮罗把他的芦苇马架在独木舟后面,让毒剂师坐上了探险队的独木舟送他一程。毒剂师告诉洪保德自己住在丛林深处叫撒海族的小村子里,那是一处从不让外族人进去的地方,“我们撒海人有对付外来者的武器,大多数土著人都不敢接近我们,别人都称我们为‘毒剂部落’。”毒剂师很自豪地说。
  “你们使用毒箭?”洪保德小心地问。
  “是世上最毒的毒箭,比你们的黑火药好了不知多少倍呢!没有响声和硝烟,却可以轻易杀死一切动物!”毒剂师连说带比划,他的话让洪保德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回头看看其他的人,也都吓得变了脸色。
  “不过,由我带路,你们尽管放心,没有人能伤害你们!”毒剂师一指前面,独木舟就叉进了一条更小的小河弯,这条河时隐时现地出没于密集的不见天日的丛林里,让人感到像是通向地狱。
  看到探险队的人都在拉肚子,毒剂师顺手在路边的草丛里扯了一些草籽让大家在嘴里嚼。“这条河的两岸都是草药,我们撒海族人一天也离不了它呀!”毒剂师的手在河谷里画出个大大的圆圈,大概可以把方圆百十里的卡西基亚雷河都包括进去。洪保德看到,在那高高的乔木下面,细细碎碎的各种花草遮盖了每一寸地皮,它们顽强地与大树争夺着生存的权力,在乔木的缝隙里,可以看到红花点点,绿藤盘绕,好一派热热闹闹的热带雨林植物大展览。
  吃了毒剂师给的草药,当下午探险队走进一座非常原始的村落时,他们都觉得肚子不疼了,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洪保德虽然很害怕土著人的毒箭,但他那不可竭制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他随着老年的毒剂师走进丛林时,还不知道自己又走向了一个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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