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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道扬镳


  用不了10分钟,雷正已来到马容居住的住宅区,马容的爸爸到底是个大学校长,在社会上有地位,特务不至于会半夜三更骚扰他的。如果马容肯把他藏起来避过风头,相信不会有什么困难。
  马家住的是一间独门独院的西班牙式别墅,有一个花园,种着五株松树,故而称为“五松居”。马容是独生子,他的房间是在楼下,对着花园东侧。雷正和马容从小学起就同学,一直读到高中,更由于两人都喜爱科学,志趣相投,往日就出双入对,是好友死党。雷正也曾到过“五松居”,故而对这房子是很熟悉的。
  他在房子前停住脚步,向四周张望了一番,这住宅区十分安静,家家户户都没有亮灯,过去雷正大多是在白天来,要是有时走晚了,天色暗了,也见家家灯光通明,从未见户户熄灯安寝的。在这寂静和黑暗的夜晚,又加上自己刚才的经历,雷正感到这环境有一种诡异的气氛,与往日大不相同。
  为了不惊动马家的人,雷正决定悄悄走到马容睡房的窗边,把马容叫醒。
  他踮着脚,走完了那段铺了黑色细石子的花径,来到马容的窗前。
  房内一片黑暗,这别墅离马路较远,昏黄的街灯也照不到这儿。
  “马容!喂,小马!”
  他低声叫唤了两声。
  房内却没有声响,雷正心想,马容准是睡得很熟,低声叫他是叫不醒他的,大声叫又怕吵醒他的家人,怎么办?不如从窗口爬进去,把他推醒吧。
  他一纵身,就攀上了窗台,右脚跨过窗台,把身子探进屋内,正要把左脚也跨上窗台时,突然有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扯,把他扯得失去了平衡,向屋内倒去。
  一定是马容把他当作小偷了,说不定还会用棒球棍对他迎头痛击呢。他赶快低声说:“是我啊!小马,我是雷正!”
  回答他的却是一个他从未听见过的陌生声音:“你终于出现了,我早在这儿等着你啦!”
  雷正一听,知道上当,又一次落入敌人的陷饼了。他连忙爬起来,往窗外跳。
  可是已经太迟了,在马容睡房中,他已被几双有力的手抓住,有人用一个黑色的布袋套住了他的头,他的双手被扭向背后。
  “不准喊叫,喊叫你只有吃亏,我一拳就能把你打晕,你乖乖地跟我们走,可以免掉这皮肉之苦!”
  雷正知道自己又落入了魔掌,就是叫喊也没用,再多也不过是把马容的父母吵醒,而这群在马容睡房守候他的凶徒,肯定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的真面目的,说不定会对前来干预的人不利呢。
  “好,我不喊叫,别把我的手拧得那么痛,”雷正镇定下来,说道,“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我答应你们,我不会喊叫,也不挣扎,行了吧?”
  陌生的声音道:“算你识趣!”
  雷正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头被蒙住,根本不辨东西南北,在半夜三更,如果喊叫也只会惹更大麻烦,说不定他们会用破布烂袜塞住他的嘴,岂不更加难受?
  “走吧!”有人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本来他双手被扭在背后,现在放开了,只是有两个人在他两边,紧紧把他夹在中间,他除了跟着他们走外,根本连挣扎逃走的余地都没有。
  “我看不见路,别蒙着我的头吧!”他恳求道。
  “不行!”背后那陌生的声音回答,“你往前走就是,用不着你看路。”他吩咐他两边的人道,“你们两个把他架着,别让他摔跤!”
  雷正不再出声,任由他们带着往前走。他觉得奇怪,他们肯定是带他穿堂越室从正门走出别墅的,他脚下踩着细石,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肯定是在穿过园中的花径。
  走完了花径,该是离开园门,走出人行道了,直到这时,雷正仍能从心目中想像出走过的路线。可是,走上人行道后,那陌生的声音发出新的指令了:“上车去!”
  雷正被推了一把,向前踉跄了两步,但身旁的人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塞进一辆汽车。
  在进车的当儿,有人用手护着他的头顶,避免他的头撞到车门门框。雷正心里琢磨,这批绑架他的人,倒比较斯文,也较细心,连头也用手护着,估计不会像七○三部队那么粗暴。那么,这些人难道不是七○三部队追赶他的人吗?不是的话,他们又会是谁呢?
  在汽车里,他被人从两边夹着,挤坐在后座,几乎动弹不得。
  陌生的声音命令道:“开车吧!”
  这汽车也有点儿奇怪,并没有像往日雷正坐过的车辆那般有声响有震荡,这车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向前滑行,难道它的车轮不接触马路的地面吗?这么一来,雷正就没办法猜测汽车行驶的方向了。车子拐了几个弯后,雷正就失去了方向感,只好不再去进行猜测。
  过了一会儿,汽车停下来了。但他们却仍坐在车里,并未下车,雷正微微感到自己的身体有点儿往座位上压,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是在一部速度极高的电梯里,他记得马容曾告诉他,出门旅行,在芝加哥乘高速电梯登上最高的西雅士大楼时,会有一种身体向下微坠的感觉。可是,那是在芝加哥,雷正一时想不出在本市的大厦中有没有类似的高速电梯。他估计这种高速,至少一秒钟能升上三四层楼。
  大约过了二三十秒钟,陌生的声音说话了:“你们把他带进房间去,可以把头套取下,不过最好把他绑起来,免得他乱跑乱动。”
  雷正被带出车子领进一个房间去,他觉得脚下的地板,不是铺了很厚的地毯就是铺了橡皮,走起路来软软的,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他被推坐在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上,那两个人用绳子把他的双脚绑在椅子腿上,又将他双手反绑在椅背后,雷正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被绑得动弹不了。
  蒙着他的头套,被解了下来。他又能看到东西了。
  房间很大,像一间会议室,柔和的灯光是嵌在天花板上的,雷正看不见灯,因为整个天花板都是亮的,光线柔和悦目。在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会议桌,四边摆着很多椅子。
  使雷正大吃一惊的是,在会议桌中央,摆着他和马容制造的那个激光模型。这模型怎么会在这地方?难道他们已进入了地下室,将它搬到这儿来了?他们怎么这么神通广大?雷正记得有警察守着大门,不会让外人进出的,他们怎么能当着巡逻守卫的警察,将这具模型搬来?
  他打量了一下那两个把他绑在椅子上的男人,那两个汉子倒也长得五官端正,并不像电影里那些歹徒坏蛋。雷正觉得他们像是态度斯文的人,这两个人身穿黑色的西装,像是参加宴会似的,不像是绑匪,不过他想,间谍又不是额头上刻了字,人不可貌相,他们表面斯文,也许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呢。
  其中一个金发青年倒了一杯冰水,递到雷正面前,用含有笑意的眼神向他示意,让他喝水。雷正确实十分口渴,就点点头,把嘴唇向杯子凑过去。那汉子倒像医院的护士一样,很细心地把杯子慢慢打侧,让雷正能把水喝光,雷正见他把空杯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走到他后边去,也不知他在干什么。
  这时,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十分讲究。雷正抬头向他望去,使他差点儿惊叫起来的并不是这男人,而是跟在他身后被蒙着眼睛的马容。
  那高大的男人相貌并不凶狠,倒像一个大学的教授,温文尔雅,有一股学者的风度。他望了雷正一眼,脸上露出笑容说:“把你绑起来,实在是不得已的,如果你答应跟我们合作,那我可以给你松绑。”
  雷正苦笑道:“我跟五角大楼都不肯合作,会同你们合作吗?别做梦了。”
  “哦,”那高个子笑道,“看来你误会了,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我们跟政治毫不相干。”
  雷正说:“那你把我们的模型偷来干什么?你对这模型很有兴趣吧?”
  “不错,我的确对它很有兴趣,我希望你能跟你的朋友一样,同我们合作,这对你们只有好处,决不会有坏处的。”
  他说着,伸手把蒙着马容眼睛的手中扯掉。马容用手揉了揉眼睛,从口袋里取出近视眼镜戴上,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对雷正笑笑,尴尬地解释道:“老伙计,我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他们从床上把我揪起来,我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雷正答道:“我也一样,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那高个子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慢悠悠他说:“实在对不起,我们这样做,实在是迫不得已的,因为我们必须这样做。”
  “必须?哈哈,当然是必须啦,绑架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讲?在你的心目中,当然是必须的啦!”
  对于雷正这样不客气的嘲讽,那高个子并不生气,脸上反而露出颇为欣赏的神色。他挥了挥手,说道:“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把你们和你们这部机器弄出来,不能让你们和它落在别人手里。对,我先讲清楚,我们并不代表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跟政治完全无关。我有一个建议,让我们合作来研究这机器,它可以有很多用途的,只要你们肯跟我们合作,我可以保证你们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这是个取之不尽的金矿,它产生的财富,你们一生也享用不尽,你们将会成为伟大的科学家,同爱因斯但一样,名垂青史。我可以让你们过最舒适的豪华生活,到任何一个地方去旅行,全世界的美人都会向你们投怀送抱,另外,我还可以使你们……”
  “算了,我对你说的这一切毫无兴趣!”雷正打断了他的话,决绝他说,“你这些话不必说了,讲了也等于白讲,我决不会同你合作。”
  “可是,你的好朋友可不同意你的话,他可愿意跟我们合作呢!”
  “小马?不,他不会跟你们合作的。”雷正反驳道。
  高个子颇为惋惜地摇摇头,答道:“你错了,你的朋友可跟你不一样,我跟他谈得很不错,他已同意跟我们充分合作。你不信吗?不信你问问他吧。”
  雷正用责难的目光望着马容,他实在无法想像从小就要好的死党,会在这关键时刻背弃他。
  马容有点难为情地把目光避开,他低声他说:“我认为最好还是跟他们合作,老伙计,这是唯一的出路。”
  “出路!”雷正痛苦地说,“这是一条罪恶的路,小马,这不是出路啊!”
  马容回过头来,有点气愤地大声说:“我可不愿意一生一世默默无闻。我和你一样,想做一个正直的人,可是正直的人却无法生存,那些谄媚拍马讲假话的人,才能飞黄腾达,其实不用我说你也心里明白,像你父亲那样一个老实巴交的记者,还不是一世受穷吗?你以为有真才实学就能出人头地吗?刚才,这位先生跟我好好地谈了一番话,他许诺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科学家,让我有舒适的生活和用不尽的金钱,我认为这是很好的出路,今后的生活可以衣食无忧,何乐而不为?小雷,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出路比这更好的?我决定选择这条路,也劝你跟我一样。”
  雷正听了这话,脸色刷的变白了,朋友的背叛,给他的打击比什么都大,他强忍着心头的悲哀和愤怒,耐心地劝道:“小马,你错了,这是一条出卖自己灵魂的路,你会终生抱恨,懊悔不已的。你想一想,跟他们合作,那就是制造杀人武器,会把这武器扩散开去,很多人会因此被屠杀,你于心何忍呢!”
  马容摇摇头:“收起你悲天悯人的那一套吧,为什么不想想这机器可以给人类带来的好处?”
  雷正有点激动了,他生气地说:“我看不出它的好处,但我已看清楚它的坏处了,我被抓到这儿之前,曾被七○三部队抓去,在逃出来前,已亲眼看见两个人因它而死掉,它决不会给人类带来幸福,只会带来死亡和破坏!”
  马容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他扶了扶眼镜,向前跨上一步,也生气地回答:“照你说的,七○三这臭名昭著的特务部队已抢先一步想夺取这秘密,他们是想干什么?还不是想制造死光杀人武器吗?与其让他们制出这武器,倒不如让别的国家拥有它,反正是制造杀人武器,自然价高者得,卖给值钱上算的。小雷,你动动脑筋想想,我们要是留在这儿,不管是五角大楼抑或是七○三部队,甚至什么别的组织,他们迟早也会从我们这儿把这发明抢走,用来研制死光武器的,我们能得到什么呢?大不了奖给我们一两块所谓荣誉的勋章,他们会让两个中学生成为科学家吗?他们抢走了发明,就会把我们扔到一边,说不准还会把发明权归他们,怕我们知道大多而杀人灭口,这类事早就屡见不鲜了。”
  雷正想起了自己在七○三魔窟的遭遇,想起了杰克临死前讲的话,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明白,马容的这歪理里面有着一些不容反驳的事实,但这似是而非的歪理,是不能使他信服的。他摇摇头,沉住气说:“小马,你听我说,我们不应该把这秘密告诉任何人,不管是政府还是别的什么,都一样是要制造死光武器杀人。我们不能当帮凶,不能这样做,否则一生一世都会受到良心责备,永远也得不到安宁的。小马,你不能这样做啊!”
  “为什么不能?”马容有点不耐烦了,“我认为我们是为人类造福,我决不会像你这样自责,我对自己的抉择绝不后悔的。”
  “造福人类?你是要毁灭人类!”
  马容不屑地把头扭到一边,说道:“废话!我不想辩论了。老伙计,看来我们只好分道扬镳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道路是由自己选择的,我不想放弃能给自己带来美好前途的幸福之路。”
  雷正知道,再劝马容也不会听他的了。他叹了口气说:“好吧,你一定要这样,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懊悔的。”
  马容不理睬他。
  一直坐在一边听他们谈话的那个高个子,始终脸露笑容,雷正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把头扭向一边。这些人老奸巨猾,别看他满脸笑容,态度可亲,其实目的是要夺取这发明,去制造杀人武器。千万别被他那英俊友善的外貌欺骗了。他们是披着羊皮的豺狼!
  这时,那“豺狼”讲话了:“够了,你们也谈够了,该谈谈正事啦!”他对雷正说:“你是坚决不肯跟我们合作吧?那好,我也不勉强你,这是你的选择!”他站起来,走到马容面前,拍拍他的肩头说:“既然你决定跟我们合作,我再次讲明,我作出的许诺是决不食言的。现在,你来示范一下,那强力的激光是怎样操作的吧!”
  马容挥挥手说:“其实,这模型的操作十分简单,我可以做给你看看。”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他和雷正画的设计图,把它摊在会议桌上,指着那模型说:“你看,我们完全是按这设计图制造的,只需要把这模型,接上1.2万伏的电源,就可以射出摧毁性的激光。”
  他走到模型前,仔细地检查等离子管,看清所有仪器接口都很准确。于是,将电线接上电源,回过头对那外国人说:“现在只要按下开关,就能发射啦!”
  那高个子走到墙边,按下了一个按钮。墙壁立即向两旁缩开,露出一面巨大的玻璃窗。雷正向窗外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整个城市都暴露在窗下,显然他们现在是处身于一处很高的地方,雷正琢磨不出是什么地方,因为城里最高的50层的大厦也在可见的视线内。一点一点昏黄的街灯,显示出各条街道的所在。
  高个子指着窗外,对马容说:“你看到远处那盏小小的红灯吗?那是建在山上的电视塔,你可以用激光对准它发射,把那电视塔熔成一堆废铁!”
  雷正大叫一声:“住手!不能这样做!”
  马容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冷笑着说:“我干什么由我决定,用不着你发号施令!既然你决定不干,那么我干什么就跟你没关系了。”
  雷正用恳求的声音说:“小马,电视塔上可能有人,至少有看门的守卫,你这样做会杀死他们的。”
  马容脸上显出一种不耐烦和鄙视的神情,他用紧张得有点儿发抖的手指,扶了扶眼镜,摇了摇头,回答道:“任何事都要作出牺牲,死人的事是常见的,不必大惊小怪,一件伟大的发明,死一两个人算得了什么,别那么书生气十足!”
  他嘴角往上一掀,露出一丝冷酷残忍的笑容,手指抓住开关,往下一按。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窗外,雷正的心激烈地跳动着,他没有把握那等离子筒还会不会有不知名的气体残存,如果还有那种气体存在,发出的激光将在刹那间将电视塔摧毁熔解成一堆废铁的。
  可是,远处的红灯仍旧亮着,电视塔依然耸立在山头上。
  马容大惑不解地望着窗外,喃喃道:“不可能的,激光哪里去了?”
  他回过头瞪了雷正一眼,窘惑地望着那激光模型,皱起眉头说:“奇怪了,怎么这模型失去了攻能呢?哪儿出了毛病?”
  他把电源拔除,然后将几个主要部件拆下来。他把那过滤二氧化碳的硅胶玻璃管取下,放在鼻子边闻了又闻,他的脸色变得涨红,回过头来,生气地指着雷正骂道:“你……你把气体换掉了!”
  雷正忍不住对他笑笑,点头道:“对,我把那气体换掉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是背着我干的。”
  “说得也对,我这样干就是要防你经不起诱惑。”
  “你这是对友谊的背叛!”
  “刚才你不是说,各走各的路吗?我这样干你也一样管不着的,这是我的抉择!”
  马容气得跳了起来,冲过来,举手掴了雷正一耳光。
  “懦夫!殴打被绑起来的人,逞什么英雄?只说明了你是一个心虚胆怯的懦夫!”
  马容望着打了自己从小友好的死党的手,有点惊愕。他怎么竟打了雷正,雷正是他最要好的老朋友啊!他一时感到偶然若失,不知所措了。
  那高个子眉毛一扬,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换什么气体?快把话说清楚。”
  马容经他一提醒,脸上窘惑的神色又变成愤慨,他指着雷正说:“他把气体换掉了,激光的秘密,关键就在于那气体,一种奇臭的不知名的气体。最初我们按照设计,将二氧化碳输入硅胶过滤,然后送进等离子管。但最初一筒气体用光了,就到科学馆去换另一筒,也许是科学馆搞错了,把一筒奇怪的气体给了我们,金属筒上标明是二氧化碳,但这气体不是无色无臭的二氧化碳、而是令人作呕的臭气体。这气体是什么我们弄不清,但把它送进模型后,却使激光增强了几千倍或几万倍。这是整个发明最关键的所在。”
  高个子倒挺沉着,笑着问雷正:“你把模型里的气体换掉,那筒不知名的气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雷正但白地承认:“我已经将它毁掉了。”
  马容大声说:“不,别相信他,他不会把那筒气体毁掉的,一个一尺长的金属筒,那么容易毁掉吗?他准是把它收藏起来,藏在什么秘密地方!再说,那天我们忘了把原来用光的气筒拿回科学馆去换新的,答应了科学馆下次得把两个气筒一块还回去。他不会把金属筒毁掉的,别说金属筒不容易毁掉,我怀疑,这卑鄙的家伙是想把那筒不明气体偷偷藏起来,背着我另造一具更强大有力的模型。”
  雷正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小马,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之间的友谊和相互信任,是如此脆弱,简直不堪一击。我确实把那筒气体全放光了,你怀疑我收藏起来,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马容不理睬雷正的责难,他转过头对那高个子说:“你不用听他那一套了,现在只需要去把那筒不明气体找回来,我相信只要气筒里还残存一点儿,你们也能很快分析出那是什么气体的。他不可能把一尺多长的金属筒毁掉,准是收藏在某个隐蔽的地方,在地下室,或者在他自己的房间,我敢打赌,一定可以找出来的。”
  高个子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得赶快去找。”
  马容道:“我带你们去找吧,我知道那地方的每一个角落,我太熟悉那地方了,猜也可以猜得出他会把它收藏在什么地方的。”
  高个子对雷正说:“既然你不合作,那么很对不起,只好把你绑着留在这儿,等我们找到了那筒气体,回来再给你松绑。或者,现在你会改变主意,肯跟我们合作吧?”
  雷正摇摇头道:“你别枉费心机了,我决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的!”
  高个子非但不生气,反而点了点头,好像颇方欣赏这态度似的。
  马容催促道:“我们走吧,还耽搁什么?你再跟他说也是白搭,他顽固得像一头牛!”
  高个子说:“一个人的固执也有一定限度的,我还是希望他能改变主意,要知道这发明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搞出来的,我们把气筒找到,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他若肯合作,我们可以省不少力气和时间。我保证,我们一定会公平合理地对待你们,决不会亏待你们的。雷正,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只要你点一点头,我就为你松绑,怎么样?”
  雷正不屑地把脸转开,不再搭理他。这傲慢的态度把马容气火了,他说:“走吧!别浪费时间啦!”
  那高个子对雷正的傲慢,非但不以为件,反而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说:“好,那我们动身吧,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好了,量他想逃也逃不了的,我们得赶快去找那筒气体!”
  他招呼马容和另外那两个人一块儿离去。
  雷正绝望地对马容说:“小马,求求你,不要去!你不能这样做啊!”
  可是,马容头也不回,他再也听不进雷正半句话了。他跟着那几个外国人,走出了房间,当他跨出房门时,回过头来,恨恨地瞪了雷正一眼,他的嘴唇紧闭着,一副忿恨的神气,顺手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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