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赫勒看看手表,已经3点正了。他看看天空:北边天际有一厨白云。一阵微风欢过。
  他站起来,疾步朝家跑去。
  他突然停下来。前面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正前方,西蒙斯小姐刚刚走下地铁台阶。
  赫勒看看街道前后。这是星期日的下午,所以四周空无一人。市中心的周末总是这般荒凉。他朝前跑去,好像是要下台阶。

  我突然想到。他要去谋杀西蒙斯小姐!如果换做我,首先就会采取这个计划。“机构”的训练是很管用的。

  但他却跑过台阶,并不曾下去。
  地铁站里传来一声尖叫!“不!滚开!”
  赫勒翻过栏杆跃进站台,一步6个台阶地朝下奔去。他冲上月台。
  西蒙斯小姐站在旋转栅门的另一边。一个衣衫褴褛的醉鬼正在她面前来回蹦着。“给我一块钱,我就走开!”
  她举起手杖朝他打去。他轻轻一扯就将手杖从她手中夺过去,然后扔到一边。
  赫勒大叫一声:“住手!”
  醉鬼回过头来,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朝远处的出口台阶跑去,穿过旋转栅门不见了。
  赫勒掏出一个票码,穿过栅门,走到手杖前将它捡起来,回身把它还给西蒙斯小姐。
  “星期日人烟稀少,”他说,“这儿对你来说可不安全呀。”
  “威斯特。”西蒙斯小姐厌恶地招呼道。
  “也许我应该送你回家。”这个彬彬有礼、殷勤得叫人难以忍受的皇家军官说。
  “我十分安全,威斯特。”西蒙斯小姐说,语气刻薄。“整整一个星期我都在埋头苦干。整整一个星期我都被学生纠缠。今天课结束得早,一连几个月,这是我头一次有机会独自静静地散步。可是谁出现了呢?你!”
  “我很抱歉,”赫勒说,“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城市里,一个女人单身行走不是很安全。尤其今天街上又没有什么行人。刚才那个男人……”
  “我在纽约生活得有些年头了,威斯特。我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威斯特。我才不在乎你或其他人会怎样呢,我就要散步。滚到一边玩你的原子弹去吧!”
  一辆地铁车呼啸着开过来,车门打开。她不屑地转过身登上一节车厢。
  赫勒朝后跑过几节车厢,趁车门尚未关死时挤进一节车厢。
  列车飞速朝前驶去。

  我试图猜出他的动向,他住的地方离这个地铁站只有几个街区,她显然是他取得证书过程中的绊脚石。如果有人干掉她。他自然可以从中渔利。“机构”的课本上就是这样的逻辑。难道我刚刚得到一个同盟,却转眼就得失去她?

  列车驻进中央龙车站。赫勒透过一扇又一扇的隔门看到西蒙斯小姐下了列车。
  赫勒也走出门来。
  西蒙斯小姐可能并未看见他。她沿着路标朝列克星敦大街方向走去。赫勒远远地跟在后面。
  她走到北行站台前,登上月台,站在列车前部车厢将要停靠的地方。
  她倚着手杖站在那儿,等待下一辆列车的到来。
  一个戴着红色贝雷帽的年青人朝她走过去。赫勒跟上几步又停下来。那年青人看上去很斯文整洁。他穿着白色T恤衫,上面单着“义勇巡逻卫士”。
  他对西蒙斯小姐礼貌地说:“小姐。你不该乘坐列车的头几节车厢和末几节车厢,尤其是星期天。乘坐人比较多的中间车厢吧。如今抢劫行凶的人可是不少啊。”
  西蒙斯小姐转过身没去理他。“别管我!”
  义勇卫士只好讪讪地走下月台。他一定察觉到赫勒已经把一切尽收眼底,于是经过时便对赫勒说:“被强奸的女孩子多得可以装一列车,却还不知道接受教训。”

  一辆快车轰隆隆驶过来,“嘶”地一声刹住,咣嘡咣嘡打开车门。西蒙斯小姐迈进头一节车厢,赫勒则上了中间的车厢。车门砰然关闭,列车轰隆隆左摇右晃地飞驶而去。
  一个凶巴巴的醉鬼打量着赫勒。赫勒从背包中取出战斗特工手套戴上。这个动作立竿见影,那家伙立刻越越趄趄朝另外一个车厢走去。
  一个又一个的白色站牌闪到后面去了。列车的车速从没有慢下来,就那样轰隆隆地穿过黑洞洞的隧道朝前开呀,开呀,开呀。每到一站,赫勒都会半欠起身子去看西蒙斯小姐是否已经下车,见她依旧端坐不动,他也就重新坐好。
  过了好久,他们开到这样一个站牌前:

  ┌───────┐
  │  林地草坪  │
  └───────┘

  西蒙斯小姐下车了。赫勒直等到最后一刻才跳下列车。西蒙斯小姐登上台阶不见了。
  赫勒很快也走到露天里。西蒙斯小姐正大步朝北走去。他等了一会儿,看看天空已是乌云密布。风卷起路边几片废纸。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他也许已读过那本关于如何跟踪苏联特务的小册子。眼下正在实践。他不曾学过“机构”的课程,所以也就无从知道自己应该直截了当地杀掉西蒙斯小姐。摸透他行动的目的之后,我感觉轻松多了。西蒙斯小姐会安然无恙的,而我仍佣有一个同盟者。

  有几个野餐游人正往家返,风撩起他们的头发。此外街上再也没有其他行人。
  赫勒仍在尾随着西蒙斯小姐,但距她至少有200码远。
  她走了好一段路。一块路标上写道:

  ┌──────────┐
  │  范考特兰公园  │
  └──────────┘

  她转身朝那个方向走去。她迈开大步,沉重的靴子噔噔作响,手杖前后挥舞,典型的欧洲远足者的形象。
  她又转了几个弯,来到一片荒野。荒野中有一条鲜有人迹的马车道。
  起风了,树枝开始摇曳。几个迟归的野餐者仓皇朝文明世界逃去。前面是一大片荒凉的树林和灌木丛。
  赫勒朝前靠近了一些,但离她仍有30码之遥。道路弯弯曲曲,所以通常她是看不到他的。她也没有回头看。

  前面是个山谷。沿路走下去,是狭长的谷底,在远处又缓缓爬上去。这地方非常隐蔽,四周树木参天。
  西蒙斯小姐已经爬到对面山坡1/3的地方。赫勒迈步走下小路。
  突然从她周围跃出6个男人!
  其中一人挡住她的去路。是个衣着破旧的白人青年。
  一个黑人跳到后面堵住她的退路!
  两个西班牙后裔和另外两个白人则截住她左右的空地!
  赫勒迈步朝他们走去。
  一个冷酷严厉的声音叫道:“站住,小子!”
  赫勒朝左边回过头去。
  一个人躲在树后,只露出一张苍老灰暗、胡子拉碴的脸。他手中一支双筒猎枪正对着赫勒。他离赫勒大约有20步远。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就站在那儿别动,娃娃!”
  赫勒朝右边回过头去。一个黑人站在离他30步之遥的地方,正拿一把左轮手枪瞄准着他。“我们等了一下午才碰上这么个好机会,所以你不要扫我们的兴。”
  拿双筒猎枪的人说:“小子,这一次你可不能独吞啦。不过过一会儿你倒可以吃点残羹剩饭。”
  围住西蒙斯小姐的那几个男人发出兴奋的狂笑。他们又蹦又跳。
  她挥杖朝他们打去!
  一个黑人抢过手杖!
  其他几人尖声大笑,拿着手杖的那一个挥舞着胜利品。其他人围着西蒙斯小姐张牙舞爪。
  赫勒大声喊道:“请别这样!”
  拿猎枪的人说:“轻松点,小子。这是轮奸。星期天寻点乐子。我和乔站岗都站累了,所以,你要是聪明点,跟我们学,或许还能捡条小命。”
  “你们是这个行星上的野兽不成?”赫勒喊道。
  “你有钱吗?”拿左轮手枪的人说,“如今海洛因可是涨价了。”
  围往西蒙斯小姐的那群人一会儿逼上去,一会儿又退回来。他们把她驱赶到一片较平坦的地方,那里树木更葱笼。
  她朝他们大喊大叫,要他们离开她。
  赫勒伸手去拿背包。
  “住手,小子。手要放在明处。这可是支装满弹药的猎枪,一触即发。乔,我们一会儿再要他的钱。耶稣啊,”他溺爱地说,“瞧这个小魔头呀。”
  “只有疯子才会做这种事!”赫勒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疯子?”拿左轮手枪的人挑衅地问道,“他们可是皮特亲自教过的。他对心理学了如指掌。而且那群孩子们个个都得了个心理学的5分。他们怎么可能是疯子呢?耶稣啊,瞧他们那话儿有多硬!真是好玩意,对吧,皮特?”
  “天啊,瞧他们那副猴急样。”皮特咯咯笑起来。

  我突然发现赫勒在往后退。他一直在一点点地朝后退着。他要照标准来解决问题——他要逃跑!他比我想像的要机灵些。

  那6个嗥叫着的年青人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发狂。他们已经把西蒙斯小姐赶到平地。一个西班牙后裔跳起来摘掉了她的帽子。
  另一个跳到她后面碰了一下她的头发。发丝松散地披落到她的双肩。
  “呀!”一个黑人叫道,“她看上去真是野味十足啊!”
  “杀死一群流氓,这不是我份内的活儿!”赫勒说。然后他又大叫:“请停下来,趁还来得及赶紧逃命去吧!”
  “惟一可能没命的就是你和那个妞儿。”皮特说。他朝下喊道:“天啊!快脱掉她的衣服!让我瞧瞧白肚皮儿!哦,我说,这可比星期天的电视好看多啦。”
  有两个人扯住她的外衣袖子,把手表从她身上扯下来扔到一边。
  另外两人冲上去,躲过她挥动的手臂去扯她的衬衫。
  赫勒一点点地朝后退着。
  “布莱基!”乔朝山谷中叫着,“到她后面去,扯掉乳罩!”
  “啊!”皮特狂喜地叹了口气。
  “佩德里托!”乔嗥叫道,“抓住裙摆!裙摆!把她的裙子脱下来!”
  赫勒极缓慢地朝后退去。
  “让她热情点!让她热情点!”乔喊道,“从后面抓住她,让她热情点!”
  “扑倒她!扑倒她!”皮特叫道。
  西蒙斯小姐一脚踢向一个男人。那人抓住她的鞋子,猛劲一拉,鞋子从她脚上一下子被扯了下来,连鞋带帮被扯断了。
  西蒙斯小姐的脸痛苦地扭曲着:“我的脚,折断了!”
  皮特说:“哦,天啊,我就喜欢听她尖叫。”
  赫勒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朝后退去。两棵大树构成的有利地形越来越近。他已经退出猎枪的射程。再过一会儿他就可以撒腿逃跑了。真是聪明。
  乔大叫:“扑倒她!叫她仰面躺下!”
  皮特大叫:“脱光她,就像我教过的那样!”
  乔长叹一声:“哦,哇!瞧那孩子抓挠她的那样子!”
  西蒙斯小姐的哀声刺破天空。“别碰我!别碰我!”
  她哭喊道:“我的脚脖子断了!”她这样哭喊的时候,一个西班牙后裔贪婪地望着她。
  西蒙斯小姐的惨叫声在林间回荡,乔舔舔自己的嘴唇。
  皮特大声发出号令:“快逗她,叫她要!”
  一个目光狂野的白人闻声朝前冲去。
  皮特大叫:“抓住她的两条腿!”
  西蒙斯小姐的惨叫声传上来,乔忍不住躁动起来。
  “让怀蒂先干!”皮特叫嚣着,“别人都有过口口口!怀蒂先干!”
  赫勒突然扑倒在地!
  猎枪砰地喷出一道火光!
  赫勒迅速朝左一滚。
  左轮手枪也响了。
  拿猎枪的人想转过大树去瞄准目标。他朝后退着。
  左轮手枪里又射出一颗子弹。赫勒头部附近的地上飞起一股尘烟。
  赫勒继续滚动着。
  眼前突然闪过一棵树。拿猎枪的人朝前一扑!
  赫勒双手猛然伸手抓住猎枪。
  那人尖叫一声,甩动着已经断了的一只手。
  树皮飞起来!左轮手枪又开火了!
  猎枪“叭”地一声竟然打中了拿左轮手枪的人!
  拿左轮手枪的人胸前绽开一片红花,朝后倒去。
  拿猎枪的人想要站起来!
  树桩猛然一晃。树桩倾倒的同时传来一声卟嚓。那拿猎枪的人的脸杖有了!只剩下红肉和碎骨!
  赫勒跳上小道。
  围着姑娘的那群人这时分散开来,弓着身子,警觉地朝小道上张望。
  一个白人青年大叫:“只有一个人!干掉他!”
  一个黑人和一个西班牙人冲上前来。
  弹簧刀一闪。
  其他4人俱都散开,好从各方包抄。
  赫勒一脚踢在拿刀的手上。刀飞出去了,那人惨叫一声!
  一个拿枪的人站在另外两人中间。
  赫勒的脚像大槌一般飞起。那人拿枪的手臂顿时弯做一团!
  赫勒一个转身。又是一把刀!一脚正中持刀的手。刀飞到半空!
  赫勒以一脚为轴,另一脚横扫出去。脚板落处,那人整张脸都被踢碎了!
  天神啊!钉子鞋!赫勒穿钉子鞋原来是为了干这个!
  刀光又是一闪。赫勒手臂上挨了一刀。
  他一脚踢向砍他的人。又狠又快!那挥刀的人整个胸部都被踹蹋了!
  一个人伸手从后面抱住赫勒。赫勒头往后一顶,双臂上抬撑脱了那人。
  他转过身来!
  钉子鞋踹进那人的臀部。另一只脚又飞起来。
  那人的喉头被踢开了花!
  又有3个人扑向赫勒。
  一个卷毛脑袋。一只穿着钉子鞋的脚踹上去。钢钉插人头骨中!
  一张西班牙人的脸。一脚飞起。脑袋立刻缺了半边。
  一双男人的脚。他在奔跑,想要逃开被杀的命运。
  追赶。两只穿钉子鞋的脚平平飞出,击在那人的后背上。他倒在树叶堆里。赫勒落地时却站得很直,正踩住那人的头部。赫勒抬起脚看看,钉子鞋底沾着那人的脸皮、耳朵和两块不小的头骨碎片。
  死寂。

  赫勒开始检验战果:5个粉身碎骨。气绝而亡,第6个胸部的鲜血奔流。
  那人苏醒过来,惨叫着,身体因临终前的巨痛而抽搐不止。
  赫勒爬上小山。皮特和乔早就没有气了。
  他走下来看着残局。那地方就像一个屠宰场。到处是血,落叶被碾成红泥。

  我吓坏了。我以前一点也未猜到他穿钉子鞋的意图。但现在我明白了。在这片原始的土地上,使用其他武器都是非法的,他却一直踩着他自己的这种武器到处闲逛!设想一下,倘若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自己也许就会成为他的攻击目标!哦,即使我不得不和他说话,我也要和他隔得很远才好。他是个危险人物!

  第一枪响起来时,西蒙斯小姐就被抛到了一边。她躺在地上,衣衫被撕得乱七八糟。
  她一手撑起身体,睁大眼睛瞪着赫勒。
  他走过去,试图让她躺下来。他一定是碰到了她的腿。她痛苦地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赫勒检查着她的腿。脚踝处已造成严重的粉碎性骨折,断骨从里面剌出来。
  他从背包中取出匕首,捡起一根断树枝,劈成两片。他从她钱包中取出纸巾包住脚踝的伤口,又用绑带捆住树枝。
  他尽力把她的破衣服拢在一起,帮她穿上外套。她仍旧昏迷不醒。他找到她的眼镜放进她的钱包,又将钱包挂在她的脖子上。
  他扫视着周围,发现到处都是他的钉子鞋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棒球鞋。鞋上罩满血肉碎骨。
  他一一走过那些死尸,脱下其中一具死尸脚下的鞋子。他脱下自己的棒球鞋给那死尸穿上。最后他穿上从死尸上脱下来的鞋子。

  这可不是好兆头。显然他已经读过那些间谍课上要用的小册子。正如我所担心的那样,这给我的工作增添了重重困难。
  他四处搜寻了一阵才找到西蒙斯小姐的手杖。他又看了一遍这场面——血腥的场面,天色已暗下来,风吹动着死人的头发和衣服。
  他抱起西蒙斯小姐,朝四周看看,惟恐还剩下什么。然后他又看看山坡上躺着的拿猎枪的人的尸体。
  “但愿你能听见,”他说,“我来这儿并不是为了惩罚恶人。”他低头看着西蒙斯小姐的脸。她昏迷着。他抬头用沃尔塔尔语朝天空喊道,“住在这星球上的,莫非是些不信众神的人?他们是不是受了某种古怪的毒害,竟以为自己没有灵魂,更没有后世?”

  唉,这就是赫勒。愚蠢,又爱大惊小怪。其实眼下对他最有利的事情应该是抛掉西蒙斯小姐,或者捡起一把弹簧刀插进她的胸膛。可见他并没有受过“机构”的训练,所以也许地球上那套间谍术不会像我想像的那样厉害。
  是啊。愚蠢。

  他先是绕着圈子走,然后又朝西、朝南快步跑过树林,跑过灌木丛,一路平举着西蒙斯小姐。
  他终于走出了这片大园子,来到街道上。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他才看到暮色中依稀可见的路标:

  ┌─────────────┐
  │  范考特兰公园地铁车站  │
  └─────────────┘

  他买了两张车票,售票窗后的人压根儿没有抬头看他。他将两张车票在门口检过。
  他坐进列车,飞驶而去。车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了。一个安全警卫走过去,却丝毫也没有在意赫勒滴血的裤管、姑娘破碎的衣衫和受伤的脚踝。

  帝国车站到了。赫勒走出车厢。
  他稳稳地抱着西蒙斯小姐朝前走着。他走上大学路,朝南拐到阿姆斯特丹大街,在一个门口停下来。门上写着:

  ┌──────────┐
  │  帝国大学医务室  │
  └──────────┘

  屋里并没有开灯。
  他又走过阿姆斯特丹大街,走进一所医院的急诊室。他等了一会儿,一个护士经过候诊室时看见了他便走过来。
  “事故伤,”她说,“就坐在这儿吧。”
  她走开了。她推来一个带轮担架,拍拍它。
  赫勒把西蒙斯小姐放上去。
  护士朝她身上扔了条毛毯,又拦胸给她扣上一条宽带。
  护士将赫勒领到柜台前,拿出一张表格问道:“姓名?”
  “她是西蒙斯小姐,”赫勒说,“帝国大学的教员。也许从她钱包里你能找到详细情况。我只是一个学生。”
  护士从西蒙斯小姐的钱包里取出保险卡片之类的东西。
  一个年轻的实习医师来到大厅中,他看看西蒙斯小姐说:“休克,她休克了。”
  “脚踝折断,”赫勒说,“粉碎性骨折。”
  “你臂上有伤啊,”年轻的实习医师说。他掀开了赫勒的袖子,说:“需要处理一下。看上去像是被弹簧刀割伤的。学生吗?”
  “是的。”赫勒说。
  “我们会为你治疗的。”
  西蒙斯小姐苏醒后大声惨叫。
  另一个护士用托盘端着注射器走来。实习医师抓住西蒙斯小姐的胳膊。护士在那只胳簿上捆好胶管。西蒙斯小姐的手挥动得很厉害,护士抓不住,针也打不进去。
  “不是海洛因吧?”赫勒说,“我觉得她不是嗜毒的人啊。”
  “吗啡,”实习医师说,“这是纯粹的药用吗啡。这可以叫她安静下来。”
  西蒙斯小姐在宽带下挣扎着。她另一只胳膊是自由的,她用手指着赫勒:“让他离我远点!”她费力地向后缩去。“离开我,你这凶手!”
  实习医生和护士尽力按住她。护士总算将针头插入一根血管。
  西蒙斯小姐怒视着赫勒,尖叫着:“你这凶手!你这杀人狂!”
  实习医师说:“好啦,好啦,一会儿你就会好受些啦。”
  “让他离我远点!”西蒙斯小姐峡叫着,“他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好啦,好啦。”护士哄道。
  “抓住他!”西蒙斯小姐尖叫着,“我亲眼看到他冷酷地杀了8个人!”
  “护士,”实习医师说,“注意把她安排到观察室里。”
  她仍在挥舞手臂。“你们得相信我啊!我亲跟看到他踢死了8个人!”
  “护士,”实习医师说,“还是把她换到精神病诊疗观察室吧。”
  吗啡在起作用,她躺下去。突然,她抬起头恶毒地看着赫勒。“我明白的!我一直是明白的!你是个野蛮的杀手!等我病好出院以后,我将一生致力于击败你!”

  哦,我如释重负。赫勒使她免遭轮奸,免受折磨,或许还算她的救命恩人。我先前一直在担心她会对他心存感激,但她至死不渝。
  吗啡完全控制了她,她倒下去,但脸上仍带着那种阴郁的表情。
  我飞快地盘算着。这学期她也许做不了他的老师了,但到冬季和春季时她肯定又会做他的老师。她有充裕的时间来赶他出校。或者——哦,真开心——干脆用谋杀罪名来结果他!
  祝福她那颗疯狂的、邪恶的、不知好歹的心灵!

  我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朋友,这感觉太棒啦!
  尽管他们要对她进行精神诊疗,这却不会改变什么。这种诊疗从来就不曾成功过。

  西蒙斯小姐是否成功地破坏了赫勒的使命?
  请看《地球使命》第3卷《内部仇敌》

  【-本书完-】


《地球使命》系列第二卷·《黑色创世纪》作者:[美] 罗恩·哈伯德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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