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赫勒坐在豪华高级轿车的前座上,匪徒乔万尼驾驶着轿车。
  “你当真就那样把那几个小流氓废了吗!”乔万尼敬畏地说,”你可知道,其中有一个是佛斯提洛的侄子?”他开了一会儿车,然后一手离开方向盘,用手指当手枪,朝路边扮着开火模样,说。“叭!叭!叭!就那样!哇!”
  他们在一幢破破烂烂的公寓房前停下车来。乔万尼领着赫勒来到二楼,用暗号在门上敲了儿下。
  一个姑娘从门缝里露出脸来。
  “哦,是你呀。”她把门开得稍大一点。“找你的,邦邦。”
  邦邦正和另一个姑娘躺在床上,
  “起来吧。”乔万尼说。
  “见鬼,我刚有点兴致!”邦邦抗议道,“我有半年没享受过啦!”
  “芭比要你去。”
  邦邦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他匆匆穿上衣服。
  “汽车上的活儿,”乔万尼说,“这孩子会带你去的。”
  “我要带上我的东西。”邦邦说。

  乔万尼用电话叫来一辆出租车。他边等边占着电话。“我们从来不用豪华轿车去干湿手的活儿,”他抱歉地说,“我们控制着出租汽车公司。他们什么也不会说的。”
  乔万尼握握赫勒的手,转身离去。走到大厅中间,他忽然转过身,又以手当枪地学起来,“叭!叭!叭!就那样!”他走了。

  出租车到了,邦邦拖着大提包钻进车去。赫勒跟着他上了车。赫勒给司机的地址离车库相距一个街区。

  他是学乖了些,可离精通还远着呢。那些人会严阵以待的。我知道他这是往枪口上撞呢。而我还没拿到密码盘。我睡眠不足,疲惫憔悴,紧紧守住接收机视屏。他手心里攥着我的命根子哟!

  赫勒把钱付给出租司机,然后步行绕过街角朝车库走去。
  “等等。”邦邦说。
  他是个长着一副狭长脸庞的矮小的西西里人。他看上去十分精明。我希望他能有点头脑,让他们少点麻烦。
  “如果是这地方,”他说,“我知道的。佛斯提洛用这个车库重新油漆偷来的汽车和其它东西。你很清楚自己要干什么,是吗,孩子?”他摇摇头。“溜到那里面去装个炸弹可有点难办。”
  “那是我的汽车,我想让你替我拆掉车上的炸弹。”赫勒说。
  “哦,那就不一样啦。”邦邦说。他提起沉重的肩包,朝车库走去。

  门外挂着一把大锁。赫勒耳贴墙倾听着。他绕到后面,发现后门上也挂着一把大锁。他回到车库前面,退后几步,看到正门旁边有一个离地大约6英尺的窗户。
  他拿出一件细小的工具,将它插入大锁,微微一动,门锁被打开了。
  赫勒此时的动作非常迅捷利落,这和他平日里懒懒散散、不拘小节的作派简直判若两人,我差点忘了他事实上是怎样的人物。我眼前的人是一位战斗特工,闯进敌军堡垒对他们来说是易如反掌。他是在重操旧业啊!
  他打开正门的入口,用手上下空摸了一下,也许是想确保没有拦绊的铁丝吧,然后他迈步走进去。为了避开地雷,他落脚时总是避开人们常走的地方。
  他搬过一个箱子,将它放在窗下,然后站上去打开窗插销。
  他回到门口,招呼邦邦进来。赫勒又走出门去,将门小心地锁上,好像从没人动过一样。
  赫勒走到窗下,攀进去。他小心地关上窗户。现在,无论是什么人从外面看,都不会知道有人呆在里面。
  聪明。我得学会该怎么做这些事。
  车库里尽是一堆堆箱子,只剩下一条可以开车的道通到中间。正是这些箱子引起了邦邦的注意。
  “哎哟,我是个口口口养的,”邦邦骂道,“你倒瞧瞧这些!”
  他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个瓶子。“金签约翰尼·沃克!瞧,孩子,我只听人说过,却从没亲眼见过。”他可能以为赫勒并不在听。“你瞧,有红签的,也有黑签的,都比较容易搞到。可是金签的,他们却只供给苏格兰,偶尔也会发货到香港。一瓶值40美元呢!”
  他看看瓶盖。“没盖税章!走私货!”他将盖子巧妙地掀开,并没留下什么痕迹。他把舌头抵在瓶口,将瓶子微微一斜。
  赫勒一伸手将瓶子笔直的扶正。
  “不,不,”邦邦说,“我干活时从不喝酒。”他沾一滴酒在舌尖舔来舔去。“不是假货!真是玉液琼浆啊!”他重新将瓶盖拧好,把酒放回到盒子里。然后他开始四处走动,查点箱数。车库兼仓房很大,而货几乎快堆到天花扳了。
  “耶稣啊!”邦邦说,“将近有2000箱呢。这就是……”他努力想算出总数。“每箱12瓶,每瓶40美元……”
  “近100万美元。”赫勒说。
  “100万美元!”邦邦神思恍忽地说。他往车库深处走走。“嗨!瞧这个。”他的手搁在另外一些不同形状的箱子上。他很内行地用匕首掀开箱盖,拉出一个小盒子。“台湾产的微型腕式录音机!大概有……”他数着箱子,“5000盒。批发价也是要卖200美元一台的……”
  “100万美元。”赫勒说。
  “100万美元!”邦邦说。他呆立在那儿,低头看着货堆之间的通道。“好啊,天老爷助我!你知道那狗娘养的佛新提洛要干什么吗?他想抢走我们的走私生意!他妈的!他想挤走我们!他想把大批货物投入市场,将我们彻底赶出去!天啊!哦,芭比要是昕说这事儿,她会大惊失色的!”
  他站着沉思半晌。“是那个贪官马祖波波利斯!”
  “我们能不能处理一下那辆汽车?”赫勒问。
  邦邦立刻全神贯注。“别碰它!”
  卡迪拉克好像仍旧停在赫勒原先离开的地方。汽车牌照已被摘掉。光线很暗。
  邦邦拿出一个手电筒。他的手没有去碰汽车。他小心翼翼地钻进车底。他看着弹簧。
  “他们有时会把炸弹安在刹车阀上,这样车一动就会爆炸。不。再瞧瞧……噢,看在基督的份上!”
  赫勒蹲跪在一旁看邦邦忙活。邦邦好像是在鼓弄一个车轮的内侧壁。一会儿他的手便探出车底,扔给赫勒一样东西。
  一根雷管!
  邦邦又去鼓弄另一个车轮。他又抛出一根雷管。赫勒接住。邦邦转动身子,又抛给赫勒两根雷管。邦邦在车底四处用手电筒照照,然后这才露出身来。
  “水平低劣,”邦邦说,“每个车轮内侧都垂直地绑着一根。这种雷管就是锯末和汤。通常锯末是橙在汤里的,所以除非是遇到聚缩,处理起来总是很安全的。”
  “汤?”赫勒同道。
  “就是硝化甘油,”邦邦说。“受震动,它才会爆炸。这车得开出几英里之外才会爆炸呢!车轮转动的时候,受离心力的作用,汤会一古脑儿地挤到一头。这时路上稍有一处颠簸,就会嘣!水平低劣。他们甚至把起爆剂的钱都省下来了!便宜货!”他不屑一顾地说。
  “但也许他们安这些只是想麻痹我们,”赫勒说,“真正的炸药则藏在别的部位。”
  “你是说这些是假目标,真正的炸药还藏在别的部位?”邦邦说。
  他将一把很薄的刀片插进窗缝,确保没有拉发线,然后打开车门。他看看仪表盘底下。没有炸药。他打开车前盖,看看发动机后面。
  “啊哈!”邦邦叫道,“连线炸药!”
  他小心地将一个火柴盒板插到两个连接点中间,然后剪断几条电线。过了一会儿,他掏出一个轮周计数器。
  “又一个里程计!”他说,“时速表的后半部分被取掉了,换上了这东西。”他转动它的齿轮。计数器突然嘀嗒做响。他读着上面的数字。“5英里!从这儿开出5英里后爆炸。”他又朝马达后窥探一下。“耶稣啊!10磅硝酸爆胶!哇,他们安这玩意儿可是花大钱啦!你惹人家发疯啦,孩子,居然出重金来买你的命!这能炸掉10——”
  “嘘!”赫勒说。

  有辆汽车在慢慢开近!
  邦邦急忙盖车盖,关车门。赫勒一把拉过他,两人藏在离大门大约15英尺的两摞箱子后面。
  汽车停在门口。
  邦邦小声问:“你有枪吗?”
  赫勒摇摇头。
  “我也没有!假释期间带枪是违法的。”他扒拉着他那重重的炸药包。“我可不敢朝这么多威士忌扔炸弹。咱们会像手电光一样飞上天的!”
  “嘘!”赫勒说。

  关车门的声音。
  “我把车开到后面去。”有人说。
  沉默。
  车库后面传来猛关车门的声音。脚步声四处移动。然后,车库前面响起说话声:“后门仍旧锁着呢。”
  “我告诉过你,”另一个人说,“这儿没人来。”
  钥匙哗啦一响。“你就爱一惊一咤的,笨笨。也许他早逃命去啦。”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谁都可能进来进了!”说话的原来是那个胖青年,叫笨笨。他背朝车库,把门开得更夫些。
  在笨笨身后,两个衣着阔气的男人跟进门来。
  “我们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路了。天啊,从昆斯区赶到这儿,不可能只用5分钟。交通这么拥挤!瞧,什么人也没有!浪费时间。”
  “他还会回来的!”笨笨说。“他是个小器鬼!要是你们不上心做事,我就去告诉佛斯提洛!”
  另一个男人说:“我说,达达,咱们在这儿等上一会儿吧。天啊,这一段路真难走。听我说吧。把门开一条小缝,好诱他进来,然后我们搜一圈,在这些箱子后面冲着大门坐等。天啊,我可得喘口气啦。那些他妈的的大卡车哟!”
  他把门打开点。笨笨拿出一挺冲锋枪,走过去坐在一摞箱子后的地板上,赫勒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背影。

  我浑身冰凉。随后我又意识到赫勒是从箱缝中看见他的。

  另外那两人隐身在正冲大门的箱堆后面。
  “别朝后面那辆汽车开枪!”笨笨说,“那是个炸药工厂!”
  “闭嘴,笨笨,”其中个男人说,“我们会待上那么一个小时。所以你就闭上嘴巴。”
  赫勒低头脱掉鞋子,毫地声息地移动到能看见门的地方。门边很暗,也许是由于门缝晕透出的那一线光亮反衬的。
  他在背包里摸索着。他拿出鱼线,又拿出多钩鲈鱼钩。他将鱼线系在鱼钩眼上。

  我头发直立起来!这个他妈的傻瓜要胡来啊!只要子弹一擦威士忌或汽车的边儿,这地方立刻会变成一片火海!他该做的只是坐等一个小时而已,他们会离开的!这个白痴!

  他将鱼线松松散散地缠在左手上。他拿起拴着鱼钩的那头。他开始前后荡着鱼钩。
  他把线一抛,鱼钩在昏暗中朝门口飞去!
  他掐准手劲又向后轻轻一扯。
  鱼钩轻轻钩到门上。
  藏人的箱堆后面一阵窸窣之声。
  赫勒慢慢又将线缠起。几乎看不到鱼线。我辨不清楚。
  他把背包换到另一个肩上,并将它打开。他把鱼线换到右手。
  他一抖鱼线!
  门咯吱一声洞然大开!
  一声低低的破空声和撞击声!
  赫勒朝笨笨扔出一个棒球!
  从箱缝中,我看到笨笨蜷成一团,一动不动了。
  静悄悄的。
  几分钟过去。
  “他妈的,吓我一跳,”其中一个打手说,“原来是风而已,”
  “去关上它!”另一个说。
  赫勒从箱缝中注视着。一个拿枪的人穿过空地朝大门走去。
  又一声破空声和撞击声!
  那人向一边转过身,倒下来,静静躺在地上。
  “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赫勒又抛出一个棒球。球撞到后墙上弹了回来。他是在闻声掷球!
  赫勒再掷!
  一阵爬动声。那人从箱堆后朝后门冲去!
  蠢货!门锁着哪!
  那人举枪就要朝锁开火。
  赫勒的球已出手!
  那人一个趔趄倒向门上,瘫落于地。
  赫勒漫不经心地朝正门走去,将它关上。
  邦邦则更讲求实际,他跑到最后倒下的那人身边,抢过枪。然后他又跑向另外两个人。他回到赫勒身边时说,“耶稣基督啊!他们的脑门全让你给砸瘪啦。全死啦!”
  “把那辆卡迪拉克里面的炸药全取出来,”赫勒说,“我们现在得动手喽。”


《地球使命》系列第二卷·《黑色创世纪》作者:[美] 罗恩·哈伯德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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