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在萨普的客厅里,检查官德列顿站起身来迎接他们。
  “好哇,你们终于来了,萨普博士,”他说,“发生了什么事……?”
  这当儿检查官看到了马克斯威尔,立刻闭上了嘴。
  “哦,是您哪!”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很高兴看到您。您呀,让我追了好一阵哪!”
  马克斯威尔扮了个鬼脸。
  “很遗憾,检查官,我不能说我也很高兴。”
  马克斯威尔心里说,假如没别人帮忙他能顺利应付目前处境的话,那最好不要检查官德列顿在场。
  “您是什么人?”萨普不客气地问,“您有什么权力上这儿来?”
  “我是保安检查官。我姓德列顿。前天我同马克斯威尔就他回到地球的事作了一次简短的谈话,但是,恐怕还有几个问题……”
  “既然如此,”萨普说,“对不起,请顺着次序来。我有点事要找马克斯威尔博士,恐怕比您的事重要。”
  “您没听怪我的意思,”德列顿耐着性子说,“我到这儿来不是找您的朋友谈话的。他和您在一块,其实不过是一件令人愉快的意外。我另外有件相当意外的事想请您帮忙。您看,我了解到,马克斯威尔教授是克莱顿小姐最近邀去的客人之一,因此我去找她……”
  “我一点也弄不明白!”萨普打断他,“怎么,这跟南希·克莱顿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不知道,哈罗,”南希·克莱顿说着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我总是避免出什么事的。我不过是喜欢我的朋友们常常到我那儿去,我认为这没什么不好!”
  “南希,对不起,请等一下!”萨普央求她,“你先讲讲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检查官德列顿来又是干什么?还有……”
  “为朗伯特的事。”南希说。
  “为你那幅画的作者朗伯特?”
  “我有三幅他的画!”南希自豪地说。
  “可是朗伯特已经死了五百多年啦!”
  “我也这么想过,”南希答道,“可是今天傍晚他到了我那儿。他说他迷路了。”
  从办公室里又走出来一个男子,高个儿,结实身材,头发淡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他彬彬有礼地把南希推到一边。
  “先生们!”他说,“好象是在谈到我吧?既然如此,是否能允许我也参加你们的谈话呢?”
  他的发音给人一种古怪的印象,但他的笑容是那样地善良和愉快,使他们对他产生一种不由自主的好感。
  “您是阿尔贝特·朗伯特吗?”马克斯威尔问。
  “正是在下,”朗伯特答道,“但愿我没有妨碍你们吧?不过我发生了一件极不愉快的事。”
  “就您一个人吗?”萨普问。
  “真的,我说不上来。”朗伯特说,“也许,有许多人发生不愉快的事。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只有一个问题:怎样找一条出路。”
  “尊敬的先生!”萨普喊起来,“我正是同您一样,为找一条出路伤透脑筋啦。”
  “难道你不明白,朗伯特已经找到出路?”马克斯威尔问萨普,“他正是到可以帮助他的地方来的。”
  “我要是处在您的地位,年轻人,”德列顿插进来说,“我就会保持沉默。上一次您骗过我,可现在您就不那么容易摆脱我啦。您先回答几个问题。”
  “检查官,”萨普请求说,“哦,对不起,请别打扰。就是没您的话,头已经够昏的啦。阿尔杰法克特不见了,博物馆被毁来,莎士比亚失踪了。”
  “可我么,”朗伯特很清楚地说,“我么,只有一件事,就是回家去,回到我的二千零二十三年去。”
  “请等一下,”萨普请求,“您打乱了次序,我没有……”
  ‘哈罗,”马克斯威尔打断他的话,“我可是已经对你说过的。就在今天傍晚,我还问过你西蒙逊的事。你不可能忘掉的!”
  “西蒙逊?哦,是呀!”萨普看着朗伯特,“您,就是画有阿尔杰法克特那幅画油画家吗?”
  “画着什么?阿尔杰法克特?”
  “山顶上的一块黑色大石头。”
  朗伯特摇摇头。
  “没有,我没有过。不过,我也许要画的。说得确切一点,我不能不画。克莱顿小姐给我看了这画,画法毫无疑问象我的。虽然最好不该出我来谈,不过这玩意儿确实不坏。”
  “那么,您真的在侏罗纪见过阿尔杰法克特吗?”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二亿年前。”
  “那么早吗?”朗伯特感到惊讶,“不过,我也这样推测过。因为那时有恐龙。”
  “但您怎么会不知道呢?要知道,您是到时间去旅行的。”
  “不幸就在于,”朗伯特解释说,“时间调整器调皮捣蛋,我再也进不了我想去的时间啦。”
  萨普突然抬起双手,用手掌紧按两鬓。然后放下手来说:“请按次序来。不要着忙,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一个一个地讲。”
  “我可已经对您讲清楚啦,”朗伯特说,“我只要一件事,最简单的事。我要回家。”
  “您的时间机器在哪儿呢?”萨普问,“您把它搁哪儿啦?我们可以把它调整好嘛。”
  “我哪儿也没有搁。其实我也不能搁在哪儿。它一直是我随身带着。它在我头脑里。”
  “在头脑里?!萨普大叫起来,“时间机器在头脑里?但这是不可能的呀!”
  马克斯威尔看看萨普,得意地笑了笑。
  “今天傍晚我跟您谈这件事的时候,”他说,“你曾经提醒,西蒙逊没有公布过他的时间机器的任何资料。现在可弄清楚了……”
  “是的,我跟你说过这件事,”萨普表示同意,“但是有哪个有健全理智和高度记忆力的人能不怀疑时间机器可以装入实验对象的脑子里呢?这是某种新的原理。我们把它疏忽啦。”他转身朝明伯特说,“您不知道它的工作原理吗?”
  ‘没有一点儿概念。”朗伯特答道,“我只知道,这玩意儿塞入我的颅骨之后——我可以告诉您,这是非常复杂的手术!——我就有了到时间去旅行的能力。我只需要考虑我想到那儿去,利用确定的不复杂的座标,我就到了哪儿。但有什么东西出了毛病。不管我怎么想.找总是被送来送去,象扯响铃一样,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可就不是我想去的时代。”
  “要知道,这也有它的优越性,”萨普沉思地自言自语,“独立作用的可能性,小体积的仪器……比我们现在所用的不知更小多少倍。否则就不可能把它装进头脑和……朗伯特,您还知道些什么呢?”
  “我已经对您说啦,毫无所知。它是怎么工作的,我根本不感兴趣。不过西蒙逊是我的朋友,而……”
  “可您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呢?恰恰是这儿?此时此地?”
  “纯粹是偶然。不过,到这儿之后,我断定这个城市比我去过的其他地方要文明得多。我便开始打听情况,以便确定方位。看来,我还从来没有到过这么远的未来,因为我差不多很快就了解到,你们这儿已经开始到时间去旅行,你们还有时间学院。后来我听说克莱顿小姐有我作的画,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她一定会待我很好,因此,我就上她那儿去,希望她能帮我同那些能助我一臀之力,送我回家的人联系。我正在和她谈话的时候,检查官德列顿来了……”
  “朗伯特先生!”南希说,“您先请等一等,我想向您提一个问题。为什么您在侏罗代……侏罗纪……唔,在哈罗说的那个地方的时候画了这幅画……”
  “您忘啦,”朗伯特打断她的话,“我还没有画过什么东西,确实,我有速写,我希望……”
  “唔,很好。那么,您开始作画时,为什么不把恐龙画上?这幅画上没有恐龙,可您刚才说您清楚去过什么古老的时代,当时您在那儿看见了恐龙。”
  “我没有画恐龙,原因很简单,”朗伯特答道,“那儿没有恐龙,”
  “但是您说过呀……”
  “请弄清楚,”画家开始不慌不忙地解释,“我只画我看到的东西。我从来不漏掉什么东西,也从来不加上什么东西。那儿没有恐龙,因为画上画的其他造物把它们赶走了。我就没有画恐龙,也没有画其他类似的东西。”
  “其他类似的东西?”马克斯威尔又问了一句,“您说的是什么?这其他类似的东西是什么2”
  “嗯,在轮子上之类的东西。”朗伯特答道。
  他住了口,目光扫过他们大为惊愕的脸上。
  “我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吗?”
  “不,不,您别在意!”凯萝尔安慰他,“您说下去,朗伯特先生。请对我们说说这些……在轮子上的东西。”
  “你们可能不相信我,”朗伯特说,‘他们是些什么东西,我也没法向你们说清楚。也许是奴隶,耕畜,搬运工,农奴。看起来,他们不是机器,是生物,他们走动不用脚,用轮子,是类似昆虫窝的东西。唔,象一窝蜜蜂或蚂蚁。也许是社会性的昆虫。当然,我不指望你们相信我,不过我说的是老实话……”
  从远处不知何处传来一阵低沉然而越来越大的隆隆声,仿佛是迅速转动的轮子。他们静默下来,谛听着,听到轮子在顺着走廊滚动。降陈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突然就在门边响起来,在转弯处沉寂下去。
  在办公室的门槛上出现了轮盘人。
  “瞧,这就是一个!”朗伯特一声尖叫,“他在这儿干什么?”
  “马马德尤克先生,”马克斯威尔说,“我很高兴再看到您。”
  “不,”轮盘人说,“不是马马德尤克先生。所谓的马马德尤克先生您再也见不着啦。他失宠啦。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西尔韦斯特刚要冲向前去,奥普迅速伸出手抓住了它的后颈,不管老虎怎样挣扎都不放手。
  “有个名叫哈罗·萨普的人文学者签订了一项出售契约。你们谁是哈罗·萨普?”
  “是我。”萨普说。
  “既然如此,先生,我应问您,您打算怎样履行既定的契约?”
  “我无能为力,”萨普答道,“阿尔杰法克特不见了,不可能交给您。您的钱,当然马上奉还。”
  “萨普先生,这是不够的,”轮盘人说,“远远不够。我们将设法对您提出追究。我们将动用我们所能支配的一切力量,我们要尽一切力量使您陷入绝境和……”
  “哎呀,你这个自动手推车!”萨普突然脱口而出,“您打算根据什么法律呢?银河系的法律不适用于这种动物!如果您以为可以上这儿来威胁我……”
  鬼魂在迷离忧伤中出现在门口。
  “终于来啦!”奥普生气地吼叫起来,“你这一整夜上哪儿请啦?你把莎土比亚藏到职儿去啦?”
  “诗人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鬼魂答道,“不过我带来了别的消息。”他的衣袖飘起来指着轮盘人说:“他的同类潜入了戈勃林禁区把龙逮走了!”
  “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一开始就是想把龙弄到手,”马克斯威尔有点不合逻辑地想。那么说,轮盘人一直就知道阿尔杰法克特中藏着龙啰?他自己回答自己——对,那还用说,一直就知道!因为他们自己或者他们的祖先于侏罗纪时在地球上生活过。是侏罗纪时——在地球上吗?在其他时代,其他不同的一些行星上吗?朗伯待把他们叫做农奴、搬运工、耕畜。他们是这些古代生物创造的生物机器人吗?也许是驯化了的动物,通过遗传处理能够完成确定的职能吧?
  可现在,这些过去的奴隶在建立自己的帝国之后,却试图攫取根据某种法律可以算做自己的东西。因为全世界除了过去居民点分散的、衰落的剩余部分外,没有一丝一毫宏伟的计划要开放新的年轻的宇宙,这却是水晶行星所愿望的。
  马克斯威尔心想,也许,也许,这些文化遗产是应该属于他们。因为实现这个计划依靠了他们的劳动。那垂死的班化意识到古代罪过而感到苦恼,他是不是企图,是不是企图补偿过去的罪过,当时他为了帮助这些过去的奴隶而欺骗了水晶行星?或者班什认为,这些文化遗产最好不要交给外来者,而交给起过作用——尽管作用不大、纯辅助性的——的生物去准备实现一直都没施完成的伟大计划?
  “那就是说,您在这儿威胁我的时候,”萨普对轮盘人说,“你们这些强盗……”
  “他们可是什么东西都不放过。”奥普插话。
  “龙,”鬼魂说,“到它在这个行星上能找到的唯一最亲近、最密切的地方去了。它飞到侏儒住的地方,希望再能看到在月光下河谷上翱翔的它的同类。就在这时候,轮盘人从它中扑向它,企图把它压到地上把它抓住。龙英勇地击退了他们的攻击,可是……”
  “轮盘人不会飞,”萨普打断他的话,“您说,他们在那儿人很多。这不可能。马马德尤克先生是唯一的……”
  “可能有人认为他们不会飞,”鬼魂反驳道,“但他们是飞起来啦!为什么他们人很多,我不知道。也许他们一直在这儿,隐匿着,也可能从传送站结他们补充了同类。’
  “得了,我们可以结束这个啦!”马克斯威尔喊起来,“应当通知运输部门,并且……”
  萨普摇摆头。
  “不行。运输系统不属地球管。这是星河系际组织。我们无权干预……”
  “马马德尤克先生,”检查官德列顿用他那纯官方的语气说,“不管您在那儿用什么姓名,根据一切情况判断,我应该逮捕您。”
  “别再废话啦!”鬼魂叫起来,“侏儒们需要帮助啊。”
  马克斯威尔抓起一把椅子。
  “玩笑开得够啦!”他一边说,一边把椅子举到头上向轮盘人冲去,“喂,坦白交待吧,否则我要把您砸成碎片!”
  突然,轮盘人的胸部伸出许多送风管,发出一陈刺耳的陛哩声。难以忍耐的恶臭怪昧猛然袭向人们的脸上,象拳头一样打在胃部,引起了令人痛苦的呕吐。
  马克斯威尔觉得他摔倒在地板上,他的身体不听他大脑的支配,仿佛被捆住了手脚,被轮盘人施放出的恶臭弄瘫痪了。
  他抓住自己的喉咙,喘着气,贪梦地吞咽着空气,但是,空气呼吸不到,只有阵阵浓郁的令人窒息的恶臭。
  他的头上响起了一阵可怕的尖声怪叫,他侧过身子,看见西尔韦斯特的前爪抓住了轮盘人的上半身,小老虎强有力的后爪猛烈地撕碎了轮盘人松软透明的腹部,里面弯弯曲曲地淌出了令人厌恶的一大群淡白色的昆虫。轮盘人的两个轮盘绝望地旋转着,但似乎出了什么毛病,一个轮子转向这一边,另一个轮子却向相反的方向转。轮盘人就象陀螺一样在那儿打起转来。西尔韦斯特挂在上面,使劲撕裂他的下腹。马克斯威尔突然好象觉得他们正在跳着怪诞的快步华尔兹舞。
  有一只手抓着马克斯威尔的手臂,粗暴地在地板上拖着走。他的身体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他终于多多少少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马克斯威尔翻过身来趴着,用四肢支起身,吃力地站起来。然后用拳头擦去泪水。臭味也传到了走廊,但这儿毕竟还可以勉强呼吸。
  萨普背靠墙坐着,抽搐地咳嗽,擦着眼睛。凯萝尔在屋角抽筋。奥普粗手粗脚地把失去知觉的南希拖出充满毒气的房间。房间里继续传来正在收拾敌人的剑齿虎凶猛的咆哮声。
  马克斯威尔踉踉跄跄走向凯萝尔,扶起她,象扛袋子似地把她扛在肩上转身出来,顺走廊一跛一瘸地走向出口。
  走了二十步左右,他停下来回头望了望。这时,轮盘人从会客室门里跃出来。他终于挣脱了西尔韦斯特,两个轮盘现在又朝一个方向转了。他顺走廊东倒曲歪地向前运动,一跛一瘸——如果说用轮子行走的生物会一跛一瘸的话——一头撞上墙。许多白色的小碎屑从他腹部巨大的破口中洒落在地板上。
  轮盘人跌倒在距马克斯威尔十步左右的地方,他的一个轮子撞在墙上,扭弯了。这个怪物缓慢地,带着某种古怪的尊严表情跌翻在地,昆虫源源不断地从他腹部涌出来,在地板上形成老大一摊。
  西尔韦斯特顺着走廊悄悄地溜过来。它紧贴在地上爬行,探着头,小心翼翼地靠近它的牺牲品。奥普跟在小老虎的后面,尼安德人的后面是所有留在屋里的人。
  “您把我放下来吧。”凯萝尔说。
  马克斯威尔很当心地把她放下来,帮她站起来。她靠着墙,不满地说:“我看,很难想得出更荒唐的搬运法啦。扛一个妇女就象扛一包破布!您的礼貌丢那儿去啦?”
  “请原谅,”马克斯威尔说,“当然啰,我应该让您留在那儿。”
  西尔韦斯特停下来,仰长脖子嗅着轮盘人。它皱着鼻子,脸上露出不满的困惑莫解的神色。他没有显示出一点生命的特征。西尔韦斯特满意地退回去,后脚瞪着,开始舔干净自己的身体。
  僵硬不动的轮盘人旁边的地板上,一堆昆虫在不断蠕动。有几十只昆虫爬到出口去了。
  萨普很快走过轮盘人的尸体旁。
  “走吧,”他说,“应该离开这儿。”
  走廊内依然弥漫着难闻的恶臭。
  “出了什么事啦?”南希悲哀地问,“为什么马马德尤克先生……”
  “一堆腥臭的甲虫,如此而已!”奥普告诉她,“真是怪事!星河系的臭甲虫种族!他们造成了我们好一场恐怖啊!”
  检查官德列顿横对着走廊站着。
  “恐怕,”他庄严地说,“你们大家都得跟我走一趟。我需要你们的证词。”
  “证词?”萨普恶狠狠地重复了一句,“您发疯啦?要什么证词,龙还在外面而且……”
  “可是一个非地球人被杀了呀!”德列顿反驳他,“而且,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非地球人,是我们潜在敌人的代表。这可能会产生非常难以预料的后果。”
  “随使写上一句:‘为野兽所杀’不就得啦。”奥普建议。
  “奥普,您敢!”凯萝尔发火了,“西尔韦斯特根本不是野兽。它温柔,象只小猫。它根本不是野兽!”
  “鬼魂在哪儿呢?”马克斯威尔一边问,一边四面张望。
  “一闻到气味不对,”奥普转运 “就悄悄地溜啦。他就是这个作风。他是个胆小鬼,如此而己。”
  “可他说……”
  “对,”奥普应声说,“我们在白浪费时间。奥屠尔正需要我们的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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