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史前文化特别观测与运作军事管制总部
  (仅由“詹姆斯”本人指派)
  考虑到爱默森少将和军队某些成员之间的敌对关系,在那台特效发生设备运往旗舰的过程中,任何人都不得提及它的来源。

  (签名)詹德,签署

  第十五小队的战备室里一片漆黑,大多数士兵不是外出巡逻、站岗值勤,就是在睡觉。只有少数几个人,比方说痴迷于洛波特技水的怪人——它的另一个说法就址“机械狂人”——路易·尼科尔斯还在地下摩托车库维护和改进他们的反重力悬浮战车。
  鲍伊·格兰特轻柔地弹奏着钢琴曲。有时候他会弹几段自己曾向缪西卡演奏过的旋律,以及她曾经为他弹过的曲子。不过今天晚上他却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他在孩提时代爱默森教给他的歌。当时将军让他初次见到了钢琴,并培养了鲍伊对音乐的兴趣。鲍伊演奏着他自己谱写的曲子,他的这些早期作品曾经让爱默森感到十分自豪。昏暗的战备室里没有一个人在聆听他的音乐,也没有一个人看见他脸上的泪珠。
  在战备室敞开的窗户下面,停着一辆加长的黑色军用豪华轿车,一位听众正坐在里面。
  后座上的罗尔夫·爱默森少将早已降下了车窗侧耳倾听。虽然没有辨认出来自外星人的曲调,但他却对其中的涵义起了猜疑。在他们过去共处的时光里,他听过鲍伊弹奏过的所有乐曲,而且能够相当透彻地领会其中的内涵。
  爱默森想去探望他的养子,但他的努力遭到了鲍伊的拒绝,将军尊重鲍伊选择独处的权利。
  也许我真的不应该让他当兵,也许他也不该加入军队,爱默森内心一阵反省。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要是每个人都用不着参军,这将会是一个更美好的世界。然而那绝不是现在这样的世界。
  “够了,带我回去。”他吩咐司机,同时命令电脑把车窗升了起来。
  带我回去……

  这一次,当她打开衣橱要挂起外套的时候,发生了一次芳香扑鼻的雪崩,玫瑰花像瀑布一样冲刷下来。突然,她不再感到筋疲力尽,尽管还有不到四十八个小时,爱默森的攻击部队就要出发了。
  她捧起一大把玫瑰花一个劲儿地傻笑,大口喘着气。她忽然一阵心灰意冷,在她的内心深处,矛盾情绪和一股子冲动已经开始交战。她跪在了那一丛玫瑰花当中。
  在架子上有一张小字条:晚上九点整,七号仓库。

  在雅致的阁楼上,玛丽·克里斯托目送着第四辆跨斗摩托车的离去。如果迷人的王子再不立刻驾着马车出现,灰姑娘就要变成一个醉鬼了!
  也许该对他好一些,她想道。她花掉一半的积蓄购置了一件垂边的白缎子晚礼服,以及她能找到的最昂贵的香水。现在她就连迈步的姿势都和穿军服的时候不一样了,她看见许多男人在她面前加快了呼吸,并且流露出仰慕的神情。现在她坐在这里等待着她的罗密欧,总要胜过在那些个粗野男人中招摇过市。
  她站起身前往阳台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她在月光下叹了一口气,嗅到兰花的芬芳,心里却在想念着希恩。
  当时她在半空中被敌人击中,而他则把反重力悬浮战车变形为铁甲金刚模式接住了她那架受伤坠落的变形战斗机。他发誓会始终爱她,再小会喜欢别的女人。要让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就像他的铁甲金刚把她的变形战斗机抱住一样。要让他爱着自己。
  你这个禽兽!这个癞蛤蟆!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在她下面门廊的柱子后头,希恩开心地笑了笑,准备让她大吃一惊。
  还没到约定的晚餐时间,玛丽就出现了,她要看看自己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失去耐性。其实这段时间并不长,他也不过只迟到了一小会儿而已,但我已经让她等得够久了,他内疚地想道,准备马上跑上台阶和她相见。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希尼?”
  是吉尔·诺顿,他们过去曾经有过一段激情。她装扮碍像个全身都是绿色金属饰物的女海神,她正朝希恩扑过来,把他给搂住。“真的是你!”
  她紧紧地吻住他的嘴唇,他只好把她推开,好转过脑袋向阳台上张望。玛丽正用一种可以杀死人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就像一个灰姑娘,玛丽在冲下旋转台阶的时候失落了她的水晶鞋。事实上,她把两只鞋都给跑丢了。她推开希恩和他刚刚勾搭上的荡妇就要往外赶,但她突然转过身,一把揪住了他上农的前襟。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全身动弹不得的时候,她用尽力气狠狠吻了他一下——她把所有的爱、所有的等待和她所有受到的伤害都倾注在里面。希恩以为自己可能逃过了一劫,就被她一把推开,她给了他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差点把他的脑袋打落下来。
  在七号仓库昏暗的拐角处,黛娜不得不伸出手臂把科莫多推出来,叫他走到诺娃的跟前。他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地回头张望,以确定黛娜还在暗中为他提供精神上的支持。
  然而,他最害怕的事情变成了事实。他一到诺娃的跟前就挨了反手一拳,这一巴掌打得他脑袋朝下,一头栽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别再缠着我,佐尔!”她尖叫着,“你听到了吗,佐尔?”不过在心里,她却害怕自己真的打伤可他。
  这时科莫多刚刚把身子撑起来一半,“萨特瑞中尉,我听到了。”他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噢,我的天哪!科莫多上尉!”
  他支撑着站了起来,“佐尔,嗯?现在我明白了!”他站立不稳地逊回到暗处,呜咽着,撒腿跑了——速度有常人两倍那么快,就像被她掏了心挖了肺一样。
  她四下里一看,却发现身材娇小的黛娜正站在距离灯光不远的地方。“我早就猜到是你,斯特林。现在,你是要我把你的金色小蘑菇头砸开,还是你自己坦白——”
  她的话被手腕上的通讯器的信号打断了。她跑到仓库和别人见面的唯一借口就是暂时离开工作场所进行所谓的GMP巡查,以核对事实。因此现在正是她的公务时间。
  “萨特瑞中尉,我们收到报告,有一个人驾驶军用吉普车横冲直撞,可能是个女人,状态极不稳定。”
  还不等黛娜找到合适的话进行反驳,诺娃的反重力悬浮摩托就已经扬长而去了。黛娜跳进一辆等在路边的吉普车,布朗中尉正坐在方向盘的后面。黛娜曾在军事学院听过他的短课,从那时起他们就认识了,而布朗则是科莫多的至交密友。
  通过和科莫多的交谈,布朗也解释了诺娃找他的原因:和感情无关,只是道歉而已。接着,他又参与了撮合科莫多和诺娃的计划,并自愿担任司机的角色。
  “出发!”黛娜指着诺娃的反重力悬浮摩托消失的方向大声喊道,这时,它已经穿过进料台的大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别开灯,詹德。坐下。”
  南十字军司令部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尽管罗尔夫·爱默森的声音十分轻柔,但詹德心中还是充满了恐惧。他怎么会到这里?除了岗哨和监控设施,詹德本人也具有某种潜藏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预防此类令人不快的突然袭击。
  然而,在漏进的一线街灯和月光照射下,地球国防部参谋长仍然站在漆黑的办公室里。“我不会待很久,”爱默森又说“把门关上,坐下来听我说。”
  詹德照办了。他没有开灯,尽管他也想过拉响警报,爱默森的军衔当然要比他高,但是即便对于将军来说,这种未经授权的来访也是不正当的。然而,他们两个人之间素有旧怨,詹德也不愿意把事情曝光,因此他只有坐下来等待。
  “毫无疑问,你已经知道,明天早晨我就要出发了。”爱默森说道,他的语气透出一股疲惫,“我只想告诉你这个——”
  突然,他站到了詹德身边,强壮有力的手卡住了詹德的喉咙,爱默森像擒住布娃娃一样使劲地摇晃着他,洛波特技术专家发出快要被掐死的呻吟。
  “在我离开之后,你不许干涉黛娜的事情,听清楚了吗?如果等我回来却发观你试图从中捣鬼,无论你干了什么,我都会用同一双手掐死你,然后听任军事法庭的发落。”
  在温和的表象下,詹德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任何人的控制,他在危险的实验中获得了了史前文化的力量,这种格斗伎俩不免显得过于单薄了。
  然而出于某种原因,詹德的这种超能力就是对爱默森不起作用,仿佛将军对詹德的特殊能量具有免疫力一样。爱默森对史前文化几乎一无所知,但他却在无意中获得了这种天赋,爱默森不知道自己快要把一个超人给掐死了。
  他摇了摇詹德,“你听到了吗?”
  詹德费尽力气点点头,急促地吸了几口气,爱默森这才把他放开。等到天亮,他的脖子上就会出现几道可怕的瘀伤。
  上一次詹德被爱默森勒住脖子是在十四年以前。当时同样也是在夜间,爱默森闯进詹德的实验室,发现詹德正在麦克斯·斯特林和米莉娅夫妇留下来的小女儿身上做一些怪异的实验。他把黛娜暴露在史前文化以及某个从外星球得到的奇怪物质中间,爱默森曾听说这和激发她的外星人意志力以及遗传因子有关。将军是鲍伊的监护人,但他同时也是黛娜父母的好友。
  爱默森简直力大无穷,詹德还以为那天晚上他会当场死亡。也许爱默森在场的时候,詹德获得的超能力就起不了作用?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詹德始终在躲着爱默森;而不管自己身处何地或是在做什么,爱默森也都要确保黛娜不被詹德的魔掌所控制。
  詹德大口喘着粗气,揉着喉咙想要弄明白这一切。爱默森这样的凡人怎么可能利用这种手段就阻止了史前文化的塑造力呢?而且是在他对詹德的所作所为完全无知的情况下?压倒一切的挫折感只不过是詹德为获取最终胜利必须付出的一小部分代价罢了,而这个胜利将是一种难以估量价值的奖赏,他已经预见到了史前文化塑造力的威力。
  爱默森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在和谁对抗,这真是一种莫大的羞辱。在爱默森看来,詹德只是研发部门的一个沉迷于史前文化、失去了一半本性的神秘主义鼓吹者,他已经偏离了朗博士的正道,走上了疯狂的不归之路。
  “我知道你一直在通过内部渠道和密告跟踪她的情况,”爱默森平静地说,“别再干这样的事。如果我不得不回到这里第三次找到你,博士,那就是送你去上帝那里报到的时候了!”
  詹德甚至没有发现爱默森已经从他身边离去,直到听见房门打开和关闭的声音他才醒悟过来。继承了艾米尔·朗博士关于史前文化的秘密之后,他还亲自揭开了一些更新、也更加危险的秘密。他人着自己的喉管,只有一件事情他看得更加清楚了:爱默森是个障碍,必须首先把他除掉。
  黛娜·斯特林是个关键人物,因为她正是詹德的跨星际计划的核心。

  玛丽开着吉普车摇摇晃晃地穿过纪念城的大街小巷。
  我真是个小傻瓜!我早就知道希恩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历史我全都听说过,可我还是相信他会为了我做出改变!
  她全然不顾红绿灯,不顾速度限制,不顾自身和他人的生命安全,从挡住她道的行人身边擦身开过。夜晚和即将来临的死亡正在向她招手。
  她的吉普车从一条小巷跌跌撞撞地开出来,上了一条通往悬崖的道路——在那座山崖上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景致。不过她可没有心思细想在那里可以看到些什么,但有某种东西告诉她,那会让她觉得好受些。她喜欢只穿着袜子猛踏油门的感觉,她惟一感到遗憾的是,此刻没有穿上自己的机甲。
  过了好一阵,她才意识到一辆GMP的反重力悬浮摩托和一辆吉普车跟在她的后头,诺娃·萨特瑞正用一具高音喇叭命令她停车。
  玛丽一脚踏在了油门上。
  激烈的追逐一直延伸到悬崖的的尖岬,诺娃试图从边上拦住迫使她停下,可玛丽的吉普车却在一块岩石上颠了一下,调转方向朝反重力悬浮摩托冲来。就在奋力控制住车把的时候,玛丽突然看见诺娃面如土色的睑,于是她忙踩刹车修正方向,但方向盘打得过了头,她的吉普车后挡板正向悬崖边滑去。
  不过丹尼斯·布朗已经抢在了前面,而这时后座上的黛娜却遮起双眼听天由命了。随着玛丽的吉普车尾灯朝他座车的侧面猛力一撞,这个VT战斗机飞行员终于使玛丽停了下来。两辆车犁出两道烟尘,布朗左边的两个车轮已经越过了悬岸边,吉普车的底盘都被砂石磨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吉普车摇摇欲坠,但没有掉下来。黛娜和布朗同时叹了口气。玛丽握着她的方向盘,像个无助的小孩放声大哭起来。
  黛娜、布朗和诺娃正想把事情弄个请楚,这时,远处的警铃和警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布朗说:“要是我们让宪兵们发现TASC部队的战斗英雄竟然是这个样子,那一定会极大地影响士气。”他轻轻地把玛丽从吉普车里抱了出来,把她放在地上。
  “可是——布朗中尉!”诺娃提出了异议,可他却坐在了玛丽的吉普车方向盘后面。
  “很简单,”他说,同时开动了引擎,“不过是一个被排除在重要任务之外的飞行员,在备受挫折的情况下喝了些威士忌,然后又弄到了一辆吉普车,明白吗?”
  诺娃明白,她欠他一个人情,正像他所说的那样,“这是要关禁闭的,你应该很清楚。”
  布朗朝诺娃耸耸肩,“不过几天而已。他们更需要我回到VT战斗机部队而不是干些别的。再说,我也没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他朝她眨眨眼,“记得来禁闭室探望我一次,嗯?”
  然后他把吉普车轻轻地向后倒,在一片飞溅的碎石中扬长而去。他找准方向全速行驶,只留下漫天的烟尘和细砂。对他来说,引开那一群人并不困难,滤波灯和哀号的警笛尾随着丹尼斯·布朗消失在黑夜里。
  黛娜想做些或是说些什么,诺娃则不知所措地站立一旁,另一边是蜷成一团哭泣的玛丽。

  在入侵舰队的旗舰内部,洛波特统治者正在观看他们新的因维德战斗机生产线动工投产。这种机甲很像老式的水雷,带刺的球体外形同时具有生物和高科技的特征,就像是由搭配失当的牛角、甲壳和肌腱结合而来。
  因维德战斗机完美地展现了它们的机动性。它们避开了炮塔的多重火力,随着一声令下,它们以极高的精确度向炮塔回击。
  “只要它们结合起来,就能构成不可战胜的三位一体。”博卡兹说。
  考虑人首领中的捷达深鞠了一躬,“三位一体,是的,主人。自成体系,而且具有三种基本的战斗功能:数据积累、分祈和反应,所有这些都将在几个毫秒之内完成。”
  这就是洛波特技术的精华。这批通过逻辑控制的机甲绝不可能被打败!
  一件和我们自身同样完美的武器,洛波特统治者们分享着这个冷冰冰的观点。

  黎明划破了云层,爱默森的攻击部队起飞前的最后准备工作正在进行,行动前的各项事宜清单被一一勾画出来。
  科莫多上尉领着他的部队跑步前进,他放纵着自己的悲痛,把羞辱抛在了一边,现在是卸下包袱,兑现入伍誓言的时候了。但一个叫着他名字的声音让他突然停了下来,其他人则继续跑向人员专用电梯,等待它把战斗巡洋舰的船员送往各自的岗位。
  黛娜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了上来,“我只是想……说,我很抱歉,因为——”
  他对她笑了笑,“别放在心上,黛娜。我很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接下来的沉默令人难堪,他们听见了“所有出征人员加速登船,无关人等清场”的广播指令。黛娜和科莫多都搜索枯肠想找些合适的话告诉对方。
  这时,一双手伸了出来,碰了碰科莫多的护肩,“上尉……”
  科莫多转过身,看见诺娃·萨特瑞像一只被大灯照到的小鹿站在他的身边。她伸出双手拉起他戴着金属护套的手,“我只想说——答应我,一定要安全归来。”
  他的脑袋接连转了好几个弯才答出话来,“诺娃,是的,我会的!”他转过身快步赶上他的部队,“别为这个担心!”
  黛娜猜想诺娃并没有爱上科莫多。然而在一个人可能丧生——甚至整个世界都将毁灭的时候,这又何尝不可呢?
  就在黛娜想跟诺娃和解,告诉她这件事干得有多漂亮的时候,她们俩被另一出升空前的情景剧搅了个心烦意乱。
  “玛丽!回来!”
  但是,玛丽·克里斯托已经走到了前头。尽管穿着战斗护甲,她还是抢在希恩·菲利普斯前面进入了电梯。不过安吉洛·但丁总算赶上了希恩,他紧紧抓住希恩的一只胳膊把他向后拖。
  安吉洛朝他的前任指挥官大声叫喊,“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拿出点男人的样子吧!她现在得考虑更加重要的事情,白痴!”
  不过希恩还是在最后一刻挣脱了他的手臂,这时,起飞前的倒数已经开始,PA系统正向ATAC部队的成员发出警告叫他们进入掩体,希恩朝电梯奔去,但已经来不及了,电梯在他赶到之前关闭了大门。玛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也许不是?就在紧闭的大门把她从他身边夺走的那一刻,她铁石一般的表情似乎起了变化。
  希恩悲痛欲绝地跪在金属隔墙跟前,听任安吉洛、黛娜和诺娃把他架起来拖走。

  在战备室里,鲍伊再次独坐在钢琴前,他弹奏着爱默森教给他的曲子,以及很早以前他自己谱写的旋律。
  他听见点火发射的第一阵隆隆巨响穿过了邻外和城区,他的教父及监护人就要亲赴战场了。

  战斗巡洋舰、护航驱逐舰和其他战斗舰只在撼动大地的隆隆声及火焰中升空了,推进器发出的霹雳响彻了整座纪念城。黛娜、希恩、诺娃和安吉洛望着攻击部队拉出一道道白线飞入了蓝天。
  透过战备室的窗户,随处可见飞船的喧嚣和闪光,鲍伊敲出了最后一个充满恨意的音符,两眼盯着琴键傻呆呆地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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