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梅里埃斯跪在卡萝莉娜·诺加尔的尸体旁边。一样的双眼圆睁,死者的脸上也同样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转向卡乌扎克探员。
“没有指纹,是吗,埃米尔?”
“没有。跟上起案子一样:没有伤口,没有作案工具。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简直就是一团迷雾!”
警长又掏出了他的口香糖。
“门又是紧闭的?”梅里埃斯问道。
“有3扇门锁着,两扇开着。死者紧紧抓着其中一扇门的门把。”
“那就让我们来看看她究竟是想开门还是关门。”警长低声咕哝了一句。(他弯下腰检查着死者的手形。) “是要开门。凶手当时就在屋内,她是想要逃跑……埃米尔,是你第一个到现场的吗?”
“像往常一样。”
“这间屋里有苍蝇吗?”
“苍蝇?”
“是的,苍蝇。”
“在索尔培一案中,你就问过同样的问题。这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的,非常重要。苍蝇对于每一个侦探来说,都是最优秀的情报员。我的一个老师就是靠苍蝇解决了所有的案件。”
探员撇了撇嘴。在新型的警察学校里竟然还在教授这些老掉牙的“窍门”!但卡乌扎克对一些巧妙的老方法还是十分信任的。他回答道:“我还记得索尔塔案,所以这一次我特意看了看。窗子都关着,要是有苍蝇,应该还在。但你能从它们身上发现什么呢?”
“苍蝇可太说明问题了。如果有苍蝇,就说明这间房子的某一个地方一定存在着一个通道;如果没有,那就说明屋子的确是紧闭着的。”
他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搜寻着。终于,在白色天花板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只苍蝇。
“看,埃米尔!在那上面,你看见了吗?”
苍蝇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它,飞走了。
“它会给我们指明空中的通道。看,埃米尔,就在那儿,窗子上有条小裂缝。它就是从那儿进来的。”
苍蝇打了个弯,睁在了一张扶手椅上。
“在这儿。我敢肯定这是只绿头苍蝇。这已是第二拨苍蝇了。”
这是什么意思?
梅里埃斯解释道:“一旦有人死了!苍蝇们就会蜂拥而至。但并不是所有的苍蝇都是在同一时刻到来的,这其中有一定的秩序。首先是蓝头苍蝇(calyphora),它们是第一拨。一般说来,它们逗留的时间是在死亡以后的5分钟之内,因为它们喜欢喝热的血。如果条件允许,它们还会把卵产在尸体的肉里面。当尸体发出气味的时候,它们就走了。紧随其后的是第二拨苍蝇:绿头苍蝇(musina)。它们喜欢有一点点发臭的腐肉。在享用完美食,生完孩子之后,这些绿头苍蝇就将位置让给了下一拨苍蝇:灰头苍蝇(sarcophaga)。它们喜欢吃一些发酵变酸的肉。最后到来的是干酪苍蝇(piophila)和专吃脂肪的苍蝇。就这样五拨苍蝇轮流光顾了尸体,各取所需。”
探员叹了口气,有点恶心。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东西。”
“那就要看给谁吃了。一具尸体足够款待一大群苍蝇了。”
“可这与破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梅早埃斯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仔细看了看卡萝莉娜·诺加尔的耳朵。
“在耳廓里,有绿头苍蝇的血和卵,这非常的有趣。原本应该还有蓝头苍蝇的卵,可现在没有,这就说明第一拨苍蝇没有来过。这可是个重要的发现!”
探员开始明白苍蝇带来的好处了。
“可为什么它们没来?”
“因为有东西或是有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在死者死了以后还逗留了5分钟,使得蓝头苍蝇不敢靠近。接着,尸体就开始变质了!它也就不感兴趣了。接着绿头苍蝇就来了!它却幸运地没有遇到什么障碍,因此,凶手只在这儿逗留了5分钟,就走了。”
警长那严密的逻辑推理给埃米尔·卡乌扎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梅里埃斯并没有满足,他不断地自问究竟是什么把蓝头苍蝇吓跑了的。
“难道是一个隐形人…一”
他的思路被打断了。浴室里有响动。
他们一起冲向浴室,拉开浴帘。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果真是一个隐形人,我能感到他就在房间里。”
梅里埃斯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若有所思地嚼着口香糖。
“他不用打开门窗就能进来。他不仅能隐形。还能穿墙而过。(他转过身,看着被覆上一层玻璃蜡的被害者的尸体,他的脸也因为恐惧而扭曲了。)……真可怕啊!这个卡萝莉娜·诺加尔是干什么的?你有她的资料吗,埃米尔?”
卡乌扎克翻了翻标有死者名字的文件夹中的几页纸。
“没有男朋友,生活一切正常。也没有恨她恨到想要把她杀了的仇人,是一个化学家。”
“她也是?”梅里埃斯有些吃惊,“在哪儿工作?”
“CCG。”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
CCG,联合化学公司,也就是塞巴斯蒂安·索尔塔工作的地方。
他们终于发现两起案件的共同点了!这绝不会是一个巧合。事情总算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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