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哨卡》作者:[日] 星新一

 



  数十年以来,这颗人工卫星乘载着数十位优秀成员,一直围绕着地球旋转。卫星体积极大,在黑暗的宇宙中,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渗透着一股森严的气氛。内部设备应有尽有,几乎没有实现不了的事。这就是宇宙哨卡,相当于地球上管理出入境的海关基地。
  伴随着人类在宇宙的频繁进出,宇宙哨卡的诞生,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这是为了防止任何对地球不利的外来物品降落到地球上去。因为……
  谜一般的宇宙充满了危机,必须保护这个美丽干净的地球。
  比方说,如果一不小心让一些医学上还无法治疗的病菌或病毒降落到地球上,那将引起极大的恐慌。或者不知从哪个星球得到的珍奇植物被运回地球时,也会给人类带来困扰吧。要是这种植物能吸收土地里含有的有限的元素,将这些元素合成为其他化合物,并大量开花结果的话,虽说不会对人类构成什么伤害,却足以让全社会陷入一场危机了。因此,从其他星球带回来的物品,都必须通过宇宙哨卡严格地核查,确保其安全性后,方可进入地球。
  因此,宇宙哨卡的所长,被赋予了无限的权力。虽然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生什么可称道的事件,但整个哨卡还是时刻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透过所长室的卫星监视系统,可以随时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事情。哨卡外部布置着一层“密不透风”的雷达网,能捕捉到一切想进入地球的外来物体。同时,归属于宇宙哨卡的小型宇宙艇无时无刻不处于戒备状态,一发现有未经许可擅自突破雷达网闯入的外来物,会立刻打开强光灯照射目标。
  所长目光锐利,看到卫星监视系统显示出宇宙艇放射出强光,就立刻用无线电发出指令。
  “巡逻人员103号,请回答。”
  对方的回答相当迅速:“是的,所长。这里是巡逻人员103号。”
  “雷达捕捉到不明物体。位置很近。虽说可能是陨石,但还是去确认一下,稍后请报告。”
  不一会,传来了103号的报告: “报告所长,的确不是陨石。是一艘去太阳系外考察回来的宇宙船。”
  “很好,那么通知对方,让他们驶进哨卡。如果不服从,立即攻击它。”
  所长的权力是相当大的。
  “好的,明白。”
  所幸,宇宙船还是按照指示靠近哨卡,在巡逻人员的引领下,缓缓驶入浮于空中的哨卡。
  在对宇宙船进行了一番全面的消毒之后,所长出来迎接宇宙船的乘员:“各位从遥远的太阳系外回来,一路上辛苦了。但这是我们的职责,请谅解。”
  考察队队长站出来,代表整艘宇宙船,沉稳地回应道:“哪里。我们都是明白事理的,当然乐意配合。”
  “那……考察的结果呢?” 。
  “哦,说到这个啊。我们考察了许多以前未知的行星。发现了一个具有文明的星球,但现在还不能断定其文明程度是否比地球高。所以现在正急着赶回去研究一些资料。你看……眼下己消毒完毕,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所长突然间有所察觉,急忙打住队长的话:“啊……请再多等一会。也可能会有细菌以外的其他危险物品在你们的船上。如果就这样让你们穿过警戒网,到时出什么事,就是我的责任了。”
  “说的也是,那就请吧,更仔细地……”
  于是,哨卡的所有成员,又开始从各个角度对船进行全方位检查,连一片小矿石也不放过,彻底地研究了所有可疑的对象。除了一些植物的种子,什么都没找出来。而那些种子是适应不了地球大气环境的,也就不用担心对地球有任何危害。
  检查完毕,可以确认其安全性。考察队队长又提出请求:“那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不行,还是请再等一会吧。”
  一向慎重的所长目光深邃。根据检查,的确没什么疑问,但所长仿口感觉到了什么。对!是考察队队员们的眼神——总觉得带有某种奇怪的异光。
  这是因为长途跋涉疲劳的缘故吗?还是自身情绪所致?还是……
  这是……对,所长想到了!说不定有一种宇宙生物,早已潜伏在人体内,支配人的精神思想。宇宙之大,无奇不有。所长赶紧请来一班医疗人员,对考察队成员进行精密的健康检测与治疗。所长每天都去看望他们,观察其情况。几天过后,考查成员因为得到充分休息,眼里的异光也跟着消失。现在,所有疑点都得到解答。
  在通行证上,所长印下自己的印章。考查队的宇宙船终于可以出发,前往阔别已久的地球。
  但是,宇宙哨卡的工作却不会到此结束,每个人的神经都还是像绷紧的弦。
  又从巡逻艇上传来无线电呼叫声,要求所长做出决定:“所长,有一艘刚从地球出发的宇宙船,要求通过。是不是直接让他们走?”
  地球周边的所有事情,只要和出入关卡有关,都在所长管辖之内。队长回复说:“且慢。传话,叫他们靠近哨卡,接受检查。”
  “好的,明白了。”
  但是不一会儿,巡逻艇又传来回话: “命令己传到。但对方说没有这个规矩,只有回归地球的才需要接受检查。”
  所长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告诉他们这是命令。我掌握的是无限的权力。如不听从立即攻击。”
  “是。”
  不一会,在巡逻艇的带领下,宇宙船靠港了。队员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很不满的样子:“就是你要求我们在出发途中停下的是吧?我们可是要去探查白鸟座的,你害得我们现在与那边失去联系了!”
  “这种事我当然了解。但我作为所长,就是拥有这种权力。只要我认为必要,你们就必须接受检查。你们想反抗吗?”
  “我们倒没有这个打算。那么,可以早点让我们出发吗?”
  所长命令给宇宙船内消毒,并让他们陈列出所带的各种物品。队长很不情愿地照做了,但还是以不服气的语调说道:“哪里有这种必要……”
  “那是为了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检查可以方便点。啊,你们带着小型核炸弹呀。”
  “不行吗?我们可是飞向一个未知的世界呀。难保不会遇到什么敌人啊。”
  “不行。原子核、火箭导弹,还有毒素喷雾器。这些我们都要没收。”
  “这么没有道理……”
  “这是我的命令。若不服从,请打道回地球吧。武器不放下,你们就不能出发。二者选一吧。”
  “但是……万一遇到敌人,我们怎么办?”
  “逃。这也是最友善的防御方式。”
  “好吧好吧。明白了,也只好这样子啦。”
  宇宙船把武器交给哨卡,重新开始了向太阳系以外的探险旅程。
  “任重道远啊。不能有片刻的休息。但这就是我们的责任。”
  望着宇宙船的远去,所长仿口在说些什么。疲倦的眼神泛着异光。
  “是啊,的确是这样。”
  对所长的话表示肯定的哨卡成员们,与所长一样眼里泛着异光。
  就这样,危险物,或者是任何在某种意义上可称为有害的物品,都被这所哨卡——拦截。年复一日……这是因为,谜一般的地球充满了危机,必须保护这个美丽干净的宇宙。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第十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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