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这本小册子受到了公众的欢迎,促使作者来说明一下成书的缘由。在阐述写作本书的动机之前,作者有必要请求读者谅解,原谅他借用了一个翻译者的角色向读者奉献这本书。缺乏自信,而且是一次新的尝试,当然,这些也都只是托词,但作者自以为他应该得到原谅。他把自己的成绩归功于公众的片面评判。如果公众不同意这种意见,那么作者就一定会让它悄然逝去;作者并不是要公开承认这种琐事,除非有更好的评判者宣称作者接受这个荣誉是当之无愧的。
  本书试图融合两种传奇形式:古代的和现代的。古代传奇中,一切都是想像和虚幻的;而现代传奇总是试图去描述现实,有时这种努力的确成功了。作品中并不缺乏虚构,但是,想像的源泉却受到控制,人们严格地遵循现实生活的规则。尽管在现代传奇中,现实限制了想像,但她还是完成了自己的复仇,这绝对不属于古代传奇故事。身处古代的男女主人公,他们的举止、情感、对话就像机器一样,显得极不自然。
  本书的作者认为可以把两种传奇形式完美地结合起来。他希望让想像展开翅膀,自由飞翔,发挥无边无际的创造力,从而刻画出更有趣的情节。作者希望尽可能在自己的作品中描写能代表凡人的角色;一句话,就是让这些角色自己去思考、去说话、去行动,而所有这些,本来只有平常人在不同寻常的情况下才能做到。他注意到,在所有充满灵感的作品中,奇迹中的主人公以及见证奇迹的其他角色从来都具有人类的特点。而在传奇故事中,看似不太可能的事件却总是伴随着荒诞的对话。主人公似乎失去了理智,而这一刻,现实的法则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声音。读者为这种努力鼓掌时,作者一定不要说自己并不胜任他已经完成的任务;如果他新开辟的路径会为未来的贤者打下基础,他就会高兴而谦虚地承认,他知道自己的规划能得到更大的改进,这种改进远远超过自己情感的想像力或引导力。
  关于仆人们的行为举止,我在以前的序言中已经谈到,这一次还想再说几句。他们的举止很简单,几乎都是为了引人发笑,乍读起来让人觉得似乎与本书的严肃风格不协调,而我本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而且还有意这么安排。我的原则就是现实,不管公爵们和主人公们的感觉是多么沉重、显赫,甚至忧郁,他们不会给仆人们也烙上同样的感觉;至少,不要,也不应该,让仆人们用同样高贵的声调去表达他们的感情。我个人认为,一方的高贵与另一方朴实之间的对比,为前者的可悲蒙上了更浓重的色彩。普通人表现出来的粗俗的诙谐,会使读者感到不耐烦,认为这些描写在妨碍他们尽快获知他们预期的灾难,但事实上,这样可能反而会增加,当然也会证明,读者对逐渐推进的事件有了艺术兴趣。而且,我能找出比我的意见更权威的证据。刻画现实的大师莎士比亚,是我仿效的榜样。他的悲剧《哈姆雷特》和《裘力斯·恺撒》中如果去掉掘墓人的诙谐、波洛涅斯的愚蠢、罗马市民笨拙的戏谑,或者让这些人去装腔作势,我认为就会失去很多富有生机而又美好的东西。难道不是听众爆发出的哄堂大笑进一步渲染了安东尼的雄辩、布鲁图高贵动人的潇洒演说吗?这些渲染的手法提醒了一位希腊雕塑家,为了在一方印章那么小的东西上刻画出克罗索斯这个巨人的形象,竟加上了一个正在测量克罗索斯大拇指的小男孩。
  不,伏尔泰在他的文章《高乃依》中写道,打诨和严肃混合的写法真让人难以忍受。伏尔泰是个天才,但不及莎士比亚。不用找别的证据,我从伏尔泰自己身上就能看到这一点。我不会把他以前的赞美之词用到我们伟大的诗人身上,虽然这个法国批评家曾两次翻译《哈姆雷特》中的同一段话,第一次是数年前,当时是用敬仰的态度,第二次则带着嘲笑;而且,我很遗憾地发现,他的判断愈来愈显得苍白无力了。



《旋转的螺丝钉》作者:[英] 理查德·伯顿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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