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叫詹姆斯,泰比里厄斯·柯克。家父及其父系祖先沿袭了一种传家姓的习惯,因此,我姓柯克。我起詹姆斯这个名,是因为这是家父所喜爱的兄弟的名字,也是家母第一个爱情教师的名字。至于泰比里厄斯,我真是解释腻了,这是罗马皇帝的名字。由于某种深奥莫测的原因,这位皇帝的一生,是我祖父塞缪尔为之倾倒的。
我谈的这些情况并非无关紧要。例如,我用一个旧式男系姓,这说明了我和我所属的军种的许多情况。用男系姓的习惯,在其它地方的人类当中早已罕见,但在我们星际舰队的人们当中,仍是相当普遍的。我们这些人非常保守,个人主义思想浓厚。对我们来说,旧习惯是不容易去掉的。我们服从星际舰队的纪律,因为我们知道,在太空探险的现实,使得我们有必要服从纪律。我们感到自豪的是,我们每个人都自愿接受了这种纪律——在诱惑和危险部动摇不了我们信守誓言的决心的时候,我们倍加感到自豪。
一些批评者称我们星际舰队的人是“原始人”,他们这样称呼我们,不无道理。在某些方面,我们很象我们两三百年前的祖先,而不象今天的大多数人。越来越多的人让自己的特性消失于他们所属的集团之中,而我们却不是这样的人。我准备承认,这些所谓的“新人”可能是更高度发展的—种人,他们能够从我们这些比较原始的人永远不会了解的集体感中得到报答。但是在目前,这种新人却是很差劲的太空旅行家。星际舰队必须依靠我们这些“原始人”进行太空探险。
我们这些“原始人”,比高度发展的、极其睿智的和具有适应性的“新人”,是更好的太空旅行家,这种说法好象近乎荒唐。这种矛盾的说法,可以从伏尔甘对星际舰队最初几年的活动所进行的研究中得到最充分的解释。在这些年代中,飞船的消失,船员的叛变以及一些哗变事件,使太空探险工作几乎停顿下来。一度引起争论的这个报告,分析了这些神秘的损失,认为直接造成这些损失的事实是,星际舰队录用人员的标准太高。这就是说,星际舰队学院的学员在当时是从在各种智力和适应性测验中得分最高的申请者当中挑选的。人们认为,这些素质有助于应付星际飞船船员在太空探险中遇到的异常不同的生活方式。人们抱有这种看法,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真实情况却与此相反。问题是,飞船船员迟早必须要应付比他们自己的生活形式更发展、更先进的生活形式。结果是,星际舰队派出的这些极其睿智、极其灵活的人,终于为他们所遇到的更高的哲理、抱负和觉悟水平所诱惑。
我始终感到有趣的是,我在学院里的那一班学生,是星际舰队根据比较有限的智力和灵活性所选择的第一批人。①当然,格外有趣的是,由于星际舰队的一个考虑欠周的想法,我们的五年使命得到如此详尽的记载,以致美国“企业号”的返回引起了公众的注意。不幸,星际舰队的热情甚至感染了记录我们的冒险活动的人们,他们对我们的描叙,特别是对我个人的描叙,是言过其实的。
最后,我发现,人们把我虚构成为某种“现代的尤利西斯”。②我感到痛苦的是,我在这几年担任船长期间所作的决定,竟然备受赞扬,而明显的事实是,在这些年代里,我们的船员有九十四人死于非命。要是我当初更快地或者更明智地采取行动,其中有许多人本来还会活着的。我也不象人们所描述的那样勇敢。我从不欣然进行会使自己受伤的工作;我极其厌恶需要我冒生命危险的每项任务。可是,在这些受欢迎的事件的叙述者的性格中,有某种东西使他们习惯于进行夸张。因此,我下定决心,如果我再次参与一种吸引公众注意的事情,我一定要设法更为准确地叙述这个故事。
【① 原编者按:柯克指挥“企业号”进行历史性的五年飞行,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在完成使命后使飞船和船员相对说来安然无恙、完整无损地返回地球的星际飞船船长。我们认为,在这个事实面前,所谓“有限的智力和灵活性”这句话,是站不住脚的。】
【② 希腊神话中的英堆“奥德修斯”,在罗马神话中称为“尤利西斯”——译者】
读者当中有些人知道,我的确参与了这样一个事情——事实上,这件事情威胁了地球的存在。不幸,此事又使我为记录这件事情的人们所注意。因此,虽然可能有许多其它方式来叙述或描写这个故事,我坚持也要用写成的手稿来记载此事,并要由我加以改正,最后由我批准。这就是那个手稿,在这里用旧式的铅印书本形式奉献给读者。虽然我无法控制读者可能看到、听到和感到的对这些事件的其它描述,但是我可以保证,在本书里,每一个叙述、每一个想法和每一句话,都准确而真实地叙述了我所看到、听到和感到的关于维杰尔和地球的故事。
詹姆斯·泰·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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