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部 第一章 倒转的时间

 



  震天动地的一声的巨响,在海面上激起一股股粗大的水柱,冲进乌云低垂的半空。墨色的狂谈吁啸着,奔腾着,向天际,向海岸,向四面八方卷去。
  远在一百海里以外的“海鲸号”,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它颠簸着,摇晃着,艇身发出了可怕的呻吟声,舱内一片惊叫声。
  “伊丽莎白博士,地震仪数字显示达到最高级!”忠于职守的珍妮不顾身上的疼痛,双手紧抓椅背,从地上爬起来,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地震仪。她第一次遇到如此强烈的震动,心里感到十分吃惊。
  “哎啊!”伊丽莎白正站在麦克身边,和麦克谈话,冷不防被巨大的晃动摔倒在地下,麦克立刻把她扶起来,由于艇身仍然摇晃,她不得不紧紧搂着左克。她惊魂未定,因此对珍妮的报告只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下。
  “快调查震源!”麦克一手紧抓椅背,一手扶着伊丽莎白。他也感到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异常蹊跷,他让珍妮调查一下震源.以便了解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震动。
  “把调查资料输入电脑,准备分析!”震动已经停止,艇身恢复正常,伊丽莎白惊魂稍定,紧搂麦克的双手松开了,但仍紧靠着麦克,她捋了捋甩到眼前的金发,接着麦克的话向珍妮布置。
  “电脑开始操作,正在进行分析。”珍妮迅速按下几个电钮。她面前的电脑显示盘上,一系列红黄绿色的信号灯,不停地闪烁着。
  “伊丽莎白,摔伤了没有?”麦克用关切的目光在她身上搜索着。
  “嗯!……”伊丽莎白这才感到膝部疼痛,禁不住“哼”
  了一声,用手扯起短裙,只见膝盖上有一块青紫。麦克站起身来,扶着伊丽莎白坐到椅子上。“你休息一会儿,……”麦克说毕,走到珍妮背后。
  “震源离我们一百海里,东南方向,……”珍妮把电脑分析的初步情况,回过头向麦克报告。
  “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是地震,还是核爆炸?”麦克追问了一句。
  “电脑没有分析出来。”
  “现在地震仪的情况? “伊丽莎白听到珍妮的报告,感到很奇怪。因为,在一般情况下电脑是能分析出震动原因的。
  “地震仪平稳,没有微小的震动!”珍妮用眼睛扫了一下地震仪。
  麦克对于这种反常的震动,觉得不可思议,他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震动呢? 为什么电脑在这种震动面前束手无策呢? ……”一连串的问号在伊丽莎白的头脑里翻腾着。“珍妮,请监视附近的海床。”伊丽莎白感到这种不明的震动有可能再一次爆发。
  “附近的海床很平静,没有异常!”珍妮根据监视器显示的数据向伊丽莎白报告。
  “伊丽莎白,海床并不平静,很快就有一个深海大旋涡出现。”麦克中断了自己的沉思。
  “大旋涡? 你怎么会知道的?”伊丽莎白觉得麦克的话和监视仪的显示情况截然相反。
  “是我的感觉告诉我的。亚祖话马上全速后退!”麦克感到时间紧迫,于是不再作任何说明,就对亚祖下达指令。
  “是!全速后退!”
  “麦克!……“伊朗莎白还想问什么,麦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现在还不清楚这个大旋涡是哪一类的,但我知道它很巨大,很厉害。我们必须离开这儿,越远越好,这样才能减轻震动造成的破坏。
  “能不能找个地方躲一下? ”伊丽莎白看到麦克那种一本正经的神情,觉得麦克的感觉是对的,应该按照麦克的意见去办。
  “离这里最近的是百族珊瑚礁。”亚祖想了想回答说。
  “我们马上去那里!”麦克命令。
  “好!”伊丽莎白点头同意。
  “右舷三十二度。”亚视对自动驾驶仪发出语言指令。
  “全速后退!”麦克又补了一句。
  “海鲸号”象一支脱弦的箭飞快地后退着。
  “麦克,看不出有什么动静!”珍妮从地震仪和探测器上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现象。
  “你看,所有的鱼类都在寻找地方躲避。”麦克指指监视器的荧光屏。荧光屏上出现大群的各种各样的鱼类纷纷争先恐后地顺着“海鲸号”后退的方向游去。珍妮看到这番情景,瞪着惊愕的大眼睛回头看着麦克,似乎在问麦克:“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带是海洋生物聚集的地方!”伊丽莎白听到麦克和珍妮的对话,不禁好奇地看了一下荧光屏,她知道这一带海洋生物异常密集。她的话音刚落,突然发现鱼群的前面有一些巨大的像礁石一样的东西,出现在荧光屏上,她急忙问亚祖:“这是什么? ”
  “那些是暗礁。亚祖注意躲避,不要撞着它!”麦克回头对亚祖说。
  “伊丽莎白博士,地震仪开始记录到震动了!”珍妮从地震仪上发现了一些微小震动的记录。
  “你们看,那些大山!”始终在一旁没有发言的工程师亚伦,忽然从荧光屏上看到海底隆起一座巨大的山岭。
  “这里没有火山,我们离火山地带还很遥远!”伊丽莎白看到这座新隆起的海底山峰还在继续升高,但她并不相信这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因为“海鲸号”的位置不在太平洋的火山带上。
  “伊丽莎白,你告诉过我关于地球的底层,……”
  “麦克你要知道”,伊丽莎白打断了麦克的话,她说,“一般地壳的移动,事先一定会有活动的,起码有几个月的先兆。”
  麦克还想说什么,但是,他预感到将要发生剧烈的震动,立即双手抓住珍妮的椅子背,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海鲸号”可怕地晃动起来。伊丽莎白和珍妮惊得面包惨白,她们看到早先在荧光屏出现的正在上升的地壳消失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急速地旋转着发出“轰轰”的声响。
  “贾志伟先生来电话。”当一切恢复平静以后,珍妮接到了贾志伟的电话。
  “请接过来,”伊丽莎白暗自思忖,“也许贾志伟能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伊丽莎白,你们那儿的情况怎样? ”对讲机里传出了贾志伟的声音。
  “相当严重。但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这太好了。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次震动的边缘,远达柏斯市。”
  “是澳洲? ”伊丽莎白暗暗吃惊。
  “地震中心的地震仪测得了这次震动的情况,”贾志伟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翻阅什么记录。“麦克,你知道吗? 是什么原因促成这次剧烈的爆发呢?”
  “我们还未弄清楚。我想去海底调查一下。”麦克一面说,一面脱拉上身的制服。
  “麦克,你是否考虑到还会有爆发?”伊丽莎白站起身来,走到麦克跟前,接过麦克的制服。
  “我估计,暂时还不可能有另一次震动。”
  “麦克,祝你成功。”对讲机里传来了贾志伟的祝贺。
  “谢谢!再见。”麦克走向减压舱,亚伦已经打开了舱门。当麦克走进减压舱时,亚伦轻轻地握了握麦克的手。伊丽莎白深情地望着麦克的背影。
  “请监视麦克的一切活动。”伊丽莎白走到珍妮身后,注意着监视器的荧光屏。
  “是!”珍妮立即开亮“海鲸号”的前灯,照得海底如同白昼。
  麦克在海底急速地游动,……。大量的鱼群继续烦躁地游着,似乎它们预示着将要发生一次新的震动。
  “伊丽莎白,在隆起的海底山脉的另一头有一条巨大的裂缝。”麦克的报告引起了伊丽莎白的注意。她看了一下海底地形图,这一带并没有隆起的山脉和大裂缝。
  “珍妮,用探测器进行探测。”伊丽莎白接着对麦克说:“麦克,请先不要接近裂缝,我们很快就能找出答案。”
  “看来很稳定,我想潜进裂缝去查一查。”麦克的特巧镜头出现在荧光屏上,他的英俊、刚毅他脸上去现出充分的自信。
  “麦克,等一等,如果裂缝中有熔岩流出来,你就会被烧死,那是非常危险的。”
  “我没有感到那里的温度在升高。”说完,麦克一纵身,就钻进了那条宽大的裂缝。
  “麦克……”伊丽莎白惊呼了一声。她并不同意麦克冒险进入裂缝,然而麦克并没听从她的劝阻。尽管她十分钦佩麦克的这种不畏艰险的精神,但是,他仍然抱怨麦克的鲁莽。
  “珍妮,一切正常吗?”伊丽莎白白向珍妮问。
  “一切正常!”珍妮紧盯着探测器。
  “伊丽莎白博士,你感到吗? 似乎有点儿震动。”亚祖感到“海鲸号”在轻微地抖动。伊丽莎白屏住呼吸,确实感到潜艇在抖动。
  “麦克,注意!可能会产生新的爆发! ”伊丽莎白感到轻微的抖动变成了剧烈的震动。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只见荧光屏上看到的那条裂缝崩塌了!巨大的岩石在海底翻滚着,“海鲸号”被强大的冲击波摇晃着。
  “麦克!麦克!”伊丽莎白差一些又被摔倒,她紧拉着珍妮的椅子,焦急地呼唤着。
  “裂缝堵死了,他无法出来了!”亚祖垂头丧气地说:“彻底地埋在里面了。”
  “快设法搜索。”伊丽莎白对于亚祖的沮丧情绪有些恼火:“我们要做三百六十度的搜索。”
  “搜索开始!”
  “珍妮,有结果吗?”
  “没有结果!”
  “肯定是困在里面了。”亚伦难受地摇晃着脑袋。
  “我们得设法营救他!”伊丽莎白望着巨石封死的裂缝,自言自语地说。
  在凯普莱特家豪华的花园里,盛大的假面舞会正在进行着。烛台高烧,光耀夺目;芬芳的鲜花,散发出醉人的清香;乐声和嘻笑声交织在一起,一对对带着假面具的人们在婆娑起舞,使这个中世纪的花园里充满着热闹而又神秘的气氛。在跳舞的人群中,一个身穿骑士服,头戴普鲁米修斯面具的青年人,正和一位穿着艳丽的粉红色长裙、头戴维纳斯面具的女郎,边舞边谈。
  “要是我这俗手上的尘污,亵渎了你的神圣的庙宇,这两片明唇,含着的信徒,愿意用一吻乞求你宽恕!”这是男青年用柔和而又略带颤抖的声音,倾诉着他对这位“维纳斯”的爱恋。
  “信徒,莫把你的手儿侮唇这样才是最虔诚的礼敬,神明的手本许信徒接触,掌心的密合远胜如亲吻。”这是女郎的甜美的声音,像清泉一样涓涓地流着。
  “生下了嘴唇有什么用处?
  信徒的嘴唇要祷告神明。
  那么我要祷求你的允许,让手的工作交给了嘴唇。”他们离开了花园,进入百花盛开的林间。这里恬静宁静,只有醉人的花香和时而飘进来的阵阵乐声。
  “你的祷告已蒙神明允准。”
  “神明,请容我把殊恩领受。……”
  他们两人取下面具,紧紧拥抱着、亲吻着,……”
  在维洛那街道上,两个身穿骑土服、腰佩长剑的青年边走边说着。
  “亲爱的罗米欧,你为什么如此憔悴?有什么心事牵着你? ”罗米欧的密友茂丘西奥关切地注视着罗米欧憔悴的面容。
  “我的好友,茂丘西奥,昨晚我偷偷地潜进了凯普莱特家的花园,参加了盛大的假面舞会,……”罗米欧轻声地叙述着。
  “你为什么如此冒险?难道你不怕被凯普莱特的人发现?”
  “是爱神的箭射中了我的心,那怕利剑穿胸我也再所不惜!”罗米欧憔悴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他沉浸在昨晚的舞会中,嘴唇上似乎还留着朱丽叶的温暖和芳香。
  “啊!我亲爱的罗米欧,爱情的种子已在你的心头萌发,我祝愿你幸福、美满!”
  “谢谢你,我的好友!可是,这并不是什么幸福,而是一杯导向坟墓的毒液!”
  “难道她是凯曾莱特家漂克的仙女——朱丽叶!”茂丘西奥吃惊地问。
  “这是上帝的旨意,人力无法挽回,我愿为我们的爱恋,饮下这杯毒液!”罗米欧的脸上充满着痛苦和忧虑。罗米欧的忧虑情绪感染了茂正西奥,他们默默地在街上走着。
  “这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头上带伤,赤身露体?”茂丘西奥正想安慰罗米欧几句,突然发现麦克神智恍伤地从前面走来。
  “难道他受到了凯普莱特家族人的侮辱?”罗米欧心头微微一震。
  “朋友,朋友,你为什么这样? ”茂丘西奥迎上前去。
  “你是谁?是什么人弄得你如此模样?”罗米欧用惊疑的目光看着麦克。
  “我叫麦克·哈里斯,……”麦克看到自己面前站在两个身穿古代骑土服的青年,不禁楞住了,他吃惊地想: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难道我已经死了,我是在神游地狱? 还是拜访天堂? “麦克·哈里斯?”罗米欧看到麦克欲言又止的神情,以为他窑伯,就用安慰的口气说:“请不用害伯,你究竞是从何处来到这里? 有什么困难和忧伤?”
  “我想……”麦克回忆起自己在进入海底的那条裂缝不久,就被强烈的爆炸震晕了。当他苏醒时,发现自己躺在这条古老的中世纪的街道上。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向前走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即找到大海,只有大海才能把他带回“海鲸号”。因而对街上的一切都不在意,现在经过罗米欧和茂丘西奥的盘问,他才作细地向周围观察了一番。他感到这里的一切既陌生又似乎在哪里见过。人们的服饰、房屋和街道都是古时候的式样。他诧异极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朋友!你究竟是受到了歹徒的抢掠,还是被凯普菜特家族所侮辱!”茂丘西奥以为麦克没有听清楚他们的问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先生,我没有被歹徒抢劫,也并没有受到别人的侮辱,我是在海洋里被突然的爆炸冲到这里来的。请你们帮助我找到大海,我要回到海洋里去。”
  “海洋? 由这里去到海洋,需要两天的行程!”罗米欧发现这个陌生的青年,原来不是维洛那城的人,更加感到惊奇。
  “我需要立即找到大海,请带我去吧!”麦克听到附近有海岸,精神振奋起来。他上前拉住罗米欧的手,恳切地央求。
  “看来你是受到了刺激,跟我们一起走吧! ”罗米欧对麦克产生了怜悯之心。
  “朋友,请不必激动。请跟我们去穿上衣裳,免得遭到非难和意外。”
  “谢谢你们,我一定得离开你们这个城市。但是,我想知道,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麦克竭力思索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由于他被强烈的冲击占,弄得晕头转向,因而竞回亿不起这是那里了。
  “这里就是著名的维洛那城。”罗米欧带着麦克往前走去。
  “有两个门第相当的巨族——蒙太古和凯普菜特。”
  “维洛那——蒙太古——凯普菜特”,多熟悉的名字,麦克在头脑里细细地搜索着:“噢! 这不是莎士比亚名著《罗米欧与米丽叶》中的名字吗? 难道我……。这不可能,时间是不会倒转的,历史是不会重演的。”麦克惊得目瞪口呆,他站在那里发起楞来。
  “朋友,难道你有难言的隐痛,劳伦斯神父定能给你以帮助!”罗米欧觉得这个青年必定怀有巨大的痛苦,于是,他想起了善良的劳伦斯神父。
  “谢谢你,我想请问两位先生的姓名。”麦克决心弄清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叫罗米欧,是我的亲朋挚友。”
  “他叫茂丘西奥,我们形影不离,情同手足!”
  罗米欧和茂丘西奥的回答,消释了麦克心中疑团,他确信自己竟来到了维洛那城,并且和这以著名原剧中的主角罗米欧见了面,谈了话。那么,这究克是什么原因使他和中世纪的人生活在一起的呢? 麦克陷入了沉思,他记得伊丽莎白曾同他谈越过四维空间的问题。据科学家们的推测,如果运动的速度超过光的速度时,时间就会倒转,几十年以前,一百年以前,甚至几百年以前曾经经历过的事物,就会再现。
  眼前的活生生的事物:中世纪维洛那城的街道,穿着骑士服装的罗米欧和茂丘西奥,蒙太古和凯普斯特两个巨族之间的世仇和争斗,……这一切不都再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吗?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造成时间倒转的呢? 是海底的那次不明原因的剧烈爆炸吗? ……麦克无法回答超越他知识范围的这一系列问题。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 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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