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前门打虎





  

  刘伯承二下太行山

  1938年下半年,刘伯承曾二下太行山。每一次下山,带给日军的都是更大的打击。

  刘伯承第一次下山,是在7月下旬。下山后,他来到了活动在河南辉县境内的386旅,直接领导平原游击战争。

  4月下旬,陈赓与徐向前各率一路分赴平汉路东西两侧,徐向前带领路东纵队活跃在冀南,陈赓率领以386旅为主组成的路西纵队活动于平汉路西侧的冀豫地区。

  陈赓率队出击平汉路后,带领部队横扫了干汉沿线的十几个县城,瓦解了各地的皇协军,并袭击沿途每一个车站,使敌人的车站始终处于“梗阻”状态。这期间,陈赓在日记中写道:“没有一天没有战斗,我那时简直打起劲了!”战斗中,陈赓的伤腿似乎也不痛了。

  刘伯承这一次下山,又给陈赓带来了新的战斗任务。

  总部要129师配合国民党第1战区作战,阻止日军向洛阳、潼关运送部队和物资。386旅当时正位于平汉、道清路的交叉口上,所以这一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陈赓的头上。

  新的任务使陈赓非常兴奋,有时竟兴奋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此后,386旅大力破击平汉、道清两路,拆铁轨,锯电线杆,炸火车,使日军的铁路运输经常处于瘫痪之中。9月份道清线总共才通过两次车。从八路军这一时期缴获的日军家信中也可看出破坏的成效,以及由此在日军心中引起的恐惧。

  信件一:“铁路两侧,八路军大大的有,为了警备,昼夜不得安静,作战的事情,可说没有一天没有,我能够保存着生命活到现在,也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信件二:“到了夜间,电线和铁路就被破坏,离开兵营半里就是大量的敌人蟠居之所,5个人、10个人是不敢出去的。”信件三:“敌人真是可恶啊!”信件四:“他们不管你怎么讨厌都要来打。”信件五:“一周内一定会有一次、两次受敌袭击。在我们所警备的铁路上,一夜之中不知要破坏几次,实在恼人。”信件六:“一切没有不叫你痛苦的,除了喝酒没有办法!”……

  刘伯承第一次下山后,组织386旅连续出击,基本肃清了平汉路东漳河以南、卫河以西,南北近百里地区的伪军。至此,西起平汉路,东至津浦路,北起沧石路,南跨漳河、卫河的冀南抗日根据地基本形成了。

  这一时期形势的发展变化非常快,与第一次下山相隔仅半年,刘伯承又决定第二次下山。

  国民党顽固势力从1938年下半年开始进入冀南后,就开始了和八路军领导的抗日力量的“磨擦”。到年底,又由政治磨擦转变为军事磨擦,不断向八路军挑衅,在冀南掀起了一股反动逆流。

  11月中旬,日军驻津浦路的第3混成旅团和第114师团一部共3700余人,对冀南进行了第一次全面“扫荡”。虽然徐向前指挥根据地部队经过16天28次战斗,毙伤敌600余人,取得了反“扫荡”的胜利,但日军进攻重点已转向占领区的趋势已经很明显了,抗日根据地必将面临着日军更大规模的“扫荡”。

  在这样的背景下,刘伯承为了直接领导平原地区的斗争,又于12月7日,来到了386旅驻地,指示陈赓率部越平汉路东进,转战冀南和鲁西北,扭转那里虎狼夹击的危险局面。

  形势虽然危险,但八路军抵御危险的能力也已大大提高。到1938年底,经过一年多的发展,129师已由抗战之初的一个半旅发展到两个旅——385旅(旅长陈锡联)、386旅(旅长陈赓),三个纵队——青年抗日游击纵队(司令员段海州)、东进纵队(司令员陈再道)、先遣纵队(司令员李聚奎),两个军区——晋冀豫军区(司令员倪志亮)、冀南军区(司令员宋任穷)。

  经过整训的386旅一个旅就近8000人,已接近129师出征时的总人数——9000多人。

  在刘伯承第二次走下太行山的同一时期,日军开始了以华北为主要战场、以八路军力主要对手的全新的作战。

  反施“拖刀计”

  12月21日,刘伯承率领师直属队及386旅补充团到达了南宫落户张庄,与徐向前会台。

  1939年1月3日,邓小平参加完中共六届六中全会后,也赶到了落户张庄。

  129师的“三巨头”汇集于冀南,不用说,肯定是要有大的作战行动了。

  的确,冀南马上就面临着日军三期“扫荡”中的第一期“扫荡”。

  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敌后游击战争发展得最为迅速广泛的地区——华北就成了日军进攻的重点。1937年11月武汉会战结束后,日军从华中、华南战场陆续向华北回调部队,使晋冀鲁豫根据地周围的日军一下增加到11个师团。

  依据先控制平原、后进攻山地的方针,日军于1939年1月,在经过短暂的休整后,以第10师团主力,第110师团、第14师团、第27师团、第114师团各一部,共3万余人,分11路对冀南根据地进行大规模“扫荡”。

  形势十分严峻。平原作战完全不同于山地,这里地势干缓,便于日军机械化部队的运动。相反,这样的地形,则不便于劣势装备的八路军进行大规模的集结和运动,也就极不容易造成歼敌一路、击溃其余的态势。

  在平原地区和拥有优势装备的敌人作战,从红军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难怪129师“三巨头”要齐聚冀南、根据新的条件,刘、邓、徐决定将129师部队分为5个作战集团,结合地方部队分区作战。

  日军吸取了国民党“围剿”红军的一整套作法,采取了东西夹击、稳步推进的战术。

  西线日军从石家庄、邢台、邯郸、大名等据点于1月上旬开始向东平推,占领一地,烧杀一处,然后建立伪政权,再继续向冀南方向推进。日军军事政治手段相结合,招法凶狠毒辣。

  东线日军于2月初从泊头、德州、聊城等地向西进攻,与西线日军构成了对冀南的夹击之势。

  这期间,129师的5个作战集团,分遣了一些小部队袭扰、迟滞日军,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但日军仍占据了冀南中心区外围的多座县城。

  刘、邓、徐沉着地指挥部队转至外围后,认真研究了形势,一致认为,不给日军一个沉重地打击,就不能彻底粉碎日军的“扫荡”。1月22日,刘、邓、徐及各集团负责人在129师师部共同商讨反“扫荡”作战问题。

  讨论中,早就憋不住火的陈赓建议:“鬼子在平原作战气焰十分嚣张,仗着它有汽车和机枪、小炮,一发现八路军的部队就追,特别是受袭后更是穷迫不舍,我看可以利用它这个特点搞个伏击。”刘伯承欣然赞同:“这个想法很好,鬼子是势利的东西,这是日本法西斯狂妄独尊的表现,他根本看不起我们,受了袭击当然就不服气,急于报复。

  日军大本营不是说要利用退避的心理,奋勇进击,穷追而消灭吗?是可以用伏击打它一个冷不防,但关键是地形要选好。”这次129师要反施“拖刀计”。

  诱伏香城固

  威县是南宫以南的一个县城。日军占领威县后,继续向北进攻,威县成了日军的一个重要补给点,由第10师团40联队一部驻守。当时其周围仅有少量日军,广大乡村仍然掌握在抗日力量的手中。以威县之敌力歼击对象非常理想。

  反“扫荡”中,陈赓曾率领386旅对日军占领的广平、鸡泽、威县等地区进行袭扰,每次受袭后,日军必派部队报复追击,386旅曾三次夜袭曲周,三次日军都进行了追击。

  确定诱歼威县之敌后,陈赓决定将伏击地点定在威县以南的香城固。

  香城固的地形是十分理想的伏击战场:一条要干涸的河道在香城固穿过,河道两边是大片的灌木草丛,公路就修在河道里。香城固西侧不远处有一道几十米高、1000多米长的沙岗,岗边有个叫张家庄的村庄。东北3里外的庄头村,地势也是隆起的。不难看出,这是一个两边高中间低的地形,是平原地带比较难得的伏击战场。

  陈赓于2月初率386旅进驻香城固,并根据地形作了战斗部署:第688团位于张家庄,以一部兵力担任正面阻击,以主力负责从西边实施攻击;补充团位于庄头村,负责从东边实施攻击;新一团以主力在香城固北断敌退路,以一部钳制曲周之敌;骑兵连担负诱敌任务。

  部署完毕后,陈赓将整个作战的指挥权交给了刚到386旅的许世友。

  许世友于1月22日调任386旅副旅长。

  许世友在抗战之初被自己人关了一段时间的监狱。西路军失败后,开始清算张国煮路线。由于“左”倾错误的扩大化,红四方面军的很多干部受到株连,被弄得灰溜溜的,心情很不舒畅。对此,徐向前在回忆录中写道:现在看来,清算“国焘路线”,批判他的分裂主义行为,是至为必要的,但波及面大宽,使一批四方面军的干部,受到了不应有的伤害。

  最突出的事件是抗大搞出了一个“反革命事件”,关押了许世友等数十名高级干部,其罪名是“组织反革命集团”、“拖枪逃跑”、“叛变革命”等。并于1937年6月召开公审大会,将许世友、王建安、洪学智等人分别判处了几个月至1年的徒刑。

  这是一个冤案,起因就在于抗大清算“国焘路线”,矛头指向4方面军的学员。这引起红四方面军一些将士的强烈不满。许世友发牢骚说:在延安呆不下去,就回鄂豫皖或川陕根据地,打游击去!事后,许世友的牢骚被汇报上去,变成了“反革命事件”,并且株连了一大片。

  后来,事情在毛泽东的干预下有了一些转机。徐向前写道:毛主席大概察觉到有问题,要我去看看许世友等人,做点工作。我去了一趟,眼见他们被关在监狱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告辞而归。

  许世友被“平反”后,一直想到第一线去。1939年初,他又回到了四方面军的老战友之中。

  许世友来到386旅的欢迎会和香城固伏击战的动员会是一起开的。会上,许世友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我们,在我们的国土上实行灭绝人性的‘三光’政策。我们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华儿女要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动员起来,行动起来,坚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现在,日本侵略军对我们冀南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我们一定要坚决彻底地把他们消灭掉!”会后,许世友提出要到688团和新1团参加战斗。

  陈赓对许世友很了解,欣然同意,就将第一线的指挥重任交给了他。

  2月9日晚,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寒冷的西北风发出刺耳的啸声。386旅的伏击部队,在香城固开始紧张地构筑工事。

  这也算是一场战斗。按照工事构筑方案,伏击部队在香城固周围构筑了一道2500米长的菱形战壕。又在壕边移栽了一丛丛红柳稞,把阵地隐蔽得严严实实。然后用大树堵住村口,封锁了道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筑成了一个口袋阵。

  2月7、8、9日,连续三天,骑兵连连续袭击了威县、曲周等城,诱敌追击。威县的守城日军自知威县的位置非同寻常,三天中紧闭城门,并不追击。骑兵连在威县城南草场村一带飞马扬鞭,左右奔驰,故意示形于敌。

  “扫荡”日军在根据地内连连扑空,十分恼火,急切地寻找八路军主力决战。现在一见八路军主力就活动在自己的鼻子底下,并不断袭扰挑衅,日军便恼怒不已。经过连续三天的观察,威县日军终于在2月10日,决定出城追击。

  被激怒了的威县日军,抽调守军一部,分乘8辆汽车,以一个加强中队的兵力,在一个大队长的带领下,向威县南方追击。中午12时,日军的汽车刚刚开到香城固以北的南草场附近时,骑兵连突然集中火力进行阻击,当场击伤日军补充大队长,击毙其翻译官和向导。当日军跳下车组织还击时,骑兵连又故意撤离阵地。日军一看八路军不过是一些散兵游勇,不堪一击,更是紧追不放。骑兵连骑行一段,又突然隐蔽起来,同时举起马枪向日军猛烈射击。就这样骑兵连一步一步地将日军诱进了伏击圈。

  当日军全部进入伏击圈,到达香城固村北街口时,埋伏在那里的688团立即给日军以迎头痛击,并击毁了最前面的一辆汽车。在南边的伏击阵地打起来的同时,东西两边的伏击部队也开了火。伏击圈里的敌人一看三面都有八路军,就知道中了埋伏,马上掉头往回跑。

  北面是伏击圈的入口,地势低,既无法在战前构筑工事,也无法在战前设伏,只有在战斗打响以后,由新1团抢占。由于新1团在尚未完全占领阵地时,战斗就已打响,所以,在日军退过来时,新1团还没将口袋扎紧。

  情况非常危急,这次伏击战能否取得成功的关键,这时就取决于能否扎紧“袋”形伏击阵地的口。

  刚刚来到386旅的许世友在这危急时刻出现了。他带领新1团2营迅速冲了上去。几乎与2营到达坡顶的同时,日军也冲了上来。2营冒着密集的子弹,向敌人猛烈射击。

  几分钟,只比日军提前了可贵的几分钟,主动权就属于2营了。在猛烈的弹雨中,日军被迫撤到洼地里。

  向新1团方向进攻的日军是安田加强中队。在炮火掩护下,安田中队连续发动了多次进攻。

  新1团是个新组建的团,从建团到参加这次战斗才6个月。这支新部队在地形不利,且无工事的情况下,顶住了日军的一次次冲击。战斗中,每个战士仅有的十几发子弹马上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子弹快打光了,就用手榴弹,手榴弹用完了,就用刺刀,硬是打退了日军的4次进攻。

  战斗中,许世友一直冲在前面。为了他的安全,新1团团长丁思林不得不让警卫员把他拉回了指挥所。

  战斗到下午,日军眼见突围无望,又使出了灭绝人性的一招——施放毒气。由于没有防备,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伏击阵地上有很多人中毒。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新1团仍然牢牢地坚守着阵地,许世友深深地为新1团的勇敢精神所感动,后来对别人说:“新1团从团长、政委到每一个战士,个个都是好样的。”夜幕降临后,陈赓和386旅政委王新亭看到聚歼日军的时机已经成熟,遂向各个部队发出了出击命令。

  新1团6连5班班长杨怀军带领全班冲在最前面,他一枪击中了一正要发动汽车的驾驶员,缴获了车上的92步兵炮。

  骑兵连打扫战场时,在一个沙坡后找到5个负伤的日军,其中一个正欲举刀顽抗,被骑兵连长挥刀砍死,事后得知被砍死的正是日军安田中队长。

  拂晓,一个侥幸逃脱的日军,在葛村碰上两个拾粪的百姓。两人操起粪叉同日本兵搏斗,将其打死。这件事后来被编成“两把粪叉战东洋”的故事。

  这次战斗共歼敌200余名,缴获山炮一门,92步兵炮两门,迫击炮一门及各种枪支数十支,战士们高兴地说:“这一网撒得真漂亮!”战后,刘伯承给予了香城固伏击战以高度的评价,称赞其为“模范的诱伏战”。不久,蒋介石和第1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也致电嘉奖参战部队。

  香城固战斗是粉碎日军对冀南根据地第一次“扫荡”的一次主要战斗,创造了平原反“扫荡”的光辉战例。

  “专打386旅”

  日军在香城固遭袭后,异常愤怒,迅速集结了70多辆汽车,乘载着2000多日军,在5架飞机及其坦克、大炮的支援下,向386旅发起了疯狂的反扑。

  陈赓指挥部队牵着日军的牛鼻子,在威县以南不断地机动,变换位置,拖得敌人精疲力尽。在日军追击的7、8天中,其装甲车上都贴有“专打386旅”的标语。日军沿途不断地探询:“是不是386旅旅部?”如果不是,则开着汽车一溜烟走了,对那些地方部队根本不屑一顾。在追击的这几天里,386旅每到一处宿营,第二天日军的飞机便来轰炸、炮轰和围攻。

  386旅自从进入抗日战场后,二战长生口,反“九路围攻”,设伏响堂铺,屡次痛击日军,使日军一听到386旅的名字,就会产生极度的恐惧和仇恨。日军在第一次“九路围攻”时,曾抓住了八路军的一个通讯员,第一句问话就是,“你是不是386旅的?”即使这样,日军仍然无法捕捉到386旅,所以,只好在文字上做文章。

  香城固战斗后,日本的报道是这样的:“XX部队为了遮断由冀中向南逃窜之残敌,遂于当日派遣讨伐队由威县南下,但驶约8公里,即发现庞大之敌人,不幸我于此时陷入重围,于是安田中尉首先下车,拔刀率先突击。唯此时敌弹如雨飞至,汽车着火,子弹亦俱焚尽,不得已各兵乃皆白刃血战,……”

  游击!游击!鬼子也开始游击

  在冀南和平汉线上,129师连续地运用伏击、袭击、吸打敌援、扼敌交通等游击战术给日军以连续不断地打击,使小股日军不敢出动,大股日军出动又徒劳无功。日军在发动了第一次“九路围攻”和对冀南的“11路围攻”后,于1939年7月对冀南发动了第二次“九路围攻”。

  129师仍然以游击战术应付日军的进攻,分遣游击,避敌锋芒,待敌深入后,再打其侧背分割围歼。

  虽然鬼子清楚地知道八路军游击战术惯用的手段之一是敌驻我扰,但仍然防不胜防。

  在反“扫荡”中,一个雨天的夜晚,刘伯承针对日军不在雨夭进攻的特点下令部队冒雨出击。

  按照命令,386旅在榆社以西云簇镇夜袭西路日军,385旅在辽县、石匣袭击北路日军。师特务团在大雨滂沦的深夜摸到涉县以西的河南店,战士们爬上驻有日军的房屋的房顶,揭开盖瓦往下扔手榴弹,上下结合,一半日军被炸死,一半被埋伏在房外的八路军战士打死,这一仗干净利索共歼敌100余人。

  这样的游击战术,使鬼子犹如一头蛮牛掉进了泥塘,有劲使不上。一个多月后,日军就被拖得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不得不撤回铁路沿线的据点。

  对刘伯承的游击战术非常感兴趣的记者不等战斗结束,就开始了对刘伯承的战地采访。

  刘伯承的谈兴很浓。他说:“日军的主要矛盾是兵力不够。要分散配置,又要守据点,还要对根据地进行‘扫荡’这里几百,那里几百,那它一条线就得摆多少兵!在和顺、辽县一带,他们正在修堡垒,但是相隔十里二十里,起下了大作用。”说到这里,刘伯承话题一转:“不过,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敌人开始重视征服民心了,在占领区教日语,提倡会门佛道,进行奴化教育。但这不会有作用的。民族矛盾它解决不了,它要统治中国的地方,要掠夺中国的财物,只有靠烧杀抢掳,这必然要激起中国人民的反抗。不过,针对它的奴化教育,我们也应该多做点宣传教育工作,揭穿它的阴谋。”不久,刘伯承又写下了《抗战二周年的战术报告》。其中,全面总结了敌后游击战争的成功经验,详细论述了袭击、伏击、急袭等主要游击战术手段的运用,并在理论上多有发挥和创造。

  不仅仅是刘伯承如此,129师的很多干部都对游击战有着深刻地认识。

  徐向前在冀南和陈再道、宋任穷、刘志坚等人一起,根据冀南的实践,总结了平原游击作战的经验以及战略战术的特点:

  在战略上进行持久的防御战的同时,在战术上要实行进攻的速决战。其要求是秘密而迅速,飘忽不定,让敌人摸不到头脑;冬季防守,夏季进攻,夏季青纱帐起来了,日军的快速部队就被抑制了,而八路军则可以到处隐蔽。

  白日隐伏,夜间行动。

  破坏道路,迟滞日军交通。

  指挥与勤务机关随时准备战斗。

  平原作战中,无固定后方。

  开展麻雀战。

  部队不断转移位置。

  对徐向前等人总结的这些经验,刘伯承也非常赞同。

  由于129师在平原地区成功地进行了游击战争,取得了非常大的成绩,朱德、彭德怀曾特意让刘伯承介绍过在敌后开展游击战争的经验。刘伯承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用64开的电报纸写了两条:

  一、以优势兵力寻找敌人弱点打,就是伏击、袭击未备战或少备战之敌,求得消灭之。如不可能则破坏铁路和袭扰敌人,求得消耗之。

  二、以小部袭击或围困敌要点,主力打他的增援而消灭之,不可攻硬处。因为攻敌硬处,则敌软处也硬了。不可用火力威胁敌人,空费子弹,反被他轻视。

  非常有趣的是,被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力量采用的游击战争打得一筹莫展的日军,也在偷偷地学着采用游击战法。日军在对抗日根据地“扫荡”时,不仅将汽车、骑兵混合使用,建立快速部队,而且还开始使用“分散布置,灵活进剿,以牛刀子战术配合分进合击”的战术,并且,也开始利用小部队出击,行军走小路,将攻击的时间改在夜间等等,在作战方法上试图以游击对游击。

  只是,“徒弟”和“师父”比宝,岂不是班门弄斧?自然,其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叫弟兄们都拉开刺刀”

  第二次反于九路围攻”中,有一路日军于7月6日窜至榆社云簇镇。为了给这路敌人以严重打击,陈赓率772团、新1团,夜袭云簇镇。日军遭袭后,全力反扑。双方在云簇镇附近展开激战。在给敌以一定杀伤,完成阻击敌人的任务后,386旅主动撤出战斗。

  战斗中新1团在云簇镇附近的一个山头上,坚持战斗了两天两夜。在撤退的命令下来后,团长丁思林本着“冲锋在前,撤退在后”的老传统,留在最后掩护撤退。日军攻了一会,觉得毫无希望,准备撤退。这时,丁思林站起来,带领战士连续射死六七个敌人,就在这时,敌人轻机枪扫射过来,不幸一颗子弹打中了丁思林的头部,他壮烈牺牲。牺牲时,仅有26岁。

  丁思林的牺牲,引起整个部队的哀痛,战士们都哭了。战士们怀着悲痛将日军击退后,虽然两天两夜没吃饭、没睡觉,腿哆嗦得下不了山,但战士们都争着抬自己的团长。当天夜里,全团就为丁思林召开了追悼大会。邓小平还写了《悼丁思林同志》一文。

  战士们群情激奋,追悼大会变成了打鬼子的动员大会。陈赓对接替丁思林的周希汉说:“如果找到了他们,不要留情,叫弟兄们都拉开刺刀!……”丁思林的遗体,按照陈赓的意思,安葬在武乡县。同年9月,根据地的人民,为丁思林和前一年死去的叶成焕在长乐村建立了一个纪念碑,揭幕典礼选在了“九一八”这天,参加的群众达7000余人。

  从此,这一带就成了鬼子的禁区。只要鬼子一接近长乐村,就要遭到比别的地区强劲得多的抵抗。11月11日,鬼子占领了离长乐村30多里的榆社城后,一个晚上就遭受了8次袭击。12月中旬,日军占领离长乐村25里的武乡城后,不仅没有到达长乐村,反而被八路军给打跑了。这些都是新1团干的。他们总是主动出击,以阻止日军到达丁思林的坟前和纪念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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