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殷总监视察迁安县 鹿地君强攻杨店子





  逃到城里的警察局长徐中山狼立马向县长报告,八路主力已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活动,这还了得。县长立即向渤海报告,昌黎发现八路主力。道尹大叫驴刘仙舟做不了主,立即向华北临时政府主席、治安军总监殷克唐报告,发现八路主力在滦东活动。钱串子殷克唐也不敢做主,立即向在北平的北特警赤本三尼司令官报告,八路主力在东部活动。赤本三尼连夜赶回渤海,拼凑了一个巡视团,立即出发巡视东部。

  巡视团出了渤海,经丰润往东行,在滦县的野鸡坨打个尖继续北行,渐渐地把平原甩在身后,淹没在山峦起伏的丘陵中。巡视大军在山丘中忽隐忽现,殷克唐计划晌午头上到达迁安县城。可是,路上七事八事一折腾,就晚了两个时辰。清明时节,路边的山丘子上的坟头下烧纸的纸钱灰打着旋的飞扬。不时地传来女人们依依的哭声。她们边哭边数落,不是哭死人,倒像哭活人。给赤本三尼、殷克唐的巡视团添加了一抹凄凉。午时过了,殷总监早被周围悲怆的气氛所笼罩,心头一寒,打了个冷战,他惊恐地叫道,刘韬,刘韬。

  金丝猴刘韬拍一下马屁股,赶上殷总监说,大人,我在这儿。

  殷克唐说,注意警戒。

  刘韬说,是,大人。

  忽然,一阵风过后,在巡视团队前就隐约出现一条醉汉,他边走边唱四大舒坦歌:

  穿大鞋,

  放响屁。

  坐老牛车,

  到老丈人家去。

  殷总监吩咐,什么人如此放肆,抓来问话。刘韬纵马追上时,却不见了人影。刘韬回禀说,大人,怕是路上不太平,回去吧。殷克唐说,你真是土命人心实,庄稼佬儿有话,听拉拉蛄叫唤还须不种地了。走。

  巡视团又走了一程,忽听从左侧的山丘里传出那醉汉唱的四大宽绰歌:

  铺着地,

  盖着天。

  大海里洗澡,

  枕着山。

  晌午歪了,日头很毒。巡视团个个又热又气,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把北特警司令官、殷总监不放在眼里。殷克唐派了一个班的士兵捉拿唱歌的醉汉。可是,这一个班进了山,肉包子砸狗,有去无回。殷克唐可就毛了,顿时,冒了一身冷汗。那也得瘦驴子拉硬粪,强支巴着往前走。不知不觉地就拐进了一个狭窄的山谷。殷克唐惊恐地望着山顶,叫道,刘韬,刘韬。

  这一次,他没有听到刘韬往日勤快的应声,回头又不见了刘韬的身影,他在马上骂道,这个臭小子又跑哪个背旮旯子扇风去了。他大声叫道,刘韬。

  刘韬不耐烦地说,我在这儿了。

  回应他的比刘韬更响亮的是密集的枪声。顿时大乱,死的伤的没法统计。殷克唐立刻想到是遭到八路军的袭击。可是,却不见八路军的影子。殷克唐命令撤。他狠狠地抽他的马,可是,马犯了大烟瘾,东倒西歪,莫说鞭子赶,就是刀子扎,马不但不走,还就地卧倒了。这是咋回事?其中奥秘,只有马知道。

  殷克唐不是行伍出身,不会逃命。就在他着窄的时候看见了刘韬,一跃身跳到刘韬的马背上,丢下了赤本三尼,一口气逃进了杨店子据点。

  这是个大据点。有城墙,有城门,高处有炮楼,低处有暗堡。守据点的是治安军第20团,团长姓何。正给殷克唐、刘韬摆宴押惊之时,忽报一个日本军官叫门。何团长请示了殷总监才说,放他进来。

  赤本三尼在小宴上出现,殷克唐惊呆了,半晌才说,我亲眼所见,将军阁下已经灵魂回国,怎么又活了?

  赤本三尼不愿意回答这个难堪的问题,他拨开殷克唐刷的抽出战刀放在刘韬的脖子上说,你的良心坏了坏了的,你只顾救你的总监,不管我的安危,你的什么居心?刘韬心里刷凉,后悔晚了一步逃走。殷克唐忙说,太君,我的卫队长没有错,你有那么多卫兵都是干啥吃的?好了好了,你回来就好,快快的咪西,咪西的。赤本翻了刘韬一眼收了刀。何团长吩咐重新上酒上菜。赤本三尼饿昏了,眼睛冒金星。他不顾日本人的体面,一个点地猛吃猛喝,狼吞虎咽,几分钟就哗啦饱了。他吃的快,咽的猛,嚼不烂,咽下去的又反回来,不停地打饱嗝。他吃相丑陋,一抹嘴丫子说,快快的回渤海的干活。

  何团长说,太君,忙啥呀,既来之,则安之。迁安可是个好地方啊,栗子就不用说,单说这玩的,就是内八景,外八景。峡谷龙影,灵泉喷玉,都山积雪,这都是绝景。在日本未必……

  话音未落,哨兵报告说,在镇外的树林里有八路活动。

  殷克唐一惊手上没了力气,扔了酒杯。赤本三尼哪还有心思游览内外16景。何团长没有同八路军交过火,他倒沉住了气说,二位,何惊慌而至于此?杨店子固若金汤,又有一个团的精兵强将,一流的装备。几个土八路怎奈我何?喝酒,喝酒。

  殷克唐说,喝个屁,快派兵护送我们回渤海。

  何团长官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去,就命令一个加强连的精兵护送太君和总监回渤海。马弁兼卫队长刘韬喂了马,背着人给马抽足了大烟,他吃了午饭就列队。

  殷克唐站在队前说,今天出战不比往常,最要紧的是护送顾问官阁下回渤海。路上机灵点,到了渤海每人奖励大洋十块,出发。

  赤本三尼一扬手说,等一等。长城的治安状况,大大的不好。八路大大的有。万一路上出事,你们每个士兵都应当回渤海报告刘道尹,速速增援杨店子。报告者有功,金票大大给。

  杨店子的城门一开,就像涌出了一股祸水,赤本三尼和殷克唐裹在兵群里呼啦一下子向镇外跑去。可是,出镇就遭到八路军猛烈地攻击。像爆豆一样的枪声吃掉了半拉连。刘韬护着总监一蹶子就逃回据点。殷克唐下不来马,刘韬扶他下马时,就劲软瘫在地上,顿时,尿了裤子,洇了一地湿。他不由自主地说,好险哪。回头看时,还好,赤本三尼也回来了。不然,真得吃不了兜着走。

  何团长待要上前献浅时,赤本三尼噌一下子摞下团长的望远镜,噌噌几步登高,进了最高的一个炮楼,从了望孔向外一看,可了不得了。八路军不声不响地向据点运动,他们巧妙地利用地形地物,动作敏捷地向各自攻击的目标迂回。

  赤本三尼一屁股坐下,完了,完了。有一线指望的就是能逃出去的士兵引来援兵了。于是,他命令固守待援。

  赤本三尼的指望没有落空,真有一个士兵逃回了渤海,向治安军行营主任渤海道尹刘仙舟报告了赤本三尼和殷总监被围困的紧急军情,请求快速增援杨店子。

  大叫驴刘仙舟不顾喘气,立即带着参谋长,命令第101集团三个团兵发滦县。一下子小城兵多为患。集团宋司令和团长们都陪着刘仙舟出谋划策搭救顾问官阁下和总监大人。那些当兵的就抓空到大街上乱钻,爱吃滦县的干炉烧饼和海蟹。外地当兵的不知吃蟹的讲究,当地士兵都笑他们连螃蟹爪子都吃了。外地士兵抹了两腮帮子的蟹黄发愣地问,咋啦,吃爪子咋啦?忽然,集合号响,才打断了他们关于吃螃蟹爪子的笑料。

  刘仙舟坐镇滦县,派101集团宋司令代理他指挥作战。宋司令上行下效,他带兵在离杨店子40里的野鸡坨安营扎寨,坐镇野鸡坨,传令驻迁安县城的21团火速增援杨店子,解救顾问官和总监,不得有误。

  21团长怕丢了县城不敢全团出动,只派了一个连去增援。可是,他们到了杨店子外围就被八路军截住,一步也前进不了。眼巴巴地望着杨店子方向,听那激烈的枪炮声。

  这一仗打得激烈,一宿另半天了。八路军已经接近据点的核心部位。镇里的小炮楼一个个地被吃掉。赤本三尼命令集中兵力在团部的大大的。殷克唐随着说,保护顾问官。何团长才意识到战局不妙。这两位在此可都由不得他。不然,两条道:一个是溜;一个是投八路。青龙河边上的崔团长就是标杆。咋啦,你能把俺咋啦?

  刹那间,空中传来一阵啪啦啪啦的马达声。两架日军飞机在杨店子上空盘旋,投弹,扫射。打得家鸡扎窝;野鸡钻天。子弹鵮得地皮长了一串串的大燎泡。飞机放屁添风,在天上哼哼了一阵子就突儿飞了。它飞到滦县上空,在滦县的刘仙舟长了精神,立即给在野鸡坨的101集团宋司令打电话说,你老宋,按的什么心?咋按兵不动?你忘了没?殷总监敢枪毙俩团长,他也敢枪毙集团司令。

  集团司令争辩说,阁下,我们的增援部队在杨店子南翼遭到八路军的阻击。

  刘仙舟说,你是木头脑袋,南边受阻,就不会从东边绕过去?今晚我必须见到那二位,你可要好自为之。

  宋司令扔了电话,命令一个团沿沙河东岸硬闯杨店子;一个团绕道迁安县城从东直扑杨店子;他留一个团镇守野鸡坨。他对俩团长说,这次出击的目的是把那二位接回来,我在野鸡坨接应你们,去吧。

  顿时,杨店子发生了一场混战。八路军包围了据点的治安军。101集团的两个团包围了八路军。这场混战打得凶,乱打一锅粥,里边的往外打,外边的往里打。当巴间的往里外双打。大炮失去了作用,全凭步枪刺刀手榴弹。八路军一条街一条街地进攻,一间屋一间屋地争夺。相互穿插,没有明显的战线,打出来,攻进去,双方拉锯又抽筋儿。

  殷克唐对赤本三尼说,太君,八路军遭到内外夹击,阵脚大乱,我们一鼓作气冲出去是很有把握的。

  赤本三尼说,吆西。

  殷克唐说,刘韬,备马。

  刘韬响快地应声而去,老办法,给马们只过了半截烟瘾就忙着上阵。马们知道刘韬的用心,只是不会说。

  20团长集合部队,一个整编团,只剩下了三百人。他们就靠着这点兵力冲出城门,用人堆出一条血路,朝东迁安县城的方向涌去。半路上又遇到八路军的阻击,可巧,那马又犯了烟瘾,躺倒不起。何团长架走了殷克唐。

  赤本三尼的马也犯了大烟瘾,那马像中了邪似的歪歪扭扭,眼神直踅摸刘韬,那轻狂百势的意思是央告刘韬快给它来一口吧。可是,马也不见了刘韬的影子。那马失望的眼神充满了对大烟的渴望,瘾得它早把枪声死亡置之度外了。

  赤本三尼忙于逃命,不停地用日语吆喝马快快的开路。马是蒙古种,不懂日语。当的一枪,赤本三尼才不喊不叫了,马也倒下了,人也趴下了。一个是瘾的,一个是挨了一枪。

  总监跑了,顾问不知死活。当兵的没有了头,马车没有轴,只有瞎撞。结果都被八路军包了圆。只有一个兵躲进灌木丛中,蒙混过了八路军的眼睛,他就是刘韬。他现在即怕八路军,又怕赤本三尼,早晚是他的小菜。

  他在灌木丛中猫到天黑,听听没有啥动静就钻出来,借着月色辩明方向,打主意去哪儿。可是,穿着这身皮,到哪也是挂幌子。于是,他到白天打仗的地方踅摸便衣。八路军打扫了战场,只有几具尸体,什么也没有。突然,一阵响动,吓得他一激灵,闪身躲在岩石背后,偷眼看时,只见个穿道袍的人在尸体间拨拉来拨拉去,就蹲在赤本三尼的身边。刘韬寻思,就要他这身便衣了。于是,他抽出手枪喝道,举起手来,别动。

  那道士缓缓地举起了手,转过身来突然说,这不是刘韬吗?

  刘韬一惊,仔细端详可就傻了眼,双腿一软就跪下求饶说,风仙道长,小的刘韬有眼无珠,敢在风仙面前动手动脚,罪过,罪过。

  那人正是一阵风易翠屏。刘韬听他叔刘仙舟说过风仙的神话,在风仙的面前哪敢奓翅。风仙随时就在你身边,说无就没,说有就到。身怀奇门遁甲的绝技,潜行匿迹,呼风唤雨,吞云吐雾,反正是惹不起。

  易翠屏说,还愣着什么,来,帮我一把。

  刘韬遵照易翠屏的指令,把赤本三尼的尸体扛在肩上,赤本三尼太胖,太重,易翠屏也撑不起来。刘韬愣了半天,他想起叔叔欠她一具尸体。他明白风仙要尸体的用途。于是他说,风仙请稍候。

  刘韬四周搜寻,看见地上趴着的两匹马,它们不是死,是犯烟瘾瘾的躺倒不起放赖。知马者刘韬也,他掏出怀里的烟土给马点着个泡一熏,俩马打了个响鼻,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刘韬给马们过足了烟瘾,把赤本三尼的尸体搭在一匹马背上,易翠屏牵着马走了老远,回头见刘韬还在犹豫不决。她说,喂,刘韬,你还愣着个啥,走吧,跟我走,日本鬼子、治安军都不喜欢你,只有跟着我走。我呢,也是个没脚的螃蟹,你来就是个帮手。

  刘韬猛跑几步跟上了易翠屏,他说,我会做啥,解剖尸体?

  一阵风易翠屏说,打下手总可以吧。说着一扬下巴颏问道,你认识这个鬼子吗?

  刘韬说,他是北特警司令兼治安军顾问官赤本三尼,少将军衔。

  易翠屏很满意刘韬的回答,她说,我终于能解剖一具日本鬼子的尸体了,我要零刀剐了他,再大卸八块。

  刘韬不明白风仙为什么那么恨日本鬼子,说话都咬牙切齿,恨辣辣的。但,他不便细问,只是新媳妇送殡跟着走。

  天亮时,他们就到了迁安县三屯营南的景忠山下。易翠屏在前,刘韬在后就沿着近两千级台阶上了娘娘顶。刘韬第一次进入佛地,静得叫人发慌。微风吹过,椽子头上那些惊鸟铃,嗡拉嗡拉乱响,那叫神籁自韵。日光下,大殿顶上的琉璃瓦光彩夺目,那叫金碧荧惶,耀睛夺目。看来风仙是常客,她没有进大殿,无缘观瞻碧霞元君的国色天香。他俩把赤本三尼的尸体抬进藏经阁隔壁的小屋,平放在一张长方形的香案上,就当解剖工作台。

  别山法师最后一个弟子现任主持为他们准备了早餐。易翠屏顾不得吃,解剖人体是她很久很久的愿望了,今日如愿以偿,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此时的激动、畅快、满足。他叫刘韬扒下赤本三尼的衣服。易翠屏脱了道袍,身着短衫,腰束紧带,高绾双袖,手握解剖刀,健步走到赤本三尼身边,俯身琢磨从哪儿下刀之时,她奇怪怎么也没有找到赤本三尼的伤口。忽然,发现一颗子弹长在赤本三尼的后脑勺上,半截在内,半截在外。易翠屏不费劲地就拔出了弹头。却奇迹般地没有流血,只是皮肤陷进一个小坑。她说,好啊,我终于能够解剖一个完整的人体了,至此他就可以回炉正心。

  刘韬说,风仙,没我的事了吧。

  易翠屏说,不,走,我们到滴水洞打桶水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都惊呆了,赤本三尼的尸体不翼而飞了。易翠屏一撒手,水桶咣当一声洒了一地。刘韬抽出手枪追了出去,可是,啥也没有看见,只有云雾缭绕。

  经历一回死的赤本三尼苏醒的时候,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凭他狡猾的嗅觉,断定这儿不是他的保险柜,便抱起他显示身份的军装,飞跑出佛门之外,呵,佛还备有现成的佛马,不管是佛的道的儒的骑上一竿子就尥到了保险的渤海,穿戴整齐就奔卑子院飞机场去北平会见冈村大将报告长城治安战糟糕的战局。他在飞机上使老劲寻思,八路军咋就这么大的劲儿,连续吃掉了全副一流武装的治安军几个团?谁也没有给他满意的答案,就命令驾驶员飞回发生过战斗的杨店子上空视察。飞机盘旋了几圈,杨店子的中国大地上仿佛书写着“从中国滚出去”几个大字。赤本三尼骂道,支那人真没有教养。因为,滚常常同畜生联系在一起。挨了骂的赤本三尼不脸红,不害臊,遗憾地一直往西飞去。

  参照飞禽飞行学来的技术制造的飞机飞越丰润北部的腰带山马庄户上空时,指挥作战的长城军分区司令员鹿地举着望远镜观察飞机的心思、心绪、心态、心境、心肝,在司令员身边的陈老六、易翠屏、蒲公英、白兰雪、王殿、常汝林、青年马克思都关切地说,快躲开,飞机是狗脸屁股猫脸的,翻脸不认人。

  一阵风易翠屏猜出飞机上的乘客就是赤本三尼,这次又让他跑了,逃过了一次给他回回炉的机会。常穿着袍子还会不着亲家?走着瞧,早晚得给赤本三尼吃回炉正心丸。给他们这些好战的人回炉正心真难啊!

  机要员三十六个半谷雨从那间有天线的小茅屋走出来敬礼说,报告,军区聂司令来电,问我们关于打治安军战役的战果,报告的数字有没有搞错?要你亲自核对,签字上报。

  鹿地说,拿报告底稿来,念给我听。

  小谷去不多时,拿几片纸回来,像小学生背课文似的念起来,她说,开展打治安军战役,自1941年11月15日至1942年2月5日,历时三个月,作战23次。全歼敌2个整编团,大部歼灭3个团,部分歼灭1个团,击溃2个团;共歼敌5千余人,生俘敌中校以下军官2189名,击毙日军官兵528名,击毙治安军551名,瓦解、逃跑、反正2千余名;缴获各种火炮8门,轻重机枪68挺,长短枪2千余支,掷弹筒25个,弹药24万发,电台、步话机6部及其大批军用物资;拔除据点20余处,平毁防共沟数百里。

  鹿地说,没错,得得的。说着他拿过谷雨的笔在那几片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说,再报。

  小谷愉快地发报去了。

  易翠屏推着鹿地说,飞机还在上空盘旋,万一投下弹来……

  蒲公英、白兰雪也推着司令员躲开。

  飞机在马家庄户上空盘旋一圈就向北平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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