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第十一军主力在江西九江的德安、庐山地区,遭江南战区右翼兵团的歼灭性打击后损失惨重。日军华中派遣军遂调整了进攻武汉的兵力部署,在收缩战线补充后备兵力后,集中五个师团的兵力,兵分二路。一路波田支队沿长江两岸在其海空军的配合下,攻占湖口、田家镇后,直取武昌;一路采取大迂回的战法,渡过江西的修水,攻占排市后,再兵分二路:以第九师团攻占咸宁以北的金牛铺、贺胜桥和咸宁城为一路,企图截断武昌守军的退路,将武昌守军包围在咸宁以北三角地带而歼灭之;另一路以第二十七师团向慈口、通山一线攻击前进,夺取崇阳和蒲圻。形成二道包围圈将防守在慈口、泉塘王村、金牛铺一线的中国守军六个军分割包围歼灭,以报万家岭之仇。
中国军队在保卫武汉的作战中,虽然取得万家岭聚歼日军二个师团三万余人的胜利,但敌强我弱的局面未能从根本上得到改变。最高统帅部鉴于日军兵力集中,不易分割歼灭。中国军队经过四个多月的战斗,予以日军重大打击,消耗了日军有生力量,武汉保卫战的战略目的基本达到。为长期抗战打算,避免持久消耗对我军不利,最高统帅部在10月16日决定,会战至10月25日我军主动放弃武汉。
战区长官部在接到最高统帅部主动放弃武汉的命令后,为了各部队有计划地撤退,避免出现溃退的局面,让日军有隙可乘,决定由长官部孙副参谋长率领长官部部分直属单位先行在金牛铺设立前线指挥部,统一指挥和协调长江南岸武汉外围作战的各部按预定计划向鄂西、湘北撤退。
10月18日,孙副参谋长率领战区长官部参谋处赵处长和部分直属单位,包括宪兵团、教导队和武汉市各区的部分警察,组成南下支队,先行来到金牛铺镇设立前线指挥部。
金牛铺镇位于武昌以南,咸宁以北;该镇所处的地形,东南方向是绵绵起伏的丘陵,有一座海拔高度为739.8米的制高点,高地由北向南,由十几个山头,组成一道屏障,横挡在金牛铺镇的东南面,当地人称之为龙角山。该山脉至北向南一直延伸至东北方向,湖北有名的梁子湖边。从东南方向进入金牛铺镇,只有龙角山高地下的一条普通道路;西面则是粤汉铁路的枢纽贺胜桥。
按计划从前线撤退到湖南的部队,经金牛铺至贺胜桥乘粤汉铁路的火车撤往湖南。
孙副参谋长率队来到金牛铺镇后,立即安排指挥部的运作,命令通讯分队架设电台同战区长官部及各守卫部队取得联系。安排宪兵团负责维护各部队撤退的纪律和秩序,警察部队维护金牛铺镇的治安;在指挥部完全开始履行职能后,孙副参谋长率领赵处长、刘团长、唐副官等一干随从人员到镇周围观察地形。鉴于目前整个会战已结近尾声,驻守在辛潭铺——三溪口——大冶一线的守军,是先期从前线撤退的部队,经过四个多月的战斗,部队消耗太大已非常疲惫。虽是三个军的番号,实力却不及三个师。原计划是从前线撤退经金牛铺至贺胜桥乘铁路直接向湖南转移,由于战场兵力不足,便安排在此休整并担负一般警戒任务,组成辛潭铺——三溪口——大冶防线,掩护后续部队逐次撤退至安全位置。
本来一个军的防御正面按当时的作战要求是三十五公里至四十五公里,但守军虽是三个军的建制,其实力不及三个师。每个军的防御正面只能按十五公里,纵深二十公里配置,远不能按一个军正常使用。于是孙副参谋长让刘团长率领的教导队占领金牛铺镇的东南方向的制高点龙角山高地,构筑野战防御工事,以防万一。
一切就绪后,各部队在前线指挥部的指挥下,开始有序的撤退。
10月21日,从按计划从前线撤退下来的H军和B军分别到达大畈和泉塘王村,指挥部安排上述二个军就地宿营,在此休整。待火车运输计划确定后,从贺胜桥乘火车撤往湖南。
此时,从排市出发的日军先头部队已经进至咸宁地区同守卫在辛潭铺——三溪口——大冶一线的中国军队交火,战斗异常激烈。
日军为迅速突破中国军队防线,截断江南战区部队的退路,利用刮西南风的机会,竟不顾国际公约,向守卫在三溪口阵地的中国守军发射毒气弹,造成守军人员重大伤亡。并在其空军的配合下,突破三溪口防线,守军X军全线动摇。
日军从辛潭铺——三溪口——大冶防线的中间突破后,便向金牛铺镇扑来,直接进攻金牛铺镇,江南战区部队的退路有被截断的危险。
此时,武昌城内尚有最高统帅部、战区长官部的部分机构及大量的军需物资,未能按计划撤退和转移,也无预备部队可以抽调支援。
战场形势急转直下万分紧急,孙副参谋长深知金牛铺镇是最后阻击日军的阵地,如果日军再突破金牛铺,那么整个防线就要崩溃,武汉会战在最后一刻就会功败垂成。可眼下从哪里抽调部队来堵这个口子?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目前掌握的部队除21日到达的H军和B军,指挥部掌握的宪兵团、教导队和先期从武汉各区撤退出来的警察部队,只有三千兵力。H军和B军的兵力在战场上损耗太大,每个军能战斗的兵力也只在三千左右。全部加起来不足一万兵力,其中宪兵团和警察部队维持社会治安还可以,真正打仗就不行了。此时的孙副参谋长,才感觉到现在的处境有点像《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唱空城计。可日军不是司马懿,摆迷魂阵是对付不了日军的,只有真枪实弹,利用有利地形和这一万兵力,同日军好好地打一仗,争取三至五天时间,掩护各部队和军需物资转移。
于是,孙将军电令驻守在大畈、泉塘王村的H军和B军所属部队就地构筑野战工事阻击日军的进攻。并将宪兵团、教导队和先期从武汉各区撤退出来的警察部队,共约三千兵力组织起来,由指挥部直接指挥。构筑以金牛铺镇为核心,以龙角山高地为依托的野战弧形防御工事。会同驻守在泉塘王村、大畈一线的守军H军和B军二个军形成一道新的防线,阻击日军的进攻。
孙将军要求各部队无论如何要坚守至10月25日,确保最高统帅部及战区长官部按计划撤退,军需物资顺利转移。
离10月25日最后撤退期限还有四天时间。
刘团长建议将前期从武昌转移出来的部分新式武器弹药,装备给各部队,以加强各部队的战斗力和火力。特别是在日军进攻的必经之路上,埋设地雷以迟滞消耗日军,争取时间,完成阻击任务。
防御阵地的重点是龙角山高地.一旦日军占领龙角山高地,整个金牛铺镇和粤汉铁路,便在日军火力的控制之下。
鉴于宪兵团和武汉的警察部队是非作战单位,配备的武器是轻武器,战斗力较弱。只有教导队刘团长带领的八百多川军官兵,尚有作战经验和战斗力。孙将军为发挥川军官兵有作战经验的特点,便将这三千兵力混合编队。宪兵、警察、川军官兵相互搭配,混编为作战部队。
由教导队刘团长率一千兵力,负责守卫金牛铺镇郊外龙角山高地为核心的野战阵地;
宪兵团王团长率一千兵力,负责守卫金牛铺镇,并作为机动部队,随时支援各阵地作战;
武汉警察局周副局长率一千兵力,负责军需物资转移、居民疏散、引导从龙角山防线溃散的守军X军的部队;
各部队受领任务后,立即行动起来,构筑野战防御工事,在阵地前埋设地雷,破坏道路,挖防坦克壕。
唐朝经请示孙副参谋长,让黄庆祥带二个警卫员去军械仓库,领六支德式冲锋枪配备给警卫班,这样黄庆祥和警卫班的六个兵,每人除有一只驳克枪外,增添了一只冲锋枪。
黄庆祥领到的这六支冲锋枪,是国民政府向德国购买的MP28型冲锋枪;该枪枪长82厘米,空枪重4公斤,使用9.19毫米鲁格手枪弹,有20、30、50发三种弹匣,枪口初速为380米/秒,有效射程为150米;是近距离杀伤威力大,火力猛的半自动轻武器。该枪是在德国MP18型冲锋枪基础上改进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陆军部队使用最广泛的武器装备。
一切部署妥当后,孙副参谋长估算日军的行军速度,最迟在10月23日就可能到达川军官兵扼守的龙角山高地的前沿阵地。
孙将军采取混合编队的目的,意图是尽量减少初战中,川军官兵的损失,若全部用教导队的八百多川军官兵守卫以龙角山高地为主的核心阵地,抵挡日军的进攻是完全可以胜任的。但这样一来,战斗中川军官兵的损失将非常大。金牛铺镇作为整个线防御的支撑点,以要有战斗力的部队担当,无奈现在能打仗的部队只有教导队这八百多川军官兵了,只有将他们混合编队使用,用有作战经验的川军官兵,带一带没有打过仗的宪兵团和警察部队,既可以减少川军官兵的损失,又可以让宪兵团和警察部队在实战中锻炼。
但令将军担忧的是,刘团长率领的这一千名以川军官兵为主,扼守的龙角山高地,虽然易守难攻,地形对我方有利,但缺少炮兵火力支持,很难抵挡日军的进攻。
炮兵出身的孙副参谋长在1932年一二八淞沪对日作战和七七事变后,指挥部队对日作战的战斗中,深知日军作战的特点,依赖的优势就是其炮兵火力和空中优势。临时指挥部控制使用的部队,除教导队有几门迫击炮外,其它部队全是勤务部队,不说没有炮,就是有炮也不会打,要完成在金牛铺的阻击任务,没有炮兵对进攻日军进行火力压制,将是一场艰难的阻击战。
目前,只有用有限的兵力和装备同日军较量了,这是孙将军自1932年一二八淞沪对日作战后,又一次率领部队同日军面对面的作战了,虽然敌强我弱,只要能利用好地形,就可以将日军阻挡在金牛铺三至五天,完成阻敌任务。
孙副参谋长要赵处长和几个作战参谋,制定龙角山高地阻击作战的作战方案。
唐朝带黄庆祥和二个警卫员去军械库里领冲锋枪时,在路上,见从前线撤退的X军的部队正成群结队往后走,队列中大部分是轻重伤员,哪些被日军毒气弹袭击的伤员,整个脸部都红肿的变紫了,有的伤口开始化脓,脓水顺着脸往下滴,很惨。由于医疗跟不上,这些伤员只能跟随着队伍慢慢地行走,后面有些炮兵扛着迫击炮,一起向贺胜桥方向撤退。
在路上,黄庆祥对唐朝说道:“日本鬼子太可恶,武器装备比我们好不说,还要用毒气弹,一定要在金牛铺好好教训和惩罚日本鬼子。”
领完冲锋枪回来,见参谋处的陈参谋在叹息说:“要在金牛铺同日军作战,我们现在连一门炮都没有,要在此坚持四至五天,谈何容易。”
听到陈参谋在讲没有炮兵,黄庆祥联想到在去领枪和回来的路上,碰见从前线撤退的X军的部队中有炮兵和迫击炮。况且军械库里还有十几门迫击炮和几门野战炮摆在哪里没有用。便向孙将军报告说:刚才我们在军械库里领冲锋枪时,看见军械库里还有十几门迫击炮和几门野战炮及大量的弹药未能运走,从三溪口撤退的部队中有许多炮兵正扛着迫击炮向贺胜桥方向撤退。
孙副参谋长问唐朝:“黄庆祥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在得到唐朝肯定回答后,将军向赵处长命令道:“立即以前线指挥部的名义,要负责金牛铺镇秩序的周副局长带值勤的部队,将撤退的X军炮兵连人带炮截住,统统留下。没有指挥部的命令,炮兵一个也不许撤退,加上军械库里的十几门迫击炮和几门野战炮,全部集中组织起来,成立炮兵分队,开设炮兵阵地,支援龙角山高地的阻击作战,压制日军进攻”。
有不听命令者格杀勿论。
唐朝进一步向孙副参谋长建议:“各作战部队应采取积极有效措施,预防日军毒气弹的袭击,减少伤亡。”
将军问唐朝有什么好办法,唐朝回答说:“上次送夫人回四川,曾向我父亲咨询对付日军毒气弹的办法。父亲告诉我:‘日军毒气弹分为糜烂型和窒息型,其主要成分是芥子气。窒息型毒气弹对人的损害最大,大量呼吸以后,对肺部造成损害,容易窒息死亡,造成战斗减员。糜烂型毒气弹除对肺部造成损害,容易窒息死亡外,还对暴露的皮肤有腐蚀作用,造成烧伤。对付日军毒气弹最简单的办法是用毛巾浸肥皂水,捂住口鼻和面部可起过滤防护作用,不会对人体造成损害。’”
孙副参谋长点头赞赏道:“这是一个简单易行的办法,立即通知各单位的军需官,给每个官兵准备二条毛巾、一块肥皂作防毒气的工具。同时,以指挥部的名义,向在泉塘王村和大畈一线作战的部队通报预防日军毒气弹袭击的办法。”
经过周副局长努力,从三溪口撤退的炮兵及火炮被留下来了,加上军械库里的十几门迫击炮和五门野战炮,共有三十门迫击炮、十门野战炮和八门山炮。孙副参谋长指示:给守卫在泉塘王村和大畈的二个军各调十门迫击炮、三门野战炮和二门山炮及部分弹药,加强其火力配置。
各方准备就绪后,孙副参谋长要吴参谋和唐朝陪同去龙角山高地检查工事构筑情况,赵处长留在指挥部指挥。黄庆祥一见将军离开指挥部掩体,便拿着将军的望远镜,招呼万顺发带枪跟随孙将军上龙角山高地。
就在将军离开指挥部,还未能到达刘团长的指挥所时,日军空军的十四架轰炸机就开始对金牛铺镇进行轰炸了,投了一轮弹后,又朝武汉方向飞去。
刘团长的指挥所,设在龙角山高地侧面一座山上,利用山腰向前倾斜,形成的斜面,用树木搭建成一个既隐蔽又便于观察的指挥所。
孙将军一到刘团长的指挥所,便询问刘团长,各方面准备情况。刘团长将孙副参谋长带到一个作战沙盘前,向将军汇报说:“根据参谋处制定的作战方案,我军防御的重点是利用龙角山高地及其相连的十几座山峰,形成以379.8米高地为核心的主阵地;在我军阵地防御正面方圆五千米范围内,在日军进攻的主要方向和次要方向上,广泛埋设地雷,构成五千米的宽正面,五百米长的大纵深的地雷阵地;在主阵地龙角山高地前设置二道警戒阵地,采取梯次防御,纵深交叉火力配置,重点打击阵地前一百米-一五十米进攻的日军。”
孙将军问刘团长:“步兵班的火力是怎样配备的?”
刘团长回答:“现一个步兵班有一二个步兵,刚给每个班补充配备一挺轻机枪,二支冲锋枪;装备有较大改善,只是缺少重武器,如重机枪和迫击炮等。如有重机枪开设机枪阵地,直接压制向主阵地龙角山进攻的日军步兵,效果会很好。”
孙副参谋长笑着说:“重机枪没有,炮兵问题则已经解决。整个防御作战你能得到十门迫击炮、四门野战炮和四门山炮的支援。另外,防毒气弹用的毛巾和肥皂发给每个士兵没有?”
李参谋长回答说:“全部已经发放了。”
孙副参谋长走到掩体的观察点前,黄庆祥连忙将望远镜送到孙将军手中,只见将军拿起望远镜向三溪口方向观察了一会,然后转身问刘团长和李参谋长:“X军还有部队往回撤的没有?”
李参谋长回答说:“今天中午以后,就没有了。”
孙副参谋长面色凝重地讲道:“X军这次在三溪口遭到日军毒气袭击损失严重,整个辛潭铺——三溪口——大冶防线有被瓦解的可能,现在三溪口方向的炮声已经停止。从三溪口到金牛铺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日军突破三溪口阵地后,可能会一方面向金牛铺镇进攻,扩大其纵深进攻力度;另一方面从三溪口分二路包抄辛潭铺和大冶守军退路;现日军正密集地进行调动,以图全面突破我军阵地。这样我们可赢得一天的时间进行准备,构筑野战工事,调整好部队的作战序列。”
孙副参谋长继续说到:“日军虽然突破三溪口防线,只要我们在金牛铺镇堵住这股日军,形成新的金牛铺——泉塘王村——大畈防线,掩护辛潭铺和大冶守军撤退,整个防线就不会崩溃。我们上山时,日军的空军对金牛铺进行轰炸,说明日军很快就会对金牛铺发起进攻了。日军进攻的路线一般是沿着公路向前推进,立刻将龙角山通往金牛铺的这条乡村公路破坏。同时,严令炮兵阵地要用火力封锁这条公路。必要时,让通讯分队再架设一条有线电话专线,给炮兵校正指示目标用。”
刘团长立即让李参谋长安排部队破坏公路。
孙副参谋长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对刘团长说:“估计日军先头部队还有二、三个小时就会到达前沿阵地,破坏公路的部队动作要快,要彻底,要打好这一仗,有什么困难和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刘团长向孙副参谋长敬礼,并将孙副参谋长送至掩体外。
孙副参谋长一行回到指挥部不久,战区陈司令官带着十几个随从人员来到指挥部。这是陈司令官带领从武汉撤退的战区长官部经贺胜桥向湖南撤退,中途折转过来,特地来金牛铺视察前线指挥部的。
孙副参谋长立即向司令官汇报目前敌我态势,金牛铺和龙角山高地设防部署情况,军需物资转移和下一步打算,得到陈司令官肯定。
陈司令官是国军中坚决主张抗战的一位高级将领。早年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后投身于国民革命。曾经担任过黄埔军校的特别官佐,二次东征和北伐中曾是孙副参谋长的直接上司。孙副参谋长一直同司令官保持着密切的师生关系和上下级关系。陈司令官接替病故的刘司令官职位,出任江南战区司令官,便将老部下孙副参谋长从军令部调到战区长官部任职,协助作战。
在听完孙副参谋长的汇报后,陈司令官向孙副参谋长介绍日军各部动态和战区各部撤退转移情况,告诉孙副参谋长:“最高统帅部和江南江北二个战区长官部的机构基本上从武汉撤离了,武汉现在只剩少数部队,基本上是一座空城。这几天由于前线指挥部分担了长官部协调指挥各部转移的职能,使长官部能从容地从武汉撤退。司令官对指挥部的运作情况非常满意,特别赞赏孙副参谋长在战场形势发生巨大变化的情况下,沉着应对,仅用一天时间便迅速组织部队进入阵地,稳定了军心,使整个防线没有因此而崩溃。”
最后司令官说道:“长官部已经命令各地守军从10月23日开始全面撤退,撤退时间可能需要一至二天。前线指挥部所属部队,务必坚守至10月25日各部守军撤退完毕后,同泉塘王村——大畈的守军一起向湘北转移,到岳阳集结。”
此时,从龙角山高地方向传来一阵阵密集的炮声,日军开始向龙角山高地发动进攻了。
听见炮声,孙副参谋长立即督促司令官离开金牛铺,司令官临走时,对孙副参谋长说:“老弟有六年时间没有带兵打仗了吧?像你这样能文能武能带兵打仗的将领,在抗击倭寇的民族解放战争中,要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把你放在长官部做幕僚屈才了点,待你完成这次任务后,我向最高统帅保荐让你带兵打仗。”
孙副参谋长要司令官说话算数,司令官笑着说道:“向最高统帅保荐你出任师长是没有问题的。黄埔三期毕业的学生,目前还没有一个担任过军长一职,希望你是第一位。”司令官的表态让指挥部里每个官兵为之振奋。指挥部的官兵早就领略了孙副参谋长的文舀武略,孙副参谋长如若能出任师长或军长,率领官兵同仇敌忾驱逐日寇,打击日本侵略者,为国家和民族的解放建立不朽的功勋,是全体官兵所愿。
眼下最关键是打好金牛铺这一仗。
送走司令官,孙副参谋长回到指挥部掩体,拿起电话询问刘团长日军进攻情况。刘团长向孙副参谋长报告:“十六时四十分,日军出动一个中队的兵力,在十一辆坦克的掩护下,沿着龙角山至金牛铺的公路,向金牛铺方向运动,进入地雷区后,敌坦克被埋设的地雷,炸毁了三辆,现日军已经停止前进,正向我高地进行炮击,没有造成我方人员伤亡。”刘团长在电话中请示:“能否阵前出击,趁日军后继部队没有上来前,先打悼这股日军?”
孙副参谋长要刘团长密切注视日军动向,日军主力部队同前卫部队行军中一般保持的行军距离是五至十公里。此时阵前出击,整个部队和阵地的兵力火力配置,便暴露在日军的炮兵火力面前,易造成巨大伤亡。我军要以逸待劳,充分利用好地形对我有利的条件,给予日军打击。让官兵先好好休息,明天会有一场恶战,我们要准备迎接日军大规模的进攻。
赵处长向孙副参谋长报告:“军需物资和伤员已经转移完毕,各部守军已开始撤退。按现在的撤退速度,在10月24日就可撤完,我们可否提前一天撤退?”
孙副参谋长要赵处长先准备辛潭铺—大冶—金牛铺防线各部队撤退的计划和安排,做好应变准备。
进攻金牛铺的日军,是华中派遣军第十一军第九师团。师团长吉住良辅中将以山地作战见长;该部日军在排市同中国守军激战十几天后,伤亡惨重,在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后才攻占排市。发现中国军队正有序地组织撤退。再不突破中国军队扼守的阵地,会攻武汉,聚歼中国军队江南战区主力部队的计划就要泡汤。于是吉住良辅便调整作战方案,兵分二路;一路从排市出发进攻三溪口,沿三溪口——金牛铺方向,直取贺胜桥,截断粤汉铁路;另一路从排市出发直取辛潭铺,抄守军的退路;在进攻三溪口受挫后,吉住良辅采取中间突破的战术,利用天气变化,刮西南风的时机,突然使用杀伤力较大的化学武器。令三溪口中国守军猝不及防,伤亡巨大,整个三溪口阵地顷刻就被瓦解。在突破三溪口阵地后,便命令前卫部队,稍式休整,调整作战序列就向金牛铺扑来。根据情报,龙角山阵地至金牛铺一线,中国军队没有守备部队和防御工事。他以为只要突破中国军队的三溪口阵地,就大功告成,可以长驱直入,占领贺胜桥,截断武汉中国守军退路。没有想到中国守军在龙角山阵地前沿预设了地雷阵,接连被炸毁了三辆坦克。接到前锋受锉的报告,吉住良辅只好命令前卫部队停止进攻。直骂情报部门这些混蛋,提供的情报不准确,不是说金牛铺没有成建制的部队和防御工事,怎么突然在龙角山冒出一支部队,在这里张网以待呢?从使用的地雷效果看,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是乎不弱。
吉住良辅自认为从军以来没有遇到个真正的对手,这次金牛铺的中国对手是谁?不管是谁,再强的中国军队也不是大日本皇军的对手。骄傲的吉住良辅没有将中国军队放在眼里。
于是命令后续赶到的部队,协同前卫部队先用坦克炮和大炮向龙角山高地作试探性的炮击,侦察中国守军阵地兵力和火力配置情况,打了一阵见中国守军阵地一点反应都没有,怀疑阵地上没有守军。此时天色渐黑,便停止炮击,为第二天发动进攻作准备。
10月24日是哪种暨无阳光,又无雨水的天气。整个天空显得阴沉沉,黑压压的;压得有点让人透不过气来。
上午十时,日军先出动空军对金牛铺和龙角山高地进行一阵猛烈轰炸后,其炮兵又对雷区进行一轮爆破性炮击排雷。然后由工兵分队引导坦克和步兵,沿着公路排雷行进,速度很慢。终于进入我军轻重武器的射程,孙将军命令:“打!”唐朝便以最快的速度,跃出掩体,向天空连发三发信号弹。随着三发蓝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我军炮兵、步兵的各种轻重火力,便对准阵地前沿和公路上的日军坦克和步兵开火。
瞬间,炮弹就在公路上的日军队伍中开花。
行进在公路上的日军坦克和步兵,遭受这突如其来的炮火猛烈打击,惊惶失措地向公路两边四下逃窜,又接连踩中了地雷,炸得日本鬼子心惊胆颤。在公路上打先锋的几辆坦克,立即被炮火全部击毁。剩余的坦克见此情景立即调头就跑,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失去坦克的掩护,成为我军轻机枪阵地上的靶子。在机枪的扫射下,伤亡惨重,无奈只好随着坦克撤退。日军炮兵为掩护步兵撤退,便猛烈地向金牛铺和龙角山高地进行炮击,打了一阵后,留下上百具鬼子的尸体,见步兵已撤退回去,便停止炮击。整个战场又归于平静,日军发动的第一次冲锋就这样失败了。
鬼子在进行炮击时,刘团长指挥阵地上的部队沿着堑壕转移到山后面,只留下观察哨,任凭鬼子的炮火怎样轰击,我军阵地岿然不动。这就让日军第9师团第六旅团第七联队部队长松下大佐纳闷。第一次冲锋,一个中队的官兵被报销了一半,还未能弄清对方兵力和火力配置就结束了。特别是地雷区,空军和炮兵进行过排雷轰炸,怎能一点效果都没有?守卫金牛铺的中国军队究竟是属于中央军,还是杂牌四川军?若是中央军早就让情报部门查出其番号来。是新近支援来的杂牌四川军?怎么会有这么猛烈的炮兵火力?这让松下大佐百思不解,只好命令部队暂停进攻。让进攻的部队休整一下,调整兵力部署,准备再度发动冲锋。
松下大佐的第二次进攻,使用了一个步兵大队的兵力,在其空军的协同下,出动十六个架次的轰炸机,对金牛铺和我军整个龙角山阵地进行狂轰滥炸。鬼子的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将金牛铺镇几乎夷为平地。继而在大炮和坦克炮火的掩护下,一千多名鬼子兵,便开始对以龙角山高地为核心的我军整个防御阵地发动全面进攻。力图在全面进攻中,牵制龙角山高地左右两翼的中国守军,重点突破公路沿线两侧中国军队控制的阵地,直接攻打金牛铺镇。
在日军飞机、坦克和大炮的轰击中,一千多名鬼子兵成散形向我方阵地发起冲锋。
鬼子兵又开始进攻了。
沿着公路进攻的日军以坦克作先导,后面跟随大量的步兵,开始进入雷区。哪些未被引爆的地雷,在日军发动的第二次冲锋中,被鬼子的坦克压着和鬼子兵踩着了,零星地一个接着一个地爆炸。被地雷炸毁的坦克起火燃烧。鬼子兵还一个劲地往我军阵地上冲。五百米,三百米,鬼子兵已经进入我军轻重武器的火力打击范围。此时,刘团长率领的部队在观察哨的引导下,全部进入阵地作好战斗准备,只待孙副参谋长一声令下了。
在指挥部掩体内,孙副参谋长和赵处长拿着望远镜一直在观察日军的动向,确定日军进攻的主要方向。日军越来越近了,指挥部的官兵们都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孙将军下命令了。
一百米,孙副参谋长终于命令:“打!”
话音刚落,唐朝便向天空连续发射三发蓝色信号弹。我军所有的野战炮、迫击炮一齐对准公路上的鬼子坦克和步兵开炮。密集的炮火在鬼子的队伍中爆炸,整个公路顿成一片火海。在我军炮兵进行炮击时,守卫龙角山阵地的我军官兵,在刘团长指挥下,立即用成束的手榴弹,向进攻阵地的日军投下。整个战场立刻被火炮的轰鸣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笼罩着。在硝烟弥漫的爆炸声中,鬼子的大炮也开始对我军阵地进行压制性炮击,以图掩护其步兵的进攻。无奈在我军炮火袭击和阵地上官兵们成束的手榴弹的打击下,进攻的日军死伤累累,只好败退下去。
日军的进攻又失败了。
我军连续四次打退日军的进攻,已经是十七时了,阵地上到处都是日军士兵的尸体,到处都弥漫着炮弹爆炸后的硝烟,正随风慢慢地散去,整个阵地立即恢复了平静。
指挥部掩体内孙副参谋长望着被我军炮火击毁的日军十几辆坦克,对赵处长说:“日军这十几辆坦克被炮兵炸毁在公路上,正好堵塞了龙角山至金牛铺这条公路,日军要沿着公路进攻金牛铺恐怕就更加难了。”
赵处长回答道:“鬼子以为我军堵塞破坏公路,是惧怕其坦克其沿着公路进攻金牛马铺。没有想到参座的炮兵早就在此严阵以待了,这在兵法上叫做虚者实之。鬼子要突破我军阵地就更加难。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给阵地上补充弹药和给养,准备迎接日军下一轮进攻。”
孙副参谋长微笑着对指挥部的官兵们说道:“今天鬼子恐怕不会发动更大规模的攻势了。”指挥部的官兵们对此迷惑不解,现在才十七时,离天黑还有二、三个小时,鬼子一定不甘心失败,还要投入更多的兵力,发动更加强大的作战攻势。
战场在沉静几十分钟后,鬼子的炮兵又开始对我军阵地进行猛烈的炮火袭击。
鬼子又要进攻了,赵处长讲的没错,日军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每次吃亏后,一定会报复的。他们要抓紧时间在天黑前,再发动一次进攻。
震耳欲聋的炮声,铺天盖地,仿佛天要塌下来式的。
在炮声中,指挥部的参谋们立即到掩体的几个观察口拿起望远镜,观察日军进攻动向。而赵处长则拿起电话,问孙副参谋长要不要命令炮兵开炮还击,只见孙副参谋长在观察口拿着望远镜说道:“暂时不用,再观察一会,让部队随时做好准备。”
黄庆祥同唐朝也在掩体观察口前,拿着望远镜向鬼子进攻的方向观察。见这次进攻的鬼子兵向我军阵地进攻时,带武器的少,拿担架和绳子的多。黄庆祥还未能弄明白时,唐朝说道:“鬼子这次不是进攻,是打扫战场,将伤员和阵亡的士兵从我军阵地上撤下。”
这时,黄庆祥见鬼子兵猫着腰,开始摆弄我军阵地上不能动弹的伤员和被我军击毙的日军士兵。才明白鬼子为什么要拚命地打炮的原因。原来是为掩护其打扫战场的部队,顺利地将伤员和阵亡士兵撤回。
从上午10时到现在,已打了六过多小时,鬼子发动了四次进攻,均被我军打退。战场上遗留了不少不能动弹的重伤员和阵亡的士兵。鬼子是想趁天黑前,将这些不能动弹的重伤员和阵亡的士兵,撤出我军控制的前沿阵地。
这是打击日军的好机会,孙副参谋长向赵处长命令道:“集中所有火力,向进入我军阵地上的日军开火。”
三发蓝色信号弹再次腾空而起,我军所有轻重火力再次集中向阵地上的日军开火。在我军的打击下,鬼子也顾不上清理战场了,只好退去。
在交战双方震耳欲聋的炮声和密集的枪声中,阴沉的天空开始下起淅淅细雨,继而越下越大,在雨声中炮声逐渐减弱,最后双方的炮声,终于停止了。
越下越大的雨水开始顺着山坡流进掩体内,黄庆祥连忙带着二个警卫员用铁锹堵水。这时,万顺发戴着斗笠,双肩担着一对大木桶,趟着积水走进指挥部掩体内,放下担子,揭开木盖,只见一只木桶内装满米饭,另一只木桶内装有大半桶的红烧肉。诱人的红烧肉香味,让掩体内的官兵们,个个感到饥肠咕噜。从早晨到现在,忙于打仗,个个都空着肚子,一见冒着热气的饭菜,都感到饿了。万顺发正招呼大伙吃饭,只见孙副参谋长要大伙等一下,说道:“这饭菜你们先别吃,给阵地上的弟兄们送去,打了一天的仗了,他们更饿。又对赵处长讲:“我们去阵地上看看。”
掩体内的官兵眼见到嘴的红烧肉饭,又没有了,感到可惜。可大家知道孙副参谋长也从早到晚没吃过东西。阵地上的弟兄们跟鬼子打了一天,现在还挨着雨淋呢,他们确实更需要。万顺发见大伙扫兴,忙说:“弟兄们莫急,伙房今天做得多,红烧肉和饭有的是,找两个人再去担二桶来就是了。”说完就担着担子跟着唐朝和黄庆祥,随孙副参谋长上阵地犒劳弟兄们去了。
路上,黄庆祥给万顺发轮换着担着担子。黄庆祥问万顺发:“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红烧肉?”
万顺发回答说:“今天轮到我帮厨,军需官让我和给养员去镇上买菜,遇上鬼子飞机轰炸,把金牛铺炸了个底朝天。把镇上老百姓家里养的猪、牛、鸡大部分炸死了。老百姓早已跑得一干二净,哪里有菜卖。我和给养员只好将炸死的猪担一头回来,拿到伙房弄干净,烧好还挺香的。其他伙房里烧的猪肉,都是用鬼子炸死的猪弄的,这样倒省事不用杀猪了。”
孙副参谋长和赵处长带着指挥部的部分参谋人员,冒雨上阵地视察。在临行前安排指挥部通知各单位伙房,立即将做好的饭菜送上阵地,让同日本鬼子战斗了一天的官兵们能吃上一餐热饭,将伤员从阵地上撤下,为明天的战斗作好准备。
当孙副参谋长一行来到刘团长在阵地上的指挥所时,刘团长和李参谋长已经在其团指挥所外恭候多时了,见孙副参谋长来到阵地,忙招呼着请孙副参谋长进掩体内避雨。孙副参谋长让万顺发将担来的一担饭菜送来,对刘团长说:“怎么样这担饭菜还香吧!”
刘团长回答道:“这四川的红烧肉本来就很香,加上这一天没有吃东西,见到这么好的饭菜,肚子里直冒酸水。”
孙副参谋长招呼到:“我们边吃边谈。”
孙副参谋长一行坐定后,黄庆祥和万顺发忙着给几位长官盛饭菜,刘团长吃着饭向孙副参谋长汇报说:“日军今天向我军阵地发动了四次进攻,均被我军击退。战斗中我军在炮兵火力协助下击毙日军四百多人,击毁坦克五辆;日军现已停止进攻,所有阵地仍然在我军控制之中。”孙副参谋长放下饭碗起身走到观察口,刘团长指着远处一个个闪着火光的亮点,继续向孙副参谋长汇报道:“日军正在搭建帐篷准备宿营。指挥所已通知各阵地修筑被炸毁的工事,准备明日再战。”
孙副参谋长凝视着远处冒着青烟,闪着火光的亮点。对刘团长说到:“日军选择在离我军阵地约10公里外的地方宿营,是发现我军使用的火炮都是射程较近的迫击炮和野战炮,其射程都不够10公里。因此,才敢在我们的眼皮下安排宿营。今晚上半夜,让阵地上的官兵们好好地休息下。在下半夜,要利用日军指挥官判断上的错误,安排几门迫击炮上山来,到前沿阵地,开设一个临时的炮兵阵地,利用夜晚的掩护,对日军的宿营地进行炮击,轰它一阵,疲惫和消耗日军。迫使日军明日减弱进攻的势头,以利我军阵地的巩固和防御。”
刘团长称赞道:“这样好!把迫击炮设置在我军阵地前沿,解决了射程问题,出其不意对日军宿营地轰它一阵,效果肯定会很好。届时,我派二个连队的兵力协助炮兵作战,让鬼子兵不得安宁。”然后继续对孙副参谋长说:“这红烧肉真香啊!还有没有啊,再来一碗,吃饱明天好打日本鬼子,不过阵地上的弟兄们还饿着呢,怎么办?”
万顺发给刘团长盛饭时,对刘团长说到:“孙副参谋长早已安排各单位的伙房,给阵地上的弟兄们送饭菜,全是红烧肉,犒劳打胜仗的弟兄们。”
李参谋长接着说:“这弟兄们吃了孙副参谋长的红烧肉,明天肯定打胜仗!”
整个指挥所的官兵都附和说道:“明天我们一定要打胜仗!”这声音威武雄壮,响彻夜空。
可对万顺发来说,即另有一番滋味,从早到晚,先是给指挥部做早饭,待大伙吃完早饭后,自己刚端上饭碗没吃上几口,遇上鬼子的飞机来轰炸,扔下的炸弹把山坡的泥土全抛上了天,碗里锅里全是沙土,没办法吃下去。等鬼子的飞机走了,军需官又安排去采购中餐的副食品,心里虽然有十二万分的不愿意,但总不能让弟兄们中午饿肚子吧,只好饿着肚子陪给养员去金牛铺镇买副食品。刚翻过一个山头,还未能走到街上,就看见被鬼子飞机轰炸后的金牛铺镇正冒着熊熊大火。哪些来不及隐蔽的宪兵、警察和老百姓被炸死炸伤不少,满目疮痍。只好和给养员回来,可怎样才能向军需官交待呢?中餐怎么办?咱们这个伙房可是给指挥部的长官们做饭的,要是空手回去肯定挨骂,想到这里,万顺发只好对给养员说道:“我们这样空着手回去,怎么见长官?我是孙副参谋长的警卫员,没有人敢骂我,可你怎么办呢?”
给养员一听万顺发的话,忙向万顺发作揖问道:“大哥有什么好办法,快说给小弟听,要不然就小弟就完了。”
万顺发见状摇着头,卖着关子说道:“我也没有好办法,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办法有的是,看你敢不敢干。”
给养员若有所悟地说:“大哥是说咱们买不到活的回去,把死的弄回去也行,可要是长官们吃出味道不对咋办?”
“嘿!你真傻,这死猪是鬼子飞机刚炸死的,给自己杀的有什么区别?血早就放干了。我们做菜的时侯,多放点调味品,把红糖和姜多弄点,谁吃得出来啊,我敢保证味道不错。”万顺发说着用脚踢了一下路旁被炸死的猪,招呼给养员来装上抬回去,午餐做红烧肉。二人顺便将老百姓地里种的萝卜白菜也弄了部分回去。
其他伙房的给养员见状,也学万顺发的样,把炸死的猪抬回去,做菜吃。有的还打趣地说:“这下好,不用杀猪,就有猪肉吃。”
军需官见万顺发和给养员抬一头死猪回来,立刻气不打一处地说:“你们两个真有本事,长着几个脑袋?堂堂国军,弄头死猪回来给长官吃,当心长官发现枪毙你俩个哈儿。”
万顺发顶嘴道:“有本事你去弄头活猪来,哪条猪不是杀死煮来吃的,有什么区别嘛。”
军需官见万顺发嘴硬,便说:“好-好,要是长官怪罪下来,我就说是你干的好事。”
就完转身就走了。
万顺发带着几个饮事员,费了不少时间,先将死猪打整干净,再切成块,放在锅里一煮,加上调味品,没多久就闻到红烧肉的香味了。这一弄就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午餐的时间早就过了,好在鬼子不停地发动进攻,谁也未感到肚子饿。
待鬼子停止进攻,万顺发便先担一担红烧肉饭菜来指挥所,没想到孙将军又让担上山来,自己辛苦一天,挨骂受气,肚子饿得咕噜叫,只闻到一点香味,真值不得。可万顺发知道,有二个人在陪他挨饿,哪就是唐朝副官和黄庆祥。
第二天凌晨四点,刘团长亲率二个连的兵力,冒着绵绵的秋雨,协助炮兵俏俏地来到前沿阵地架好迫击炮,然后炮兵目测好距离,调好坐标、角度,对准鬼子的宿营地猛烈地开火。一阵炮弹飞来,在鬼子的宿营地爆炸。不想歪打正着,同时击中了鬼子的堆放的弹药,引发连环爆炸,一时火光冲天,直炸得鬼子兵人仰马翻,心惊肉跳到处躲藏。
借助爆炸燃烧的火光,炮兵又立即调整目标,对准鬼子的炮兵阵地和堆放军需品的地方,又是一阵炮弹袭击。刘团长趁机指挥隐蔽在前沿阵地上的二连官兵,跃出阵地,向鬼子的宿营地进行突袭,鬼子兵连续遭到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毫无抵抗力,扔掉部分装备向后撤退。刘团长率部队也不追击,立即将鬼子遗留的武器装备破坏,担任警戒的部队在刘团长率部返回阵地后,立即在阵地前沿埋设大量地雷,用地雷封锁前沿阵地。
当天亮时,天空中虽然还下着绵绵的秋雨,但我军早已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迎接新的战斗。
10月25日这天,鬼子兵大既是因为凌晨突然遭到我军袭击,伤亡惨重,元气大伤,整整一天都未向我军阵地发起进攻,连其凶猛的炮兵都没有打一炮。鬼子的飞机可能是因为天下雨,能见度低云层厚的因素也未能出动。
可是绵绵的秋雨,仍就下过不停,在淅淅细雨中,守卫在阵地上的官兵们大部分只能用随身携带的斗笠遮雨。战壕里早已积水,官兵们只有冒着细雨淌着积水,守卫在阵地上。
整个阵地非常寂静,雨水在滋润着这块土地,好象什么也未发生。只有阵地前沿横七竖八地躺着鬼子兵的尸体,才告诉人们这里是战场,是侵略者丧命的地方,也是英勇的中国军人为国捐躯的土地。昨天,这里还在进行激烈的战斗。今天会是什么样呢?明天还会打仗吗?在日本侵略者还未能被彻底打败赶出中国前,战争还没结束,这里还有更加激烈残酷的战斗在等待着中国士兵。
十七时,赵处长拿来一封长官部的电报,向孙副参谋长汇报说:“长官部来电,在武汉的党政军机构及部队已经从武汉市区全部撤退,到达安全的地方。长官部要我们会同泉塘王村——大畈的守军一起撤退,到湖南的岳阳集结待命。”
孙副参谋长接过赵处长拿来的电报一看,然后对吴参谋说:“立即通知H军和B军长官以及指挥部直属的刘团长、王团长、周副局长等人来指挥部开会。要求各部官兵必须严守阵地,未接到命令不得擅自撤退。”
当H军和B军长官以及刘团长、宪兵团王团长和警察局周副局长等人来到指挥部,孙副参谋长传达长官部撤退命令并部署撤退。整个撤退的路线和计划为:从当晚二十一时开始撤退,由赵处长率指挥部部分官兵和王团长所部官兵作为前卫第一队先行撤退,从金牛铺经咸宁——汀泗桥——蒲圻向湖南的岳阳转移,并负责金牛铺至咸宁——汀泗桥——蒲圻——岳阳沿途的警戒和同各地守军的联络;警察局周副局长先率部掩埋这几天在战斗中牺牲的二百多名官兵和被敌机轰炸遇难的老百姓,然后作为第二队在二十二时撤退;刘团长所部官兵作为后卫从当晚二十二时龙角山高地及附属阵地撤出,会同指挥部一起作为第三队最后撤离金牛铺镇。各部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五~十公里左右,以徒步通信方式保持联络。
泉塘王村——大畈一线的守军H军和B军,待指挥部第三队最后撤出金牛铺镇,再从泉塘王村和大畈撤离,向湖南的岳阳转移。
在商量部署撤退中,几位下属要求孙副参谋长率指挥部先行撤退完毕后,他们再撤退。无奈孙副参谋长坚持要同刘团长一起最后撤退,几位下属只好照办。
整个撤退,按照计划有条不乱地进行。经过五天的行军,孙副参谋长所率指挥部的全体官兵,安全地撤退到湖南岳阳。在岳阳休整几天后,又向长沙撤退,准备去长沙同长官部会合,快到长沙时,传来长沙发生焚城之事,便暂停撤退,就地休整。
所谓长沙大火,原来是守长沙的部队误信日军要进攻长沙,便放火焚烧长沙城,一场大火把整个长沙焚毁了一大半,黄庆祥所在的这支部队,只好转到离长沙不远的城郊待命。
就在前线指挥部从金牛铺撤退的第二天上午,日军第九师团冒雨向金牛铺——泉塘王村——大畈一线中国军队的阵地发起进攻,在一阵阵炮兵火力急袭后,大量的日军步兵和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穿越地雷区向阵地发起冲锋,直到毫无抵抗地冲上阵地,才发现中国军队已经静俏俏地完全撤退了。
两日后,日军第九师团占领贺胜桥,切断粤汉铁路。在此前一日,日军第六师团、第十五师团和波田支队分别占领汉口、武昌、汉阳,至此武汉会战宣告结束。
武汉会战历时五个月,以中国军队主动撤退而宣告结束。这是中国现代军事史上,在反击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中,第一次在广阔的地域,纵横千里的战场上,中国方面集中了全部现代化的陆、海、空三军精锐,使用了最庞大兵力的协同作战。会战经过大小数百次战斗,中国军队以伤亡近二十五万官兵的代价,击毙击伤日军近十五万人。挫败了日军企图在长江两岸,聚歼中国军队主力的图谋,从而有效地实施战略转移,为实行持久抗战打下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