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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没事……嗯!那咱们就继续开会。”郭仲良面无表情地说道。

  “还研究个啥?”陈卅将伤口善后处理的问题甩手交给了凤凰。

  “不研究?那我们怎么解决问题?”

  “还解决啥?瘭子不是将情况说得很明白吗?”

  “说明白什么啦?我倒是觉得他唱得挺好听。”郑东贵也跟着瞎起哄。

  “有一个连的国军进了西村,这都听明白了吧?”陈卅心想,“和糊涂人说话就是费劲。”

  “是啊!”

  “糟蹋老百姓,要钱要女人要大烟,也都听明白了吧?”

  “是啊!”

  “‘当兵的每人一块整,做官的每人多了八元。一共是一百六十五……’算起来国军应该是一百二十五人,这也没问题吧?”

  “这他妈还要考算术?直接说多少人不就完了?”一提起数学,郑东贵脑子都疼。

  “下面说得就更清楚了:一百二十杆大枪,两门小钢炮,三挺捷克式机枪外加五把盒子炮。呵呵!就连怎么打他都唱得明明白白——趁他们酒足饭饱立足未稳,咱们半夜动手。”

  “可他们毕竟是一个连哪!”郑东贵还有些犹豫。

  “抽大烟、嫖女人的军队能有啥战斗力?”陈卅冷冷问道。

  “大胆说得有道理,”宋玉昆点点头:“我再补充一句:西村到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村子,也就是说,西村是这部分匪军最后一个补给站。那个叫孙保庆的连长似乎并不急于和我们交手,我想,他恐怕是仗着人多枪多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这简直就是一群畜生!”陈卅咬牙切齿地骂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能算是军人,就连土匪都不如。咱们的部队如果不能替老百姓出这口恶气,以后也别在世上混了,都他妈收拾收拾回家抱孩子去吧!”

  郭仲良撩起眼皮瞧瞧他没说话,可是心中暗想:“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好像你们这些胡子就没做过缺德事儿似的。”

  “我赞成陈军长的意见。”宋玉昆旗帜鲜明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我们救国军虽然在名义上是救国,可实质还是为了救老百姓。败类不除国将不国,这场仗我们必须要打。”他看看众人,“如果能打赢这场仗会给我们带来许多好处。一,我们可以借此扩大声势,换来老百姓的理解和支持;第二,我们可以得到补充,为下一步作战创造条件;三,我们可以借此检验这一时期的训练成果。”还有一点宋玉昆并没有说出,郭仲良倒是心领神会。这次作战最主要的目的,不过是让救国军变着法去打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这样,对党对人民乃至对他郭仲良都有一个很好的交代。

  “我同意,”郭仲良随后发了话,“军人不保家卫国,却反过来祸害自己的老百姓,有点血性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吗?不把这伙王八蛋都给收拾了,咱们还算是什么共……那个光头老爷们?”他一激动差点没漏了实底儿。

  “呵呵!”陈卅用着不可思议的眼光打量着郭仲良。

  还别说,说两句粗话的感觉就是爽,不过说完粗话的郭仲良耳根子都红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杨雨也觉得很好笑,“这个老郭,说起话来也开始带点胡子味了,呵呵……”

  陈卅收敛了笑容,严肃地看着这些头头脑脑:“如果没人反对,我可就要下命令了。”毕竟他是一军之长,最后决定权归他掌握。尽管有些人在心里对他这个军长不以为然,可是命令一下,身子却不由自主地立正、挺直。

  “我命令!”陈卅喊道,“我——陈卅!率第一小队先摸掉岗哨,敲掉他们的指挥部。这敲闷棍的事是我老本行,你们谁也别和我争。”还真就没人和他争,这种事情有谁比他更拿手呢?

  “命令郭副参谋长率领第二、第三小队把弹药库和机枪给我夺了!没牙的病猫,我看它还能咋唬啥?”

  “是!”

  “郑东贵、杨雨!”

  “到!”

  “你们给我抢救伤员!”

  “是!”

  “啊?大胆!你啥意思?让我干这个?”郑东贵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侮辱。

  “郑东贵,你个狗日的!一打仗你就尿裤子,在老子没把你这毛病改过来之前,你先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陈卅咬牙切齿地骂道,这其中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郑东贵知道自己身上的毛病,怕死的恐惧毕竟还是战胜了要逞英雄的决心。最后,他真就是乖乖的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宋参谋长!”

  “到!”

  “俘虏咋安排就交给你处置。”

  “是!”

  “还有啥要说的?没有的话……咱们晚饭后立刻动身!”

  “老陈,咱们的战士基本上都是从东北军出来的,要是不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我怕打起仗来……”宋玉昆提醒道。

  “交给你去办!”

  “是!”

  “当家的,我干什么呀?”命令了半天,倒把凤凰给忘了。

  “你就乖乖跟着我,不许使性子听见没有?”

  “我不干!凭什么不让我去打仗?”

  “妈个巴子的!打仗的事儿,老爷们不往前冲叫个娘们抡大刀片子,这算是咋回事?只要我不死,你就给我乖乖后面呆着!”

  “我不干!”

  “不干你就别去!”

  “你再说一句!”凤凰柳眉倒竖,扬起巴掌就要“训夫”。

  “行啦!”宋玉昆高声喊道,“这还没打仗呢!省点力气行不行?”

  从汤杖子东行三十里就是西村。深秋的夜色寒冷异常,山间的小路上铺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好在朔日没有月亮,否则,这一干人等的行踪,将会在开阔地暴露得一览无遗。

  没有御寒的衣服,这些人都被冻得浑身发抖,鼻涕眼泪长流不止。汤二瘭子跟着陈卅走在队伍前面。他是一个很好的向导,三十里的夜路并没有难为住他,甚至哪有石头哪有坑,他闭上眼睛都知道。翻过一道山梁,汤二瘭子指着山下死气沉沉的山村,“呵呵”笑了两声。

  陈卅一挥手命令部队停下,从怀中掏出按瘭子口述所描画的西村布防图。“妈个巴子的,村口居然布了双岗,还是一明一暗。”陈卅想了想,“看来要一齐下手才行。”他叫来江永问道:“你自己一个人干掉村口的岗哨行不行?”

  “没问题!”

  “那就好,”陈卅拍拍他肩膀,“那些插……杀人本事我都教你了,可别给我丢脸。”

  “放心吧军长!我还没把那群兔崽子放在眼里。”

  “好,你跟我来,其他人警戒。”两个人披上白布单子,向村口不远处的篱笆墙慢慢爬去。很显然,陈卅是想绕过篱笆墙。一般的哨兵总是过分注意外界而忽视来自内部的威胁,估计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两个人爬得很讲究,当哨兵朝向他们的时候就停下,一旦离开哨兵的视线,马上就变成了“壁虎”,爬得比耗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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