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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老士官梁悦壮愤愤地说："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擅自离队，当逃兵！这在我们海军陆战队还是第一个，你知道吗？"

　　湛海霞不服地说："我不是逃兵，放我出去！"

　　陆云霞回头看了一眼湛海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走开了。

　　这天是八一建军节，晚上，海军陆战队特种团的官兵在海边营区举行庆祝会。陆毅特地捐出20万元的焰火，现场热闹非凡。火树银花，彩灯怒放，焰火晚会开始后，官兵们、军嫂和一些女青年在草地上联欢，有的在唱卡拉OK，有的在跳水兵舞，空中不时闪烁着耀眼的礼花。崔长海陪同陆毅走过来，两人边走边聊。

　　陆毅说："今天是八一建军节，让林连长挂了彩，真是过意不去呀。"

　　崔长海："没什么，训练中动枪动棍，哪能没有个磕磕碰碰？"

　　陆毅关切地问："他真是云霞的男朋友？"

　　崔长海说："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

　　陆毅："上午看军事表演的时候，我突发奇想，为何不能再为部队多作些贡献呢？"

　　崔长海不好意思地说："您已经为部队做得够多了。"

　　陆毅摆摆手说："不不不。因为小女的关系，我去过你们的女兵队，女孩子们泥里来，水里去，寒来暑往，有的还得了病。因此我就想，能不能给他们盖一个训练馆，让她们像中国女排姑娘们那样训练，风吹不到，雨打不着……"

　　崔长海急忙说："那可不行，温室里可是种不出松柏树来的。"

　　陆毅不慌不忙："所以呀，我就又想，能不能给她们盖一个俱乐部呢，平常训练回来姑娘们有个地方看看书，还能健健身、跳跳舞、美美容。"

　　崔长海思索了一下："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陆毅说："我知道部队的条件有限，如果团长同意的话，我陆毅愿意捐建一个女兵俱乐部，多了咱不说，一两百万总可以吧。"

　　他们在靠近海边的一个观赏点坐了下来。

　　陆毅若有所思："小女云霞在女兵队也干了八年了，都是崔团长一手栽培。这个女兵俱乐部就算是云霞给女兵队留的一个纪念，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替女儿尽的一份责任吧。"

　　崔长海跟陆毅已有几年的私交了，他一听就知道陆毅话中有话。"董事长的意思我明白。云霞这孩子特别要强，做事认真，早点退役对您来说是个好帮手。可是，部队培养一个骨干也不容易，这女兵队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她。"他看陆毅半天没开口，便补充说，"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做做工作，争取明年促成。"

　　陆毅给崔长海倒了一杯啤酒："崔团长真是个痛快人，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崔长海端起啤酒杯："干杯。"

　　陆毅喝干一杯啤酒，四处看了一阵儿，疑惑地说："我怎么没看到上午表演跆拳道的那个湛排长呢？"

　　崔长海头也不抬，端起酒杯："董事长，喝酒喝酒。"

　　陆毅不胜酒力，几杯啤酒下肚便有了几分醉意："那个湛排长可真是一身好功夫，一看到她就使我想起……"

　　崔长海放下酒杯："想起什么？这孩子有点不争气。"

　　这时，过来倒酒的吕兵霞插话说："她被团长关禁闭了。"

　　陆毅吃惊地说："她犯军纪了？"

　　崔长海对吕兵霞说："你请董事长跳个舞去。"

　　陆毅与吕兵霞跳了一曲舞，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落座。不知怎么了，他的心里总是放不下湛海霞。陆毅侧过身子对崔长海说："我们这些商人做生意也常常把对手置于死地，何况军人？要我说，湛排长那股子拼劲就比云霞强。"

　　崔长海说："再好的烈马也要套上缰绳，才能驾驭呀。"

　　陆毅望着天空中五彩缤纷的烟花说："崔团长，我不懂部队的规矩，就算我求你个人情，让湛排长出来，让她看看烟花。"

　　崔长海显得有些尴尬。

　　站在一旁的吕兵霞趁机说道："团长，我请你跳个舞吧。"

　　崔长海没有动，他对吕兵霞说："你去通知'海豹连'，解除湛海霞的禁闭，让她跑步到这里来。"

　　吕兵霞敬一个礼："是。"转身跑去。焰火满天，闪耀的光芒照进禁闭室。湛海霞困兽犹斗，大声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梁悦壮是个老兵油子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小姐，你就委屈一下吧，我们也是执行命令。"

　　湛海霞怒火中烧："你执行狗屁命令，我没有错，干不了我走人还不行吗？"

　　梁悦壮不紧不慢："你以为海军陆战队是招待所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湛海霞嘴快得像刀子："你小心着点，等我出去把你撕成碎片。"

　　梁悦壮怏怏地说："你别叫了，都是你把我们害的，连焰火都看不成，跟你一块受罪！"一边说着一边在禁闭室门口来回走动。

　　无望中的湛海霞双手抓住窗户上的铁栏杆，使劲推拉，铁栏杆纹丝不动。禁闭室里又闷又热，还有蚊子叮咬，湛海霞感觉真不是滋味。

　　一个小时过去了，梁悦壮对前来接班的孙小虎说："提高警惕啊，别打盹让老虎叼了去。"

　　孙小虎大大咧咧地说："放心吧班长。"

　　待梁悦壮走后，湛海霞灵机一动，对孙小虎招手："喂，过来过来。"

　　孙小虎疑惑地过来。

　　湛海霞问："你叫什么名字？"

　　"孙小虎。"

　　湛海霞趁机与他攀谈起来："当几年兵了？"

　　"第二年，今年年底就该转士官了。排长，我觉得你今天的表现真是棒极了。"

　　"我把你们连长劈伤，你们不生气吗？"

　　"不生气才怪呢？不过，我们都佩服你，我想跟你学跆拳道。"

　　"你真的想学？"

　　"那当然，我要学会跆拳道，年底转士官就没问题了。"

　　湛海霞做了一个"横踢"动作："那好，我教你。你上午在场上的动作太不规范，漏洞百出，很容易受到袭击。"

　　孙小虎把枪放到地上，模仿湛海霞的动作，一遍一遍地在练"高横踢"。

　　湛海霞见时机成熟，就说："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兵，你要是让我出去给你指点一下，你肯定还能提高。"

　　孙小虎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突然醒悟："不行，我们班长说了，没有团长的命令不能放你出去。"

　　湛海霞说："嗯，坚持原则，不徇私情。"

　　孙小虎靠在铁门上说："其实，我早就听我们班长说起过你。"

　　"说什么？"

　　"他说你跟我们连长是校友，我们连长得了国际侦察兵大赛的冠军，你就暗恋上他了。我们连长还给你写了很多信，把你骗到这里来了。我告诉你，暗恋我们连长的还不止你一个……"

　　湛海霞故作惊讶地说："还有谁？"

　　"你真的不知道？"

　　湛海霞摇摇头："不知道。"

　　孙小虎神秘兮兮地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我保证。"

　　孙小虎说："就是你们女兵队队长陆云霞呀，我们连长也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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