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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明是我爹,彭天程是我俩师傅。"

  "真是巧了,我说这枪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好友之子啊。我叫张平,你们叫我平叔就成,今天出门赶山没带什么礼物,就这两把"铁盒子"还算是勉强拿得出手的,就给你当个见面礼吧。"张平边说边抽出那两把短枪塞给我。

  我急忙拒绝:"你认识我师傅?"

  "当然!你师傅前两个月还托我买了两把枪,是进口货,应该就是这两把。"

  我这才接枪,然后恭恭敬敬地给张平磕了三个头,他也是等我磕完头后才扶起我。(这都是我们这儿的规矩)

  "平叔,这有两只老虎,你抬一只吧。留下一只我好给我爹泡酒。"我收了人家这么重的礼物(当时有钱也很难买到这么好的短枪),也不好回绝,更不能显得我小气,所以就指着地上的老虎叫张平选。

  "好。这可是好东西,尤其是这虎鞭,城里有钱也买不到这么大的。"看着那头满身是血的老虎,张平眼睛里闪烁的是狼在半夜找猎物时才有的绿光,很是吓人。不过从平叔的嘴角却可以看见一点晶莹的涎水。

  左边的枪声越来越近了。

  "好了,今天我还有点事,有机会到你家去喝酒。回去告诉你师傅,我在城里开了个客店叫"新龙门客店",有空到我那去玩几天。哦!对了,回去告诉你老子,就说我说的:他屁本事没有,没想到下的种却如此了得,比老子强多了,不过也就只有这点比老子强。"张平看了那边一眼,然后一边指挥手下抬老虎,一边对我抱拳告别,一行人抬着那几口大箱子又往小树林走去。

  我笑着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只能依照晚辈送长辈的礼节弯腰作揖送别。

  等张平走入小树林消失不见后我才转身,见阿超很羡慕地对着我手上那两把铁盒子直瞄,我没有丝毫犹豫就递给他一把。阿超手动了一下刚要接住枪,却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少爷,这是你的成年礼物,和别的不同,我不能要。"

  "说什么呢,一世人两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一把枪算什么。拿着!"

  "哎!"阿超很高兴地就接过枪,一边小心地抚摸着一边傻笑,看得我真想揍他,可是我空手打不过他,想想还是算了。

  "大哥,我就想不明白,我侄儿要了一年多你都不肯给的东西,现在怎么一下子都给了那两个娃儿呢?"张平的一个心腹问正在想事情的张平。

  "你懂个屁!先不说那两个娃的师傅这些年对我们的关照,让我们赚了多少银子,你也知道他师傅是个什么人物,关系如何了得。就说那两个娃的本事,只凭两人两把枪就能搏狮杀虎,你有这胆子吗?凭这点,就值得交往,他俩将来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要是再加上他师傅的关系那还了得。现在打好关系,将来用人的时候才好开口,你懂么?"张平没好气地骂道。

  左边的"哟呵"声越来越近了,终于出现在山腰处,有四五十人。

  "阿峰,你没事吧?"

  "阿超,你怎么样?"

  "好大的野猪和老虎啊!多少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家伙了。"

  ……

  "没事,我们打死的是两只老虎。"我得意地对下面人喊。

  "哈!……不愧是我的好女婿,好样的!大家说是不是啊?"达叔是现任山寨寨主,也是李姓大族七大长老之一,为人很是和气。看见地上的猎物他很自豪地就对大家叫道,仿佛那是他打的一样。

  "达哥,话可不能这么说。万一这小子将来也看我家小女儿顺眼,那他也是我的女婿了,大家说对不对啊?"一个和达叔关系很好的汉子也开着达叔的玩笑。

  众人一阵大笑地都开始开起我的玩笑。

  "狗蛋子。滚你娘的蛋!就你家那现在只有两岁的女娃儿?做梦吧你。"达叔也不生气地同样笑骂道。

  达叔家有三个男娃一个女娃,最小的那个女娃叫李敏,比我小一岁。自从我九岁那年当着她的面把她三哥给狠揍了一顿后,她就整天地缠着我。因为她娘说过:一个男人只有打架狠的才算男子汉,将来才有出息,才有饭吃,才有好衣服穿,才有钱用。所以她就追着我不放,整天"阿峰哥哥,阿峰哥哥"满寨子里乱叫。她爹见如此,就和我爹一商量给我俩定了个"娃娃亲"。这可就把我给祸害了,因为小敏现在都开始不回家了,正大光明地住在我家里,整天地就知道哄我爹娘开心。要是我让她不高兴了,她准在我爹面前说我坏话,而我爹一定当着她的面揍我。这两天要不是她上城里给我买礼物去了,一定会跟着来的。

  现在想想真是背时运啊!可谁叫我长得这么帅了,没法子啊!

  刚想吹嘘自己的经历,可这时,"嘣!嘣!嗒!嗒!……"一阵急促的枪声打破了我们的谈话,这绝对不会是打猎的声音,因为没有谁用机枪来打猎。

  达叔今年刚四十岁,可他是我们寨子里的老猎手了,一听这种枪声就知道不对劲了:"不好!枪声好像是从山寨传过来的,大家快回去!"

  第四章 我要报仇

  湘西地区是一个有着千年土匪历史的山区,山多——洞多——河流多,就是土地少,自古也就成了当权者三不管地带。我们这儿民风彪悍,好勇斗狠,打家劫舍、杀人放火那是常规表现,抢劫商旅那是很自然的事,谁叫他们从我们这过了,不留下点路费怎么成,当然我们这儿两大支柱产业就是抢劫和鸦片经营了。

  "十万枪支十万匪,十万好汉上梁山,官兵来了干他娘,商人来了抢精光。回家把钱给娘递,娘定夸我好儿郎。"这是我们这儿的一个顺口溜。当时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每次当权者来剿匪时,我们这的老百姓都举家往山里躲,男人们都拿起枪专门打官兵的冷枪,势力大的还和官兵对着打仗,在我眼里这些官兵屁本事没有,就知道欺负老百姓,经常被我们这的好汉赶得哭天叫地。一个人随便在哪个山头打个冷枪,那些官兵几百人都会卧倒在地,半天不敢起身,看得人好笑。

  我们这儿的人都很团结,很难出现叛徒,因为当叛徒后是要受到酷刑的,"开膛(破肚)(五马)分尸点天灯"这三种就是常见的刑罚。如果你被抓了没当叛徒而死,所有的人都会很尊敬你家里人,走到哪儿都没人敢动你家人一下,而且过年过节时或者抢得大财物时,都会有人专门给你家里送一份,这种带着奖赏性质的规矩绝对没人敢犯众怒的。这也是我们这的规矩。

  而我所在的龙山县(《乌龙山剿匪记》中乌龙山的简称),更是周围的匪中之匪了。如果说湘西别的地方是十户五匪,那我们这儿可能就达到了十户八匪的地步。因为穷,交通也不方便,所以做土匪的人很多。不过说来好笑,我们是最团结的一个土匪窝,我们遵循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所以我们专门抢四川和湖北两个地方的东西,而且一出动都是一窝蜂地上,吃亏后更是全县宣传着发动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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