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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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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城的途中，孟龙飞千头万绪。一路上，孟龙飞看着窗外的风景，自离开龙王镇后，再也看不到勃勃生机了。沿途的几个镇子在龙王镇的比较下，都显得那么萧条和潦倒。

　　"天都，你说我们今天把邢律长拉下马对不对呢？"孟龙飞用右手拍着额头说道。

　　楚天都边开车边说道："我不知道，我在部队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以服从为天职。"

　　孟龙飞心中暗骂楚天都混蛋，明明是自己有矛盾，现在却把责任全推给自己了，太不厚道了。

　　"不过，"楚天都又说道："我觉得人这一辈子活在世上，有个最起码的原则，那就是要活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反正我问心无愧。"

　　"谢谢！"孟龙飞心中也释然了许多。

　　"但想到龙王镇以后经济退步，我们也有推不开的责任。"楚天都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孟龙飞此时真想掐楚天都的脖子，好不容易自己心放松了一点，这句话又比打了孟龙飞两耳光还难受。

　　车回到市政府的时候，孟龙飞看见丁司机已坐在门口自己的位置上向外张望着，一看市长的车回来了，飞似地奔了过来。

　　孟龙飞和楚天都下车，孟龙飞半开玩笑地对他说道："哟，丁司机怎么对我的位置也感兴趣？什么时候咱俩换换？"

　　"去去去，谁跟你贫嘴？刚才邢市长回来，他见面就问我车哪儿去了，我说你借走了，邢市长就板着脸让我叫你一回来就到他办公室去。"

　　"守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兔子。"孟龙飞把车钥匙递给丁司机，丁司机的话不由得使他想到了守株待兔这个成语。

　　"兄弟，你当真把邢镇长……"丁司机依旧不敢相信孟龙飞能圆满完成任务回来。

　　孟龙飞轻轻一笑着说道："没有趟不过的河，也没有翻不过的山。"

　　丁司机冲孟龙飞竖了竖大拇指，开着车走了。

　　楚天都拍拍孟龙飞的肩，说："兄弟，还有没有未完成的心愿？"

　　"好好照顾我多病的爷爷。"孟龙飞此话刚一出口，马上感觉不对劲，冲他眼一瞪："我说你什么意思，我这像是一去不复返的吗？"

　　楚天都说道："说不定。孟哥，你得罪的可是堂堂一市之长啊！人家都说兄弟如手足，你现在废了邢市长的一条胳膊，邢市长还不跟你拼命。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去去去，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告诉你，我倒了，你在我这捞的特权没有了。"孟龙飞笑着向市政府办公楼走去。

　　孟龙飞此话一出，楚天都的脸刷地白了，站在市政府门口振臂疾呼："孟哥，你一定要坚守阵地！人在阵地在，人不在阵地也要在！"

　　保卫科的单科长从门内冲出来大吼一声："谁在这里大声喧哗？你是哪个单位的？"

　　楚天都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走了。

　　单科长忿忿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现在的流浪汉怎么越来越多了！"

　　孟龙飞来到市政府办公楼五楼，敲了敲邢市长的办公室门。

　　开门的是姚秘书，他冲孟龙飞指了指房内的另一扇门，小声说道："邢市长在里面等着你。"说完对孟龙飞微微一笑。

　　孟龙飞看出姚秘书的这一笑中有希望自己保重的意思，于是报以感激一笑。

　　进到市长的办公室，孟龙飞轻轻把门关上。

　　邢市长的办公室很大很气派，大红的地毯，雪白的墙壁，金黄的吊顶灯，沙发、书桌、书柜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身份。

　　邢市长看见孟龙飞进来，停下手中工作，绕过办公桌站到孟龙飞前面，一言不发板着个脸围着孟龙飞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两人是初次见面。

　　邢市长在孟龙飞面前背对他停下了，突然一转身，手指点着孟龙飞说道："孟龙飞？孟大个子？孟神仙？孟菩萨？孟阎王？你到底是谁？你究竟到A城有什么目的？"

　　"你只要不叫我孟婆就行了。"孟龙飞对邢市长反常的问话并没有回答。

　　邢市长突然一笑，说道："我的那个弟弟的能力不比我差，只是一直没有碰上好机会，我当队长，他当村长，我当上市长了，他还当村长。在龙王镇的镇长空缺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去那个穷乡僻壤，所以我提拔了他。他的能力我想你们在龙王镇也看到了，不用我再多费口舌。他办事有时候容易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不按常规办事，我也不指一次地批评他过于急功近利，但他总听不进去。要想发展，必须改革，而改革必定要伤及部分人的利益。但不管怎么改革，有两类人的利益是我们绝对不能伤害的，一是知识分子，他们代表着社会的文明；一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弱势群体，他们代表着社会的良心。龙王镇的经济增长成为全省的一个亮点，人难免会被胜利冲昏头脑，我这弟弟胆子也是越来越大，现在终究出事了。"

　　邢市长把一份红头文件递给孟龙飞，孟龙飞一看，标题是《关于原龙王镇镇长兼党委书记邢律长渎职罪的立案报告》，递报告的单位是市检察院。

　　邢市长叹了口气说道："我早料到我弟弟会有这么一天的，他也是罪有应得。我只是想不明白，省纪委的干部到我们A城都调查过几次，我弟弟都没有自首，怎么你一去就让他主动自首了？你到底有什么让我弟弟感到害怕的能力？你在北京是不是有什么后台？"

　　孟龙飞低头想了想，说道："没错，我在北京的确有一个后台，而且级别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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