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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我们派出的人对将军说,按照方面军首长的训令,哈尔科夫保卫者应在10月24日夜间才撤离该市,他坚决地保证:

  “我们会坚持住,一定坚持住!”

  方面军代表发现,该市卫戍司令部和第38集团军首长的行动有时不够协调。例如,步兵第216师同时从卫戍司令部和集团军司令部收到命令。双重隶属关系造成了混乱。比如今天,步兵第216师就因此把敌人放到了斯维尔德洛夫大街。师长预备队中有一个步兵营,他把这个营投入反冲击,但没有成功。现在师长请求准许将部队撤过洛潘河。照马尔沙尔科夫的看法,这样做是不应该的。

  我们的代表到了集团军司令员那里。第38集团军现在由齐加诺夫少将指挥,他是由费克连科将军手里接过这个集团军的。我记得当时曾有人感到奇怪:为什么C·C·铁木辛哥要提拔齐加诺夫担任这个掩护最主要方向的集团军的司令员。因为这位将军以前从未指挥过大兵团。在1935—1937年间,他当过坦波夫步兵学校的副校长,然后在军事经济学院工作。1941年7月,他从那里调到前线,由西南方向总司令任用。首长仍根据他的经历进行使用:任命他为西南方向司令部分管后勤的副参谋长。可是铁木辛哥元帅很快就发现这位经济管理人员具有高级指挥员的天赋,当出现机会时,便大胆提拔他指挥集团军。总司令没有错。齐加诺夫已成为优秀集团军司令员。

  将军保证,他将竭尽全力执行命令。他承认确实应该同该市卫戍司令部更密切协同,并答应在这方面采取必要的措施。

  “我们正在改善态势。步兵第216师师长昨天夜间不但未经许可就放弃了洛潘河以西的所有街区,而且最使我不快的是他竟率司令部撤出了哈尔科夫。该师向河对岸退却时,法西斯分子未受损伤地夺取了一座桥梁……不错,我军各部队未让敌人利用桥梁闯到东岸,可是情况还是紧张的。我已派旅级日马琴科到那里去了。这位铁人不接到命令是不会退出哈尔科夫的。”

  方面军代表对集团军司令员说,总司令特别提醒他,军事上重要的目标一个也不能完整地落到法西斯分子手里。将军苦恼地摊了摊手:

  “已经有一个目标完整地落到他们手里了,但其余的都已经炸掉。我们还希望能破坏被德国人夺占的那座桥:现在相当一部分炮兵正向它集中射击,还调去了强击机,派出了爆破手组成的破坏组。”

  我们的代表同集团军司令员的交谈不断被电话铃声所打断。齐加诺夫将军拿起电话筒,耐心听完对方的话,作一些指示,没有提高嗓门。他和步兵第216师师长通电话时也用平静的语调,问他为什么不经允许就把部队撤到新地区。师长试图说服集团军司令员,假如他不这样做的话,这个师已经被分割,并且断送了。

  “我赞赏机断行事的指挥员,”齐加诺夫用有点发闷的男中音平静地回答,“也可能您撤出这个师是对的。这点以后我们再去研究。可是一个事实是,您和自己的司令部一起离开了哈尔科夫,并且好象已经靠近了集团军司令部,而扔下各团不管……是的,是的,就是扔下不管……您自己也曾向我抱怨通信工具奇缺,难道在那种情况下再脱离部队是有利的吗?问题就在这里,”集团军司令员的声音带着父亲般的责备意味,“这点是不可能原谅您的。我不想使您委屈,不过,假如我自己也这样做的话,那么我认为指责我胆怯是公正的。您可以看出来,我不可能在发生这件事后还把您留在这个师。总之,您马上把指挥权交给旅级日马琴科,到我这儿来。”

  我一边听同志们说这些情况,一边思索着。看来,齐加诺夫的特点是要求严,不仅善于用授予他的权力,而且善于用极为充分的逻辑使人们服从自己。

  集团军司令员齐加诺夫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他的兵团为保卫哈尔科夫顽强作战。在五天的激烈巷战中,进攻的法西斯师损失了一半人员。(笔锋犀利的记者恰当地给这些战斗起了个外号,叫“哈尔科夫放血战”。)哈尔科夫守备部队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他们阻住了敌人优势兵力,阻挡的时间正好是首长企图所要求的时间。

  当我在10月26日晚上向元帅报告齐加诺夫将军的汇报后,他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到底还是让赖谢瑙①这只狡猾的狐狸望尘莫及:不但没让他对我哈尔科夫军队设下陷阱,而且在他硬闯到哈尔科夫筑垒时,打得他鼻青眼肿!”

  【①冯·赖谢瑙将军是德军第6集团军司令,该集团军所属各师在哈尔科夫方向进攻。】

  总司令伏身看地图。

  “好,现在我们开始按同样严格的顺序把军队撤到新地区去。整个司令部都应注意准确执行计划。这首先和您有关,巴格拉米扬同志。”

  ……分管各集团军并直接监督其行动的方向参谋们整夜都在详细了解军队开始向新地区退却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法西斯侦察错过了机会,当法西斯各师拂晓恢复冲击时,我各集团军主力已经在敌炮兵射程之外。法西斯统帅部已经没有实施迂回机动的任何希望。各集团军的行进越来越有计划性,越来越平安了。大家感到,在前一个地区对法西斯分子进行的猛烈反击,明显挫折了他们的进攻锐气。

  10月27日清晨,当我确信全部方面军预备队都已集中在预定地域后(骑兵第2军集中于科罗恰市,骑兵第5军集中于沃尔昌斯克附近,步兵第253师集中于斯瓦托沃附近),便走出我呆了一整夜的通信枢纽。在司令部院子里,我碰见一些衣衫褴褛、很久没有刮脸的人。可能是游击队员吧——他们常顺路到我们这里来看看。这些人看来很面熟。我仔细一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马日林!阿列克谢耶夫!”

  “正是在下。”

  “你们从哪里来?”

  “直接从地狱来。”马日林笑着说。

  在敌后刚走完远路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第4师师长讲述了他的兵团所遭的厄运——读者已经知道,这个兵团是最后离开基辅的。A·A·阿列克谢耶夫将军则给我说了在卢布内地域挡住克莱斯特各师去路的这个支队的遭遇。

  9月10日,原步兵第6军军长阿列克谢耶夫从医院里回到自己的司令部。可是他的职位被占了,他的军已由A·A·洛帕京少将指挥。阿列克谢耶夫赶紧去找集团军司令员科斯坚科。司令员命令他火速组建一个独立支队,辖第94边防总队、内务人民委员部第6团和一个步兵团。在卢布内市地域沿苏拉河占领防御。将军估计敌人只会有一些兵力薄弱的选遣部队突到这里来,所以他决定首先发起冲击。谁知在他这个小小的支队面前,却出现了克莱斯特坦克集团军的重兵。敌人当然击退了冲击,接着就出动坦克。而阿列克谢耶夫支队却连一门反坦克炮都没有。但支队没有后退,指战员们猛烈搏斗。法西斯分子合围了他们。大家一直打到没有弹药,9月底,进行了最后一次突围。幸存者不多,但终于跳出了陷阱。

  “现在我们等着决定我们的命运。”马日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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